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8.
“你是说，鸢和缘并不是一个人，她们只是……共用一个身体？”
我认真点头，“是的，你喜欢的那位，她叫缘……现在你能理解她为什么让你喊她缘了吗？”
益闭眼，“是啊，要是这样的话，我的所有疑惑都可以解释了，不使用自己的名字……冷漠与淡淡的忧伤……和我不辞而别……”
兄啊，要是这么说你能心里好受点，那就这么理解吧，虽然缘已经消失快一年了。
鸢听懂了我的圆场，她咬着嘴唇，必须要借用已经逝去的缘来弥补之前的不成熟，我想她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鸢，她没有那段记忆，所以很抱歉，到了国外接受治疗的她，没能和你联系什么的——毕竟那时候她根本不认识你。”
益沉吟，我看他的拧眉头就知道他要问什么。
“那缘，她还能回来吗？”
“能回来……我是想这么说的，但，很遗憾，经过治疗，缘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我也希望缘能回来，能安安静静地坐在我面前舀着冰淇淋吃，能和我再讲讲八年前那个夏天发生的事，能再陪我看一次星星，千亿年的星空，我不想一个人孤独欣赏。
但手机里的录音，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残酷却唯一的真实——
游，再见，永别了。
益看着我，他还在期待我说出什么反转，但我那凝重的眼神告诉他，不可能了。
“缘，鸢……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呢？”
“想了结一桩心愿吧，但又不想拖累谁，拥有一段青春美好的恋爱，短暂，但足够了，星空中最耀眼的星星永远是生命最短暂的，缘深知这一点。”
我没有撒谎，缘为了证明她曾来过这世界，努力去过好属于她的每一天。
“游，你知道怎样才算死去吗？”
“我告诉你，当你被所有人忘记，这个世界不再有惦记你的人，那个时候你就算是真正的死去。”
而现在，将记忆赠予鸢，给我留下穿越时空的通话，缘只是消失……消失而已，不再出现，但离死去还相隔好几十年呢。
“能让我和这位……鸢同学说两句吗？”益提出请求。
“请便，但鸢和你熟悉的缘毕竟不是一个人，请注意不要将感情放在了奇怪的地方。”
给鸢一个眼神。
好好和人家道个歉吧，现在的你，不用伪装内心了。
“我们先走吧，夕。”
“不要紧吧，你这么放心把他们两个放一起？”夕跟上我，她也是知情人，知道鸢扮成缘的把戏。
“怎么你今天这么好心？按照你的说法，鸢不是你的重点防范对象吗？”
夕白了我一眼，“一码归一码，鸢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管什么双重人格，我只认眼前的人，所以当然要关心，不像你，弯弯绕那么多。”
“嘿，这怎么能一样，记忆不一样，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用不同的方式对待不是很正常吗？”
“那我问你，我找回记忆前后，我难道不是一个人吗？”
“记忆和人格不是一回事……”
“人格又不是天生的，由记忆、经验、现实所塑造的才被称为人格，不是吗？”
“这是学术上的问题，我不和你争辩。”
夕哼哼，“逻辑自洽不了吧，要我看，不大可不必把缘鸢当成两个人，她们是各自拥有记忆碎片的一个人的不同侧面，现在鸢不是找回了记忆了么，那就是碎片拼到了一起，一个完整的人。”
“你到底在和我争什么嘛？”
“我是让你别总沉湎于伤感之中，明明是个好结局，非要解读得那么悲伤干什么？你是什么二货文艺青年吗？”
被夕狠狠敲了一下手刀，我吃惊地看夕。
“恢复正常了吗？做好准备度过紧张刺激的一天了吗？”
我是被噩梦整得神经兮兮的……夕打醒了我。
“正常了——但你刚才的手刀是报复吧，是故意的吧？”
“游打过我那么多次，只许州官放火吗？”
“不行不行，我的专属动作，我得敲回来。”
“你敢！”
“我就要敲！”
吵吵闹闹，也是，这才对，抒情伤感不是我们的风格。
那就好好享受这一天吧。
……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第一件事，汇报情况。
不是老班，老班那边待会再说，我是来找柚的班主任。
“游啊，进来吧，正好，还有人想听你的汇报。”
