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哐——”
“三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长乐坊内，更夫的唱和声表明了深更半夜的到来。
周鸿现蜷缩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巷尾，月光刚好只能照到她的脚边，在巷子的两堵高墙之间，一道弯月挂在上面，她抬头望着那道弯月，不禁思念起太白山来。
身处太白山时，她还不觉得太白山有多好，可离了家她才发现，太白山虽是茫茫大山，可那里毕竟还有自己的小窝，而长安虽是繁华都市，却根本没有自己的安身之所。
长安城处处管制森严，甚至还不如自己来时一路经过的荒郊野岭，至少外面饿了可以吃野味，困了可以睡树下或破庙，而不用像现在这样，要时不时担心被巡逻的武侯当成罪犯给逮杀。即使是变成狐狸她也感觉不到一丝安全感，毕竟长安城内的流浪的恶猫恶犬也是多如牛毛。
归根到底一句话，长安不利于穷逼。
“小狐狸！”突然，巷子里响起一个人声。
“谁？”周鸿现猛地站了起来，她此时还用着自己前世的模样，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此时，巷子左侧的高墙下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借着月光，周鸿现看见一条两指粗细的青蛇正朝自己蜿蜒爬来，她吓得赶忙后腿了一步。
随着青光一闪，那蛇化作一个青衣少年站了起来，冲周鸿现微微一笑：“莫紧张，我无恶意！”
“那你为什么要吓我？”看出这蛇妖的道行不如自己，周鸿现这才放弃了逃跑。
蛇妖少年笑道：“我非故意吓你，我方才在洞里看你多时了，本已打算回去睡觉，可看你实在可怜，看样子像是初来长安，故我想帮你一把！”
“帮我，可是真的？”对于这种莫名出现的妖怪，周鸿现心底满是狐疑。
“别不信我！我跟你说，幸亏你遇到了我，你这新来的想必什么也不懂，若是敢在长安城里乱跑，能活过三日我算你命大！”
“危言耸听，你说这话有什么依据？”周鸿现一脸不信，她今天就已经把长安城快逛了一圈，也没遇到什么意外。
蛇妖少年却道：“要何依据？就凭这里是长安，是天子脚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当今天子也非常人，那是天可汗，你有见过别处有这般规矩森严吗？”
见周鸿现没有说话，蛇妖少年继续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识破你的真身的吗？”
周鸿现听完不禁一愣，摇了摇头。
“只因你身上缺少烟火气，想必你极少在人间游历。缺少烟火气，你很难藏住自身的妖气，就很容易被人识破。”
“你说的烟火气是指什么？”
“就是人气，这个你只有与人待久了才会有，它能起到鱼目混珠之效果，让你混在人群中不易被发现。”
周鸿现隐隐后怕起来，她想起前日遇到的那白袍僧，既然长安附近都能有这么厉害的人，那长安城内肯定不止于此。连一个道行不如自己的蛇妖都能识破自己，自己今天居然大摇大摆地跑了一天，确实有些无知者无畏了。
“你说的这个烟火气我一时半会不可能有啊，那你要怎么帮我？”周鸿现还是不太相信这蛇妖，便试问道。
“那定然得帮你找个地方藏身才是，不能让你满大街跑！”蛇妖少年指了指左侧高墙，有些得意道：“看见没，这座豪宅便是我家。”见周鸿现不信，他解释道：“哦，确切而言，它是我的藏身之所，我乃此宅的保家仙！”
“保家仙？”周鸿现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这个词她只听老人讲故事说过，没想到还见到真的了。
