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8.
鸢愣愣站在门口，听完了游的介绍。
仿佛是为了验证游的所说不是玩笑，昕还站起身，微笑着点了点头。
鸢望向柚和桃，希望从两小只那里听到不同的答案。
可柚和桃也点了点头，旋即还遗憾地摇了摇头。
跌跌撞撞，鸢扶着墙，她的呼吸有些紊乱。
“厨房，厨房……”鸢念叨着，手还在颤抖。
“为什么是厨房？”桃不解。
“刀，我刀呢，我要砍死这对，砍死……”
柚早已提前做好了准备，拦腰抱住鸢，好让这个冲动的丫头没法真的到厨房去摸把菜刀，不冷静状态下的鸢可能真的会做出这种事，谁也没法保证。
“鸢姐姐，算了算了，念在哥哥做了不少饭给姐姐吃，这次就放过他吧。”柚抱着鸢，一边劝道。
“不行，不行，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容许……”
游叹了口气，来到鸢的面前，敲了一下鸢的额头。
“怎么了，不准我恋爱吗？鸢大小姐？”
鸢被抱住无法挣开身子，但还是倔强地抬起头，“你答应过的，毕业前不找女朋友的！”
“不，你记错了，我的原话是不和你，或者是夕成为恋人，并没有限制其他人。”游摊手，“鸢你是不是自顾自认为需要提防的人只有夕？”
“你这是狡辩！你说话不算数！”
“嗯，非说我是说话不算数也对，可是我们之间也没有协议，口头的约定，就算违反也无所谓吧？”
鸢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游，面前的男生，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生，又一次的，选择了和别人在一起……
“松开我吧，柚，我不会冲动了，我现在很冷静。”鸢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娇弱，刚才的呼喊和拼尽全力的挣扎都消失了，现在的鸢，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柚很惊讶，直到刚才她都得死死抱住鸢才能让这头暴怒的母狮子定在原地，可现在，鸢的全身都松懈了，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很冷静。
“松开吧，柚，你这样大家都动不了。”游淡淡地说，“鸢很听话，不会做冲动的事。”
哥哥呀，柚心惊胆寒松开了鸢，哥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在踩鸢姐姐的雷，她冲不冲动别人不了解，哥哥你可是差点因此丢过小命的人，怎么还能说出这种瞎话呢？
鸢果然没有跑去厨房拿刀，低着头，几绺头发垂下，遮住了鸢的脸庞。
“抱歉，是我……是我太任性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鸢转身就要离开，看来今天她也不会在游这边解决晚餐了。
“游……”昕看得着急，在一旁小声提醒。
“没事，让她走，我会想办法。”
很颓唐的模样，鸢抽泣着，一步一步，打开门，有气无力地下楼，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内。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柚有些生气，“虽说哥哥你交女朋友我没什么可说的，但那种态度对待鸢姐姐也太过了吧？鸢姐姐那么喜欢哥哥不说，就是看在鸢姐姐帮过哥哥那么多的忙，也不该这么冷漠吧？”
“你，给我去做饭，”游大力拍着每个人的肩膀，“桃，给我去帮柚打下手，至于昕……你好好歇着，客厅待着不自在就去我的房间，我的房间你很熟悉的。”
“那游你呢？”昕很担心，“去安慰鸢吗，不要紧吧？”
“你当我是谁啊，”游笑笑，“你们光知道鸢对我有好感，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三个女生都一愣，确实，这个问题还真的没什么思考过，感觉就像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类似公理，不需要探讨。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任何的感情都有迹可循，都有着存在和延续的理由。
“鸢啊，说到底是她搞不定我，搞不定我，这种新鲜感，才喜欢我的。”
游说完，关上了门。
三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哥哥是在胡扯吧？”柚不信。
“我也觉得……当年被鸢搞定的人，不是他自己吗？”昕也表达了怀疑。
“那个，鸢姐姐之前和哥哥发生过什么，谁能和我说说？”桃一脸懵，情报缺失确实是硬伤，她得抓紧趁着停战向柚打听清楚，到底都有哪些事在她缺席的时候发生了。
仔细想想游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无数次鸢设计好了一切，但机缘巧合，游都从鸢设计好的温柔陷阱里逃了出来。
至于当年谁先被搞定的问题……也不能算纰漏，因为当年率先迈出第一步搞定游的人并不是鸢，她有自己的名字，缘。
柚昕都对缘的事情不甚了解，最多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疑惑，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鸢究竟是不是完全因为游没法顺利搞定才喜欢上游的呢？
……
我下楼，来到对面楼的楼下。
没有等电梯，我从安全通道上楼，一层一层，鸢住在20楼，我打算就这么爬个20楼。
以鸢的性格，心情不好必然爬楼梯，她貌似觉得一点一点耗光体力然后在楼梯台阶上坐下，望着窗外的夜景，在全黑的楼梯间待着里会让不开心发酵，还蛮有气氛的。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要是把柚仍在一片漆黑的楼道里她肯定受不了，但鸢就可以，她可以一个人在黑暗中发呆很长时间。据她自己所说是小时候爹妈忙于工作，总是将她丢在家里，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也不感觉孤单了。
