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8.
疼痛，疼痛是大脑的反馈，这她知道。
那心痛呢？心痛是哪里传来的反馈呢？
鸢端着餐盘，看着很远处的那张桌子，游、夕、柚和幽坐在一起，虽然是食堂简单的饭食，和游在家里做的那些完全无法相比，但他们却吃得很开心。
早就该意识到的一点，不是吗，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无可取代的关系，游就算没有自己在身边，仍然可以生活的很好，他的身边永远是温暖的。
很正常吧，就像太阳有着行星围绕旋转，火堆旁有取暖的旅人，就连鹅黄灯光的白炽灯也会吸引各种小虫子。
游就是那光源，他总是想着帮到身边的人，就算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于是贪恋那份温暖的人就会留在他的身边，比如她。
“同学，不要紧吧。”有路过鸢身边的同学注意到了她颤抖的双手，担心地问。
“嗯，没事的，谢谢。”但声音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很平静，甚至面带微笑。
结果太过贪恋那份温柔，离不开游的，变成了她自己。
心痛，鸢很清楚，这不是大脑传来的反馈。
是身体最深处的那个，害怕孤独，对着墙壁哭出来的小女孩。
……
“游，我们放学去甜品店吧，就在学校附近的，很好吃哦。”夕抱着幽，“幽也想吃蛋糕吧。”
下午的下课时光，我们四个人都在办公室，一是享受着比教室温度要低不少的空调，而是来看看幽和老师们相处的如何，三是来蹭点各个老师的零食尝尝。
“嗯，蛋糕很好吃的，上次哥哥带我和姐姐吃的！”
夕用手肘撞撞我的腰：“真是稀奇呢，游居然会对甜品感兴趣，你不是对这种甜腻腻的食物不感兴趣吗？”
“还有鸢姐姐，夕姐姐你认识鸢姐姐吗？”幽及时补充说明，我看着这孩子的微笑，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使坏。
“哎，是和女朋友呢，是这样呢……”失落状态的夕躲到一边画圈圈了。
看来要让她完全“拜托”鸢的影响还是挺难的呢。
“老师，幽还听话吧，没给老师们添麻烦吧。”捏着幽的脸，就当是对她刚刚腹黑小小的“惩罚”了，我向老班询问。
“哦，可乖了，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看书，老实说我都不相信这是你妹妹。”
“呃……”
“小幽太可爱了，来给老师抱抱。”语文老师接过话，从我手中拉过了幽，“吃酸奶吗？”
“老师我也想喝酸奶……”
“一米八的大男生就少卖萌了，老师我天天面对你们这群熊孩子已经快疯了，小幽实在是治愈啊。”
您这快四十岁的人了倒是挺有少女心的……我懒得吐槽，转身问柚：“去吗？反正小学期我也没什么作业，你也是轻松的一个暑假。”
“姑姑他们……”
“老妈他们就不用我们担心了，他们正愁着没机会‘罗曼蒂克’一次呢。”我撇嘴，那两个大人，结婚都二十年了还每年弄烛光晚餐和纪念旅行，问题是不让我参加……我真的是他们亲儿子吗？
“那，那就去吧，夕姐也挺好的，我还可以向她了解学校里的事。”
“为什么不问我呢，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吗？”
“可哥哥是男生……”
“行，行吧，你们女生能聊到一起也挺不错的。”我从老师桌子上的盘子里摸了个杨梅丢进嘴里，“你有别的不懂的问老师们也行，老师们都会帮你的。”
“喂，游你也太随意了吧，吃我的水果好歹要和我申请一下啊。”政治老师说道。
“没事啦，老师你也太抠了吧，明天我带个西瓜来学校，您批准一下呗。”
窗外是似火的骄阳，不过夏天的威力还威胁不到这里，空调卖力吹着风，果盘里的水果也很娇艳，就连等会要发下去的试卷，摸上去也凉冰冰的。
在这里，大家开开心心聊着天，享受着充实却不乏味的学校生活。
要是鸢也在就好了……她的话应该会对英语老师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红茶感兴趣吧，还有放在旁边的焦糖千层饼什么的。
……
打着洋伞，我和三个女生走在往甜品店的路上。
这伞挺重的，伞面还有荷叶边，和自己那把纯黑50包邮的便宜货明显不是同一等的货色……我举着都要小心翼翼的。
“夕，你这伞挺好看的啊，是网上买的吗？”我问。
“市郊有家店，定做的，游对这个感兴趣吗？”夕走在我左边，“下次我们去看看？”
“有机会，有机会。”一把伞要将四个人遮住还是挺不容易的的，我还要忙着调整平衡，毕竟背上背着已经睡着的幽。
“哥哥和夕姐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呢？”走在我右边的柚帮我拎着书包，看起来她还是对我的恋爱很感兴趣。
……你不是好学生模范吗？不提倡恋爱为什么对这个话题这么执着啊！
“因为你哥哥当时是唯一撞进我网里的鱼啊。”
嗯？我是鱼？
“当时家里给我安排了个未婚夫，我都不认识的那种……所以想了个办法。”吐了吐舌头，“游你不会真的以为就那么幸运，从体育馆后台溜出来就遇到好看的女生吧？”
“什么——”
“其实之前溜出来的人不少啦，男生女生还有情侣，不过他们都没搭理坐在那里发呆的我……结果最后来的勇士居然是你，还顺带着自己把解决方案提出来了，我急着跑进体育馆是因为差点憋不住笑”……夕遮着嘴掩饰笑意，“没想到吧，游。”
“不是吧，我们那天遇见不是偶然啊……”
“一见钟情的剧情不是那么容易在现实中发生的哦。”
看着游怀疑人生的表情，夕很开心。
那天自己的状态是有多糟糕呢？
和描述中的轻描淡写完全不同，没有准备，没有很足的气势，只是为了逃离那令人窒息的气氛，从后台的准备室里逃了出来。
坐在长椅上，夜一点点变暗，操场上踢球人的喊声也逐渐消失，除了身边建筑内传来的喧嚣，一切都好像都慢慢安静下来。
也是，天黑了当然会安静下来。
不断有人从身边走过，他们可能注意到了自己，亦或者根本没有，自然也没有人来和自己搭话，连觉得她好看过来搭讪的都没有。
大家都是这么冷漠吗？还是说自己没有让别人关心的价值？
一直骄傲着的自己，第一次体会到害怕。
但其实想想，换成是自己，有勇气去坐在长椅的另一边吗？
会被误会的吧，会被讨厌的吧，会被当成不好的人吧，大家都有这样的顾虑。
没有人来呢，都快要到自己节目的时间了，夕阳也要消失了。
接受现实，或许那个男生也不错？是不是先去熟悉一下比较好？
“那个，”男生的声音。
“我能坐在这吗？”
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说不上多帅不过看起来很顺眼，眉眼里有一股暖意。
为什么会是暖意呢……她不知道。
谁知道呢？
（这几天在写别的题材，刚回来还不是特别习惯……明天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