“那你平常都需要做些什么，活累不累？”如果有话筒，周鸿现想必已经递到蛇妖嘴里了。
“我帮宅子防盗防火防邪祟，宅子主人平常会赠我一些贡品，使我衣食无忧。我平日里极少出门，一心在此修行，只偶尔化作人形出去耍玩一下，还蛮惬意的！”
“那你这里还缺人不？”
“小狐狸，我好心要帮你，你怎可抢我的饭碗？你要知道，一宅不容二仙！”
“我就喜欢躺平，你到底要怎么帮我？”周鸿现誓要看看这蛇妖到底说的真话假话。
“喜欢躺平？”蛇妖少年仔细看了一眼周鸿现，突然领悟道：“哦，确实有个特别好的地方适合你们狐狸，比保家仙可惬意多了！”
“说来听听。”
“你可知道平康坊？坊内有许多青楼，里面就混入了几名狐女，都已成了各楼的招牌，她们不仅沾染了大量人气，早已人妖难辨，而且躺着就赚取了数不尽的钱财，风光的很。”
“我要的不是这种躺平！”周鸿现满头黑线，心想这蛇妖的理解能力真是堪忧。
谁知蛇妖少年却一脸认真道：“此事有何不妥？真的是最适合你们狐妖修行了，莫说你个狐女，前些日子有个新到长安的男狐也化作女子混进去了，他都快成招牌了，长安城内好多妖怪都羡慕的很，只恨自己没有这般天赋。我是愿意帮你才跟你说这些！”
“好了好了，我不想谈论青楼的事，我就想跟你一样当个保家仙！保家仙才是狐生的终极目标，可以少走几十年弯路，行不行，你能不能帮我？”
蛇妖少年点点头：“可以帮，但是只能帮一点点！”
“什么意思，什么叫只能帮一点点？”
蛇妖少年面露羞愧道：“其实我能当这宅子的保家仙，并非全凭我自己的本事，还是找鹦鹉婆婆帮的忙，你要也想干，那也只能找鹦鹉婆婆了！”
周鸿现大吃一惊：“做这事还要托关系？”
蛇妖少年笑了笑：“是这么个意思。”
周鸿现只好无奈道：“行吧，那我去哪里能找到鹦鹉婆婆呢？”
蛇妖少年一拍巴掌：“此事不难，鹦鹉婆婆她就住在妖市内，我可以带你去找她！就只能帮你这么一点点！”
深夜子时，长安东市。
《长安志》有云：（东）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 四面立邸，四方珍奇, 皆所积集。
然而，此时的东市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狐一蛇在街上穿行。
“喂，你说的妖市在哪里啊？”
“就要到了。”
东市西北角，一棵二人合抱粗细的老槐树下，有两道光芒闪过，现出青衣少年与红衣女郎的身形。
红衣女郎自然是周鸿现，因她身份已被蛇妖少年识破，再用障眼法属于自欺欺人，所以干脆以真身示人。
青衣少年指着那老槐树笑道：“就是这了！”
周鸿现不解道：“这分明只是一棵树啊。”
“别急啊，看我的！”青衣少年微微一笑，手里变幻出一把拨浪鼓，他一边摇着鼓，一边轻歌起舞起来：“日落西山好时宵，老槐巍巍枝头高，东市西市皆凡市，玉护烟萝名更昭。”
周鸿现见青衣少年又唱又跳，心想你这跳大神呢，舞姿也未免太丑了吧？可就在她心中吐槽时，老槐树后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有八个三寸小人儿竟从树后飞奔了出来。
乍眼一看这些小人，周鸿现吓了一跳，心想我草这什么玩意，怎么一个个长的这么少儿不宜？再仔细一瞧，只见这些个小人儿个个瘦长笔直，全身上下一般粗细，却在头上顶着一个像极了圆锅底的斗笠，显得它们头大身子小，原来这些竟是蘑菇成精。
蘑菇精们见到二人，神情十分兴奋，口中发出一阵宛如稚童的嗓音：“二位，要买货吗要买货吗？”
青衣少年道：“我们要找鹦鹉婆婆，可否帮我们开下门？”
“好勒好勒，开门开门！”说罢，蘑菇精们纷纷又钻到了树后，随着一阵像似机关绞动的声音，那棵可以二人合抱的老槐树，竟从中间渐渐裂开了一条可通一人的口子。
