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的酒来了!”
“谢谢了,掌柜的,那我就先走了!”
“欸,娘子——”杨守诚心想我还没打听清楚你的底细呢,你这么走了让我怎么办啊?可怎奈那曼妙的身影早已踏出门槛,而他的魂也跟着飞了出去。
杨守诚看了看屋外,发现天色将晚,他低头想了想,突然面露一丝喜色,并对几个伙计道:“我有事要先出去,你们几个帮忙照应着!”说罢,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几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开口道:“掌柜的被那娘子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他出门定是追那娘子去了!”
其他几人点头而笑。
话说延河镇说大不大,周鸿现走了大约十分钟,便要走出延河镇,此时她手提着酒坛子,一路走一路想:“我得赶紧出镇子找个没人的地方施展缩地术,不然回去晚了又要挨骂了!”说罢她脚下便加快了脚步。
此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娘子留步!”
周鸿现觉着声音有些耳熟,可她急着回去,便没做理会,可没过一会儿,一个人影突然窜到她的跟前,把她吓了一大跳。那人一边弓腰喘着气,一边对她挤出微笑道:“娘子留步啊!”
周鸿现认出他是酒楼掌柜杨守诚,不由惊讶道:“掌柜的,你怎么追我追到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吗,莫非你把钱给找多了?”
杨守诚看着面前的心仪女子以手拍胸,一副受惊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猿意马道:“不是的,娘子,我是看天快黑了,故我想送你回去!”
周鸿现一听愣了,迟疑道:“你——要送我回去?”
杨守诚为了让自己看得更高大些,不禁双手叉腰,直起腰身道:“是呀,娘子!延河镇周边太荒凉,你一个人回家危险,而且一路上会担惊受怕,这让我于心何忍?正巧我的酒楼今日也无太多事,故就让我把你送回家吧!”
周鸿现终于听明白了,心道原来这人是想做护花使者啊,可是这也护错对象了吧,我又不是什么花,你别想跟我搞基!
“不必了吧,我又不是头一回来,从没遇着过什么危险,况且我也不害怕!杨掌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回吧!”
“娘子哪里话?这只是我举手之劳嘛!再说你一个女子,拎这么大一坛子酒未免太过吃力,就让我来代劳吧!”杨守诚不由分说地从周鸿现手中夺过酒坛子,期间他还故意触碰周鸿现的手,只感觉那手又滑又软,令他浑身感觉一阵酥麻。
“你热情过头了吧?”周鸿现皱着眉道。
杨守诚假装看不见周鸿现的为难,只觉得自己第一步目的已达成,心中只有窃喜,他笑道:“一点小事,不足挂齿,我们这便走吧!对了娘子,敢问你家住何处?”
“我家就住太白山啊!”当然这话只是想想,周鸿现是不敢说的,说出来别人要么当她是在开玩笑,要么就知道她不是人,故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我家住在北边的鱼儿庄。”
杨守诚微微惊讶:“鱼儿庄?那可是离这有三十里地呢,娘子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周鸿现点点头,心想:“是啊,三十里远呢,这你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果然,杨守诚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可也就是一会儿,他又深深地看了眼周鸿现的脸,然后又偷偷瞄了眼她的胸,精神又重新振作起来:“娘子,让你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我更是不放心了,今日我必定要送你的!”
他这些小动作周鸿现自然全看见了,她心中奔过一万匹草泥马,再回忆起之前在酒楼时被他偷瞄的场景,她心中暗恨:“呸,你个色狼!好,你想送,我就让你送,等出了镇子,我非想个法子吓一吓你不可!”于是她装着一副感激的模样,甜甜地笑道:“掌柜的,你人真好,如此真是有劳你了!”
这笑容加上娇声软语不禁让杨守诚的心头一颤,他脸上露出一丝痴笑道:“娘子,相遇即是缘分,你喊我掌柜的就太生分了,你可以喊我一声杨郎,或喊我一声守诚都行!对了,敢问娘子芳名啊?”
