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我笑，“怎么，这次换成制服play了？道具不是你带来的吧？”
白瞳曲着腿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我，听到这话才捂住胸口，象征性的遮一下，不过这个动作配上现在白瞳的装束似乎更增加了羞耻度。
灯光靡靡，宽大的床放在房间的正中央，纱帐笼罩，身着透明制服的白瞳露着腿露着胸，白丝下是隐约没穿的裙底……
我不是有意要仔细看的，只是这形象和白瞳日常的差别太大，我有点不习惯。
“你就是在拼命看吧，你看得比他还认真！”白瞳终于想起可以拿被子裹一裹，只露出脑袋，委屈地看着我。
“姐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份羞耻心刚才到哪儿去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和男人跑来酒店交易，现在对着我才想起自己的身体要珍惜？
“……你来做什么。”
“来救你。”
“不需要，你这是多管闲事。”
“是，如果你之前不看错时间，不让我知道这些的话，我今天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如果是因为之前的事，我道歉，但今天，请你离开好吗？”
“可惜不能如你愿呢，门锁上了，不仅是他，我也出不去。”
“你！”
我摇摇头，白瞳会是这个态度也不奇怪，她会来已经足够说明这件事对她的重要性了。
“行了，根本不疼，别装了，以为遇到仙人跳了？放弃吧，我没想着讹你。”拎了把椅子，我坐在男生面前，“问你啊，她，花了你多少钱？”
男生望了望我，他终于反应过来，跑进房间搅局的只是个还没他年纪大的学生。
“你是谁？”
“我是……我是这女孩的同学，怎么了？”
“三万。”
“什么？”
“你不是问我花了多少吗，三万，先付定金五千，今天再给剩下的两万五。”冷静下来的男生站起身，
这行的行情……好吧我也不了解，不知道这个价格算不算高，不过以天雪市平均收入来算，三四个月的一般市民工资，应该不算便宜吧。
“可以啊，你还挺值钱的。”我转头看白瞳，故意这么说，“能给我打个半价吗？”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男生问我，“她男朋友？警察？还是别的什么？”
“哎，别急别急，我们三个人慢慢聊，反正一时半会出不去，这可是五十五楼，跳窗也不现实是不。”
男生瞥了我一眼，哼了声。
“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否则我就报警……可能报警没什么用吧，你们你情我愿，而且什么都还没开始……”
“你问吧，我告诉你。”出乎我的意料，是白瞳回答了我，而不是我原本提问的男生。
“……也行，你为什么来这儿？缺钱吗？”
“嗯，缺钱。”
“通过什么途径找到的他？”
“网上，有介绍人。”
“白茶知道吗？”
白瞳怔住了，她应该完全没想到我会说出白茶这两个字。
然后她反应过来了。
“你去过我家……”
“笨，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今天来呢，撒谎也不会，那么小的孩子都看得出破绽。”
“……那你也看到了吧，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子，算是我求求你，别管了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用途呢？上学可以申请无息贷款，住房可以申请廉租房或者学校宿舍，吃饭可以吃食堂，可以向学校申请贫困补助，我想不到你突然需要这么多钱的理由。”
“……求求你，真的别管了好不好，我……”
“所以说，你们两个并不熟？”男生看出了我和白瞳并非什么亲密的关系，我就是一个单纯的闯入者，想要英雄救美逞强的那种。
“嗯，不过比你和她之间要熟悉。”
“哼，别逗笑了，想靠这种套路赢得女生的内心？小弟弟你想得也太简单了。”
“怎么说？”
“出来卖的人，男人或者女生，我都见过，没什么不同的，习惯了张开腿就能拿到票子，没有人会再愿意回到原来的生活，小兄弟你一定不会想到这些吧，”男生笑，“他们只是看重你能给多少钱而已，至于你是长得帅的年轻人还是满身肥肉的猥琐大叔，那都没关系——你看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赴约了吗？”
我看向白瞳，她不说话，纯黑的眸子没有半点生气。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替我说话啊，你这么说她会害怕吧？”
“害怕？换上那身衣服，你觉得会害怕吗？她早就有觉悟了，倒不如说她还蛮期待的，不是吗？”