给柚请了假，不到一个月，因为只剩一周多就寒假了，所以请假还不算太难。
只是要缺席一次期末考，影响还是蛮大的，柚在她们班成绩很好，老师还指望着她拿下理科的前几名。
“可以啊，请假可以，你每隔一天来汇报一下情况，我要知道我的宝贝学生是不是真的在为梦想奋斗。”老师开出的条件就是这样。
我仔细看，办公桌旁还坐着个人。
“你，我好像有点眼熟……”
嘿，这小子，不是之前给柚写情书的那个吗？
身为兄长，我密切关心妹妹的生活，她收到情书还被约出去表白的事，我自然是一清二楚，只是在柚面前从来不说而已。
……好吧，其实是柚的闺蜜空向我偷偷告的密，我哪里能有途径知道柚在班里的事，我连自己这边都要忙崩了。
“学长好。”男生立刻站起身，很标准的45度鞠躬。
“那老师，我汇报了？”
也不好让男生离开，人家都在这儿等着我，而且我要汇报的内容和柚的表述相差还是很大的，删去了所有隐私和不健康的部分，说出来也没什么的。
是不是好奇所谓“隐私”和“不健康”是哪些？
“这两天老师在教我们专业的乐理知识，我那不规范的发音吐字也被修正了不少，原来唱歌的学问这么大，就连尾音都必须掌握好方法，录出来的干声下你没有隐藏的空间，一切的缺点不完美都会被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你自己脸红着请求再录一次。”我汇报的内容是这样。
“哥哥，我和你说，今天餐厅做了烤鱼哎，超好吃的，用的是基本没有大刺的钳鱼，只是为了照顾我们，几乎尝不出辣味——哥哥，放假在家我要吃，一次做三条，不，五条！”
“哥哥，雨学姐今天来基地了，不过学姐来的时候哭丧着脸，你猜怎么，学姐挂科啦，58分，开学要补考，把学姐给气得，来了就把我喊走了，简直是泄愤，一口气让我练了四个小时，我嗓子都快哑了。”
“Yuna姐今天的内衣是黑色蕾丝边的哦，我早上路过她房间看到的，没想到Yuna姐还蛮性感的……我都忘了她快三十，也没个男朋友，要不哥哥你帮着看看，你那个有钱公子哥朋友叫什么来着？扬，对了，他家里肯定认识不少人，让他介绍介绍呗。”
“啥？今天学了什么？嗯，老样子，理论实践，学了练练了学，没啥新的。”
“就这样，我挂了，学姐喊我打游戏去了，我超额完成任务，这是奖励。”
如上，柚真实的通话，充斥着青春洋溢的气息，以及让雨学姐和Yuna听到会很不妙的内容，我删掉了不必要的，美化加工一下，就成了这样。
呼，帮妹妹过关，不算扯谎吧？
“可以啊，平时一点没看出来柚有歌唱天赋，你这个哥哥不错的，配得上是柚的哥哥。”老师夸赞我。
我当然配得上是柚的哥哥，血缘关系参上，我们的血管中一半流淌着的，是同样的血。
“谢谢老师夸奖——那我能回去了么？”
“学长，等一下，我有个问题！”男生拉住了我。
“你问吧。”
小伙子，你要问的问题，我已经了然于胸，因为心里着急的男生都只会问相似的问题，以前的我也一样。
“放心吧，她很好，她很开心的，等结束了，她还会回来上课的。”不给男生发问的机会，我把致命三连直接送给他了。
“她在那里过得还好吗？”“她是自愿的么？她还开心吗？”“培训结束，她还会回学校吗？”大概男生会问的问题，绝不可能脱离这三个大方面。
“……学长，麻烦您，把这个带给她！”
哦，还有小礼物吗，我看看，是什么能提升好感度的东西——
“签名专辑？”
Snow的最新专辑，亲笔签名版，这玩意要是卖出去可值不少钱，我挑挑眉。
“那个，元旦在帝都举行的晚会，我跑去排队的，听说柚同学很喜欢Snow，这个，应该能让她开心一下。”
男生笨手笨脚的解释，我勉强听懂了。
我没把柚正在跟着Snow，也就是雨学姐学习的事告诉他们，我害怕老师也突然拿出一张专辑，“帮我要个签名吧”，那会搞死我的。
这孩子，还挺有心的，不说专辑，从天雪市到帝都的来回机票都不便宜。
我帮个忙？
“好，我帮你送到。”
今天去看看柚吧，翘掉最后两节的班会，很好的机会，夕也该去熟悉一下节目的流程了。
“谢谢学长，我，我回去了！”
男生跑得贼快，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司马昭之心。
喜欢柚的男生，唉，早晚我都要面对啊。
先看看柚的反应吧，从长计议。
我是她哥哥，照顾她是没问题，照顾一辈子也没问题，但别的什么，柔软，心安，和一个温暖的家，只有她未来的“他”能给她。
谁想当我妹夫的，尽快报名哈，过时不候。
（回归初心，恋爱喜剧
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