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内讧

作者:魔帝法 更新时间:2018/3/30 12:40:29 字数:7664

驼峰岭,顾名思义,是指有两处山峰相连,其状类似驼峰。而驼峰岭的两处山峰,其一因遍地松柏而四季常青,故名青峰;其二因常年云雾缭绕,故名白峰。

白峰因为地势诡异,无人可攀。可青峰之中,半山腰处却有一山寨,其位置极为隐蔽,若无熟知者引路,也是难以寻踪,而这就是山贼们的大本营。

此时此刻,山寨内处处张灯结彩,贴满了红“喜”字,而山贼们就像过大年似的,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也不是没有不和谐的声音,之前那个想与刀疤脸分享女人的山贼就很郁闷,在几碗酒下肚后,他壮着胆子大声嚷嚷道:“我反对这门亲事!”

可是没多久,他的声音便被更多人的声音给淹没了:“大哥与那娘子男才女貌,你个喽啰反对无效!”

与此同时,一间屋子内,刀疤脸正把周鸿现扔到了床上,然后他便直接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你要干什么?”周鸿现坐着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小美人,你是老子的压寨夫人,老子先睡一睡你有何不可?”刀疤脸肆意地笑着,说话间,他已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个干净,在其高高鼓起的胸肌上,一大片浓密的胸毛看得周鸿现心惊肉跳。

周鸿现起身欲逃跑,可刀疤脸只一步便逮住了她,并从身后将她给牢牢抱住。“你逃得了吗,小美人?乖乖地从了老子吧,老子保准让你知晓什么叫做快活!”

嗅到身后传来的浓浓的雄性气息,周鸿现心慌不已,而刀疤脸看着她那雪白纤细的脖颈,不禁咽了咽口水,便直接亲了上去,那粗糙的胡须简直扎得她想死的心都有。

“大哥!”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刀疤脸正在兴头上,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弄得那叫一个不悦,他张口喝道:“大呼小叫做什么?”

“大哥,我非存心要打搅你的雅兴,只是蒋老六和余大嘴那两帮人因为争夺酒席座位打了起来,你若不去镇场面,那两帮人估计就要怼刀子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若是弄出死伤来可就不吉利了!”

刀疤脸破口大骂道:“两个泼才,什么破事都得争个高低,真他娘的给老子添堵!”骂完,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知道了,我马上便来!”说罢,刀疤脸又将周鸿现强行转了过来,盯着她的脸嘿嘿笑道:“小美人,等老子回来再好好疼你!”

周鸿现伸手死抵住刀疤脸欲亲过来的嘴,骂道:“疼你麻痹,给我滚!”

刀疤脸尝试无果,只好暂且推门离去,临走前却恶狠狠地道:“臭娘们,回来再给你好瞧!”

等刀疤脸走了,周鸿现打开门缝偷偷往外看了眼,却发现四周皆有人把守,她只好无奈地回到了屋子里,有些自嘲道:“老天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让我前脚刚逃离狼窝,后脚又落入虎穴,真是他妈的可笑!”

门突然又开了,周鸿现以为刀疤脸去而复返,又吓得赶紧站了起来。然而,这次进来的不是刀疤脸,而是一个十五六岁长相清秀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带任何感情地道:“寨主让我来服侍新娘子沐浴更衣。”

周鸿现听到这话,以为小姑娘是山贼的亲属,便没好气道:“沐什么浴?更什么衣?别来烦我!”

小姑娘吓了一跳,眼中立刻含起了泪花,怯怯地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请新娘子莫要为难我好吗?”

周鸿现感觉这小姑娘仿佛受到了极大委屈似的,心中觉得很是奇怪,便上前把门关上,问她道:“你难道不是山贼的亲戚?”

小姑娘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恨意道:“谁跟那些山贼是亲戚!”

周鸿现微微惊讶,忙道:“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给山贼做事?”

小姑娘又摇了摇头,似乎不太肯讲,可是周鸿现却感觉抓到了脱身的机会,便不肯放过道:“你也是被山贼抓来的吧?你放心,我跟你是同样的遭遇,你跟我说我是不会出卖你的!”

