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9.
“我叫游，很高兴认识你。”
缓兵之计，他最擅长的。
“哦，游，你好……但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说起来就挺复杂的了……”
凌盯着游注视了好一会，恍然大悟。
“你是我的粉丝？你有关注我的账号？”
“啊，对对对，凌老师的作品我一直很喜欢呢，而且这次漫展我也期待了很久，就是因为听说凌老师能来参加，我很想和凌老师多多交流呢。”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游深谙聊天的诀窍，既然缺少情报，那就只能想办法让对方主动将情报吐出来，然后顺着对方的思路，这样一般是不会露出破绽的。
好了，游心里盘算，至少现在可以明确几点。第一，女孩确实叫凌，而且在不同的场合，女仆咖啡厅或者同人创作的笔名，应该都使用的这个名字。
第二，女孩是位大触，看画风和叙事功底便能窥知一二，在圈子里应该名气不小。
第三，凌对她的粉丝看来是比较和善的，特别是想和她交流作品的，可以说是“和蔼可亲”了，按照这个思路继续聊下去应该能取得更多的进展。
但这个圈子也不算特别大，那些有名气的妹子自己应该都有关注才对啊，游翻看作品的时候已经确定了，画风很精细，但和他熟悉的那几位老师都有着不小的区别……这位大手子到底是谁呢？
“我还是第一次在线下见到粉丝……好开心。”凌显得很开心，摆弄着裙角，
游注意到凌的食指还缠着绷带，之前在咖啡厅还没有发现这个小细节。
“凌老师很辛苦呢，手部的伤，是长时间握笔导致的吧？”
凌愣了一下，低下头，“没什么了不起的啦，大家都很认真很努力，我这种程度的小伤，刻意强调会被其他人嘲笑的。”
“哦，抱歉抱歉，”游灵光一闪，“我还想和凌老师更多的聊聊，这样，我去买两杯喝的好了，热奶茶可以吗，凌老师？”
“可以，当然可以，谢谢，谢谢你……”
“没什么，那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就回来。”
游溜得很快，来到饮品站排队，一边摸出手机。
他现在可好奇了，这位“凌”到底是何方神圣，以他对宅圈的了如指掌，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位人物的存在，这太奇怪了。
但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手机一通查找，所以游提出要买喝的，争取来几分钟时间，他要好好查查。
凌，凌，凌……
一通寻找，没有结果。
是平台不对吗？还是说……
对啊，谐音，怎么把这个忘了，游重整旗鼓，丢掉他的关注列表，全网搜索，按照粉丝数量排序，既然是这种水平的画师，粉丝应该不会少吧？
有了，游兴奋地点开主页，ID是“LING”，头像是凌画风的圆脸萌妹子，粉丝数，八十二万，性别，男……
嗯？
是故意这么填的吧，毕竟是网络，就像他自己玩游戏也喜欢装妹子，但凡是玩个RPG都是选的女性人物，可以理解。
最新的一条状态，游进入。
“第一次线下活动，见到了活的粉丝，开心！”
游嘴角微笑，这是本人没错了。
看样子这位凌老师之前虽然很有名，但一直没有参与过线下活动，这次来到漫展也只是尝试性的一次举动。没有透露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此想要遇到这位老师全凭粉丝的“造化”，也就是运气。
怪不得她对自己的态度挺好的，这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肯定是真爱粉啊，谁不宠着真爱粉呢？
游感到一阵惭愧，其实他还没有关注人家，能认出来只是因为一些奇妙的巧合，于是赶紧把“关注”点上了。
等下，不是说了吗，圈子里有名的妹子画师自己都蛮眼熟，为什么会漏掉这位八十万粉丝的大神呢？
游往下滑动看评论，他逐渐皱起了眉头。
“好羡慕啊，那个幸运的女生！我也想得到老师签名的！”
“不是女生啦，是男生，很帅气的男生哦。”这是凌的回复。
“男生……男生也行啦，反正老师这么漂亮，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会有违和感。”
“别乱说，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对男生不感兴趣的。”
“别乱立什么flag哦老师，小心到时候真香~”
？？？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有点没看懂？游重新又读了一遍，还是觉得逻辑哪里不太对。
点开凌的相册，和刚才的所见并无不同，可爱的女孩，创作时会戴着大大的圆框眼镜，各种本子的封面和插图，还有一些生活的记录。
