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文目送着刘艳红和中年男医师离开病房,这才四处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整个房间都是以白色为主,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和被子,还有铺着白色瓷砖的地板。只有病床与病床之间的帘幕是天蓝色的。窗台的小盆栽也不知道是谁摆放在那儿的,为病房平添一丝生机。
林博文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能够清楚的记得所学过的知识,甚至包括那些复杂的编程知识。但问题是,他却无法回忆起自己的名字,并且想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似乎他一直生活在与人隔绝的世界当中。
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嘿!”
林博文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便看见一个穿着淡蓝色病服的老者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林博文犹豫了一下,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先生是在叫我?”
“这个病房里,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不是叫你还能叫谁?”胡须都已经斑白的老者仔细打量着林博文,“小伙子,你是不是失忆了?”
“失忆?可能吧。”
“连你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还说不是失忆。”
老者抬起手,下意识地想要摸着他的山羊胡,结果却抓了一个空。他这才响起,自己的山羊胡早就被孙女给剪成胡茬了。理由是胡子里暗藏细菌,难以搭理。
“但我也不认识老先生你啊。”
“现在我们两个人聊起来,不就认识了么?我叫……嗯,你叫我宋爷爷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林博文刚刚想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大脑便一阵抽痛。他闷哼一声,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恢复过来。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自称宋爷爷的老者拍了一下他自己的后脑勺,“我忘记你只要回想你自己的名字,你便会头痛这件事情了。怪我怪我。不过,我听见你母亲叫你强仔,想来你名字里应该有一个强字。”
“可能吧。”
“那我叫你强小弟就可以了。”
“强小弟?宋爷爷?”林博文皱起眉头,“这辈分似乎差了一辈。”
“咦?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那你直接叫我宋老哥即可。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嗯,相互认识,应该是朋友了。我看老哥气色红润,似乎没有什么大碍。怎么会躺在病床上呢?”
老者眨眨眼睛:“我是在装病呢。”
“装病?”
“这里面的情况有些复杂,你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老者的嘴巴根本闲不下来,噼里啪啦讲个不停,也幸好是遇到了林博文,若是遇上其他人,早就按铃叫来护士,要回更换病房。也正是因为如此,有着四个床位的病房里,只有老者和林博文两个人。
刘艳红跟着中年男医师进入办公室。
刘艳红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医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女士,你先别着急。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儿子都已经不认识我了,这还不算是要紧的事情?难道要性命攸关才算是要紧的事情?”
中年男医师苦笑着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女士,你先坐下,喝杯水,稍稍冷静。这样我们才能够好好讨论这件事情。”
刘艳红坐下来,旁边的女护士立刻递过来一杯水,放在她前边的桌面上。
刘艳红端起杯子,小啜一口,急忙开口道:“医生,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中年男医师点点头,“大脑是人体最神秘的器官,哪怕是轻微的损伤,也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现在患者的这个状态,我估计是轻微的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那不就是智障?!”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患者只是在辨认名字上出现了问题,所以会表现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认不得所有人,包括亲属。”
“哪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这个……”中年男医师摇摇头,“对于这样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从身体状态来看,患者的大脑并没有积血,并且大脑也没有任何损伤。真的是无从治疗。”
“也就是说,我儿子再也认不得我了?”
“话不是这么说。只不过是不记得罢了。或许,过一点时间,他就会恢复正常。”
“这个一段时间是多久?”
“可能是一天,一周,一个月……当然,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刘艳红说完,失魂落魄地起身,离开办公室。
旁边的护士关上办公室的门,拉上窗帘,然后看向中年男医师。
“头儿,现在林博文失去了记忆,那么我们的‘硬币计划’怎么办?要终止行动么?”
中年男医师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还是先压住吧,不要上报。好不容易有机会抓条大鱼,展现我们南安城分部的实力。就这样放弃,也太可惜了。夏梦那丫头也应该不会放弃,这毕竟是她的第一个任务。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护士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早就把病历伪造好了,上面一定不会发现的。”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中年男医师又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