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7.
“哎，我来我来，阿梦一边忙去，我来给这位领路。”比接待姐姐要年长些的女性从一边钻出来，把游吓了一跳。
浓妆艳抹，身材妖娆，可再化妆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不管是眉眼里还是最基础的肌肤，和在学校不施粉黛的小清都没法比。
如果是在大街上问路，游应该会喊她“阿姨”之类的，不过在这种场合，他还是学会了圆滑些。
“姐姐。”
“哎哟，好久没人喊我姐姐了，这位客人嘴巴是有点甜的，平日肯定招女生喜欢吧。”“姐姐”笑得很开心，这让游更尴尬了。
虽然您说的对，但怎么听起来都奇奇怪怪的，我可不是小白脸类型的，瞧瞧这一身肌肉……当然打不过爱，瞧瞧这一身厨艺……当然都是被逼出来的，瞧瞧这一身行头……当然都是借来的。
游也笑，所谓战术假笑，就是无论在何等尴尬的情况下也要笑出自信，笑出强大。
“那就跟着我吧，看您这样，应该是没来过我们这儿吧。”
游忙不迭地点头，能被看穿真是太好了，要是把他当成什么夜场老手就糟了，越迟露陷越难收拾场面。
不过也是，他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说话又斯斯文文的，被这些老鸨看出没什么经验也是正常。
至于搞这么大阵势的原因，也只是为了成功混进来，别人至少会对他客客气气的，也方便问到小清。
“没关系的，大家总是从陌生到熟悉，玩着玩着就成老手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游笑，而手在口袋里摸索，应该有带着现金的，待会打发这位阿姨需要现金出场。
“那个，姐姐，您这里，我想打听个人。”
姐姐阿姨笑，“原来是慕名而来，您说，只要有特点，我肯定帮您找出来。”
从钱包里数了十几张给她，游放低声音。
“很年轻，是高中生。”
对游的“懂规矩”很高兴，姐姐阿姨点了一遍票子，踹在怀里。
“您可算是问对人了，这儿，知道她是高中生的绝不超过三个。”
别比三根手指啦，还有别笑啦，快点说吧，我可不想进屋就看见小清趴在哪个男人的身上，或者被男生压在下面。
“我想……那个，姐姐懂的。”
懂个毛线啊，游都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够蠢，明明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明白明白，您放心，要我帮您在楼上订个房间吗？保证您满意。”
连遮遮掩掩都不来了么，游心里很厌恶，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招 嫖卖 淫吗？
“那个，能帮我订个三楼的房间吗？3027如果空着的话是最好的。”
“三楼？可那儿是唱歌的楼层……”
“嗯，没问题，我知道的，能交给姐姐安排吗？”
看着游真诚的眼神，姐姐阿姨头有些晕。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有点心动。
见鬼，这是工作时间太长产生幻觉了么，会对小将近二十岁的男生有感觉。
“没问题，交给我，客人您直接去房间等着就好。”
“谢谢您。”
游看着匆匆跑开的这位，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慌乱起来。
不过也没关系啦，等着小清送上门就好，还可以好好调戏调戏。
有点期待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客人”是自己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
“就是这样，开诚布公，我把发生过的都告诉你了。”
小清沉默，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说两句啊，我现在可是客人，不理客人不是你们这行的规矩吧？”
“……”
“我可是花了大代价才坐在这里，不知道回家得挨多少唠叨，你多少也可怜一下我啊。”
“……”
“早上才和你说过，苦口婆心的，你哪怕不愿意听也象征性表现一下，晚上就来，你是想气死我吗？”
“……够了。”
“啥？”
“够了，不用说了。”
“可你说的话和做的事好像不统一，我不太相信。”
小清倏然站起，认真看了看游。
她吻了下去。
“唔……唔……”游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
突如其来的袭击，又被小清捏着肩膀，使不上劲。
几十秒，小清松开游。
“多谢，款待。”擦了擦嘴角的津液，小清很解气的样子。
游感受着味蕾传来的丝丝甜味，小清口红的味道，黏稠，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你……”
现在大家都喜欢用封嘴唇表达感情吗？这是第几次被人强吻了？游看着小清，甚至一点都不想生气。
“客人，我们继续吧，上次没完成的，还有这次的，一起献给你。”
“你真是油盐不进啊。”游摇摇头。
小清很开心，非常开心，已经是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其实啊，游，你误解了。”
“什么？”
“这份工作，也是很舒服的。”
宽衣解带，小清脱着衣服，一件一件，不紧不慢。
“这样有意义吗？你这样做？”游很不能理解。
“不好吗？你是客人，服侍客人是我的工作，让客人满意是我的责任。”
