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代理,您也太乱来了吧。”
莉齐依旧不知道少女的名字,以不耐烦的语气上前说道。
“准备服从城主的命令吗?还是你打算让人家葬身在此,让罪人无处可逃?”
“看来你什么都不懂呢……”
莉齐弯起嘴角苦笑,用手指抵在额头前表示伤脑筋,不过这也正中了少女的下怀。
“那么,这种状况之下你打算怎么办?”
哎……——
莉齐叹了口气,摊开双手。
“以人质作为威胁,这样的事情一旦在卡莫利尔发生,就等于无计可施了,所以现在代理大人的命,并没有掌握在我们这些士兵的手中哦?”
虽然得到了还算满足的答案,不过涅莫西斯却感觉从没有过的火大,这样轻浮的人是怎么爬上今天的位子的,还有待考证……
这里还留有着特拉维斯以人民为根本的传统,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城主代理的关系,涅莫西斯十分清楚。
“要说的都说完了吗!!?放我离开这里!!”
“对不起,入侵者阁下~如果你放掉手中的人质我想会立刻丧命哦?”
莉齐的话就像是在向犯罪者提供帮助,涅莫西斯不禁火大,不过对宾森来说却仿佛得到了打开厚重门锁关键的钥匙。
“都退后!!”
宾森将袖剑更加贴近涅莫西斯的颈动脉,现场的所有人也随着他的发号施令向后退开一大步,宾森回头快速瞟了一眼身下,楼房下的街道已经没有哨兵把守,所以下一秒他想都没想,便带着涅莫西斯一起跳了下去,之后继续以涅莫西斯当作人质,穿过了略显僵硬的人群,向城内的方向越跑越远。
“要追吗!!!斥候长!!”
身边的哨兵发问,莉齐却阻止了冲动的哨兵们。
“接下来,就不用了劳烦大家了……能够被托付城主之位,就等于将特拉维斯仅存的命运交付给她,那样的神秘人物…我也稍微感兴趣,想去一探究竟呢?”
少女刚刚说的话就像对莉齐的考验一样,如此思考的他在冷笑的同时,以不次于宾森的灵敏身手飞跃于房屋顶端,随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远离人群喧闹的下城区,相隔于城堡外墙几条街的工业区暗巷中,喧哗的追赶声已经远远离去,由于平日里这片区域属于武器铠甲的加工地,所以工匠们结束工作后的夜晚,工业区已再无人气,只有蝉鸣阵阵响彻耳边,宾森在进入暗巷之前反复勘查周边的状况,确认没人之后才放开手中的人质,终于忍不住疲惫与疼痛靠在墙壁上弯腰开始喘息,背后破开的皮肉在接触冰冷墙壁的瞬间将疼痛最大化向宾森传达,宾森也因此变得面目狰狞且冷汗直流。
“很疼吗?”
“啰嗦…!再废话就隔断你的舌头!呃啊!!”
宾森以冰冷的眼神瞪了身为人质的涅莫西斯一眼,慌张的内心使他做出错误的判断,刚刚举起的手臂前并没有袖剑,而是另一只已经在烈火中重创的焦黑枯枝。
烧焦的手臂虽然无法医治甚至已经在溃烂,但那些残留在肉层深处的神经还是将难以想象的疼痛袭上全身,宾森屈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的小水洼中,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枯枝就这样垂落而下,就像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毫无反应。
“这会是何等的痛苦……饱尝着这些,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坚持侵入卡莫利尔呢?”
宾森没有说话,咬紧牙强忍疼痛,见状涅莫西斯继续说下去。
“你倒是说话呀?”
“我叫你闭嘴,再说一句可是会丧命的,记住了吗。”
宾森像是忍受不住涅莫西斯的啰嗦,再次将袖剑指向涅莫西斯叫她闭嘴,宾森冷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满头的大汗却在说明他只是在逞强而已。
涅莫西斯并没有害怕袖剑或者宾森的灵敏身手会给自己带来威胁,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就像当时被宾森捕获时一样,简直就像是故意为之。
“小姐…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害怕暗杀者吗?”
