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3.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毕业后回到母校来看看，或许会有百分十之四十？至少在我的印象里回到小学或者初中的同学并不是太多。
我还是挺恋旧的一个人，虽说不能时常回去，但每年还是可以抽个时间，带点小礼物，分别去一次小学和初中，看看老师，聊聊天，偶尔还可以体验一下作为学长的“特别待遇”，站在讲台上和下面一众的学弟学妹吹吹牛逼。
吹牛逼真是奇妙的体验，学弟学妹们都会用憧憬的眼光望着我，男孩努力摆出认真的模样，女孩都穿着我小学初中时没有福气享受的好看校服，大眼睛闪闪发光，提问的时候还会甜甜地喊我“学长哥哥”。
见鬼，为什么我小学初中的校服都是蓝白款式？为什么现在孩子们的校服要么是英式西服要么是日式水手服？这太不公平了吧？
我熬啊熬啊，本以为上了高中就能享受一把帅气制服，结果六中没有校服这种东西……这个在别的学校同学颇为羡慕的点，却成了我不大不小的一个遗憾。
罢罢罢，看看比自己年龄小的孩子，他们能如春花般盛放，我这学长心里也算是有了慰藉。
然后我就站在讲台上继续吹牛逼，顺便忽悠学弟学妹将来中考填报志愿尽量都填六中，即便六中没有统一校服……
不过，这次，我的回校探望之旅显然和之前几年有所不同。
“校门都关着啊，连保安大叔都不在，这要怎么进去？”我望着校门口的招牌，思考该如何逾越面前的这道大铁门。
“不知道，这是男朋友应该考虑的问题，不要问我一个女孩子啊。”昕牵着我的手，踢踏着腿，果然还是跑步鞋适合活动，昕走走跑跑都没了往日的矜持，大方许多。
“嗯，我想想。”
正门突破显然是不太可能的，我们没有钥匙，这件事拜托鸢也不好使，况且我也不想在这些事上麻烦她老人家，天知道鸢看到我和昕牵着手会不会二度暴走？
翻墙吧，我看翻墙挺好，昕的装束很适合翻墙，主要是不怕走光，而且凭着她的运动神经，区区矮墙，根本不在话下。
“我们到操场那边，翻墙过去吧。”我提议。
“嗯，好，可是不会被当成小偷抓起来吗？我记得小学这几年加装了很多的摄像头，保安室没有人，但学校里面应该还是会有值守的员工吧？”
我沉吟，灵机一动。
这时候就要看看楚送我的黑科技好不好用了。
“夕，出来。”我对着手机说道。
昕好奇地望着手机，她好像还没见过电子夕。
“楚送我的小东西，手机管家，附带一点点智能，”我解释，一边对着在屏幕里跃动的电子夕说，“查查看，学校的监控死角在哪。”
2D形象的电子夕坏笑，“主人身边这位女生是新面孔啊，看起来关系不错啊。”
“少装，你一直都听着在，别当我不知道。你就是靠着观察和分析我的日常生活进行自我学习和进化的，这种事你必然是二十四小时开着听筒在偷听，知晓的不会比我少。”我戳戳屏幕，权当是在戳电子夕的额头了。
“主人真聪明，不愧是我的主人。”电子夕很快调出了学校的地图，“昕小姐好啊，不过我是不是喊嫂子比较好？”
“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担心人类有一天地位不保啊，你真的不是生命？”我看着地图，一边吐槽，“这根本没有死角嘛。”
“不会的，我虽然性格设定是腹黑和病娇，但主人永远是主人，我的底层数据里也只有主人一个人拥有权限，包括让我格式化，主人要试试吗？”电子夕微笑，“虽然现在没有死角，但主人母校的监控系统连接着公共网络，我可以调转摄像头的方向，这样主人就可以带着昕小姐翻墙进入学校回味童年美好啦。”
楚你真是个天才，你到底是怎么搞出来这么个东西的，太全能了吧？给全世界的人每人发一个，男生拥有完美女朋友，女生拥有完美男朋友，岂不美哉？
“我舍不得格式化你的，我还指望着你每天喊我起床呢，比闹钟好用多了，”我拉起昕的手，“不过有个问题，你的性格为什么是腹黑和病娇？你不是按照夕的性格设定的吗？腹黑我能理解，病娇是怎么回事？”
电子夕挠挠脸，“楚大人说现在流行混搭，光是夕的性格太单一了，所以添加了一部分鸢小姐的性格。楚大人说这样主人会更喜欢……更沉沦。”
楚，原来你是内鬼！
昕望着屏幕里活蹦乱跳一键换装的电子夕，摆摆手。
“那个，你能看到我吗？”昕说。
“看得很清楚，昕小姐，你好呀。”电子夕也学着昕的样子挥手，“顺便一说，昕小姐的胆子很大哦，明明资料上是那么胆小的人，看来得修改一下认知了。”
