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哑……’
门打开了，女孩刚享受完凡人才能享受的美餐，满足地回到了漆黑的房间
“杰克先生我吃完了”
女孩一边向我招呼一边点亮蜡烛
“真好呢，能吃饭”
我笑看着卡莉
“诶，是哦”
卡莉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吃饭，对可怜地流落凡间而不能饱腹的灵魂的难处发出一阵小笑
“没意识到呢，杰克先生不能吃饭的问题。会饿吗？”
“和睡觉不同，只会饿个一个小时左右，撑一撑就过去了”
“真辛苦呢”
卡莉坐到床上，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杰克先生，不坐下吗？”
“也好”
我走到床边，坐到了卡莉身旁
“杰克先生就一直站着啊？”
我点头
“灵魂不会累，起码肉体不会”
“诶~真方便呢”
“可是会困，而且睡不着觉”
“骗、骗人……”
卡莉惊讶地望向我
“杰克先生这么久以来都没睡过觉吗！”
“嗯……不过一道白天就不困了”
“那还好一点……”
卡莉转而向前望
“我跟布朗牧师说了”
“嗯？”
“我明天就走了，布朗牧师还很好人地为我准备了干粮和换洗的衣服呢”
卡莉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跟门的宽度差不多高的形状
“行李有那——么大呢”
“哈、是吗？”
“嗯、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背”
卡莉向后倒在床上，望着屋梁悠悠说道
“要是杰克先生能帮我背就好了……”
我笑了笑
“就算我能帮你背也不背，这么重”
“坏蛋……”
接着我们俩笑着望着对方
“卡莉啊……”
“嗯？”
“虽然你想让我上天堂我很高兴……可是真的不决定留在这里么？”
卡莉坚决地摇摇头
“要是杰克先生觉得让杰克先生上天堂的原因不够说服力就加上拯救灵魂的理由吧”
“我可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嗯……那么……既然杰克先生只管自己和我的死活，那么就用照顾我做理由吧”
“不要脸”
“嘻嘻……”
“话说啊……杰克先生”
“嗯？”
卡莉把自己从床上撑起，转过身来望向我
“今天那个绿色的可怕阿姨……就是你说过的诅咒的珍妮吧？”
我点点头
“她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
“这个啊……”
我回想起了珍妮跟我说的故事
————————
珍妮成为怪物的时间比我还要长得多。她自小就十分聪颖，一直到处寻求知识。可惜在世界上，寻求知识的女人并不能被容忍。在她父亲的再三谴责下，珍妮停止了向游荡教师和村里的老人询问草药和工具的制作
可是，珍妮年轻的思维并不甘愿被这种事情停止，她开始自己研究。最终有一天，这种行为被她的父亲发现了。
珍妮被当成女巫逐出家庭。在‘女巫’的名称下她甚至不被村里的教会所包容。只有流浪街头，过上乞讨的生活。
时间从天变成月，月变成年。年幼的珍妮很快就习惯了以乞食、被欺凌、睡在街头的生活，当初的害怕变成了沮丧，愤怒。
珍妮早就忘记了教会的教训，她向魔鬼祈祷了
‘魔鬼！请让我得到不被人欺压的能力、还有我所索求的知识！告诉我你想要的代价吧！’
魔鬼的回应是世间的痛苦。造成痛苦的形式是让小孩体验世上最痛苦的死法之一——淹死。
珍妮答应了，此时她对世间的关心已经丝毫不剩。不过只看到珍妮灵魂里的憎恨的魔鬼并没有拿走珍妮的善心。珍妮因为慈悲心实现不了魔鬼的契约，被诅咒成不死的怪物，流荡在河边，沼泽里完成恶魔的要求……
————————
“珍妮也是……魔鬼的受害者呢”
我点头
“根据圣经，追根究底大家不都是魔鬼的受害者吗？”
“也是……要是亚当和夏娃没有被魔鬼引诱吃掉禁果大家就都在伊甸园生活了”
卡莉低头
“说到底”
我叹了口气
“怎么追究都没用，不论是神也好，魔鬼也好，都不在你我的控制范围内，做好自己就好了”
“嗯……”
卡莉沉默一会儿，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杰克先生是最没有资格这样说的人，无论是魔鬼不在控制范围也好，做好自己也好，杰克先生都违反了”
“呵、也是呢”
我看向屋顶。木头深邃的暖色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沉默良久，卡莉站了起来
“杰克先生我困了，先睡了”
“丢下睡不了的我不管吗？”
“呜……这个没办法啦”
卡莉一边解开外衣的纽扣一边说道。
“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会这样的，杰克先生就先习惯习惯吧”
一拉，外衣从女孩头顶掠过，显露出地下蓬松的长内衣。轻柔的质地在卡莉的动作下轻轻飘着。卡莉叠好外衣放到了床头。
“晚安咯”
随后转进了被子，熄灭了蜡烛。
“晚安，卡莉”
我没有意识到的是，卡莉所说的时间比我意料中还要漫长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