小姑娘本还想坚持不说,可经不住周鸿现像哄孩子似的不停地软磨硬泡,最后她鼻子一酸,声泪俱下地就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了周鸿现。

原来,小姑娘名叫邓秀儿,本是山下胡苏县周边的村民,上个月山贼们杀到了她家所在的村子,不仅抢了她家的财物,烧了她家的房子,还杀死她的父母和哥哥,最后还将她劫持到山上进行百般**。

与邓秀儿相同遭遇的并不止一人,有的姑娘性情刚烈,被**后就直接自了尽,而有的则像邓秀儿一样,比较胆小,只好忍气吞声活了下来,可也因此成了山贼们的玩物和奴仆。

叙述完一切,邓秀儿哭的像个泪人道:“我当初真的不该活下来的!上个月有个十三岁的小娘子也被劫上了山,可她事后立刻自尽保住了尊严,我年纪比她还大,我为什么就不敢呢?”她的目光直视着周鸿现,像是在质问周鸿现一般,可周鸿现却知道,她其实是在质问她自己。

周鸿现上辈子是从那种在新闻中看到校长诱煎女学生都要痛心疾首的人,此时她听完邓秀儿的遭遇,再看着邓秀儿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不禁心想,邓秀儿若是放在她的前世,充其量就是个高中女学生,还处在卖萌无罪的年纪,然而在这个时代,她竟然已经遭受了如此惨痛的命运,这实在是令人感觉到万分的难受。

周鸿现默默地将邓秀儿抱在了怀中,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她道:“邓秀儿,你别自责,这不怪你,连我都怕死,你女孩子怕死更没什么不对!所有的恶都是那群山贼犯下的,你小小年纪,生命还长,一定要想开点!”

邓秀儿含着泪道:“那群山贼做了恶,却得不到惩罚,你说这些有用吗?”

“他们确实应该得到惩罚!对了,邓秀儿,你能信得过我吗?”

“你?”邓秀儿擦干眼泪,愣愣地看着周鸿现,可她突然意识到,周鸿现对她而言,其实还是个陌生人。刚才不知怎么地,她居然将周鸿现当作了发泄情绪的对象,这或许是因为周鸿现在她看来是个同病相怜的女人吧。

周鸿现温柔地一笑:“我可以救你出去,甚至可以帮你报仇,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可好?”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邓秀儿有些将信将疑,又道:“你可别骗我帮你逃跑,我不敢,也没那个能力!寨子里处处都有山贼,只要走出去没十步就必然会被发现的!”

周鸿现干脆转身将背朝向邓秀儿,然后脱下了之前邱淼为了掩盖符纸而给她置办的外袍,露出了里面原本的红裙,道:“其实不用你做太复杂的事,你瞧见我背上的那道符了吗,帮我揭掉它可好?”

“这道符是干什么的?”邓秀儿伸手欲去揭,可又有些犹豫,对于这种很奇怪的要求,是人都会存在一种戒备心理。

“看来你还是不太信得过我啊!”周鸿现忍不住微微苦笑,“行吧,免得待会吓到你,也为了取信于人,我先道明自己的身份吧!其实我不是人!”

“你为何要骂自己?”邓秀儿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我不是骂自己,而是我真的不是人,其实我是一只狐妖!”

“狐妖?”邓秀儿的脑子更转不过来了,她不禁指着周鸿现的脸道:“你长得倒是挺狐媚的,可是你说自己是狐妖,我不信!狐妖怎么会被山贼给捉住?”

这一句话弄得周鸿现哑口无言,周鸿现只好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撩裙子。

看着邓秀儿目瞪口呆的模样,周鸿现幽幽地道:“这回你信了吧?”

“娘呐,真的是狐狸精,好大一条尾巴!”邓秀儿有些摇摇欲坠。

周鸿现连忙扶住了她,道:“邓秀儿,你别害怕,我是好狐狸精——啊呸,我是好狐妖!我是不会害人的!”

邓秀儿稳住心神,仍有些畏惧地看着周鸿现道:“狐妖娘子,你究竟要我帮你做什么?”这姑娘真的吓傻了,问题又重复问了一遍。

周鸿现耐心地道:“帮我揭去背上的那张符就好!”

“好,好!”邓秀儿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向了那道符,只听“呲啦”一声,一阵火花四溅,邓秀儿吓了一大跳,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半道符拿到周鸿现眼前,略显尴尬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把它给撕破了!”

此时此刻,周鸿现感觉到了自己的力气与法力正在渐渐的恢复。

“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周鸿现简直想大哭然后再大笑一场,这道符实在是让她受够了屈辱!可是周鸿现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她还是顾忌到了邓秀儿这个可怜姑娘的心情,她从邓秀儿手中接过那已经失效的半道符,只淡淡笑道:“撕破了其实还不够,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那半道符轻轻飘落到了地上,周鸿现轻轻用脚将它碾成一团烂泥。

梳妆台前,邓秀儿轻轻放下眉笔,用手扶着周鸿现的肩膀道:“娘子,妆画好了!”