“可是缘的人格不就是你总一个人待着然后分裂出来的吗？”就这个问题我还专门问过鸢。
“嗯，你想啊，人孤单寂寞，最严重的的结果是什么，人格分裂算是最严重的的结果了吧？不是老话说得好吗，都跌到谷底了，以后只会变好，就像成绩再差顶多也就是零分，不是零分的都是进步——所以我觉得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我能接受，是不是黑暗的环境根本无所谓。”
嗯，好严密的逻辑……屁嘞，这根本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然后躺倒在地，发现躺着的感觉还蛮舒服，干脆就享受起来了吧！
有了这番对话，我才会这么笃定鸢现在必然在某层的某阶台阶上，对着狭小的窗户发呆。
哎哟——
我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整个人倒向前方，脑袋没有磕在坚硬的台阶上，什么柔软的东西垫住了我。
完了，我也觉得躺着的感觉蛮舒服了。
“疼疼疼……”和我撞到一起的东西还会说话，声音还挺好听，带着哭腔，恐怕世界上没有几个男生能抵挡得住这种梨花带雨的柔弱声音，我也不例外。
只是有点感慨，下午时还威风凛凛的人，浑身带着一股王霸的气势，在一水儿的大人面前也丝毫不退让，现在会是这个样子。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忽略掉鸢胸口的柔软，我得承认脑袋埋进女生的胸部真是男生无耻甚至下流的乐趣。
不过话又说回来，男生稍微会色色的，也很正常吧，在不违背公序良俗和道德法律的前提下，讨论一下女生们的漂亮，打个分，顺便想象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的场景……这不是生物本能嘛，我就不信女生对帅气的男生没有想法，大家都是正常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的，那是得怀疑一下发育状况，还有功能是否正常。
“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吗，在你为各种事情找借口之前。”鸢涨红着脸说。
明明是黑暗，我为什么会知道她涨红着脸？很简单，我听得到鸢的心跳，那么快，不可能没脸红吧？
“我还以为你会哭得很厉害。”
站起身，拍拍掌，楼道的声控灯亮起，我终于能看清鸢的脸，带着泪痕，但已经止住，只有不平稳的呼吸，还有间歇的抽泣。
“我有脑子的好不好，吃一堑长一智，游你这招明明是照抄我的，我坐在这想想就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肯定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我轻笑，丫头聪明还是聪明的，这样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
和鸢坐在同一台阶，我扯了扯鸢的睡裙，好歹是遮住了她露出来的大白腿。鸢可以不注意，但我不能不注意，万一有人也闲的没事走楼梯，那鸢这幅样子不是被看光光了？
“嗯，是正式的恋人，但有期限，三个月，从今天开始，到昕高考结束拿到录取通知书为止。”
鸢读懂了我的动作，老老实实并拢双腿，抱膝坐好听我说。
“昕很不安，如果去追逐她的梦想，就得和熟悉的天雪市告别，当然也得和我说再见，以后可能一年只能见到一面或者两面，她在迷茫。”
“所以……这算是你这个老朋友，给昕的礼物？”鸢迟疑着，问。
“嗯，我们说好的，这三个月我会做她的恋人，但她得用尽全力，努力够到梦想的高度。”
“怪不得柚给我电话说你一直没回来，原来在昕那里是在说这个……”
我摸了摸鸢的头，“至于刚才和你说的，不用当真，你知道的，我最重视约定了，无论是书面的契约还是口头的拉勾勾。”
鸢咬着嘴唇，她听明白了，但突然要接受这件事，还是有点困难。
“唔……这么大的决定，好歹和我商量一下啊……”
“实话说，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鸢你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没让我失望，很有魅力呢，鸢同学。”
鸢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很不爽，“为什么只捉弄我？夕呢？你不是最宝贝她了吗？”
我耸耸肩，“我不觉得夕会被我骗到，不信的话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她。”
鸢皱着眉头看我在通讯录里找到夕，然后拨号。
“游？”电话接通了。
脆脆的声音，是夕。
“五一假期你一直没联系我，难得啊。”
“录歌呢，第一次拍MV，我也想过假期的。”夕听起来状态尚可，工作强度看来刚刚好，只是人不在天雪市，所以假期自然不可能有时间联系我。
“给你电话是有个事要说，”我酝酿了一下，“我有女朋友了，昕，夕你认识的，学生会的上一届会长，我们的学姐。”
“那个今年要高考的昕？你一直喊她姐姐的那个？”
我怎么被夕反问了……
“嗯，是。”
“知道了，还有事吗？”夕的回应很平淡。
“你……不惊讶吗？”
“反正也是那套限时恋爱的套路吧，人家女孩子的愿望，游你又没法拒绝，所以就成恋人喽。”
“这……”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鸢，没那么容易激动，再说了，这套路不是我俩一开始玩的吗？我最熟了好不好。没别的事我挂了，开饭了，不早点过去就没有我喜欢的菜了。”
“那，那你忙。”
挂断电话，我望着鸢，鸢望着我。
“夕！”鸢攥紧拳头喊着。
很有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