周鸿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树洞，有些担忧道：“这就是妖市入口？”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你别不信啊，随我来！”说罢，他竟直接跳入了那树洞之中。
周鸿现见他先跳，便不再犹豫，立马跟了进去。可当她一进那树洞，便感觉脚下一空，仿佛自己掉入了万丈深渊，她吓得大声尖叫：“你爷爷的，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是悬空的呀？”
青衣少年在下方哈哈大笑：“不怕，摔不死的！”
也不知在黑暗中下坠了多久，周鸿现凭感官觉得已经超过了一分多钟，在那种自由落体的重力加速度下，她的那颗小心脏早已挂到了嗓子眼。
然而不多时，她感觉自己臀部和尾巴一软，仿佛掉在了海绵垫上，接着前方视野豁然开朗，耳边也传来海浪与风呼啸之声，此时的她竟然已经坐在了一只巨型海鸟的背上。
眼前的景象也十分的壮观诡异，那头顶上是一片漆黑的苍穹，上面没有任何星辰，仅有一轮宛如车轮大小的昏黄满月凌于半空，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而身下是无边无际的波涛大海，海平面在月光照射下呈暗灰色，只能看见四周海水在不停地涌动，仿佛海平面下正暗藏着无数只能吞噬一切的巨大海兽。
周鸿现座下的这只海鸟也是十分奇特，它全身羽毛异常的白净柔软，额头上有一道红色羽冠，其翅展足足有三米之长，而就在其正前方不远，一只同样的海鸟正载着那青衣少年在空中翱翔。
突然，海鸟扑腾了两下巨翅，一股狂风差点将周鸿现从它背上给掀下去，周鸿现吓得赶紧俯身抱住了海鸟的脖子，此时青衣少年的话从前方传来：“海鸟就要加速升空了，小狐狸你可得抓紧了，这片海上妖怪是飞不起来的！”
“你大爷的，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早点提醒，我刚才差一点就掉下去了！”狂风中夹杂着周鸿现咒骂的声音。
而就随着这海鸟的两下扑翅，它的身躯向上呈四十五度角，向那苍穹飞升而上。
伴随着海拔的上升，周鸿现的视野渐渐变得更开阔，等那海鸟的身躯保持了平稳，她才发现正前方已有两座金光璀璨的小岛崭露了头角。
为何金光璀璨？因为小岛上遍地灯火通明，比起地面上的长安，它们更像是真正的不夜城。
此时两只海鸟已并驾齐驱，周鸿现顾不及自己被狂风吹乱的头发，伸出手指指向两岛方向问道：“那里便是你所说的妖市吗？”
青衣少年笑道：“对呀，两座岛近些的叫玉护，远点的叫烟萝，两岛好比东西二市。东市店主多中原人，西市店主多胡人，两岛也是类似，玉护岛上的商贩多为水妖，烟萝岛上多为陆妖。当然，你若是买货的，那便无所谓，哪里有你想要的你就去哪里！”
周鸿现听罢，为之惊奇不已。但她并未忘记此行目的，便问：“那鹦鹉婆婆又在哪里呢？”
“鹦鹉婆婆就是烟萝岛主，玉护岛主是鲶鱼公公，他们二人除了这层身份，还兼做牙人，专为长安一带的陆妖水妖介绍营生。我跟你说过，我的保家仙一职便是鹦鹉婆婆介绍的！”
“鹦鹉婆婆做的是人力中介？”
“何为人力中介？”
“就是你说的牙人。”
“啊，对啊，不然我带你来此做甚？”
“那我方便问一下，这个需要抽取中介，啊不，牙钱吗？”
“那是自然！否则鹦鹉婆婆与你非亲非故，凭何为你做此啊？”青衣少年一脸诧异，接着他又嘀咕一句：“当时她收了我五两黄金，也不知如今涨了没有？”
周鸿现连忙勒紧鸟头，惊惶不安道：“我可以原路返回吗，五两黄金也太吓人了，我要是身上有一分钱，会跟你跑这来吗？”
青衣少年笑了：“无妨，像你这样的不少，我初来长安时也是生无分文。此事很好变通，鹦鹉婆婆先为你介绍营生，等你攒够钱再还不迟，只是这种得收你些许息钱。你且放心，保家仙来钱很快的，几年就还完了，对我们妖而言算得了什么？”