周鸿现微笑着,却并没有搭话。
见周鸿现不肯就范,杨守诚有些无奈,可他也不着急,心想这么远的路,我就不信不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而且我这一路上只要好好表现,没准半道上就把你给拿下了。于是他让开道路,摆了个请君先行的姿态:“娘子先走!”
周鸿现“嗯”了一声,率先朝镇子外走去,可她没走几步就后悔了,因为她感受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她猛然回头一看,发现杨守诚正低头舔舌头,而其目光所落之处正是自己的屁股。饶是周鸿现再大大咧咧,脸也经不住一红,道:“掌柜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走在女人后面,有失身份,还是你走前面吧!”
杨守诚听罢,心中暗喜:“这娘子如此体贴,想必是对我有所动心了!哎,就是走在前面,看不见那摇曳身姿,有点可惜了!”
可惜归可惜,但杨守诚还是照做了,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二人来到了延河镇北边的十里坡处,此时太阳还未落山,西边的天际仍剩下一片火红的余晖。
杨守诚一路上提着十来斤重的酒坛子,又要绞尽脑子与周鸿现闲扯,其实已经累的够呛,他道:“娘子走累了吧,要不要停下来歇一歇脚?”
周鸿现心中好笑:“就你这种体力,还有这么大色心?”于是道:“杨掌柜,我不累啊,不过我看你的体力好像不太行欸,是你该歇一歇吧?”
杨守诚忙道:“我不累的我不累的,娘子,我一点也不累!”
“还是歇歇吧,你这么好心的一个人,又帮我提这么重的东西,累坏了我可有些于心不忍呐!”
杨守诚一听大喜:“欸,好好,就依娘子之言!”话刚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将酒坛子放到了地上,他本也想着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可又觉得有失风度,思索了片刻,他突然解开了自己的外袍。
周鸿现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脱衣服干什么?”
杨守诚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忙解释道:“娘子莫慌,我非有歹意,我是看这里没地方可以坐下歇脚,便想把外袍脱下来做个垫子!”说罢,他果然将脱下的外袍铺在地上,并邀请周鸿现入座:“娘子请!”
“你这么好的衣服,这不弄脏了吗?”
杨守诚笑道:“区区一件外袍,舍了也就舍了,我实在不忍心娘子站着受累啊!”
周鸿现看着他那体贴入微的动作,心中暗暗感慨:“这人好色归好色,心还挺细,人看上去也不是很坏,就是脸皮厚!哎,我上辈子要是有他一半功底,应该早就有女朋友了吧?”不过周鸿现佩服归佩服,却不想领这个情:“不用了,我一点也不累!”
杨守诚有些尴尬,自己其实也想坐,但弄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觉得自己陪着走了十里多路,付出已然很多,而佳人居然一点都不领情,他心中略微有些焦急起来,他望着那美艳脸庞与傲人身段,胸中便涌起一股冲动,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
周鸿现没料到杨守诚这么大胆,有些惊慌失措:“你要干什么?”
杨守诚将她的手捧在自己的胸前,激动道:“娘子,求你救救我!”
“你好端端的,我救你什么?”
“娘子有所不知,你头一回来我酒楼买酒时,我便对你一见倾心!你没来的这些日子,我对你是朝思暮想,一日不见我都茶饭不香!上次是我太犹豫,没敢跟着你,这次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走了,我求求你救救我,解解我的相思之苦吧!”
周鸿现又羞又怒,心想我低估这笔的脸皮了,于是道:“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
“娘子,你喊吧,不说这个地方根本没什么人,就算有,我也不是什么歹人,我就想跟你好而已!你就从了我吧,我定会对你好的,况且我家里有的是银子,以后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你那少爷要强的多嘛?”
“你不要这样啊,搞基是没有前途的啊!”
“搞鸡?娘子你要爱吃鸡,我天天杀鸡给你吃都成!只要你肯从我,你家少爷那边我可以搞定,我就不信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人,还有不爱银子的!”说完,他直接将周鸿现往自己怀里拉。
周鸿现脸都气红了,伸手死抵着他的胸口,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杨守诚看着周鸿现那红扑扑的脸蛋,更加觉得自己不能放手:“今日我就要得寸进尺!”说罢,他伸着脖子想去亲吻周鸿现。
周鸿现左闪右闪,虽然没被亲着嘴,可额头和脸腮还是挨了几招,她大为光火,心道:“我本来还准备算了的,打发你走便得了,可你偏偏要逼我出招!”于是,周鸿现不再躲闪,而是假装撒起娇来:“哎呀杨郎,我从了你还不行吗?”
