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跟随主人的那天起，在下早有觉悟。”
凯尔还是维持着平和的语气。
“咱们内部的事情，还是关起门来解决为佳。将外人卷入的后果，少爷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为她好。”
希维尔脸色蓦地阴沉。
“你这是在威胁我？”
“哪里。”
凯尔的头始终未抬，语气也礼貌得体，却不知为何，听在尹珞耳中毫无谦恭之意。
“只是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希维尔的目光闪了闪，手中的火焰消失。
“带着你的人赶紧滚。想找麻烦，就直接来找我，我陪你们玩。”
希维尔一扬手，那两人身上的绳索瞬间消失。
重获自由的二人一声未吭，很快消失在地道内。
“多谢少爷。”
凯尔悠然说完，也站起身向后退去。
很快地，他的身影在雾中模糊起来，直到与雾气融为一体。
雾逐渐散了。
街道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不时掠过身旁的车灯在夜色里很是晃眼。
但没有人动，也没人讲话。
这种诡异的静默使尹珞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心中充满了疑问，但那两名少年似乎都没有解答的意思，一副各怀心事的模样。
她有些迷惘地来回打量二人，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迟疑着开口。
“那个……那人到底……”
“渡警官该等得不耐烦了。”
希维尔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语气中又恢复了淡然的笑意。
“你们也走吧，不早了。”
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的笑容。
不想告诉她……是吗？
也对，讲道理，她才认识他们几天而已。
那个叫凯尔的男人话中的含义……虽然不太理解，但至少听得出，他们不欢迎她。
这不是她原本该参与的事情。
所以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牵扯得越少，以后找机会跑路的可能性就越大。
……
威西鲁镇，某栋大楼的办公室里。
屋内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严实，房间一片漆黑，唯有幽蓝的电脑屏幕和桌前男人指间忽明忽暗的香烟映照出些许光亮。
“伊芙诺先生。”
凯尔推开门的瞬间，被缭绕的烟雾呛得轻咳了声。
“凯尔，我说过很多次，进来之前要先敲门。”像是责怪的话语，用的却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抱歉，我又忘了。”
他随手开了灯，世界终于重获光明，那人散在肩后的垂顺金发在灯光的映照下骤然灿烂。
“算了，我习惯了。”
对方轻笑了下，转过身来。
“人呢？”
“没带回来。”凯尔说，“我们撞上希维尔了。看起来，他们是真的打算让她加入。”
“那就算了。”
伊芙诺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在乎，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在桌上的烟灰缸内弹了弹。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继续观察下去？”
“嗯。”
“恕我直言，先生，猎杀者的行动，已经影响了咱们的进度。再加上那个女孩的话……”
“没关系。”
他浅笑。
“现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不定哪天，我们能走到同一条路上。”
……
希维尔回到事务所时，二楼会客室的灯光还亮着。
他上楼，见迦冥正安静地躺在沙发里盯着天花板。
“那家伙送回去了么？”他随口问。
“嗯。”
“你还不睡？我先回屋了，跟警察打交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辛苦。”
希维尔打了个呵欠，转身要往外走，迦冥突然闷闷地出了声。
“睡得着吗？”
他站住了，沉默了片刻。
“睡不着，也得睡。”
他听见迦冥从沙发里坐了起来。
“要不要回本家一趟？”
“是我，还是你？”希维尔回过头，眯起眼打量迦冥的表情。
“随你。我只是觉得应该回去问问。”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读不出情绪。
“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不用找借口。”
面对他的回答，迦冥蹙了眉头，没说话。
“晚安。”
他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
有什么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
威西鲁镇的夜依旧宁静，和白天的繁华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究竟白天的它是真实的，还是夜晚更贴近它的本质？
其实也不重要。
不管这片土地在黑暗之中隐藏了多少秘密，第二天太阳照样会再次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