“所以整件事只是我的自作多情，其实你们双方都没做错，唯一错的是我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闯进来的人？”
“哎，别这么说，看小兄弟这个样子，也不缺钱吧，要不别管这些了，我们三个一起，说不定更好玩哦，我想她也不会拒绝再多一个男生……毕竟给了钱嘛。”
白瞳居然露出期盼的眼神，她是希望我答应吗？即使是这种恶心到快让我呕出来的事？
“问你个问题，在此之前，你和多少个女孩子做过类似的事？”
“十几个，几十个？谁记得，要是加起来一定够买套不错的房子吧。”
“很有钱嘛，你。”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要求的，必须是雏儿，在校的学生最好，你知道吗，最年轻的女生有初中的哦，那感觉……”
他没能说完，因为我把椅子抡到他脸上了。
“游叶！”白瞳发觉不对劲，也管不上羞耻，过来想要拦住我。
“站在那别动，等会轮到你。”我喊住了白瞳，火气上来，唯一能灭火的人也不在，那就抱歉了。
男生被我打懵了，摸摸嘴角，全是血。
“你——”
“你不是厉害吗。”
狠狠揍在那自诩帅气的脸上。
“你不是有钱吗。”
下巴和牙齿发出可以听到的声响，看来是要掉两颗牙了。
“你不是觉得自己有理吗。”
连眼角都被揍出了血，闭上眼睛都困难的那种。
“你情我愿，自己的身体，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给钱，什么都没所谓，是不是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
连初中生都不放过，你那混账理论就留着去和上帝解释吧！
哦对了，天堂你是肯定进不去，看来是和上帝解释的机会都没了呢。
房间内，血腥味，熏香味，我的痛骂，还有想拉住我的白瞳的惊叫，混杂在一起，浮世绘般疯狂绚烂。
直到下了课的绘里赶过来，在不惊动警察叔叔的情况下，带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开了锁住的门。
那个时候，男生已经被我打晕了，满脸是血，嘴里可能还有两颗牙。
一边是没剩下多少力气的我，还有穿着暴露在哭泣的白瞳。
“做的有点过火呢。”我朝夕绘里笑。
夕无奈摇头。
“带着她回去吧，”
“这里不需要我了？”
“欠我个人情，记住了。”
“记得，我这下就是卖给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得了，快走快走，出门上车就好，车牌你认得。”夕催促，赶着我俩往外走。
看来是不用进派出所呢，我架起哭到虚脱的白瞳。
“回去吧。”
……
坐上夕家的车，我松了口气。
确实闹得有点过火呢，刚刚从电梯下来就被注意到了，送我上去的前台姐姐本想和我打招呼的，不过看到我脸上手上都是血，还架着个衣着不整的姑娘，脚步就定在那儿了。
肯定被吓到了吧，希望她能不要联想得太厉害。
“好久不见。”司机大叔回头，看我这副狼狈样也不惊讶。
“麻烦您了，能开到我家门口吗？”
“愿意重新和大小姐来往了，不怕她了吗？”司机大叔笑，“启动。”
“等结束了我会到府上拜访的，那时再和各位解释。”我不想多说，白瞳还在旁边呢，关上小窗，我将前排和后排隔绝开来。
呼，总算可以歇歇了，头靠在软软的靠垫上，一种撕裂感的疼痛感袭来。
原来揍人也会受伤，这倒是和我常识的理解差距很大，摸摸后脑，湿漉漉的，应该是被那男生挣扎时撕扯到的，好痛……
纸巾递到了我的眼前。
抬头，是白瞳，她没忘带上自己的小挎包，从里面拿出纸巾给我。
“冷静下来了？”
“……先擦擦吧，都是血。”
我抽出两张，“你也擦擦吧，出门前化的妆都被哭花了，难看死了。”
白瞳脸一红，背过我擦拭去了。
这可真是诡异的场景，透明制服装的白瞳满脸泪痕，而坐在她身边的我脏兮兮的，浑身是血。
好像是正在洞房被强夺的民女，和把人家丈夫三拳打死的豪强地主，这样的设定。
“恨我吗？”我问。
“什么？”
“搅和了你的生意，还打伤了重要的客户，这圈子你恐怕是混不下去了。”我从小冰箱里找出冰敷袋，给脑袋贴上，“所以恨我吗？”
“……”白瞳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让我看不清表情。
“先回我家，把你这身衣服换了，”我看着白瞳一身能让男生血脉偾张的装束，果然有的时候穿着衣服比光着要色 情多了，“洗个澡什么的都行，然后我们去接白茶放学。”
我注意到了，每当我说到白茶时，白瞳都会明显的动摇，看来妹妹是白瞳这个姐姐的“突破口”，想做什么还是多从这个角度考虑比较好。
“白茶，不需要人接送，她一个人能回家。”
“你在心虚吗？”
“……”
“偶尔去接一次妹妹吧，她很期待你能去接她放学的。”
白瞳咬咬嘴唇，我知道，成功了。
车子一直开，我打开车窗，让外面的喧嚣涌进来。
这算不算是，英雄救美的套路剧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