杨守诚大喜:“娘子,你终于明白我的苦心了?”
周鸿现继续扮着娇柔:“我看出你喜欢我了,可你为何要对我动粗呢,这样很没风度知道吗?”
杨守诚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懂,我当然懂!娘子你说,你喜欢我怎么做,我都可以依着你!”
“那你先放开我嘛,好不好?”
杨守诚听完本想答应,可突然又摇了摇头:“不行,我发现你的脚力比我好,我怕这一放你就跑了!”
“麻痹的,都**上脑了,居然还不傻!”周鸿现心中暗骂,一计不成,她只好又生一计,她轻轻抬起了头,仰视着杨守诚:“杨郎,你不是想亲我吗,你看着我的眼睛亲好不好?”
“好,好,娘子你的眼睛可真美!”杨守诚低头看去,只见周鸿现那两弯秋水可谓含情脉脉,他也彻底迷醉了,作势欲亲上去,可突然周鸿现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杨守诚顿时感觉脑袋一阵晕眩。
“杨郎,你怎么了?”
杨守诚使劲地摇了摇头:“刚才不知怎地,突然就有点头晕,不过并无大碍!娘子,我们继续!”可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宛如雷鸣的咆哮,他吓得浑身一颤。
“有老虎啊!”周鸿现率先拔高嗓音尖叫。
杨守诚循着刚才那咆哮声望去,只见一只长近两米的吊睛白额虎正于十米外虎视眈眈地看着二人,那架势正在伺机而动。
杨守诚吓得魂飞魄散,他大叫一声,准备拔腿就跑,可周鸿现却一把拉住了他,苦苦哀求:“杨郎,你不可丢下我不管呐,你刚才还说爱我的!”
杨守诚一想也对,而且周鸿现的美色令他不舍抛弃,于是他一把拉住她,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娘子,快跑啊!”
二人携手狂奔,老虎则在后面猛追不舍。没跑几步,意外突起,周鸿现的身子一个踉跄,然后斗大的汗珠便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拽着杨守诚的手不放,坐地大哭道:“不行了,杨郎,我脚崴了,我跑不动了!”
“哎哟,女人真是——”杨守诚感觉自己有点头大,他看了眼身后,发现那老虎离得还有点远,于是他把“麻烦”二字憋了回去,又一把拉起周鸿现:“娘子,我背你吧,快快上来!”
周鸿现含泪点点头:“杨郎,你对我真好!”
如此一来,二人逃命的速度又慢了一大截,说来也怪,不管二人跑得再怎么慢,那老虎也就紧紧地在后面吊着不放,却始终没有一下子扑上来。可杨守诚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只觉得跑慢点必死无疑,所以一个劲地狂奔。
大约跑了两三百米,杨守诚上气不接下气,他面露苦色道:“娘子,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重了啊?”
听完他的话,周鸿现伸手抹了抹眼泪:“杨郎,你是在找理由抛弃我吗?”
“不是,不是,娘子你多心了!”杨守诚看着梨花带雨的美人,又有点怜香惜玉起来。
“那就继续带着我跑吧,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以后你想我怎样我就怎样!”
杨守诚一听精神大振,又背着周鸿现跑了一里多路,这是他是真的跑不动了,不禁哭丧着脸:“娘子,你真的是越来越重了,就像有两三百斤一样!”
周鸿现听完又娇泣起来:“你又要做负心汉了吗?”
“不是,真不是!”杨守诚继续否认,他朝后看了一眼,发现那老虎居然没跟过来,不禁喜道:“娘子,老虎不追了!”
周鸿现点了点头:“嗯,我们得救了!”