解开袜带，小清双撑开内衣。
“这个动作据说任何男生都没法抗拒哦，游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要是没有雪，他肯定没法控制住自己了吧，游想起那个在自己怀中小声啜泣的女孩。
多亏雪平时洗完澡就会钻出来，经常是只裹着浴袍，把毛巾丢给游，“帮我擦头发”，让游对女性身体的防御力提高了不少。
“你真的不愿意松手？即使有人愿意帮你？”
“你是谁呢？哪怕你有着豪车和一身的好衣服，你又凭什么觉得就能帮到我呢？这种自以为是，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小清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几乎一丝不挂，小清赤着脚朝游走来，步伐很稳，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是我自作多情了，抱歉。”
站起身，将披着的外套扔给小清，游打开门。
“我不会再烦你了。”
关门。
只剩寂静。
……
第二次失败，游感到困惑。
为什么，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呢？
接触过，认识过的女生，哪怕是难以对付如爱，也不过有着一层厚厚盔甲包裹着自己，一旦触及内心，还是和普通人一样的柔软。
可小清不同，就像一块石头，无从下手。
本以为今晚的作战是完美的，至少小清也能看出他确实有能力帮到她，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失败了，比早上摔得更惨。
上车，游还在生闷气。
“去哪儿？”车行的老板大叔问游。
“……叔叔啊，问您个问题。”游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一个人想太容易钻牛角尖了，该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你说。”
“一个人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善意，您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大叔眨眨眼睛，认真想了会。
“应该是曾经被伤害过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浅显的道理。”
被伤害过……小清，还经历过什么？
“其实还好啦，如果是真的善意，多试试总会被接纳的，没有人不喜欢温暖的。”大叔补充。
“再多试试……可我都碰了好几次壁了，要是再试试还不行的话……”
游很纠结，他是真的想退缩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的感觉，太糟糕了。
“看来你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啊，小伙子。”
“什么意思？”
“向一个人表示善意，本身就包含着接纳和被拒绝的可能性，
当你伸出手的时候，哪怕被拒绝，也是一种救赎，
随便就把手收回去的话，那个人可能会被伤得更深哦。”
游看着一下子伟岸许多的大叔，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也是，大话说出口，就算勉强我也要完成才是。”
“所以现在想好了吗？”
“嗯，我们去市十中。”
……
雪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
走读真的很辛苦，班里一半同学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寝室了，洗漱完就可以上床歇着了。
可她还要走完回家这段路，回去还要吃点东西，把剩下点作业洗完，最后把茉的消息回好，才能上床休息。
好累……
不过也有值得高兴的，雪努力抬起头。
游要来接自己放学了，这是雪期待了一天的事。
人不是太多，毕竟只有高三会这么辛苦，不像是六七点放学时校门口的“战争”。
左右环顾，大家从身边走过，雪想在人群中找到游的身影。
没有。
看时间，十一点十分，这个点，游说好来接她的。
稍微有点生气，雪摸出手机，游不会是玩游戏或者写小说忘记了来接她这么重要的事吧。
“嘿！看这儿！”
是游的声音，雪惊喜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辆超级帅的跑车停在路边，游靠在车旁，冲着她打招呼。
“雪，是你男朋友吗？”身边有认识的同学问道，言语里都是羡慕。
到了这个地步，真的只有羡慕了，遥不可及的羡慕。
“嗯，我男朋友，帅吧。”
虽然不知道游从哪儿变来的跑车，不过没关系，够帅气就好。
女孩子不管是谁，对美好的追求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管是脸蛋、男朋友，还是漂亮的代步工具。
“我在这儿！”
跑向游，雪一天的不开心和疲惫都一扫而空。
现在，她只想好好抱抱游，从他身上吸取点能量。
“我来接你回家了。”游轻声说。
“嗯。”
“咱们回家吧。”
“嗯。”
不过因为只有两个座位，而这两位都不会开车。
所以他们只好牵着手，走着回家。
也挺好，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