“院长,院长,院长叔叔。”
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天真地拉扯着孤儿院院长的裤腿,他圆圆的脸蛋上面挂着惹人怜爱的笑容。
“嗯?什么事啊?哈德。”
院长先生则是蹲下来很和蔼地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对着他笑。
“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有些出乎意料的问题让院长先生苦恼地皱了皱眉头,为了不让小男孩担心,他很快又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容。
他不太清楚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自己敌不过小男孩的撒娇攻击,如果不好好回答而把他弄哭了,院长自己会很难受,经过一番思考,他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哈德呀,你的父母是大海的孩子,所以你是从大海来的奇迹之子哟。”
“大海?”
小孩子的脑海中貌似没有这样的一个概念,他歪着头思考着大海是什么,然后笑着说道。
“我只要去这个叫做大海的地方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吗?”
“嗯嗯,是哟。”
院长知道对小孩子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要能让他开心就好了,有些事情是要在长大中逐渐明白的,于是院长只是摸摸哈德的小脑袋安慰着他。
“只要哈德做一个乖宝宝,就一定可以见到爸爸妈妈的。”
“嗯,我一定会的。”小孩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就是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让院长先生的心脏揪了一下,他感到非常愧疚,感到非常难过。
院长名叫杰卡夫,是一个A级公会的会长,这个公会属于金融类公会,收入不菲,所以他拥有比较庞大的资产可以建立孤儿院这样的慈善机构,这个孤儿院收养来自世界各地的孤儿,帮助他们寻找合适的收养人,让他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哈德就是这个孤儿院的孩子,因为他的来历比较特别,所以杰卡夫比较关注他,其他孩子都陆陆续续送养出去了,唯独哈德一直留在院长的身边。
时间一晃过去两年,这两年里哈德没有向杰卡夫问过父母的事情,他非常懂事,非常乖巧,对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非常尊敬,对弟弟妹妹非常疼爱,他经常安慰哭泣的兄弟姐妹,自己却从来没有哭过。
杰卡夫发现这两年来哈德总是会拿着报纸在看,他先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哈德学会看报纸是件好事,直到某次杰卡夫出其不意地靠近正在看报纸的哈德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孩子并不是不会哭,而是因为他把眼泪都藏起来了。
“院长叔叔......”
“怎么了吗?哈德。”
杰卡夫将哈德的报纸轻轻地拿走,哈德手足无措地遮掩着自己的脸。
“怎么了吗?”
杰卡夫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轻轻地问道。
“卡兰、可儿、兰伊不见了,他们去哪里了?”
他捂着脸带着哭腔问道。
(这样啊,因为兄弟姐妹不见了所以感到伤心啊。)
杰卡夫很清楚,因为他们是被领走的,而且被带去了很远的地方生活,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但是他无法这样告诉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只能继续撒谎。
“他们的爸爸妈妈来将他们接走了。”
“诶?是这样?”哈德放下了手,圆滚滚的双眼里面流露出了高兴的情绪,他真的是一个很为他人着想的孩子。
“嗯,就是这样,一家团聚了,真的很幸福。”
“真是太好了,他们不用再哭了,太好了......”明明自己是那么地寂寞,一个人躲在角落用报纸遮挡住自己的哭脸,听到其他孩子找回父母之后还能露出这样开心的笑脸,杰卡夫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天使。
“院长叔叔,那我......”
哈德想继续说什么,杰卡夫心里非常清楚,但就在他努力思考该如何用谎言瞒过去的时候,哈德突然停止了发问,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失落。
“一定是因为我还不是一个好孩子......”