杨守诚将周鸿现放了下来,此时危险已除,稍稍休息了片刻后,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看了眼在一旁休息的周鸿现,他便想起刚才半路上周鸿现对他说的话,立马笑道:“娘子,你之前说我怎样我就怎样,这下子你得依我了吧?”
周鸿现低眉顺眼,显得有些羞涩:“嗯!”
杨守诚听着这娇滴滴的话语,心中火热,恨不得将周鸿现就地正法,可看了看周围的荒山野岭感觉还是算了,要是胡天胡地时再遇到那只老虎可就不好玩了。不过他欲望一起,就很难压制,心想人都是自己的了,此时占些小便宜不是应该的嘛,于是他笑嘻嘻道:“娘子,让我亲一口!”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竟是要让周鸿现主动去亲。
周鸿现心里一阵恶寒,嘴里却道:“这又没片瓦的,我哪好意思?”
“哎呀,娘子真是——”杨守诚笑嘻嘻地用手指着周鸿现,突然,二人身后咆哮声再起,那吊睛白额虎竟然又杀至了!
周鸿现花容失色:“杨郎救我!”
然而,此时老虎离二人已近在咫尺,眼看就要扑杀过来,杨守诚吓得大叫一声:“莫吃我,吃她吧!”说罢将周鸿现往身前一推,自己连滚带爬地跑了。
周鸿现坐在地上大哭:“杨郎,你个负心汉,扔下我不管!”
杨守诚却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话:“娘子,我实在没力气背你了,你我今生无缘,对不住了!”然而,他没看见的是,那只老虎在扑向周鸿现的那一瞬间,突然羽化,散得是无影无踪。
周鸿现在杨守诚走后,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没有捉弄完人后的喜悦,而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刚才你背我跑了那么久,我要是个真女人,估计真能以身相许。可惜,你最终也是功亏一篑,人心啊,有时候真的让人很绝望!”说罢,她化作一阵清风离去。
当周鸿现赶回太白山时,已是月明星稀,白狐正在天池瀑布等着她。
“红姑,今日为何比往常晚了一个时辰才回来?”
“路上遇到点小麻烦,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是什么麻烦?你看上去有点不开心,可否跟我说说?”
“没什么,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想想还挺有趣的,不说也罢!”
看到周鸿现脸上挂着不太真诚的笑容,白狐心中莫名地一阵失落,它发现周鸿现其实并不像自己以前认为的那么大大咧咧,她其实也有心事,只是不对自己说。
话分两头,杨守诚抛下周鸿现后,又一口气狂奔了一里多路,而那时天色已黑,他一个人身处荒山野岭,竟有些辨不清回延河镇的路了。在山野中又胡乱奔波了大半个时辰,杨守诚又累又饿,周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独自一人,也感觉到有些害怕。
正当他感到绝望之时,前方有点点亮光,看样子是有人家,他困顿之中,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便不管不顾地朝那亮光奔去。
荒山野岭之中,有一片方圆数亩的松柏林,林中深处矗立着一间四方的茅草小屋,它的小窗中射出昏黄而斑驳的光亮。此时,四周一片静籁,唯有微风刮过松柏枝发出的簇簇声。
杨守诚在黑暗中连摸带爬地来到这里,不仅精疲力竭,腹中更是饿得如同火烧,他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觉得有点诡异,但更多的是燃起一丝希望。
“有人吗?有人吗?”杨守诚急匆匆地敲响了茅草屋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看到杨守诚,诧异道:“客是何人,来此何为?”
杨守诚面露祈求之色:“我叫杨守诚,延河镇人,因在山中迷路,饿困交加,想前来借宿一晚,再弄些吃的,不知郎君可否行个方便?”
年轻男子道:“原来如此,不过寒舍简陋,恐招待不周啊!”
杨守诚忙道:“我乃落难之人,怎敢嫌弃这嫌弃那,只求郎君慷慨收留!”
年轻男子点点头:“如此,便随我进来吧!”