宾森稍稍恢复平静,靠在墙边仰头迷茫地望向一片漆黑的天空。
“怕,曾经也有过一次被暗杀者追杀的经历……”
“哦?……那还真是幸运呀,如果你是我的目标的话,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吧。”
宾森苦笑,虽然看着面前的红发少女有几分眼熟,他却完全无法将让自己尝到初次败北的奴隶少年与她混为一谈。
“话说回来,小姐…你这样被我抓走?就没有想过后果吗?如此能够以一只手举起巨剑,难道说你对战胜我有一定的把握吗?你是有什么打算吗?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宾森斜过眼向涅莫西斯投来一连串的疑问,涅莫西斯平静以微笑应对,说出自己的答案。
“人家是为探求真相而来,自然也可以说是来了解善与恶的根本,从根本为所困扰之人做点什么…”
“你是笨蛋吗……”
“可以这么说。”
宾森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即使少女说的答案就像笑话一样动听,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放弃自由的权利,为了解救菲丽而落得如此下场,如果嘲笑这份愚蠢的执着,就是对自己一直以来付出的否定。
“真是无药可救的女人…”
“那么,可以说一下你究竟为何闯入卡莫利尔了吗?”
涅莫西斯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宾森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收起袖剑伸出手掌在空中挥了挥表示自己败了。
涅莫西斯要做的事情和面对山贼头目独眼时是一样的,这也算是一种践行父亲遗志的锻炼,毕竟在特拉维斯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犯罪,从事情的根本加以解决,这是特拉维斯解决犯罪问题的第一要领。
“都是这个东西惹的祸。”
宾森低下头从随身的腰兜中取出一本古老的绿皮书说道。
“不过怎么说…当时也算是千钧一发,这东西救了我的烂命…却以代价,吞噬了一名无辜少女的命运。”
宾森单手伸进衣兜中掏出仅剩的半根雪茄点燃娓娓道来。
“你会想身为暗杀者的我一定是一个混身流淌冰冷血液的混蛋吧…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在无意间拯救了许多的村民,也是在那一刻我被这些人称之为‘英雄’,其中最棒的谢利,就是那名少女天真的微笑…嗯,从那时起我的血液中似乎被注入了另一种力量…我想守护什么而活下去,并不是活在别人的掌控中,完成一次次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任务…”
“小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宾森一脸无趣的拿起绿皮古书问道,涅莫西斯摇了摇头,宾森长长吐出一口浓烟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我请求你一个事情如何,虽然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信任…”
“什么事?”
“看你那架势,如果和你再打上一场,最好的结果也是我的身体丧失行动的能力吧,所以如果可以,继续当我的人质直到我遇上城主为止好吗?”
“不行。”
涅莫西斯果断拒绝了宾森的请求,宾森的双眼再次传来敌意,不过涅莫西斯却平静地解释道。
“城主已经离开了,这是事实,无论你信与不信。”
是吗——宾森低下头显得有些失落,天空中下起了雨,同时也熄灭了他手中的烟蒂,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城主,沙丘隆特大人已经前往泰达瑞尔前的阵地,准备与三色羽翼的魔物开战。”
雷光闪过,一道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巨大钟塔的顶端,他双手盘在胸前,就像刚刚的语气一样傲慢无礼。
“我是可以告诉你这些,不过……今天无论你用不用人质来威胁我,结果就只有死在这里一条路可以选。”
傲慢的话语再次袭来,以身轻如燕的动作跳下钟楼,像下楼梯一样灵巧地飞梭于楼房的屋顶,那道人影最终来到两人面前,他正是沙丘隆特的亲信之人——莉齐。
“那种强到离谱的魔物来源,怪不得始终都查不到根源,原来是这样啊~”
莉齐咧起嘴角狂笑。
“「三色圣书」的偷窃者,是你引发了这场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