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8.
今天开学。
游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起床，穿衣服，然后来到雪的房间门口。
不得不说，保持规律的作息还是挺好的一件事，至少在开学的时候不用痛苦地调整生物钟，精神抖擞，干啥都方便，吃嘛嘛香。
敲门，“雪，起床了，上学了。”
没有动静。
嗯？
游又敲了两下门，“雪？”
还是没动静。
“我进来了哦。”
难得雪居然连哼一声都不会，昨天晚上也没熬夜啊，睡足八小时，平时都是他敲敲门雪至少会答应几下。
打开门，迎接他的是满泄的阳光。
床铺整理干净，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让风和阳光灌满整个房间，摆在桌上的小小盆栽在朝阳的照耀下也显得格外有活力。
雪不在房间。
她的电脑上黏着一张字条，游拿起来看。
“游今天开学吧，从今天开始，我不用游接送了，我也要努力培养自己的独立能力呀~”
可爱的字体，是雪的毕继明没错，游松了口气。
“死丫头，知道吃早餐吗？还有作业没有我提醒能带齐吗？”
等下，便条的背面似乎也有字，游翻过来看。
“早餐我就在楼下的早餐铺解决，包子豆浆豆腐脑，至于作业，昨天晚上已经检查过了，都带齐了，你就放心吧~”
好吧好吧，共同生活久了就是会这样，游笑笑，默契就是一天天一点点培养起来的，雪能猜到他会在意什么，他也能理解雪这样做的用意。
算是……证明吧，因为前几天他答应了雪要一起参加高考，一起念大学，从高二直接跨到大学一年级。
“我们一起努力，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雪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
“好吧，”游伸了个懒腰，雪的房间能晒到最棒的早上阳光，他在雪的书桌前坐下，“那我也在外面解决早餐好了，时间一下子宽裕起来了呢，眯个回笼觉吧。”
雪她们学校有早自习，所以雪得早早起床到校，而游就不必如此匆忙，他早起是为了做早餐，现在雪先去学校了，他一下子就空出来快二十分钟。
淡淡的芬芳，游知道，这是雪喜欢沐浴乳的味道，沁人心脾，搭配属于初春的新叶新芽刚刚好。
就在窗外，迎春花傲人的开，鹅黄的小花一朵朵，温暖了整个春天。
那么这就是他最后的高中生涯了，游闭着眼，思绪漫漫。
好像答应了不得了的事情，可是，感觉如果是雪提出的，不管是多么离谱的请求他也会答应。
爱情吗？这算爱情吗？
好吧，如果未成年人不配谈爱情的话，那这也算是“爱”吧，家人的爱，雪就是他的家人，他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的。
“找个机会和她们说一下吧……高三的这一年，恐怕没法和她们一起胡闹了。”
不过，未来究竟如何，谁知道呢。
……
校外，老旧的职工住宅，现在大都作为出租屋，租给了陪读的孩子家长。
也就是咲的住所，游站在老式的防盗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他还是提前了十多分钟来到学校，这个点到教室的话，班里估计只有早早来互相分享作业的同学，夕和小清估计都不在班里。
所以就拐到了咲这儿，她应该还在睡吧，离学校只有两分钟的步行距离为早晨的睡眠提供了充足的保障。咲每次都是卡着点进校，然后早餐在学校的餐厅解决，每次早晨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跑去学生会室，抱着她装满烧麦鸡肉卷和炸串的超高热量早餐，吃得很香。
“你就是这样不节制所以才会长小肚子。”游每次都会善意提醒，虽然咲的衣服宽松，那点小肚子根本看不出来。
“稍微肉肉的不好吗？反正我也长不高了，还不让我多吃点吗？”咲揉揉肚子，她其实也会在意体重的增长，但嘴硬还是要嘴硬的。
“怎么越听越有一股子自暴自弃的酸味……”
游想了想，还是决定敲门，好久没到咲这儿来了，咲的爸爸妈妈这段世界也没到天雪市来。他得看看，咲是不是又把屋子弄得一团糟。
于是他敲门。
老式的防盗门都是两层，外面一道是铁栅门，里面是木质门，用的锁还是那种老式的弹子锁，没有门把手，扭动锁上的椭圆金属旋钮，会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谁啊？”懒散的声音，是咲没错了。
“我，你亲爱的哥哥。”
“哥哥！”
声音一瞬间切换，倦意全无，只剩下甜美和呆萌。
“今天不是开学么，怕你忘了，来看看你……不开门吗？我亲爱的妹妹？”
“哦对，开开开，哥哥请进，我喊花花起来，花花，哥哥来了，别睡了，你一天要睡多久啊？你是睡猫吗？”
两道门锁都打开，穿着睡衣努力保持笑容的咲显得格外柔弱，单薄的衣物，老旧的屋子，落进屋内的阳光，一切的环境和氛围都让咲的娇小愈发明显。
