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六个人都身上裹着毛毯，老实并排坐在沙发上，等待游的训话。
煮了温热的牛奶，每个女生都捧着一杯，酒后想要缓解醉意，最科学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多喝热水。只是牛奶比起白开水要容易入口一些，所以游给女生们准备了牛奶。
“可以啊，我来看看，在座的各位可都是人才，学校成绩最好的尖子生，世界顶级的大小姐，老师家长最放心的听话孩子，粉丝快四百万的知名Up主，还有我可爱又萌萌哒的妹妹，”游在每个女生的脑袋上敲着手刀，“夕，鸢，昕，春，柚，我就几个小时不在，你们居然能疯成这样？”
没有女生反抗，所有人都低下头，因为游说的没错，她们确实是有点疯的有点过头了。
“我呢我呢，游你忘了我！”岚在一旁举着手，刚才游的点名批评没有她，岚好像还有点遗憾。
游看着刚刚睡醒的岚，头发散乱衣不蔽体，毛毯遮住的部分和泳装遮住的部分也差不多，该露着的还是露着，肩膀，后背，小肚子，大腿和小腿……就很想把视线移到一边。
“你是最能吃的，可以不？”
岚很失望，噘着嘴，“什么最能吃嘛，好不容易穿成这样……就不知道夸一下人家吗……”
游全都听到了，然而，现在他身边还站着栗栗和学姐，如果不能顺利解决，他在Weathering工作室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正面形象就都毁了。
看，看看栗栗的眼神，这是看渣男的眼神吧，游身上一颤，不过是现场的女生多了那么一点，场面失控了那么一点，没必要就因此把他当成渣男吧？
“能给我个解释吗，你们今天这是发的什么神经？穿着泳装就算了，但这么多酒……你们这一顿乱喝，十来万浪费掉了吧？”
夕腼腆一笑，“游你太保守啦，你手里的那瓶甜白葡萄酒就要九万多，爸爸酒窖里的珍藏，据说是从什么拍卖会上拍来的。”
游的手一抖，差点就把价值不菲的空瓶子摔到了地上。
“叔叔不会暴跳如雷吗？”游喃喃，“你们对待这些奢侈品就好像喝可乐和橙汁一样潇洒，那边的杯子里为什么还塞着一只袜子？”
夕的身体重心向游那边倾倒，趁机抱住了游的大腿，“诶嘿，有什么的，大家开心就好，谁让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这边的，我又不知道哪个更值钱，这些还是鸢和我说的……毕竟是鸢大小姐，是不是？”
这死醉鬼，游试着挣脱夕的熊抱，可做不到，夕现在的意识都没恢复正常，难道指望着那半杯牛奶就能把酒解了？而且夕的动作幅度很大，身上的毛毯也随之脱落，系带的黑色比基尼和素白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简直是绝配，吹弹可破的大片肌肤肆无忌惮展示着青春的美好，而泳装的绳子则是勾勒出那一丝丝恰到好处的肉感。在保守和情 色的边缘疯狂跳跃，这大概就是艺术吧。
就像过膝袜的魅力在于袜口勒出的微微凹陷，泳装的魅力就在于遮住大家觉得不合适的，其他的一切任君观赏。女孩也会在这种时候很乐意展示身体给其他人看，因为青春，因为美丽，因为有资本。
游不好上手扯开夕，因为这势必会碰到夕身上的一些部位，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夕或许在期待这种发展也说不定。
“雨学姐，能拜托你把这些醉鬼丢到顶层的游泳池吗，加热开到38度，就当是泡个澡了。”游只能向现在唯一还清醒的两个人求助，“这边我待会再上楼去。”
雨学姐耸耸肩，一手一个，拖着女生们，打开通往楼顶的私家电梯，将女生们一个一个都丢了进去。
醒酒还有很好的办法，比如洗个便于身体出汗的热水澡。
“鸢留下，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游看着雨学姐和其他五个女生都随着电梯上楼，“应该说今晚我过来就是为了找你。”
鸢小口小口喝着牛奶，她的酒量的确了得，虽然动作不灵活，但看眼神的清明，意识还是很清楚的。
“先坐吧，栗栗，你坐这边，这家伙有点喝醉了，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栗栗一副被惊吓到的表情，连连点头。
“好了，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要是听得懂麻烦给个回应的动作。”游转向鸢。
要是偶像是这模样，栗栗会心碎吧，一点都没有当初的仙气和灵气，就和那啥不良少女一样。
鸢点点头，顺势倒在了游的大腿上，歪着头看目瞪口呆的栗栗。
“她是谁？游你新带回来的女生吗？看起来好小，有没有过十四岁？没过十四岁可不行哟，那是犯罪的……”
听是听得懂，就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倒出来了，游尴尬地笑。
“人家就比你小一岁，别说那么没礼貌的话——栗栗，你自我介绍一下吧，既然你们早就见过了，你自己介绍肯定比我介绍的效果要好。”
时过境迁，将近十年，她们又一次相遇，谁都不曾想到，重逢的场景会是这样。
“我叫栗栗，十六岁，正在为了成为偶像而努力，鸢姐姐，你是我梦想的启蒙。”
栗栗努力地表达，看得出她还是很激动的，不管鸢现在的状态是多么奇葩，鸢的漂亮她还是分辨得出的。因为喝酒而红润的脸颊，百分百的素颜却像是化了妆之后的无暇肌肤，还有因为穿着泳装而没有丝毫遮掩的身材。肚子有点肉那是因为热爱甜品，但一双长腿无可挑剔，一只腿的袜子之前被夕扒了下来，所以现在是一条腿光着一条腿裹着袜子，看上去很有些诱惑的味道。
而鸢借着酒劲正在游的身上摸摸捏捏，平时她难有这样的机会，游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但今天情况特殊，游也就容忍了鸢的胡乱揩油。
