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回忆是寒冷的夜

作者:丁丁是白丁和布丁 更新时间:2018/4/7 17:00:11 字数:2015

一觉醒来,我感受到怀里一股柔软。

睁开眼睛,小仙的黑发恰好抵在我的下巴处,我能闻见她头发上洗发露的香气,罕见的,这次是我比小仙先醒过来。

我没有挪动丝毫,反正今天是星期六,睡到多晚也没有关系,温暖的被铺里,小仙的呼吸均匀。

这让我没来由地想起青春期的幻想,一觉醒来身旁有萝莉也有妻,如今也算是实现了一半了吧……但给我的感受却与想象中完完全全地不同,望着小仙安静的睡颜,心里的某个地方就像是被暖流填满。

这又让我想起一个月前的夜晚,孤独的少年与被遗弃幼女的相遇。

一个月前,恰好是我生日那天——是个很冷的夜晚,刚刚收到父亲打来的生活费的自己,买了一打啤酒回家便毫无节制地喝起来,最后似乎毛手毛脚地打碎了瓶子,也只好独自收拾,在那之后,喝醉了酒的我出门丢垃圾,那时已经是深夜。

我裹紧了连帽卫衣,空荡荡的街道空无一人。

远远的,我望见了深绿色的垃圾桶孤独矗立,只是旁边好像还站着个小东西,可我没有在意。

直到走近我才惊讶地发现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街道旁,我慌慌张张将垃圾丢进垃圾桶内,就连酒也给吓醒了一半,接着我逃回了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深夜、冷风中、红衣小女孩一个个全部都是恐怖片里的元素啊!

逃回家的自己为了压惊,迅速钻到了被窝里,在不断的催眠下,我离睡梦只差一丝的距离,可就在此刻,我的脑海中无来由地闪过小女孩的模样。

红衣,脸很苍白,短发凌乱,这么冷的晚上,她为什么会独自站在那儿呢……垃圾桶的旁边,好像在等什么人,可等的人却一直没来——这种表情我见过的啊……我也曾经等着某人站了很久很久,可,那人不会再来了……

我大口喘着气惊醒!

——万一,小女孩等的人不会来了呢!

这么冷的天,衣着单薄的小女孩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路边等待……我不敢想象!

内心似乎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抗争。

第一个声音很响,震得我心脏都疼——(别多想了,再说了,你这种人渣去了能帮到小女孩什么呢?父母讨厌你,同学害怕你,没有人愿意与你做朋友,甚至连最亲的妹妹也疏远了你!快给我滚回去睡觉!没有人需要你!)

第二个声音很弱,只是木讷地陈述着事实——(这么冷的晚上……小女孩一个人……)

几乎永远是第一个声音占了上风,但第二个声音的陈述却有种悲伤的魔力,它不停息,心中便隐隐作痛。

——“呃啊!”

我在我自己的房间怒吼起来,终于将第一个声音赶了出去。

随即披起衣服便往外跑,没有换鞋,我就身穿拖鞋在大街上狂奔。

终于,我远远地望见了深绿的垃圾桶。

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垃圾桶旁再没了小女孩的身影。

“呼……”

我长出一口气,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蠢,傻乎乎地自顾自担心什么呀……但一想到也许女孩已经回到了家,不再受冻受寒,我也就满足了……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明明是个人渣,干嘛装得这么善良)

我没法反驳,因为这其实就是我心底自己的声音,我啊……一直在否定自己,等到回过头来,已经成为了习惯,或许正因如此,一切也都朝着坏的方向转变了过去。

我转头,打算慢慢走回家,果然好冷呐,这个夜晚,明明是我的生日……

可突然,我睁大了眼睛,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出来丢垃圾的时候,垃圾桶的盖子明明没有合上的……

可刚刚我看到的却是……

我再次转身,抱着“千万不要”的想法,朝垃圾桶快步走去,果然,垃圾桶的翻盖被合上了啊……

我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千万不要……】

我掀开了垃圾桶的盖子,朝里面望去——

在隐隐有些发臭的垃圾之中,在我刚丢下的酒瓶碎片旁,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蜷缩着身子,保留着最后一丝温暖,已经沉沉睡去,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像是被冻僵的鱼……

——她等的人,也没有来接她啊,可她就傻乎乎地等着,天好冷,没有家可回的小女孩,不钻进垃圾桶便有可能冻死……

巨大的悲怆朝我袭来,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颤抖着手朝女孩伸去,将她抱了起来。

她没有醒,只是呼吸急促了一瞬,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很烫!

灯光黯淡的黑夜,冰冷寂静的街道。

少年抱着女孩狂奔,泪洒了一街。

&

我感受到怀里的柔软动了一下,是小仙。

她缓缓地朝我的怀里蹭了一下,用她那可爱的小脑袋,随即睁开了懵懂的双眼,抬起了头,看向我。

发现我已经醒了,还在看着她,小仙露出了一个大概是害羞的表情,微微低下了头,接着用小拳头抵着床铺,便从地上跪坐了起来,几根发丝凌乱,在早晨微弱的光线下变得透明。

小仙都起来了,我怎么可能还赖着嘛~

我也立即一掀被子,盘坐在地铺上,与小仙对视。

“今天吃饺子哦~”我整了整面前跪坐着的小仙上衣的褶子,值得一提是,她现在穿着的是我妹妹小时候的睡衣,妹妹与母亲突然的离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后来爸爸也走了,留我在这里一个人生活,妹妹的房间也被我锁了起来。

直到小仙的到来,我才再度踏足那间二楼的房间,替小仙找来换洗的衣服。

小仙听到要吃饺子,甜甜的笑了。

我情不自禁地想,这个笑容,恐怕比任何早餐都来得美味。

小仙穿好了衣服,便小跑过来厨房给我打副手。

说起来,上次小仙从警察局里面逃出来找我,在那之后,那个老不正经的白警官还讹了我一顿早餐呢。

那顿早餐——也是饺子。

但与现在不同,那一次,是白警官和我还有小仙,一起包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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