“别折腾猫了，换衣服去，我就在客厅等你。”不忍让咲在还有些冷的风中久站，游拍了拍她的肩，进屋，反手关上了门。
“嘿嘿，哥哥来看我不就是关心我吗，就别装冷酷啦，快来快来，帮我参谋参谋，开学第一天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拉着游的手，咲把游拽进了卧室。
没有想象中的乱糟糟，当然也谈不上整洁，但还好，不脏，衣服要么挂在阳台要么折好放在衣柜，学习资料摆在不算大的桌子上，摞成高高的一堆，看得出是有刻苦补了几天的寒假作业。
床铺因为是刚刚起来所以没来得及收拾，不过咲好像从来不叠被子，每天睡觉就是脱了衣服往被窝一钻，懒起来的时候连睡衣都不换，她一个人住嘛，裸 睡也无所谓。
床边的小柜子上摆着多肉，还有咲的笔记本，睡前追剧用的，也有可能是看番。咲的兴趣很杂，八卦娱乐二次元，美食运动奢侈品，从小就跟着爹妈在生意场上闯荡，耳濡目染，兴趣能不杂吗？
咲翻找着衣柜，内衣T恤针织衫，裙子袜子打底裤，女孩子的衣柜果然比男生要丰富太多，游想起雪的衣柜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有，而且很多她连一次都没穿出去过。
“外面冷，多穿几件，至于美观……你是穿什么都好看的类型吧？只要衣服合尺寸。”他打断了咲的继续翻找，这样浪费时间，上课就要迟到了。
咲撇嘴，“没劲，就不知道适当表现得像个情商高的男生吗？虽然哥哥你的情商已经足够高了。”
“这个问题你还是丢给你未来的男朋友吧，哥哥我就只从实用的角度提出点建设性意见得了。”
“又来了……我要是真找了男朋友，哥哥你不会跑去找人家麻烦吗？”咲换着衣服，就当着游的面，她从来就不在意这个。
“我只会请那位兄弟吃饭，”游自觉闭上眼睛，“有个事，我想在和其他人说之间，先告诉你。”
咲拉上裙子的拉链，“什么什么？是哥哥你又和奇怪的女生认识了吗？”
“我答应雪了，今年的高考，我会陪她，如果成绩尚可，我会和她一起去念大学，提前毕业，不读高三了。”
“那不是挺好……什么！！！”
你的反射弧有点长啊……
“你没听错，早就报过名了，手续也没问题，我已经和老师还有校长都咨询过了。”
咲捏着发卡的手微微颤抖，“为什么？”
“雪不想一个人到外地读书，这样我能照顾她，你知道的，雪是很缺安全感的人，放她一个人在外地，她会崩溃的。”
“但是，这样，岂不是，我和哥哥，只剩下这半个学期共处……”
“这有什么，人生很长很长的，只是一年时间我们没法经常见面而已。再说了，不是还有夕爱茉春小清她们嘛，难道少了我，地球就停转了？”游开玩笑。
可是，对我来说，你不在身边，我的世界就是停转了啊……
“应该没问题吧，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想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咲抬头，“哥哥，你的话说得好像很轻松。”
“嗯？”
“别骗自己，你也很不安吧？不然你就不会先来问我了，因为我是妹妹，所以不管哥哥你怎么做我都会偏袒你，哥哥你是这么想的吧？”
“这……”
“先让我接受，然后找机会再和其他几位姐姐说，因为是已经被敲定的事情，不管大家反应有多么激烈，哥哥你都可以毅然决然离开，和雪姐姐一起，对么？”
游望着咲，面对咲，他无法撒谎。
他点头。
“真是……该怎么说呢，”咲咬嘴唇，“开学第一天，本以为能开开心心，哥哥你可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抱歉……”
“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在哥哥的眼里我这个义妹是不可能有雪姐姐重要的……只是真的面对事实时，还是忍不住要难过啊。”
不甘心，不甘心，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哥哥放走？
“哥哥，我就这样说吧，既然这是哥哥已经决定好的事，那我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但是——如果哥哥在这个学期还想和各位姐姐们好好相处，这个消息，我劝哥哥还是迟一点再说。”
“迟一点？”
“嗯，越迟越好。”
不迟的话，她就没法实施计划了。
“好，我听你的，谢谢你咲，我到客厅等你，咱们上课去吧。”
“好的，哥哥。”咲微笑。
她突然想起了一本书，大名鼎鼎的阿加莎写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她会做到的，让哥哥留下来，不得不。
没有人能从她的身边抢走哥哥，没有人。
雪姐姐也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