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现大惊失色:“蓝萍,你怎么在我床上啊?”幸亏黑灯瞎火,蓝萍看不见她的表情。
蓝萍幽幽地道:“阿郎要和大娘子办大事,嫌我碍眼将我赶出来了。红姑,你还未回答我,你半夜不睡觉去哪了?”
“我肚子不舒服,去上茅房了!”
“哟,你胆子还挺大,敢半夜摸黑上茅房,这屋内不是有恭桶吗?”
“我在乡下老家习惯了,恭桶用不惯。”
“是吗,呵呵,谁上茅房能上这么久啊?我都在这睡了快一个时辰了,你才迟迟而返,鬼才信你!你是私底下去幽会情郎了吧,是薛仁还是薛康?快说,你不说我明日可就告诉阿郎和大娘子了!”
“别别别,我真不是啊,我就蹲得久了点。求求你了蓝萍,别告诉其他人好吗?”
“哼,凭什么?”
第二日,谢乔与狄仁杰相约来到弘福寺。
通过说明来意,并递上名帖,不一会儿便有沙弥引领二人进寺。
一路走来,狄仁杰感慨道:“玄奘大师一代高僧,居然这么容易便答应见我们两个无名小辈,真是虚怀若谷!”
小沙弥合十而笑:“也是二位施主来的巧,恰逢师父他刚做完功课,师父向来说,芸芸众生皆无不同,所以一得知二位来意,他便说能帮则帮。额,二位这边请!”
不多时,三人经过一座大殿,只见一白袍僧人正怒气冲冲地走出大殿。不多时,大殿中又走出几名僧人,中间一人身穿红色袈裟,体态端正,面容英俊,他微笑着,十分优雅地朝那白袍僧的背影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师兄慢走,恕不远送!”
白袍僧人正巧与三人擦肩而过,可看都不看三人一眼,便拂衣而去。
谢乔有些不解,指了指白袍僧的背影道:“小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小沙弥边走边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管他!此僧不知是哪里来的野和尚,他自称弥勒信徒,信奉弥勒下生说,他知师父推崇弥勒上生说,今日一早便闯入寺中要与师父辩经。师父见他同为佛门中人,不忍直接驱他离去,便让辩机师兄代为与之辩经,怎料此僧除了满口歪理邪说,佛法竟是浅薄至极,被我辩机师兄几句就辨得方寸大乱,看样子此刻应当是羞愤离去!”
谢乔笑着摇了摇头:“此僧满脸戾色,一看便不是得道高僧,这样也敢挑战玄奘大师之佛法,真可谓无知者无畏!”
小沙弥道:“像他这种人多了去了。自我师父从天竺取经归来,每年都要好几个这样的僧人,其中不乏高僧,但无非都想借我师父成名罢了。像今日这种半桶水的还是少见,亏得有辩机师兄代为阻挡,否则烦也要把师父烦死。”
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中便已走到了玄奘的禅房门口,小沙弥让二人稍待,自己先行一步进去向师父禀告。
不多时,玄奘和尚竟亲自出来迎接:“阿弥陀佛,贫僧已知二位施主来意,请进!”
谢乔与狄仁杰二人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合十还礼。入了禅房,二人受邀入座,几句寒暄后,狄仁杰便从怀中掏出谢乔临摹的那幅画卷,经小沙弥之手递给了玄奘。
“玄奘大师,画中背景乃是洛阳兴善寺,也是大师当年初入佛门之地,不知大师是否还认得?”
玄奘接过画卷看了许久,目光有些追思道:“怎能不认得?这确实是灵岩寺,这棵老松与贫僧福缘深厚。”见二人颇感兴趣,他解释道:“贫僧去天竺之前,曾用手摸其松枝立言,如我往西方去,你可以向西长,如我要归来,你便向东长,以使我弟子知晓,贫僧归来时此松果真如此,故如今被人称作‘摸头松’。然画中此松还是贫僧儿时之景象,不免令人触景生情。”
谢乔与狄仁杰不禁互看一眼,都面露喜色。
狄仁杰快人快语,道:“大师,我们实际想找的是画中道人,只因其面容模糊不清,故我等想从画中僧人着手,不知大师可认得此僧?”
玄奘闻言,便认真打量起画中僧人,突然他面露些许惊讶道:“此乃灵岩寺初代主持,贫僧曾在历代主持画像中一览高僧真容。然灵岩寺立于北魏年间,高僧早已圆寂百年,画中道人与高僧年岁相仿,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二位施主,你们确定要找此人?”
此言一出,谢乔与狄仁杰不禁语塞。
告别玄奘后,谢乔已经隐隐明白过来,周鸿现要找的白云洞君绝不是人,只是她没有直接言明罢了。他不禁微微苦笑,心中叹息道:“我早该想到的,红姑是妖,她要找的又怎可能是凡人,她要救的恐怕也非凡人。凡人易老,而妖却不同,只怕凡妖最大的隔阂便在于此吧?”
与谢乔的悲观心思不同,狄仁杰此时仍蒙在鼓里,他一直在那托腮纠结,百思不得其解道:“表哥,你说我的思路到底哪里有误?莫非这世上还有长的一模一样的和尚不成?”
“怀英,你先不用查了,大考将近,你好好备考。这个只怕一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将目前所知的情况告知红姑即可。”
“表哥,那你岂不有负佳人?倩娘嫂嫂去世这么久,你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我还不得帮你好好撮合撮合?”
“莫要胡说八道,你哪里看出我喜欢她?”
“表哥,我哪里胡说八道,你的心思早已写在脸上了!”狄仁杰笑呵呵的,末了还拍了拍谢乔的肩膀:“不是我说,我看那红姑还蛮单纯的,她未必能读懂你的心思,你若真想,恐怕还得自己挑明呐!”
谢乔有些气急败坏,一脚踢在狄仁杰屁股上:“你小子以后莫要多舌,我对倩娘的心绝不会变!”
薛府内宅。
周鸿现见到蓝萍就像见了鬼一样,蓝萍却趁柳银环不注意,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红姑,可不是我蓝萍要挟你,你昨夜答应之事可要做到,否则别怪我将事情吐露出去!”
周鸿现像受气小媳妇似的点了点头:“行吧,你要的东西只要我承担的起,我可以给你买!”
蓝萍呵呵一笑:“算你识相!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相中西市兰芳集的一款襦裙,只需九百钱,你今日就要给我买来!”
“这么贵啊?我每月才拿一千四百钱!”
“行啊,你嫌贵你可以不买啊!”
“不不,买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