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恋爱纪实（八）（最终卷）——想要传达的爱恋
B00.
游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的事。
凌下半身满是鲜血的倒在他的面前，吓得从房间里跑出来的雪尖叫。
报警，叫救护车，陪着去急诊，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合上，然后是接待前来医院的警察叔叔们，恳请他们用尽量委婉的方式将这件事告知凌的家人。
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处理范围，所以，他只能这样做，并非是冷漠和无情，而是负责任。
“游，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子是……”雪结结巴巴的，看来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她猜错了主角。
“凌不是女孩子，他是男生。”游平静地说，“至少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他是个男生。”
“什么？”雪不敢相信，“你是说……男生？”
“是啊，或许他的内心是不折不扣的女生，但不管是从法律还是社会的角度，都必须将他当作一个男生。”游陪着雪在手术室外的凳子旁坐下，“即便他长着漂亮的脸蛋，穿着裙子还有一双白皙灵巧的手。”
往另一个方向看，警察叔叔正在和赶来医院的凌的父母亲交谈，两位家长都傻掉了，凌的妈妈更是瘫坐在地上，无法相信已经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这件迄今为止，也是他许多年来经历过的最恶性的事件。
凌被强 奸了，就在这个晚上，被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这种事已经可以被划入“犯罪”的范畴，和小清所经历那些的性质完全不同，自愿和非自愿，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游想不通，凌是怎么会被盯上的，以不熟悉他的旁人看来，凌完全就是个女孩子，连嗓音都是偏柔的女声，为什么会有人……四个人，这绝不是一时起意，蓄谋已久的可能性大得多。
到底是谁……
“游，游！”
雪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游抬头，警察叔叔就站在他的面前。
“是你报的警，对吧？”
“是我。”他回答。
“你说你是凌的朋友，是么？”
“是的，我们是在漫展上遇到的，无意中得知凌是男生，两个人交换过联系方式，我让他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会帮他。”
警察叔叔皱眉，“这么自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游摇摇头，“只是个普通人罢了，难道普通人就不能对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吗？”
“当然可以……”警察叔叔沉吟，“你过来一趟吧，我有些问题，想单独问你。”
站起身，游摸了摸雪的脑袋，“等在这里好吗？我一会就回来。”
“你女朋友？”警察叔叔随口问道。
“嗯，还是家人。”他认真回答。
……
二十分钟后，游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雪赶忙迎了上去，“怎么样？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没什么，无非是些了解情况的问题，之后还要去派出所做正式的笔录。”游摆摆手，“大概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出了这种事，凌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家人，而是我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朋友吧。”
“我也不能理解……不过我大概能想得出来。”
“说来听听。”
“这次又突然蹦出来了不认识的人……虽然是男生没错啦，但是和女孩子一样。所以游肯定是有意无意和人家又发生了很多的故事，对不对？”
雪也是今天刚从外公外婆那里扫墓归来，现在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
那么这句只有平时那个爱吃醋的她才喜欢念叨的话……雪是在安慰他吗？
“谢谢。”他说，俯下身子吻了吻雪，“之后会和你解释的，现在，就全都交给我吧，相信我能处理好。”
雪脸红地点点头，挥舞着小拳头为他加油鼓劲。
那边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游也跟着走过去。
“您好。”他礼貌询问，“凌，我的朋友，他怎么样？身体没太大问题吧？”
医生摇摇头。
“很严重吗？”
医生摇摇头。
“那是……”
医生终于开口，“既然你是他的朋友，应该能理解他吧？”
“理解什么的，轻易说出来未免有些草率。”
“至少是在行为和价值方面的认同。”
是在说凌男儿身女儿心吗，游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从未因为凌的行为而对他另眼相看，衣着外貌举止爱好……这些都是自己的选择，大可不必使用自己的价值观去约束他人，那是相当自私的行为。
除了稍稍的吃惊，他对凌的关注完全是因为凌的作品……凌的本子质量奇高，身为资深老饕的他已经品尝再三，还是觉得凌天赋异禀，将来一定能画出惊世骇俗的作品。
在他的设想中，凌前来找他，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类似依那样的小脾气，和家里玩玩离家出走，或者是新的展子需要找个帮手帮她打理摊子之类的……
谁能想到，凌第一次敲响自己的家门，会是这样的事情。
“那就好，这件事还要着落在你的身上。”
“什么事情？”
“你的朋友，身体方面并无大碍，肛 裂造成的出血，配合治疗的话不久就能痊愈，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朋友的身体。”医生话锋一转，“但我想你也知道，这种经历给人带来的创伤，比起身体上的，更多的，或者说绝大多数的，都是心理上的。”
游好像知道医生接下来会和他说些什么了。
“虽然会有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帮他，但我想作为朋友，你的开导和陪伴，恐怕比任何专业精湛的心理咨询师都要有用。因此……”
“我明白，我会帮他的，我想这件事我还是能尽到自己力量的。”游答应道。
“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啊，”医生看向走廊另一头的，凌的父母，“你的朋友和我说，他的家里很排斥他的行为，一直将他视为需要进行治疗和矫正的病人，是么？”
游缓缓点头，“在传统的人看来，男生穿女装说话娇气还喜欢化妆打扮，的确是不太正常。”
“所以你要想想办法，如何避免你朋友的家人可能对他造成的二次伤害，我想这是更加艰苦的一件事，毕竟要改变固有的观念实在是太困难了。”医生摇摇头，“祝你好运。”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会努力尝试的。”游感谢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医生从口袋中摸出化验单，“你的朋友，内分泌非常紊乱，这明显是使用了抗雄药物和雌性激素。但滥用这些激素药物会对人体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我能体会他想成为女生的心情，但是这种不理智的做法……我希望你能好好和他说说，这是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或许用不着这样极端。如果按照他现在对‘糖’的依赖，青春年华之后，他的下半生将会是无尽的痛苦。”
好像隐约听春说过，凌有通过吃药的方式，让自己变得更像是女生……
他点头，“我明白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去看他了，刚才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一直念叨着的可都是你呢。”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或许是错觉吧，游好像看到了藏在医生口罩之下的。
一丝丝坏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