“哎，我们见过？什么时候？”鸢随口回答。
“多年前的一场同学聚会，应该是鸢姐姐父亲或者母亲的，你问我叫什么，你还给我喝了奶茶，非常甜的味道，我现在都记得。”
“是这样吗，我不太记得了。”鸢翻了个身，“或许有吧，谁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游傻眼了。
喂，姐姐您的风格不是这样吧？您不是最看重往事和回忆的那个吗？为什么会说出“我不记得了”这种伤人的话啊？
“我只记得我在乎的人，我在乎的人，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除此之外，那些不重要的，我为什么要记住？”鸢不在乎地说，“你是雨学姐的学生吧？既然游会和你一起出现的话，说明你们是今天才认识的？”
栗栗咬着嘴唇，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闷闷点头。
“也只有他这样的呆瓜才会想带给每个人温暖，是他提出带你来的吧？我一眼都看出来了，你和游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喂，鸢，你——”
“现在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爱玩爱疯爱喝酒，不过我有这个资本，你有吗？看你的样子，化了妆吧？但我得说，即使化了妆你也不是很好看嘛，只是这种资质的女生，也想追上我？或者说，你也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过上这样的生活？”鸢微笑，只是这个笑很冷，“看到了刚才的夕吗？她也是雨学姐的学生，但你们应该不在同一个地方接受培训吧？你想过为什么吗？就我所知夕接受的培养可是独家定制的特别方案哦。”
栗栗已经彻底傻了，她本想从偶像这里得到几句安慰和鼓励的话语，她也就能用更乐观的态度去面对未来，去为了成为偶像那样的人而努力奋斗。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偶像看起来和小时候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刻薄世俗，看不起她这样的普通女孩。
“所以，别痴心妄想了，回家洗洗睡吧，也离游远一点，他不是你可以亲近的男生。”鸢摆摆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栗栗擦擦眼角，向鸢和游鞠了一躬。
“谢谢你，游学长，也谢谢你，鸢姐姐，我走了，不会再来打扰了。”
门被关上，仿佛还能听到女孩无助的哭声。
游叹了口气。
“没必要吧，用这种方式，换个人在现场说不定就绷不住和你打起来了。”
“哎，游不准备骂我一顿吗？毕竟我用那种态度对待游在意的女生，那个女生最后都哭了。”
“你是故意的吧，为了那个孩子。”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装的坏人不像吗？”
“不像人家也不会被你弄哭了……也就只有我能看出来罢了，从后半段就开始不正常了，太过刻意不说，连口齿都变清晰了，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就酒醒了？”
鸢嘻嘻笑，“你当我酒量是假的？也就做做样子骗骗其他人而已，装醉可是每个女孩都会的技术！”
“我突然想起我们之前也有喝过酒，那些时候你喝醉也都是装的？”
“嘛，游你猜呢？”
许多疑惑突然就被解开了，游感受到了智商被碾压的痛楚，恋爱中的女生未免也太有心机了吧？
“我说，你其实都记得吧，栗栗的事，你们曾经见过的事。”
“废话，刚才我们还在聊呢，你还真当我是选择性记忆啊？”
“毕竟符合你一贯的不讲道理作风，我还真相信……那后面的呢，为什么要惹哭栗栗？为什么要让她讨厌你？”
鸢费力起身，终究喝了不少酒，说完全醉是装，说完全不醉那是吹牛，鸢晃晃脑袋，“游你真是天真啊，你觉得栗栗光靠着对我的憧憬就能最后成功吗？”
“那你的意思是——”
“失败了怎么办？不要煮鸡汤，现实是现实，失败总是比成功几率要大得多，栗栗如果没能成为出名的偶像怎么办？如果没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怎么办？游你自己想想，要成为‘我’，这是可能性多么渺茫的事？”
“倒也是……”
“就当是先打一针了，就算以后跌了跤也不会摔的太痛——况且，如果她真的不甘心，怨恨的力量可是比鼓励的力量要强百倍千倍哦，想证明我说的是错的，这不是对栗栗来说更好的动力？”
“我第一次发觉鸢你也这么会胡扯……好吧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万一栗栗的承受力比较弱呢？被你这么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怎么办？”
鸢粲然一笑，“那就一蹶不振好了，连我这种程度的言语打击都承受不了，社会的毒打又怎么可能经受得住？”
游无话可说了。
“但我还是不喜欢这种做法……”
“所以这个恶人我来当就好，”鸢在游的耳边，呼气如兰，“游你只需要成为别人的助力就好，那份黑暗，就由我来帮你吞掉。”
游深深望着鸢，他知道如果现在他问鸢为什么她要这么做，鸢的回答会是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呀。”
所以他什么都不再问，拍拍鸢的脑袋，“上楼泡澡吧，我去问问夕有没有干净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