周鸿现惊得外焦里嫩，心想这还是唐朝啊，就这还是一群妖怪，居然贷款上班这一套都玩出来了？她幽幽地道：“这种引路之事你没少干吧，从鹦鹉婆婆那应该吃了不少回扣吧？”
青衣少年这次倒是听懂了周鸿现的意思，他不禁脸一红，低声道：“长安居之不易，马无夜草，安得惬意？我早就劝你去平康坊的，是你自己非不干。”
周鸿现终究还是妥了协，正如蛇妖所言，长安居之不易，即便是妖，也得安身立命不是？放眼当今耳目下，可以给她选的路不多。
两只海鸟降落在了玉护岛的外侧，将二人放下后，便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周鸿现不解：“鹦鹉婆婆不是住在烟萝岛吗，这鸟就不能多飞一截路直接带我们去那吗？”
蛇妖少年道：“你有所不知，妖市的出口在烟萝岛，之前有些海鸟是直接飞那边的，可许多客人在烟萝岛上采买一番后便直接离开了妖市，这也使得玉护岛鲜有人问津。鲶鱼公公为此还和鹦鹉婆婆大打了一回，最终决定海鸟自此只飞玉护岛，想去烟萝岛，必须穿过玉护岛再渡海过去。”
“这也行？”
方才坐在海鸟背上俯视时，周鸿现便发现整座玉护岛呈环形玉配状，中间有一内湖，心想此岛应该就是因其形状而得名。此时放眼看去，只见一条环形大道贯穿全岛，道路两侧皆是各类商铺屋舍，屋舍都很矮小，最多不过两层，其中以卖贝类、珍珠的居多，当然也有卖那种奇珍异宝的，比如珊瑚宝树，皆是又大又漂亮，另外还有龙涎香一类的珍贵香料。
对于这些奢侈品，周鸿现是豪不感冒，饭都吃不起了，谁还关心这个？但也有东西周鸿现是感兴趣的，就是玉护岛上居然还卖一种避水珠。
避水珠店主是只乌龟精，他自称是东海龟丞相的亲戚，此珠乃是来自东海龙宫之物，店中仅有三枚，只要含于口中，哪怕是凡人或者陆地妖怪也能在河流湖海之中行走自由，只要十两黄金一枚。
价格虽然离谱，但这真是件宝贝啊，只可惜周鸿现一贫如洗，否则真想买它一枚。但是蛇妖少年却偷偷告诉她千万别上当，因为这店内所谓的避水珠根本不是什么龙宫之物，它是乌龟精用自己的元阳提炼而成，是可以避水，但有时效，一般最多能撑一个时辰，然后便会化于口中，若下水者不能及时出水，便会溺死。之前便有一鸡妖不知情，原本是买来玩，最后死在了渭水里。
周鸿现一听这话，顿时寒毛倒立，先不说这东西管不管用，光想想它是元阳提炼，还要含在口中，就他妈恶心的要死，关键还会化掉，那这跟吞那啥有什么区别，亏得自己刚才还动了心思。
“真是妖中奸商！”周鸿现赶紧离开了卖避水珠的店面。
蛇妖少年又告诉她道：“你以后若是真想买避水珠，可以找鲶鱼公公，他是岛主，凡是长安周边水域之事就无他不知的，也比较爱惜自己的名声。他卖的避水珠虽也不是货真价实的龙宫珍宝，却是用珍珠提炼而成的，时效也长，在水下坚持一天一夜没大问题。”
周鸿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也拿了鲶鱼公公的回扣吧？”
蛇妖少年正色道：“这次绝对没有！”
“希望如此。”
沿着玉护岛的环道快走到头，周鸿现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就是岛上店主一般都是水妖，岛上客人也多数是妖，可令人费解的是，客人中居然还有不少人类，其中多数是一些胡人。
听周鸿现说出自己的疑惑，蛇妖少年解释道：“可莫小瞧这些人类，他们可都有道行！其中的中原人大多是幻术师，而长着胡人面孔的，多数来自波斯，他们行奉什么祆教，就跟中原的和尚道士差不多。不过他们能进妖市，都是经过甄别的，肯定不会与妖为敌，他们为的是能倒卖奇珍异宝，然后谎称是来自西域或者海上，以博取达官贵人们的欢心。”
“原来是二道贩子。”周鸿现突然看到了一条发财之路，便道：“既然能倒买倒卖，为何没有妖做这种事，反而白白便宜了这些人类呢？”