他轻轻地自言自语,但是杰卡夫并没有漏听,杰卡夫只能拿起报纸遮住自己的脸,然后装作看着报纸转身离开。
不然的话会在孩子面前哭出来的。
自那以后,每次哈德拿着报纸在看,杰卡夫就会凑过去跟他说话,假装不经意地拿下报纸,但在那下面的却是一张稳重的笑脸。
“有什么事情吗?院长叔叔。”他总会微笑着这么问道,杰卡夫是明白的,这个笑容里面包含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并不是哈德变得开朗了,而是他更擅长伪装了。
之后的一年里非常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如同噩梦般的金融危机席卷全国,杰卡夫的公会承受不了压力因此倒闭了。
抚养孤儿的资金被中断,无奈之下杰卡夫只能赶紧四处寻找能够收养孩子的人,很快孤儿院的孩子陆陆续续被各种各样的家庭接走了,最终只有哈德被院长留了下来,他不愿意哈德那纯洁的心灵被任何人玷污,没有子嗣的他早就将哈德视为自己的亲儿子了,他想要好好抚养哈德,让他成长,成为一个如同钻石一样坚强又晶莹剔透的人。
但是,将全部的孩子都送了出去,还关闭了孤儿院,这样的行为一定会被哈德怀疑的,要是被问到该怎么回答,杰卡夫一直在苦思冥想这个问题,出乎意料的是哈德并没有问任何的问题。
“他们都回家了,真是太好了呢。”他高兴地这么说着,但是眼里流露出了些许的寂寞。
哈德仍然这么天真地想着,这令杰卡夫感到很愧疚,幸好他没有问起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没来接他,否则杰卡夫还真回答不上了。
后来两人搬到了一个小小的公寓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怜的杰卡夫奋斗了一辈子最后一无所获,他的人生将在穷困之中结束,但是他并不感到哀伤,做生意的人总有大起大落的时候,这样的落差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他能够非常泰然地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靠着退休金与哈德勉强地过着小小的日子,只要能看着哈德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他就满足了。
然而,虽然杰卡夫才刚到退休的年龄,但是他这具不停地劳碌奔波了几十年的身体终于如同坏掉的机器一样出现了毛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为了不让哈德担心所以一直假装没事,以监护人的身份继续照顾着哈德。
但是不知不觉中哈德自己学会了做饭,所有事情无论大小他都自己整理得踏踏实实,杰卡夫几乎没有可以操心的地方,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他发现哈德喜欢上戴手套了,他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双手套然后几乎每天都戴着,杰卡夫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觉得这是小孩子的玩耍而已。
然而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哈德放学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时不时会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睡着,有些日子他的样子变得非常憔悴。
杰卡夫开始担心了,决定放学后去接哈德回家,意外的是哈德竟然一放学就冲出了学校,他跑得非常快,果然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杰卡夫,所以杰卡夫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哈德的目的地是森林的深处,一个小孩子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这让杰卡夫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留在这里很危险的,杰卡夫加快了脚步想要抓住哈德。
但这个时候哈德貌似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他的目标是一座小小的山丘,他到底要干什么?这令杰卡夫感到非常好奇,于是继续躲在大树后面看着哈德。
咚!
令人惊讶地事情发生了。
哈德一拳打在了山丘裸露的岩壁上,小小的拳头在上面留下了小小的印记。
(魔法!)
杰卡夫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力量还是很弱啊。”
哈德摸一摸有些受伤的拳头,不满地自言自语,此时杰卡夫才明白,哈德的手套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伤口,为了不让杰卡夫发现,知道了真相的杰卡夫感觉非常心疼。
之后哈德继续举起了右拳,拳头似乎开始汇聚起了青色的光芒,他一拳继续打在岩壁上,产生的效果比刚才的强了五倍左右,一个较大的坑形成了。
这样的哈德真的让杰卡夫触目惊心,小学的时候,学校就会开始对孩子进行魔法的启蒙教育,一般很少会有孩子在一年级就觉醒魔法的,哈德真的不一般,这令杰卡夫非常惊讶,而且这个增幅魔法的力量已经不能说是小孩子的力量了,一般的成人都很难达到这样的破坏力。
“咦?”
哈德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他摇摇晃晃了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哈德!”
杰卡夫在第一时刻冲了出去将他抱起来。
“哈德!醒醒!哈德!”
他担心地大喊着,终于哈德睁开了眼睛。
“院长?”
哈德睁开眼睛后一瞬间露出了心虚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了。
“很危险的啊,一个人跑到森林里。”
“对不起......”
他很老实地就道歉了,这让杰卡夫根本就骂不下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
杰卡夫心痛地问道。
哈德此时虚弱地露出了笑容。
“只要变强了就能去大海了。”
他兴奋地说道。
杰卡夫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对这个孩子隐瞒了,不然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哈德啊。”
杰卡夫下定决心后开口了。
“明天我们去大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