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
原本在为废社的乌龙事件感到开心的花火,在离开了五楼的otaku社,下到四楼后,意外地在走廊上看到了那三个在开学时被处分的不良少女。
温软的笑容被惊惧的表情踩在脚底下蹂躏着,此前一年间持续不断的霸凌阴影,让花火忍不住胆怯地颤抖着身体。
「啊~花火,一个星期没有见了,我好想你啊~」
在被花火发现的同时,黑发中挑染着粉发的蘑菇头女生也发现了花火。
她扬起笑容,语气友好地打着招呼,看起来就像是很久没见的好朋友,但她眼中的仇恨目光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勾勾地钉在了花火的身上。
「奈、奈惠子——」
花火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别露出这么不可爱的表情嘛,花火~」
名为奈惠子的不良少女小跑到花火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把她往四楼与三楼的楼梯间带去。
只有那里,才是没有摄像头的最佳盲区。
高中部的四楼里,都是些不经常使用的艺术类教室,所以现在不会有人上来。
「奈惠子……」
被蛮力拉扯到楼梯间避开了摄像头后,花火就被奈惠子等人围堵在了角落里。
「你行啊,花火,刚一开学就利用翘楚委员长的妹妹让我们受到了那么丢人的处分,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果然不愧是小三上位者的女儿,阴险的手段完美地遗传到了啊~」
奈惠子表情狠厉地说着刺人的恶语,下一秒,她更是恼火地用尽全力将花火推到了墙壁上。
「嗯姆——」
后背直直地撞向了坚硬的墙壁,肩胛骨处一瞬间传递到神经末梢的疼痛让花火难受地闷哼出声。
她眼中闪着泪光,无比哀伤地对着奈惠子说道。
「奈惠子,为什么……我已经用了一年的隐忍来表达我的歉意,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哈?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奈惠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她一脸憎恶地看着花火。
「如果你遵循着会离开日奈高校、会离开这座城市的承诺,没有在我眼前瞎晃荡,你花火是生是死,我完全不想搭理。但现在呢?是因为你站在这里,所以我才会心情不好啊!想让我放过你?还不如你自己滚远点会比较快呢!你这个谎话精!」
用力地捏着花火的下颌骨,奈惠子表情暴虐地说着。
「还有,只是短短一年的歉意,你花火就能将罪恶的曾经完全洗白吗?」
「嗯唔……奈惠子,我曾经向你解释了很多遍,当初我同意和千夫交往时——」
「闭嘴!不允许你叫千夫的名字!」
如同被触到了地雷一样,奈惠子手上的力道加强了,花火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痛苦。
奈惠子完全不想听花火那诚恳的解释,她只支持自己所认同的[真相]。
「你一定又要说千夫对我只是对待妹妹般的宠溺是吧?但当初,如果不是你耍着心机接近他,一直很喜欢我的千夫为什么会突然解除我们从小就定下的婚约?」
「你明明是知道的,我的世界里绝对不能缺少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妄图将他抢走!还有,如果那天不是你乱发脾气在下雨天的大马路上矫情作死,千夫怎么会因为要追上你而出车祸住院,直到现在也不能来上学!」
「咳咳奈惠子……当时的车祸,监视器也有拍下来,千夫是在我离开后,没有注意到红灯突然冲出来才会发生意外的咳咳——」
花火艰难地解释道。
「所以呢?」
奈惠子看着快喘不上气的花火,松开手任她无力地坐在地上。
「罪恶之源归根结底也还是你,你以为你巧舌如簧的辩解,就能将我和千夫受到的伤害当做不存在地抹消掉吗?花火我告诉你,你现在所遭受的苦难都是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面对我都要给我心怀愧疚!」
「对于千夫的意外,我真的无数次地自责过了,对于你,我也曾真挚地道过很多次歉。奈惠子,我们以前也是好朋友啊……」
花火难过地哽咽道。
「好朋友?不,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之前对你的好意,不过是看在你不错的家世上罢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位虚假的大小姐在认祖归宗之前,不过是一个跟着舅舅姓的黑户私生女罢了。说起来还真是糟糕啊,你的母亲是令人不齿的小三,你自己也是挖人墙角的绿茶婊!」
奈惠子凑到花火耳边轻声说道,像是要把这些话一字一句地堵在花火的耳朵里,永永远远地循环播放着。
就要这样,她无比享受着花火脸上此刻被罪恶感笼罩的绝望,还有从喉咙处发出的模糊悲鸣。
「你不要以为可以利用翘楚委员长的妹妹,就可以在我面前挺直了腰板说话。花火,我说过了,这是你欠我的~」
指挥着另外两个女生把无力的花火架好,奈惠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后,双手朝着花火的上臂掐去。
这是她常用的折磨花火的办法,专挑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用力地掐下去,比如说肩膀上或者大腿上侧,这样的私密部位,想要告诉老师也是羞于启齿的吧。而且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要紧,也可以造谣说是吻痕之类的。
奈惠子刚把手搭在花火的手臂上,就听到低着头被捂着嘴的花火,轻声地说了句什么。
不过她也并不关心,左右不过是求饶或者道歉的话而已。
「收回去……收回去……」
「喂,你们两个,把她的嘴捂得紧一些,有些吵呐。」
「你们,放开我!」
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力量,花火咬着下唇将两个控制住她的女生给甩开了。
她面前三位不良少女没想到一直以来如同弱小羔羊般任她们揉圆搓扁的花火,会突然一反常态地反抗了,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呆愣。
——
「啊,是开学的那三个不良少女……」
站在三楼楼梯口的水色听到了花火的声音,她走到楼梯口前,抬头往上看,正想着要不要去帮花火的时候,花火接下来的气势,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收回去!把刚才那句说我妈妈是小三,还有我是在利用水色的荒谬给收出去!」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但丝毫不影响花火眼神中的,那一抹无比坚决的严肃。
她攥紧了拳头,被欺负惯了,声音和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但花火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毫无底线地容忍下去了。
没关系的,她努力安慰自己,不断地默念着水色曾经告诉她的——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我告诉你,我妈妈是我父亲的初恋,也是他最爱的人,只是先前因为祖父母的固执,他们没有在一起。我是我父亲的大女儿,所以我妈妈不是小三,我也不是私生女!你给我记清楚了没有!」
花火朝着奈惠子用力地大吼道,甚至还破音变成了尖叫,这引起了三楼同学们的注意。
「喂喂,奈惠子,好像有同学要过来了。」
「我看今天就算了,我们先走吧。」
其他两个不良少女见有同学往这边看了过来,就赶紧拉着一脸不甘心的奈惠子离开了。
「呼呼……」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花火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第一次,她依靠自己的力量对校园暴力进行了反击,很难——双手双脚被吓得软绵绵的,很容易——为之前默默隐忍的自己感到不值得。
花火,即悲伤又喜悦地大哭着。
她泪眼朦胧间,看到了一个女生在接近自己。
个子不高,体态纤细,有一头黑绸缎般美丽的长发,五官精致还带着一丝婴儿肥。她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蹲下身递过来了一张干净的手帕。
「水色同学,要有一颗勇敢的心……我做到了呜呜呜!」
「嗯,很有气势哦,你超帅的!」
「呜呜呜呜其实我很害怕的!但只要想起你之前为了我受了伤额唔……小水,小水,你是我的天使啊~」
花火扑进水色的怀里嚎啕大哭着,她紧紧地抱着水色,抱着这个教会了她勇敢魔法的黑长直萝莉。
「嗯嗯,你也是小天使。」
而水色,也不在意花火的眼泪会把自己的衬衫弄湿,轻轻地抚摸着花火的后脑勺表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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