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下来的几人,打算原路返回到之前的休息室内。
他们无精打采的回到走廊的甲板上,通过依旧敞开的木门,回到了休闲室。
但是……
最先跑回房间的佩琪――睁大了眼睛。
她慢慢的捂住双嘴,发出了沙哑的惨叫声。
跟在佩琪身后的肌肉大叔听见她的叫声后,一把推开她,佩琪姐“噗通”一声倒在了门边。没有管佩琪的大叔迅速的冲进了房间。
“TMD……”
“佩琪姐,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
华生蹲下来扶着佩琪,非常气愤的盯着肌肉大叔。
“是她自己倒下的,华生。”
夏洛蒂站在华生身边,弯下腰注视着捂着脸痛哭的佩琪。
“怎么了吗?”
华生实在摸不着头脑,低头问道。
“啊,啊啊啊啊啊!”
佩琪捂着头,不停的摇晃着脑袋。
随后继续痛苦的惨叫。
“……呜呜,哇啊啊啊啊!”
跟在最后的小胡子听见惨叫声后,迅速的跑了过来,大声的叫着: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佩琪只是不停的哭泣,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她一边颤抖,一边举起自己的手臂,指着休闲室的内部。
“这房间、这房间……”
“怎么了?”
“我受够了!”
“……”
华生从旁边凑过脑袋,看着佩琪手指的方向。
然后,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休闲室被……不如说是被海水洗刷过了一般。
墙壁,天花板,地面……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已经沉入了大海一般。被水浸透了。吧台,桌子,酒杯也是,全部都如同沉默海底数十年的沉船一般,天花板上滴着湿漉漉的脏水。
唯独那暗淡的洋灯,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佩琪开始止不住的哭泣,她崩溃的捂着脸颊。
华生诧异的站在她的身边,皱着眉望着周围的一切,自言自语的说着:
“这件房间……为什么,墙壁……墙壁上的字……还在……可是……”
墙壁上还写着和刚才一样的血字,被洋灯的白光照得很恐怖。肌肉大叔走了几步,轻轻踢到了腐朽的桌子,咯嚓一声,桌子塌了。一股海水的腥臭味一下子从破裂的残片中冲了出来。地板半烂似地柔软,踏在上面,一种粘稠的不适感自脚底传来。
最先进入被水浸透的休闲室的肌肉大叔转过身。站在休闲室的正中,冷静地看着这边。
他慢慢地指向门附近的地板。用质问的声音与眼神指着门口,随后又望向华生等人。
“TMD,刚刚死这里的死瘦子去哪了?!尸体呢?……”
佩琪突然停止了哭泣。
华生也吃惊地看着四周。
――脑壳嗡嗡作响,尸体消失了。被水浸透的休闲室里哪儿都没有尸体的影子。四溅的鲜血和脑浆也消失地干干净净。甚至连脚印都没有。
肌肉大叔愤怒的踹到身边的桌椅。
“消失的那家伙很可疑!肯定是那混蛋干的!把我们关起来,装死,让我们害怕来给自己取乐。淦,你快给我出来!你在哪里!别让老子逮到你!”
他在休闲室里,大声喊着,一一检查桌子下面。佩琪泣不成声地喊着:
“那人确实死了,请你不要到处乱跑了,呜呜……”
“那你是和他一伙的吗?!”
佩琪皱眉。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
“一直聒噪,吵个不停的人明明是你吧,靓女,啊?!”
“你……”
争强好胜性格的佩琪似乎也生气了,两人互相瞪着对方。
这时,站在一旁没有上救生艇,大难不死的小胡子有些不耐烦的喊着:
“好了,你俩。都闭嘴别吵了,烦死人了。”
“你TM哪来的葱?滚一边去!”
“哎……总而言之,都坐下来谈谈吧,我有点累了。”
众人互相望着彼此。
之后就各自找位置坐下。
肌肉一副静不下心来的样子,开始抖腿。他每次抖一次脚,积在地板上的海水就发出啪唧啪唧,令人难受的声音。他却不以为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环顾四周。
佩琪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她找到了一处角落。一坐下来,就抱着头将脸放在膝盖上。黑亮的秀发挡住了脸颊,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害怕的表情。
小胡子的嘴唇微微发紫。安静的坐在一旁,显得非常害怕。
只有夏洛蒂显得很平常的样子,与平时似笑非笑的她没有两样。虽然一直难受的捂着肚子,但依然温文儒雅的坐在……地板上愣愣的思考。
华生时不时瞄着她,感觉突然觉得很放心。
最后,小胡子提议大家互报家门。
小胡子率先开口。
“我叫迪尔,是德国炼药厂的老板。”
然后就不再出声。
佩琪思考了一会,第二个发言。
“我的名字是佩琪,职业……暂时还没有。父亲是外企的高管。”
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迪尔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不用工作也能活的很好,不是很好吗?”