天雪市第一中学吗……也是高二，大家还是同级生。
“您的两杯奶茶，请拿好。”
接过奶茶，游晃晃脑袋，他老是觉得哪里说不通，哪里矛盾，哪里出了严重的错误。
“不行，我得问问。”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全身难受，还有一点时间，他拨通了春的电话。
春也是一中的，而且是学校的知名人物，她应该有渠道了解这些。
“喂？怎么想起来给我电话？想吃免费蛋糕了？”
“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点东西……你们学校，和你一个年级，你知道有个叫‘凌’的女生吗？画画的，漫画家，画师，很多粉丝，应该挺有名的。”
“哦，知道啊，凌嘛，我隔壁班的，但游你说错了哦，他不是女生，他是男生。”
“啊？啥？你，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说他是男生，只是平常一直打扮成女生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个人爱好还是心理认知的障碍，总之他在我们学校确实挺出名的，毕竟是女装的男生嘛——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游你已经不满足我们这些如假包换的水灵女孩子了吗？想要追求新的刺激？”
没搭理春的调侃，游挂断电话，他想起来还有一招简单好用的方法，上网搜索。
但不管是百度还是谷歌，给出的搜索结果都是一致的。
凌，男，知名插画师、漫画家、同人创作者，因为其“伪娘”属性被广大网友熟悉，只在其社交账号上和网友分享其作品和私照，社交账号ID，LING。
游一寸一寸裂开，他心中的不舒服总算是解开了，原来是他把前提搞错了。
如果凌不是女生而是男生，那么那些解释不通的地方就全都顺理成章了，不管是性别、聊天记录还是他没有关注凌的原因。
很简单，游对男生不感冒，对伪娘就更不感冒了，所以他关注并且熟悉的画师清一色的都是妹子，而这位虽然长得像女生实际却是货真价实男生的作者，自然就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见鬼，绝了，游拎着奶茶回去，每一步都很沉重。
回头想想，他和凌的相遇，不是显得无比诡异吗？
在女仆咖啡厅，他以为凌是女孩子，而凌也以为他是女生……可他知道自己是男生，凌也知道自己是男生……
我靠，怪不得当时凌会夸一句“真漂亮”，原来如此，男生见到好看的女生，可不得夸一句“真漂亮”吗？
乱套了都，这要怎么办？现在他是知晓了真相，可凌还不知道啊，至少凌还不知道中午那个“真漂亮”的女生就是他。
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解释一下，现在看来是别想了，那场面，想想都觉得惨不忍睹。
“怎么会那么像女生啊，连声音都是女生的声音……”
果然他是业余的，真正的专业，就应该从头到脚不露破绽，什么伪声什么塑性什么神情姿态，都得做到完全相同才行。不像他，脱了袜子就露出毛腿，毫无美感。
最大的问题是，现在要他怎么去面对凌啊！要把对方当成男生而不是女生来对待……可他对男生不感兴趣啊，长得再像女生也没用，他的认知中生理性别的意义远远大于社会性别。你是不是有那玩意嘛，有，那还说个毛，顶多就是朋友，别的不用想。
对，对，就是朋友，游决心，就当成普通朋友好了，反正凌也以为他是粉丝，既然是粉丝，不会不知道他其实是男生的事实吧，所以就当成普通朋友好了。
“我回来了，凌老师，给你喝的，有点烫。”
“谢谢。”凌接过，小口喝着。
观察着对方，游再次赞叹，这真的是男生？这能是男生？
脸蛋圆润，喉结几乎看不到，长发柔顺，显然不是假发，水手服非常贴身，露出的胸口处隐约有起伏，腰肢纤细，而腿部露出的肌肤光滑洁白，连脚都是小小的，和女生没有任何区别。
可春已经非常贴心发来了凌的详细资料，姓名身高体重，还有一张男装的照片，大概是要参加考试报名时拍摄的，怎么说参加大型考试人家是不会允许“奇装异服”的。
还是圆润的脸蛋，长发被绑在了脑袋后面，素白的衬衫衬得凌很是柔弱。
确实是一个人，如果不穿女装，还是能辨清的，凌是男生。
“凌老师，我们继续聊故事吧，我想为这个故事添一些细节，我想让这个故事更饱满一些……”
但已经决定了将对方作为普通朋友看待，那人家穿成什么样，打扮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重要的是尊重，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男性朋友……不是更好吗？
（只是写各种人而已，没有奇怪的剧情，放心好了
咱们的男主角还是很传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