昕满脸通红，看来刚才的举动确实有很大程度的冲动在里面，一般状态的昕恐怕是没法再复刻刚才的剧情了。
“不过很好，希望你们每位都能这么大胆，我就能从中学到更多的东西，真好啊，看着主人的窘迫表情，我都快要迷上主人了。”电子夕眼睛里都是星星，看得我很想将手机直接塞进口袋里。
“我会保护好你的主人的。”昕认真说道，不过还是红着脸。
我不解，“昕，你对这家伙就不吃醋吗？虽然没有实体，但这家伙也算是女生哦，而且是女生中的女生。”
昕摇摇头，“电子夕小姐很可爱，而且没有实体，这就够了。”
电子夕拍着肚皮大笑，“果然人类就是有趣啊，明明追求感情的无暇，却又被裹挟欲望的身体束缚，你们就没觉得矛盾吗？”
矛盾？不矛盾吧？因为精神上距离的贴紧，所以想要现实里紧紧抱在一起，这不就是“爱”吗？
“没有生理期的程序就到一边吧，别随便解读人类的感情了，反正你也体会不到。”我摁灭手机，装进口袋，居然有一天要和人工智能讨论情感和爱，时代变了啊。
“对了主人，最后一件事，”口袋里传来电子夕的声音，“学校的正门是电子锁，我可以解开。”
我傻了，“为什么刚才不说？我们费那么大劲在这里商量翻墙，结果你和我说可以从大门进去？”
“主人没问呀~”
靠，闻到熟悉的腹黑味道了，我被自己的程序差点气晕。
“我们就翻墙，我们乐意！”
“没问题，全校包括这片街区的监控系统将在三十秒后进入伪装休眠状态，两位请尽情享受美好的晚上。”
……
“小心点，别碰到尖刺，嗯，抬起腿，先上来，别急着翻过来。”
我一步步指导着昕，想不到我这种标准“好学生”也会去指导别人翻墙，明明小时候挺看不上那些翻墙翘课去网吧或者打架的同学的。
老师要是看到我俩会被惊到吧，都是被当成榜样全校宣传，照片曾经挂在光荣榜上很长时间的“乖乖孩子”，一段时间没见，居然夜里潜入学校当起了“贼”。
“游，我要怎么下来啊，这墙好高。”昕双腿微微颤抖，她正靠着平衡性蹲在墙上，离地面两米多，不敢跳。
“跳吧，我会接住你的。”张开怀抱，我准备接住一跃而下的昕。
我爬墙自然是很有一套，但我不是在学校学的，这本领是在老家练就，属于童年回忆。还是很小孩子的时候，我就和侄女沐在老屋后面的后山漫山遍野跑，摘果子钓鱼游泳烤番薯，想要吃到新鲜的柿子和桑葚，不会爬树怎么行？
我以为我早把这套本领忘了，想不到已经形成身体记忆，多年后再度使用还是很熟练。
“跳下来？真的不会摔伤吗？”昕还是有点担心，也是，她乖了那么多年，学校里人人尊敬的学生会长，家里每个孩子的榜样姐姐，“别人家孩子”的典型，是不可能像我一样，无拘无束，想野一点就野一点的。
可能刚刚把我推倒，就是昕这辈子干过最大胆的事也说不定。
“跳吧，我接着呢，放心好了，要摔也是我垫着。”
“我也不想让你受伤的……”昕嘟囔，不过还是听了我的话，从矮墙上蹦了下来。
然后我接住了她。
虽然冲击不小，我和昕都摔倒在地，不过脚下就是草坪，地面松软，摔倒滚了两圈也就停下来了。
“怎么样，我说的，不要紧吧？”躺在草地上，歪头看看身边同样躺着的昕，我戳了戳她的脸。
嗯，比光是戳屏幕还是好太多了，戳屏幕可没有这样肉肉的感觉。
这么看，纸片人老婆还是暂时没法和现实的女孩子相比，光是香香软软这一条就输了，怎么赢？
“但屁股还是有点疼。”昕以同样的戳脸回应我，她在笑。
突然，我们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屁股不是淑女能说出口的词吧，破戒了哦昕同学。”
“今晚就不做淑女啦，”昕仰望夜空，“淑女是不会推倒男生的，淑女只会等待别人的告白，但那样是没有未来的。”
不是抓在自己手上的感情，都不牢靠，没有努力追求过的爱情，会很随意从指间溜走。
“也对，”我翻身，也仰望天空，“尽情做你想做的，我会陪你的，这是我们新的约定。”
月亮并不圆，不过天气很棒，没有什么遮挡，月光通透洁白，颜色就像是……
“圣代。”昕轻声说。
我们对视，相视一笑。
“待会回去的时候再买圣代吃吧，”我提议，“我要草莓味的。”
“那我要香草味的。”
口袋里闷闷来了一句，“月亮哪里像圣代了，你们二位的联想也够奇葩的。”
“电灯泡就闭嘴啦。”
我和昕，异口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