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见过阿瓦吗？”
夜深人静，我和卡莉在一处小树林中扎营。正当卡莉坐在了火堆旁边取暖时，一把声线出现在了我身后
“谁！”
我立刻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请问你有见过阿瓦吗？”
定睛一看，原来对方也是灵魂。就算我刚才慌忙地转身也没有被吓到。他恐怕是看到我也是灵魂所以过来找我了吧。灵魂的胸口像是被利器斩过一般开着吓人的口子，一直从肝脏的地方直到左肾都慢慢地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但一旦顺着大腿流到地面，血液却会消失不见
卡莉也注意到了男人的身影，被灵魂的样子吓到，她一惊，问道
“阿、阿瓦是谁？”
“你也能看到我？”
灵魂平静地问道。卡莉点点头
“阿瓦是我衷心的马匹”
灵魂解释道。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伤口
“我们被攻击的时候我叫他走了。我说‘快跑！快跑啊阿瓦！快跟玛丽一起逃到他们追不到你的地方！不要停下来！’”
灵魂模仿生前的声音时表情始终不变，但声线却十分真实，看着好不诡异
“他尝试逃走的时候被土匪的长枪刺中了，它的灵魂恐怕一直在奔跑。他真的是一直很忠心的动物”
“你是被土匪袭击的？”
我问道。灵魂回答‘是’
“被袭击的时候我让我的妻子和阿瓦逃走，我本来打算自己一个拖住他们，但是我却听到了我妻子的惨叫。我还清晰地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是‘不要伤害我！’”
“不要伤害我……”
我想着这一句，听起来似曾相识……
“不要伤害我……我们也见过一个一直这样喊的灵魂”
卡莉说道。是啊，是那个上个村子的灵魂
“真的吗？你们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那边的村子”
卡莉举手指向我们来的方向
“请问你要我帮忙找到她吗？”
“好，走吧”
说着灵魂便踏开步伐。卡莉连忙叫住了他
“等等！我们明天再去可以吗？现在晚了，我像明天休息好再睡。”
灵魂被叫住的一瞬间立刻转过身，听到卡莉的要求只是答应了，毫无疑问地立刻就坐在了火堆隔壁。眼睛直直地看着火焰。
卡莉看着灵魂奇怪的举动，整身不自在地远离了火堆一点，跟我们说了一声‘晚安’便和衣钻进了薄被里。我看着静静看着火焰的卡莉，笑一笑走到她身边坐下
“不习惯吗？这样的灵魂”
“杰、杰克先生请不要这样说……很不礼貌的”
卡莉连忙瞧了瞧火边的灵魂，灵魂没有任何举动
“他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有举动的”
“诶？”
卡莉惊讶地望向我
“他被杀的时候，心脏掉出来了。我刚才看到了，他的胸腔里没有心脏”
卡莉闻言惊恐地捂住了嘴。
“不用怕”
我安慰她道
“他回到天堂就会重拾人类的一切了”
“真、真的吗……”
我点点头
“这些也是珍妮告诉你的吗？”
“是啊，她当时向恶魔要的知识就是人类和灵魂的运作、以及如何改变运作方式的知识。”
“总觉得……”
卡莉踌躇了一下
“自从遇到了杰克先生，我的日常比以前更加怪诞了”
闻言我笑了笑
“是吗？”
“嗯”
“后悔叫上我了吗？”
卡莉脸一红，用双手拉起被子盖住半边脸，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着卡莉的样子，不自觉地把左手放到了她头上，虽然没有穿过她的头部，但是头发的触感却感受不到分毫。卡莉一抬头，我的手却立刻穿过了她的头部。我缩回手
“对不起啊”
卡莉摇摇头
“杰克先生，灵魂可以碰到东西吗？”
“可以是可以……”
我解释道
“但是不能影响物件的运动，也感受不到回馈的感觉。”
“是吗……”
卡莉可怜地看着我
“要是可以的话就好了”
“我还没到需要你的可怜的地步”
“可是刚才杰克先生明明尝试了摸我的头”
“也的确摸到了，直到你移走了为止”
“可是要是能感受到触感不就更好了吗”
“的确啊……”
我底下视线，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也没有奢求的权利”
我犹豫了一下
“对我这样的灵魂来说，能认识你就够好了”
“诶？杰克、先生……”
我看向火焰
“谢谢……”
身后传来卡莉的声线
“我也是，很久没有人像杰克先生这样照顾我了”
我看着火边没有心的灵魂。其实我是不是并不算痛苦呢？眼前的灵魂失去了爱的能力，痛苦的能力，甚至连牵挂都不会引起感情的波动，这是不是更可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