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湿漉漉的苹果和小刀回到客厅时,发现苏碧织正靠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见我过来了,她快速操作了一番,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扣到茶几上,扭脸接着看起电视。
我绕回到沙发旁,借着坐下的功夫向下一看,果然发现苏碧织那双我离开之前还是整齐地码好的拖鞋现在已经踢得不成样子。
……只是玩个手机而已,干嘛还要避着我啊?
我把心中的疑问咽下,举起苹果。我把苹果和刀子的位置换了几次,总感觉没有下手的地方。小刀拿在手里更是怎么拿怎么别扭。我叹了口气。
“先说好,我这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削苹果。如果削得差了你可别笑话我。”
“啊拉,该说不愧是严诚同学么?第一次保留的时间的确够长呢。”
“你不要若无其事地暗示些别的东西好不好,我这可是给你削苹果呢。”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随即重新摆好水果刀的位置。苏碧织哼了一声,重新靠回沙发。
我记得是先要把根部挖掉才行。一边回忆着偶尔才会看到的母亲的削皮手法,我一边缓缓地动刀子。
由于是第一次削皮,我生怕切到自己的手指,在苏碧织面前丢个大人。因此我无比缓慢地推动着刀子。
“你小心一点啦……”
苏碧织突然开口。
“嗯,我知道的。”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带上了微笑。苏碧织这家伙也还算知道感恩嘛,这也不枉费我特意跑到她家来看她。
“——我可不想你第一次的血滴到我家的地板上。”
“嘶——”
结果我因为这句话劲爆过度,一下子分神用力过猛,还是割到了手指。血一下子渗了出来。
我忍着那不大不小的疼痛,把刀子和苹果放到茶几上。
“……所以说我让你小心一点啦。安心好了,第一次大家都是这么疼的。”
苏碧织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着风凉话,一边掀开了被子。
“真是的,还要劳烦本小姐这个病号给你找创可贴,你也要知道——呀?!”
苏碧织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了还算挺可爱的叫声。我用没有受伤的手把她拉回到沙发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说严、严诚同学,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呵、呵呵,就算你摆出那种脸来,也完全吓不倒本小姐哦?”
嗯。如果是平常那个老虎一样耀武扬威的苏碧织,那我肯定会忍了。但是现在这个虚弱得像病猫、性格微妙地有点变化的苏碧织,那我怎么能不抓紧机会,让她知道有的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呢?
我以足够露出后槽牙的狰狞笑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居然又钻进被子里的苏碧织靠近。
“我说苏碧织呀,你也该知道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不能开了吧?特别是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
“我说严诚同学,你不会真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情吧?既然大家都知道你这种ED白痴处男只会有贼心没贼胆,那你干嘛还要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呢?”
要不是我念叨着给她一个教训,恐怕我就崩不住笑了出来。苏碧织这家伙可真算得上是神奇,明明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半张脸来,居然嘴上还能逞强到这个份儿上。要是我和苏碧织攻守转化、处于这种不利状态下,恐怕早就割地求饶了。
“我说苏碧织同学,”我模仿着她的语气,“你不会真以为我没胆子做出这种事情吧?你看,所有人都觉得你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呢?”
“是……是么?”
“啊啊,当然啦,就算是我,在之前也有过倾慕你的日子啊。”我故意把那一点儿在意说得夸大无比来增添话语的可信度,“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会有这种想法的原因啊。”
“可、可是,你也该知道在学校里的我和真正的我完全不是一个人吧?那只是伪装的。”
“嗯?”我感觉对话的走向有点不太对,因此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找补道:“那样不是更好么?”
“你还真是个白痴变态抖M啊?!”
苏碧织探出头来骂了我两句,随即又缩了回去。
“居然会觉得这样的我更好什么的……真是个了不得的大变态。”
我没太听清她说得什么话,因为我已经完全沉浸到攻守转化的高昂感之中了。像这样俯视着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藏在被子里的苏碧织,自从认识她以来的所有屈辱就都转化为了即将反击的快乐。
那股快乐还真是不小呢。
“哼哼哼,”我发出了弗利萨大王的经典笑声,“随便你怎么骂吧,骂一千句还不如一次行动来得有力度。”
“哦?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么?”
苏碧织反而冷静下来。要不是她脸上布满了紧张的红晕,我恐怕还真就怂了。
“你可要想好了,严诚同学。如果你真的趁我生病做了这种事情,那这辈子我都会不留余力、想尽办法地折磨、嘲笑、捉弄你。你真的确定你能承受住这后果么?我苏碧织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
“放心好了,我会肩负起责任的。”
这人到了现在居然还想吓住我。我冷冷一笑,举起受伤的手,朝着吓得完全缩进被子里的苏碧织靠了过去。
“被子快让开!这样我碰不到那家伙!”
我兴致勃勃地玩着梗,把苏碧织蒙在头上的被子掀开了。
苏碧织气喘吁吁,发丝凌乱地和我对视着,隔着被子都可以看出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她还在发烧,苏碧织脸蛋通红、额头又布满了汗水。
“那么,你究竟想怎么做?”
苏碧织冷冷地问。
“这还用问么?”
我冷笑着把受伤的手伸到她的脸颊旁边。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观察我到底有多认真。
“当然是把血都抹到你脸上了。”
我满意地看到苏碧织的脸逐渐变白。
“严诚同学,看来之前我对你变态程度的看法全是错的。”
“哈、哈、哈,”我面无表情地冷笑三声,“比起在你脑海里转动的那点念头,我这只能算是光明正大。行了,放弃吧,我今天一定要抹你一脸血不可。”
“……比起开这种幼稚的玩笑,你还是赶紧去拿创可贴吧。”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
我这回真的去用伤口碰她的脸了。
“很脏的你这白痴——!!”
……
“对不起,请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当顾小小提着大包小包、兴致勃勃地走进苏碧织家门的时候,看到的本应该是我努力把手向苏碧织脸上靠近,而苏碧织极力推开我的手的场景。
如果没有沙发靠背的话。
……
感谢威风老爷,寻找寂寞的孤独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