蛇妖少年道：“咱们妖怪不傻，不是不做，实为不能啊，或者说风险太大。这些奇珍异宝在凡间只有达官贵人才享用的起，可达官贵人家你知道他们会不会豢养一些奇人异士啊，我们妖怪上门不等于自投罗网吗？故此，必须得经过他们这些人，因为他们有道行，即使常年混迹于妖市，也懂得隐藏自己身上沾染的妖气。”
“想不到人与妖之间也能构建起这样一种社会，长安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周鸿现如是想着，已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玉护岛的另一端，这里有一个可通往烟萝岛的码头。
烟萝岛是一个椭圆状岛屿，与玉护岛相隔约两三千米，岛中间有座烟萝山，高约三四百米，屋舍皆是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十分壮观。
可当周鸿现赶到码头时，却发现此处见不到任何一艘船，她不禁好奇道：“这船莫非都还在对面岛上吗？”
“这里的船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蛇妖少年摇摇头，并双指入口吹了一个大大的响哨，只见海水涌动，两只海豚从海中一跃而起，径直游到了码头岸边。
蛇妖少年率先骑到一只海豚背上，并抱住了海豚的背鳍：“快上去吧！”
周鸿现只好有样学样，她是作梦也没想到，上辈子连马都没骑过的她，这辈子居然先当了一回海豚骑士。然而，拉风的海豚骑士也不是那么好当，随着海豚飞速游向烟萝岛，她很快便感觉到了不妥，可是已经骑豚难下，海水就像发了疯似的往她双腿里钻，那种的冰凉刺股的酸爽令她今生难忘。
到达烟萝岛后，蛇妖少年蹦蹦跳跳就上了岸，可回头却发现周鸿现仍骑着海豚久久不愿意下来。只见浑身湿漉漉的她双手紧抱着海豚的背鳍，俯身贴在海豚背上，她的脖子、脸上尽是一片潮红，头发全都湿哒哒地贴在上面。她整个人眼神迷离，不经意地吐着舌头，双腿也一直抖个不停。
“小狐狸，你怎么了？”
“没怎么，让我在这歇一会儿。”周鸿现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吟婉转，这是她无意识中发出的。
可是，她又怎好意思说出真相？难道要她承认自己中途被海水反复拍打，那感觉仿佛被人送上了云霄？她两世为人，这居然是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兴奋，关键还是以女子的身份，这真让她羞于启齿，她甚至都分不清裙子里湿哒哒的是不是只有海水。
大约歇了快十分钟，她身上的红晕才尽数消退，整个人方才振作起来。
“走吧，带我去见鹦鹉婆婆。”周鸿现语气很平淡地道。
“鹦鹉婆婆她就住在山顶，那我们出发。”
“恩。”周鸿现表情像个没事人，心底却已羞得要死，一直安慰自己道：“他看不出我是怎么了对吧？对，他应该不懂的，不懂的！”
沿路上山，周鸿现发现，烟萝岛不同于玉护岛，它虽然有山，却比玉护岛要草木丰茂的多，更奇特的是，该岛上生长最高的并非是树，而是一种看上去像是蕨类的植物，每株平均有十来米高，高高细细的看上去好像电线杆。这蕨类植物虽叫不上名字，却遍布全岛，将烟萝岛修饰得郁郁葱葱，宛如童话中的小岛。
周鸿现此行目的就是找到鹦鹉婆婆，可当她和蛇妖少年来到鹦鹉婆婆的屋舍时，却发现扑了个空，其门前已经挂着大大的“打烊”二字。蛇妖少年找来鹦鹉婆婆的妖怪邻居一打听，才知道鹦鹉婆婆已经多日不见踪影，问其原因，原来是鹦鹉婆婆的孙女阿婴丢了，鹦鹉婆婆目前仍在长安城内四处寻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