“哦。”周鸿现缓缓睁开眼睛,只匆匆地往铜镜里瞅了一眼,便不禁张大了嘴巴,表情很是惊讶,可接着她的眉毛又微微蹙了起来:“这妆是不是画得太艳了一点?我又不是真的要与那山贼头子成亲,随便画画就行了啊,这样感觉好奇怪!”

邓秀儿抿嘴一笑:“娘子,新娘子的妆容就是如此,即便只是装装样子,也要让人挑不出破绽才是!”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反正画都画了!”

“娘子,不是我说,你这样子就算不用幻术,那群山贼也要被你迷得不晓事了!”

胡苏县县衙外,崔慎看着眼前五百名整装待发的青壮,颇有些壮志酬酬,此时他的幕僚谢乔正风尘仆仆赶到,他开口问道:“子平,事情都办妥了吗?”

谢乔轻轻稽首:“东翁,山贼安插在县中的那些眼线都已被我拔除,此次绝不会再有人提前给山贼通风报信,我们可以大胆进山!”

“那引路人也找好了?”

“找好了!就是那些眼线中的一员,我扣押了他的妻儿,迫使他答应带路,并帮我们骗开寨门!”

崔慎一拍手道:“做的好,子平,你之前一直劝我莫要打草惊蛇,今日总算得到回报了!哼,我此次不剿清贼患誓不罢休,出发!”

“是!”

“等等我!”就在崔、谢二人准备下令出发之际,县衙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喊,接着一名少年像阵风一样冲了出来,二人看见这少年,皆是微微一愣。

只见这少年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头戴幞头,身穿莲青色圆领袍,不仅长得纤瘦娇小,而且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一抹勾唇含着浅笑,眼睛也眯成一道弯弯的月牙,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活泼灵动。然而,他胸前略显起伏的曲线还是出卖了他,原来,这是一位假小子、真女郎!

在唐代,女人男装出行并不罕见,一来是为了方便,二来是一种风潮,越到盛唐越是如此。可是,崔慎在认出少女后,还是板着脸来:“四娘,你今日作这身打扮是要闹哪样?”

“阿耶,女儿这一身难道不好看吗?”少女的嘴角挂着微笑,“女儿听闻驼峰岭的那群山贼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早就恨不得为民除害了,阿耶既然要去剿贼,何不带上女儿一起呢?”

崔慎闻言,怒瞪她道:“胡闹!这是你一个女儿家可以掺合的吗?还不快给我滚回后宅去!”

少女一听不乐意了,小嘴翘得老高:“哼,女儿家就不可以为民除害了吗?我可是从小就学习六艺,骑马射箭样样都会,哪点比不上男儿了?”虽然身着男装,可她生气的模样却是娇俏无比,最后她向幕僚谢乔求助道:“子平大哥,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谢乔笑着摇了摇头:“四娘,剿贼之事凶险万分,到时候恐难照顾到你,还是听你阿耶的话吧!”

“哼,我根本就用不着你们照顾!”少女撇过脸去,一副听不进去的模样,可没过一会儿,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窃喜的笑容,摆手道:“行了,不带我就不带我,我回去了!”

“站住!”所谓知女莫若父,崔慎一见少女这副表情,立刻便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他厉色道:“我可警告你,四娘,你若是敢偷偷跟着我们,一旦被我察觉,我要先罚你抄一千遍女训,等你抄完后,我再把你嫁给你表哥卢琛!”

“啊,这么狠?”少女惊得张大了嘴巴,整个人的气势顿时颓了一截。“我的好阿耶,我保证乖乖的,你可千万要打消你刚才的念头啊,尤其是第二个!”说罢,她灰溜溜地跑回了后宅。

崔慎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头一笑:“都已经十四岁了,还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哎,都怪我和她阿娘平常宠坏了她,教女无方啊!往后也不知道有那个世家子能看上她这样的?”

谢乔笑道:“东翁多虑了!四娘品貌一流,又聪慧活泼,以后喜欢她的世家子必大有人在,她表哥卢琛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好,闲话不多说,我们出发吧!”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火把与灯笼被齐齐点亮,整个青峰寨看上去一片灯火辉煌,而那不停奏响的喜乐更是让山贼们都陷入了欢乐之中。

刀疤脸身披大红喜袍,胸挂红花,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连那眼睛上的刀疤都在跟着笑容不停地蠕动。他端起一碗酒大口饮尽,冲在座的山贼哈哈笑道:“弟兄们,今日是老子大喜的日子,大家一起痛饮此杯!”