听到这句话,肌肉大叔皱着眉头盯着迪尔,或许是那强大的气势,迪尔收敛了许多。
华生和夏洛蒂报上名字时,迪尔似乎听过夏洛蒂的全名,突然改变了态度。对其他人则依旧保持傲慢态度,当然除了肌肉大叔。
“老子叫乌鸦,是个……水手,你们可以叫老子老鸦哥!”
“……”
没有人出声。
五人就这样互相精疲力竭的坐着,彼此注视对方。
佩琪似乎稍微平静了下来,小声的说道:
“我为我之前那些不礼貌的言行举止道歉,但是我还是想询问你们任何一个知道一些答案的人。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TMD,我怎么知道?”
“我,我不知道。”
迪尔一直注视下面不说话。其余几人虽然异口同声地提出了疑问,却渐渐开始注意安静的迪尔,以及一动不动观察着迪尔的夏洛蒂。
无声的紧张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于是,在这种紧张即将到达极限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夏洛蒂突然开口了。
她用带着压迫感但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
“……迪尔先生。”
突然被叫住的迪尔吃惊的望着夏洛蒂。
大家都这样盯着两人,一语不发。
迪尔如同盯手电筒的青蛙一般动弹不得,等待这夏洛蒂接下来要询问的问题。
“嗯哼,您是不是在我的朋友华生去触摸那副画时,有警告过他?”
“啊,对,是……”
“所以,其实你知道那里有一个机关喽?”
迪尔愣愣的坐在一旁。
肌肉大叔轻轻哼了一声。
沉默渐渐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滴滴……啪叽……
一片死寂之中,只有滴水的声音如此清晰的穿进耳朵里。
夏洛蒂没有罢休,继续追问着沉默的迪尔。
“嗯哼,其实是这样的。除了我们……当然您以外,你与那些男人们似乎都认识。只有上了年纪的八个男人说出了那些我们不明白的话。其中还活着的只有你了,迪尔先生。您是不是应该向乘上这艘船除你以外的其它人,解释一下呢?”
迪尔用力地咬着嘴唇,几乎都要咬出血丝。
滴滴……啪叽……
只有水滴的声音在房间里环绕。
不久之后,迪尔似乎放弃了,不在隐瞒。他抬起头,含糊不清地小声说。
“……因为和那时一模一样……真的。”
“什么一模一样?”
“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一模一样,所以我才会知道……你们都知道。”
迪尔抬起那如同死人一般的苍白脸庞,支支吾吾的张开干裂的嘴唇。
“这艘船是十年前沉入太平洋的。也就是说,“那个”开始了,那个可怕的测验……”
“TMD,什么测验!?”
乌鸦拎起露出痛苦表情的迪尔,异常愤怒的将他举到自己面前。
“你,你别激动,我,我还没有说完……”
“那还不快点说!”
“哗啦”
乌鸦松手将迪尔扔在了一旁。
迪尔附在椅子旁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的呼着吸。
“嗯哼,请老鸦哥冷静一下。这样会妨碍到我思考的,唔……胃已经很难受了。”
“啊?管老子什么事情?!”
“您想一想,不是谁都能当上铁钩水手的。在您还没有找到宝藏前全身而退,请务必稍安勿躁。毕竟我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唔……”
乌鸦惊讶的停在了原地,他紧紧盯着似笑非笑的夏洛蒂。警惕的询问。
“你的全名……”
“嗯哼?”
“老子问你,你的全名是什么?!”
“夏洛蒂·福尔摩斯,请多多指教。”
迪尔支撑着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着。
“她之前不是已经说过……”
“闭嘴!”
“……”
乌鸦有些缓和了语气,继续看着夏洛蒂。
“那么,靓女侦探。你打算怎么做?”
“还是慢慢听迪尔先生讲完他的故事吧,那很重要。不是吗?”
“我……知道啊,我不是让他快点说了吗?!”
“你那样子,我怎么敢继续说下去啊?”
“你还敢犟嘴!”
“唔……”
“够了,别吵了。”
佩琪放弃似的喊着。
“让他讲完吧,我想知道这里是哪,而我们又是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滴滴……吧唧……
水滴还在继续从天花板上滴落,没有舵的船依然行走在渺茫的大海上。
远处,是连绵不断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