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台下来后的整个下午,我都在极度警觉与恍惚这两个极端中摇摆。
和老师的每一次不经意对视、去卫生间的路上和人擦肩而过、乃至课间趴在桌子上装睡,这些平淡之极的事情都能让我紧张得要死。那种感觉,似乎一下子我周围的每个人都有了一双透视眼,能看到我口袋里的重大秘密。平常那些本来就吵杂的议论声就不提了,每个人看过来的目光仿佛都大有深意,包含恶意。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个英雄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正义凛然地怒喝一声:
“那个变态的口袋里有女生的内裤!”
在群情激愤的讨伐声中,当场就会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生掩面哭泣。真是罪过啊。
恐怕当年完璧归赵的那个随从东出秦关之前,也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这一下午我都表现得若无其事,镇定自若,好像在足以叫人融化的聚光灯下表演单人舞。这种和所有人斗智斗勇的伪装几乎要把我逼疯了。
但是,我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不然那英雄的同伴,何以多看了我两眼呢?
我不得不对苏碧织这个轻描淡写的举动佩服不已。我想如果把世界上所有象刑列在一起,让罪人揣着女生的内裤招摇过市恐怕也算是其中很厉害的一种了。
而比那害怕被人发现的恐惧更加折磨人的,则是那轻薄织物的存在本身。我肯定不敢大大咧咧地去碰它,偏偏苏碧织还没有把它塞得很深。所以举止行为都轻柔无比,绝对不敢加快速度。可是它的存在,那被放大无数倍的感觉就够让人胆战心惊了。更何况,我都不敢仔细琢磨它出现在我储物柜里的含义。只要一想,我的心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摇曳起来。
谁能碰上这种怪事,不得不揣着这种东西招摇过市呢?经过这一下午的锤炼,我算是有些知道野外露出以及更为那啥的种种危险PLAY的刺激性了。
“明天见喽~”
“嗯,拜拜。”
我就在周围同学们洋溢着比窗外斜阳更加温暖的光辉旁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每次放学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处于同一时空的另一个教室,又或者成了another。
希望同学们的雨伞都是圆头的吧。我在心里衷心祈祷着。
不过今天这种情况倒是正合我意。即使我趴在桌子上装死、落在最后一个走出教室,也绝对没有人会好奇地询问我一句。真是谢谢各位同学的善解人意了,我都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窗外,走出了教室。
一路上,我都在考虑着要怎么处理口袋里的圣物。拿回家这个选项肯定是要被否决的,藏在哪里恐怕也不太妥当。思来想去,我发现除了找苏碧织商量以外,我似乎没有其他任何选项。
这种事情我居然能想到和学校的校花一起商量,我的高中生活还真是快乐无比啊。
我脸上挂着不知道在嘲讽谁的笑容,正要踏出学校的校门时——
却被来自背后的一个女生以不情不愿的声音叫住了。
“喂,你,请等一下。”
“?!”
坦白说,我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动得这么快过。几乎是在一瞬间,一出监狱风云的戏码已经在我脑海中滚动播放了。我的腿差点抽筋,整个人滑稽地抽动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在地。
我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胆战心惊地回头看向毫无疑问是叫住我的女孩子。
……
……啊,对了,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