“恭喜大哥!”众山贼齐齐起身,一顿狂饮。

接着,有人道:“大哥,弟兄们可以随意痛饮,你可不行啊!你得留着点酒量,待会新娘子出来了,你还要与她喝交杯酒呢,晚上你们俩还要那啥,嘿嘿嘿!”

刀疤脸牛眼一瞪,显得很是豪气:“怕啥?老子就是喝它个十斤八斤,晚上也照样能把她拿下!来,今儿高兴,继续喝!”

突然,喜乐声骤停,山贼们皆是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可紧接着,一声高亢的嗓门喊道:“吉时已到!”顿时,喜乐声再次响起,比起之前的节奏还要更显欢快。

“吓老子一跳,老子还以为是有官兵突然围剿呢,原来是新娘子要出来了!”

“哎呀,新娘子出来了,那我可得好生瞧瞧!”

不多时,在山贼们齐聚的目光下,一名身穿花钗礼衣、头披帷帽的女子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她体态婀娜,即便是宽大的礼衣也遮不住她的前凸后翘,看得众山贼们那叫一个眼热,顿时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他奶奶的,新娘子的身段居然如此撩人,当时我怎么就没在意呢,大哥真是有福之人呐!”

“可不是,也不知道大哥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刀疤脸听着山贼们的窃窃私语,不禁微微一笑,大步朝那新娘子迈去。那两名侍女都是山贼们抢来的良家女子,一见到刀疤脸,她们不禁畏惧得低下头去:“寨主!”

“你等让开!”刀疤脸粗鲁地对她们挥了挥手。

“可新娘子还未跨火盆呢!”

“哼,那还要磨蹭到何时?老子亲自带她跨!”刀疤脸眼睛一瞪,拦腰便抱起了新娘子,然后纵身一跃,便直接跨过了火盆。

山贼们顿时喝起彩来。

刀疤脸很是得意,他见温香软玉在怀,却未有半点挣扎,便笑道:“小美人,你这回倒是很乖嘛,老子原以为你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帷帽下,新娘子微微哽咽:“大王,我已经想通了,只求你往后能好好待我!”

刀疤脸那原本坚硬冷酷的心仿佛被这娇声细语给软化了,他不自觉地放低语气道:“哎哟,我的小美人,老子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放心吧,老子以后会好好疼你的!”

山贼们见到这一幕,都十分的兴奋,纷纷鼓噪道:“大哥,快喝交杯酒啊,也让我们瞧瞧嫂嫂到底长啥模样!”

“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急什么急?”

“当时我真没看清楚!”

“你是没看清,我都没看见呢!当时我负责留守寨子,大哥回来时,我又正巧在茅房,屁股没擦就跑出来了,可还是没赶上!”

刀疤脸不禁哈哈大笑:“好,那我便满足弟兄们的愿望!”说罢,他先让新娘子落了地,然后伸手揭去了她头上的帷帽。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山贼们一个个都看直了眼睛,刀疤脸更是春风得意,笑道:“瞧你们这群泼才,这辈子是没见过女人吗?”一边说着,他也一边转头望去,然而只那一眼,他也完全定格住了。

只见灯火照耀下,新娘子身穿花钗礼衣亭亭玉立着,那乌云似的长发高高盘起,其上横插着一支金钗,金钗与那头发的光泽交相辉映,流彩熠熠,那弯弯的黛眉浅浅勾勒着,宛若远山,一双美眸含雾带水,如烟如霞,原本就十分姣好的脸蛋,只因洗净了一路的风尘,竟白皙得好似天上皎洁的月光,最惹人惊艳的还是那张樱桃小口,只因涂上了一抹嫣红,便使她整个人的气质与之前完全发生了颠覆。

若是以花来形容美人,那么白天相见时,她还是一朵清新的芙蓉,而此时此刻,她已变成了一朵美艳不可方物的牡丹。唯独可惜的是,面对此情此景,在场的全是土匪恶霸,没有一个才子诗人,否则定会有人写下那“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的佳句来。

刀疤脸的心情无比澎湃,他激动地将手轻轻摸到了新娘子的脸上,咽着口水道:“小美人,真想不到你洗干净了,竟是这么的美啊!”

新娘子的柳眉轻轻一皱,可瞬间又化开了,她甜甜一笑道:“大王,你脸上的刀疤也不赖啊!”