说罢,杨守诚随年轻男子进了屋,环眼一扫,他发现屋内果真如年轻男子所言,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不过想想又觉得这才正常,试想在这荒山野岭中居住的人家,定是清贫人家,要是富丽堂皇的,那才叫有问题呢。只是令杨守诚意外的是,这家中居然还有女眷,她此时正背着门坐在油灯下,看她手中的动作,似乎在缝补衣物。
年轻男子道:“客人莫怪,这是舍妹,年纪还小,故有些怕生!”然后他朝那女子道:“玉娘,这位客人迷路到此,腹中饥饿,你先放下手中针线,去弄点吃食来!”
“欸,好的!”那女子缓缓起身,直接进了后厨。
杨守诚听到这女子的声音,觉得她的声音宛如黄莺,与那买酒的红裙娘子不逢多让,而此时自己一想起红裙娘子恐怕已丧命虎口,心中也不禁有些难过。
“客人这是怎么了?”年轻男子好奇地问。
“没事,一想到萍水相逢,郎君居然肯收留,我心中便不甚感激,故为此落泪!”
年轻男子一听笑了,道:“客人如此懂得感恩,难得难得!对了,刚才我在屋外一时未听清客人姓名,实在抱歉,敢问客人尊姓大名,又是做什么的?”
杨守诚道:“我姓杨,名守诚,在延河镇开了家酒楼,做些迎来送往的买卖。”
年轻男子笑道:“原来杨郎还是个富贵商人呢!”
杨守诚自谦道:“都是些薄利买卖,富贵不敢当!”
年轻男子淡淡一笑,倒也不再提这方面的事,而是与他闲聊起来。闲聊中,他称自己名叫胡八郎,因家中贫穷,父母与许多哥哥姐姐都已饿死,只剩下一个妹妹胡玉娘与自己相依为命。说到此时,他的妹妹胡玉娘正巧在后厨忙完,端着木盘出来了,她将几张面饼和一碗热汤端到杨守诚面前,娇声道:“山野人家,没甚好吃食,客人请慢用!”
杨守诚不禁瞥了胡玉娘一眼,然而就这一眼,他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只见这胡玉娘虽然衣着朴素,可却有着乌黑的秀发,弯弯的眉眼,面容更白得像个粉团,脸儿好不俊俏。她的身段亦是凹凸有致,虽然比那买酒的红裙娘子差了一点,可依旧称得上是个实打实的尤物。
而且,当杨守诚看她时,她也轻轻抬头看了杨守诚一眼,那美眸中含着笑,似有万种风情,最后她以木盘遮面,只留出一双眼睛,笑看着杨守诚缓缓退下。
山野人家的女子竟懂如此风情,着实让人意外,杨守诚平日里也算是个精明人,按理说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可此时他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这美人对我有意思!”念头一起,杨守诚的心思也活了起来,吃完东西后,他再与胡八郎聊天,便换了一副态度,不仅不再自谦,还极力描述自己家中如何富有,自己又是多么多么的精明能干,听得胡八郎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聊了许久,胡八郎终于露出口风:“杨郎真一表人才,不知可婚配否?”
杨守诚忙道:“不曾婚配!当初因为一直忙于经营酒楼,故一直拖到这个年纪,想想真愧对我死去的父母啊!”此时,他连自己死了老婆的事都不想承认了。
胡八郎叹气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杨郎此举确实有些不孝了!”
杨守诚也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未娶,只是因为一直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说罢,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了胡玉娘一眼。
胡八郎开口笑道:“说来也巧,我妹妹玉娘年方二八,也是云英未嫁,就怕杨郎觉得她是山野丫头,不太看得上眼!”
杨守诚心中狂喜,直接就朝胡八郎跪下了:“实不相瞒,我刚才第一眼见到玉娘,便对她一见钟情!我心甚诚,请求八郎能够成人之美!”
胡八郎反而变得持重起来:“不妥,婚姻乃父母之命,虽说父母不在,我做哥哥的可以做主,可是我就剩这么一个妹妹,实在有点舍不得!再说,我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才是!”说罢,他转头问胡玉娘:“玉娘,你对杨郎是何想法?”
胡玉娘一脸娇羞道:“全凭哥哥做主!”杨守诚看着她那模样,又想起了红裙娘子,不由得更加春心荡漾。
胡八郎哈哈大笑:“如此,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我这个做哥哥的不答应都不成了!”
