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这么做?
究竟是什么理由驱使她这么做的?
这一定是一个很沉重,很无奈,很悲伤的理由。悲伤到能够让人附之以行动,但却在行动面前戛然而止的地步。
有的时候悲伤过大,会让人感到无力。人们会在这份悲伤地笼罩下感到无力挣脱,感到无奈,最后——承认,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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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乃从琉璃的手中抢过了这封信,一脸生气的、恨不得把这封信撕掉的样子。然后她把信公公整整地对折,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所以?”
我打算询问星乃的决策。废部是不可能的,但是无视掉——不符合在现在这里的所有人的作风。
村尾星乃,宫越琉璃,我——宫越文树,包括蓝井智人。
是不可能无视掉这封信的。
更是在我看见了寄信人的孤独时,我更是如此肯定了——我想知道她是谁。
或许我没有明确地想要帮助她的意思,或许我不是一个很温柔的动不动就去帮助别人的人。但是——
孤独的人是会互相吸引的。
我只是如此相信着。相同程度孤独的人总是会聚集在一起。一个孤独的人无法和一个天天混在自己的小团体里的人关系特别好,而那个孤独的人也没法和比他更更更更更孤独的人关系特别好。
我们的孤独,是相同的。应该是相同的。我能够清清楚楚地理解这封信中蕴含的孤独,因为我习惯了这种忧郁的孤独的情感。我已经习惯到了一想到忧郁这个词就马上能感到忧郁的地步。
为什么我的内心——心理活动总是这么乐观的顽皮的样子呢……
这一定是因为,当一个人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时,就能够学会——自娱自乐。
朋友什么的不用去管他,有?没有?有必要吗?
说到底是为了高兴吧。我能高兴啊?谁说只有有朋友的人才能高兴呢?
我可以坐在青石阶上自言自语一整天,从早上太阳初生,到晚上星星漫天。我还会看着漫天星星,和他们说话。他们当然不会回答我,就像我的母亲已经不会再回答我了一样。但是我想它们一定能听见我说的话,能够从中知道——宫越文树,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我并不是!我只是一个披着善良外皮的狡猾的狼,我把我阴暗的那一面隐藏起来,对着这个世界保持笑脸——我欺骗我自己说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不知不觉我就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了——我欺骗自己说遇到困难了大笑两声就好了,不知不觉我在难过时都会不自觉地大笑、像一个脱光了衣服在街上乱跑的疯子——我在用我虚伪的善良与坚强欺骗神灵,我希望神灵能够看见我作秀出来的那善良的一面,而保佑我——可是我骗不过他们,如果神灵真的能够看见我这么一个微小的存在,那他们一定是全知全能的——而全知全能的他们不可能会看不透,我——这一个阴险的伪善者背后所隐藏的,难以言喻的孤独……
所以我不可能会不明白她。
可是如今,我却——我却有一丝无力,有一丝害怕。
当看见了这封信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有当琉璃发觉了之后,我才意识到。
是——我变了吗?
我——变了。
我开始肯定了。对,是我变了。我变得——不再孤独了。
欸!?
这时我的脑中蹦出了一个想法——那么,琉璃呢?
她也看见了——看见了这个人的孤独啊……
孤独的人总是会互相吸引的……
那么琉璃她——
“今天就回家吧,这件事之后再说。”
星乃拍了拍手,宣布解散。之后我们走出校门。我、星乃和琉璃一路走,与蓝井在校门口就分离了,随后我与星乃又和琉璃告了别,回到了我和星乃自己的屋子。
今晚的晚饭当番是星乃。星乃做了一碗焗菜,一碗炒土豆。米饭很香。
“所以,文树君你怎么想?”
还在饭点时,星乃问我。我把嘴里的东西吞下了之后,又思考了一会儿:
“她为什么要寄这封信?”
“其实你明白的吧。”
星乃微微地笑着。她的笑容总是那么迷人,让人能够沉醉其中直至晕厥。
我有意地避开她的眼睛:
“你也能够察觉的到的。”
“是啊……”
星乃叹了一口气:
“看见这种东西,怎么能让人放着不管呢?”
“你要去帮她?”
我把我的眼睛转而对准星乃的眼睛。星乃的眼睛很大,很水灵,而此刻甚至闪耀着一丝坚毅的光芒。
她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盯着我:
“你也会去的,文树君。”
“我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我只是……好奇。”
此刻,我的眼瞳四处乱飘。或许是从星乃那儿传染来的习惯,但我似乎有一些理解星乃了。在慌乱时眼瞳乱飘,实际上是试图在周围寻找可以依靠的东西吧。
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星乃也没有。
所以眼瞳才会一直这么乱飘、一直寻找——但最终找不到。
星乃用右手的食指抵住我的嘴唇:
“不,你会去的。你一定会去帮助她。”
——“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声明:杨绛,《老王》。即使没人看,还是不想侵权e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