此时,四周不禁响起了各种嘈杂之音。

“太他娘的勾人了,我受不了了!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大哥要一人独享?”

“我明日便散伙走人,到别处另立山头,然后再找大哥一决高下!”

“我反对这门亲事!”

新娘子轻轻靠在了刀疤脸的怀里,面露一丝怕怕的表情道:“大王,你那些弟兄们好吓人呐!”

刀疤脸紧紧抱住她,满脸不在乎地道:“不必理会他们!这群泼才没有一个是老子的对手,谁若敢真的打你主意,老子一刀一个!”

“大王,你好男人!”

“小美人,今晚就让你知道我不仅是男人,还是个大大的男人!”

新娘子对于刀疤脸的荤话充耳不闻,反而问道:“大王,你的这些弟兄们都到齐了吗?”

刀疤脸本以为新娘子会露出含羞待放的表情,可没料到她竟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他微微纳闷,低头看着新娘子道:“我的小美人,你问这个作甚?”

“嘿嘿嘿!”新娘子口中突然发出一阵银铃般却诡异的笑声,然后她抬起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直接看向了刀疤脸。

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正在山上缓缓地移动着,长龙的最前头,有人道:“崔县令,绕过前面的这片松林,就到青峰寨了!”

“哦?”崔慎微微沉吟,道:“子平,让他们熄灭火把,最后一点路我们摸黑前进,不可让山贼提前发现我们!”

“是!”火把的长龙一截一截地熄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听到落叶被踩得悉窣作响的声音。

过了许久,青峰寨外,黑暗中有人惊疑道:“东翁你看,寨子里如此灯火通明,莫不是山贼们早有防备?”

“怎么可能?我们如此小心,除非他们能掐会算!”

“东翁,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你,上前打探一下,想想自己的妻儿,莫要跟我们使诈!”

“不敢,不敢!”一阵脚步声远去,过了一阵子,脚步声又回来,“崔县令,谢先生,我听到寨子里有厮杀和惨叫声,而且寨门无人把守!”

“什么,你此言当真?”

“我不敢撒谎呐!”

“子平,莫不是山贼起内讧了?”

“也有可能,盗贼因分赃不均而自相残杀并不稀奇,只是我们还得谨防有诈才是!”话音刚落,青峰寨内已经火光冲天,厮杀和惨叫声越来越大,渐渐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哈哈,子平,这回肯定不是诈了!传令下去,冲破寨门,随我杀贼!”

“杀贼!”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青峰寨大门终于应声倒塌,可当崔、谢二人率领五百名青壮杀入时,寨子里的情形却让他们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山寨的中央,刀疤脸满眼赤红,他手提大刀正将一名山贼的脑袋砍下,森然冷笑道:“看你们谁还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杀光你们,嘿嘿嘿嘿!”然后,他对着自己怀中抱着的一条板凳道:“小美人,没吓到你吧,来,给我亲一下!”

然而,还没等亲着那条板凳,他便惨叫一声,其前胸已被一把尖刀给穿了个通透。刀疤脸跌跌撞撞地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指着他身后之人道:“余大嘴,是你?”

“对不住了,大哥!刚刚我帮你杀了蒋老六那帮人,现在也该轮到你了!嘿嘿,你死了,嫂嫂便归我了!”那人一脚踢翻了刀疤脸,便露出他那张奇阔的嘴巴与一双同样赤红的眼睛。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刀疤脸怀中的板凳扶了起来,笑道:“嫂嫂受惊了,往后你便跟着我余大嘴,我保证不会亏待了嫂——”话音未落,他那斗大的头颅便飞了出去,一双赤红的眼睛在空中瞪得老大,竟是死不瞑目!

“嘿嘿嘿嘿——”又是一阵丧心病狂的笑声,一名个头矮瘦的山贼再次从余大嘴的无头尸怀里扶起那条板凳,他脸上的表情也已极度扭曲,嘴里还口水四溢道:“嘿嘿,嫂嫂,想不到吧,最后得到你的是我梁二狗!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我反对这门亲事的!来,嫂嫂,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直接来洞房吧!”说罢,他直接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抱着那条板凳在地上纠缠了起来。

“这?”崔慎与谢乔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惧,而他们身后的五百青壮也都一脸的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前,除了满地狼藉的酒席,便只有遍地的横尸和血流成河,以及那个唯一存活却正跟一条板凳做着不堪入目之事的山贼。

一阵冷风刮过,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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