夜已深时,杨守诚借宿在胡八郎家中,虽然已经累得不行,可是仍连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脑海中时时刻刻闪过红裙娘子和胡玉娘的影子,一边为红裙娘子感到可惜难过,一边又为胡玉娘感到兴奋,最后他忍不住感慨:“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虽然玉娘的样貌与身段有点不及红裙娘子,可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可人儿,我下半生有福了!”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床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杨郎,你睡着了吗?”
杨守诚一听,心中万分惊讶,麻溜溜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伸手点亮油灯,发现胡玉娘竟站在他的床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此时的胡玉娘只穿着一件粉红肚兜,香肩藕臂暴露在外,一双美腿看得他血脉喷张。
杨守诚瞪大眼睛:“玉娘,你这是?”
胡玉娘甜甜地笑着:“杨郎,妾犹豫许久才决定这么做,妾想着我们既然婚约已定,那妾便不能再对你保留,今晚就让妾好好伺候你!”
杨守诚又惊又喜,这感觉简直如同做梦一般,他一把抱住胡玉娘,在她的脖子上狂吻不止:“玉娘,我的小美人,我真是爱煞你了!”二人开始宽衣解带,不一会儿就滚到了床上,杨守诚火急火燎的,可胡玉娘像是比他更猴急。
杨守诚迷乱中想到一个问题:“咦,玉娘不是云英未嫁吗,可她为何如此娴熟啊?”可是问题他还没想明白,就情欲彻底淹没了理智。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守诚仍抱着温香软玉沉睡,胡八郎突然从门外闯入,站在床边喝道:“杨守诚,瞧瞧你干的好事!”
杨守诚从惊吓中醒来,只感觉脑袋昏沉无比,昨夜胡玉娘不知道对他索取了多少回,他也是直到凌晨才入睡,此时他感觉身体空空如也,脑子也一片空白,稀里糊涂道:“我怎么了?”
胡八郎指着他大骂:“你还敢说你怎么了?你还没正式娶我妹妹过门呢,就敢这样糟践她,你这样与禽@兽何异?”
听到这话,杨守诚吓得清醒了,忙辩解道:“不是,我——”此时的胡玉娘只在旁边一个劲的流泪,杨守诚怜香惜玉之心大起,只好认错:“是我的不对!”
“好,算你是个男人!事已至此,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补救,趁着事情还未传扬,速速回你家带上八抬大轿前来迎娶,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妹妹!”
杨守诚心中一慌,连忙答应,胡八郎把地上散落的衣物捡起来扔给了他,等他衣服一穿好,便将他轰出了门。
杨守诚浑浑噩噩地走着,到了晌午时,他居然走回了延河镇,不过究竟是怎么走回来的,他自己都不记清楚了。
回到酒楼,伙计们见他面色无光,脚步虚浮,像是一宿未眠的样子,一个个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容:“掌柜的,我们可真佩服你啊,你这么快就把那小娘子给降伏了!”
杨守诚稀里糊涂笑道:“呵呵,是啊!”
“那我们何时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杨守诚一听“喜酒”二字,突然想起了答应要迎娶胡玉娘的事,他急着大叫道:“快,快——快给我准备八——”然而他居然一口气没提上来,便直接倒地不起,伙计们吓得围过来,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一个伙计感觉有些不对劲,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突然吓得大叫:“不好了,掌柜的死了!”
众伙计是一个个都惊得是合不拢嘴,其中不知是谁道:“快去找刘大夫,兴许还有救!”
不一会儿工夫,刘大夫就被叫了过来,他摸了摸杨守诚的手脚,又翻了翻他的眼皮,不禁摇头叹气:“救不了了!”
伙计们还是不敢相信,纷纷道:“不可能啊,掌柜的回来时还好好的,咋可能说没就没啊?总得给个说法吧,否则官府问起来我们怎么交代啊?”
刘大夫微微苦笑:“还能怎么交代?他这是纵欲过度,说不好听的就是阳精丧尽而亡!可是你们看看,他的五脏六腑都像瘪了一样,这哪是人所能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