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仍旧是一片黑暗。
他感到全身乏力,身体似乎承载了说不清的痛苦。
渐渐的,身体最后一丝力量似乎也失去了。
巴斯德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无法抗拒的疲惫感侵袭着他的思维。
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睁眼和呼吸都是如此辛苦的事情。
“那么,就解脱吧。”巴斯德想着,然后,又慢慢的闭起了眼睛。
或许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睁开过,抑或是没有闭上过。
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一片黑暗。
带有恶意的寒意拥抱着他,于是,少年的思维也渐渐变得空白。
一切,就要终结了一般。
时间停滞了,停滞在黑暗中。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死亡了吧,只是,此刻巴斯德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连意识都已经消失了。
仿佛过了一分钟,又仿佛是一天,抑或是一个月,再来一年……
突然,巴斯德又感觉到了那片带有恶意的寒意,然后,他意识到了黑暗,接着,他发觉自己全身乏力,疲惫感充斥着他的大脑。
“好累。”巴斯德如是想着。
不知道是从哪里,闯进了什么东西。
巴斯德渐渐感觉到那股带有恶意的寒意消失了,然后,身体也渐渐变得温暖,时间似乎倒转一般,最后,身体变得有力起来,变得强壮。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呼吸,可以思考,可以……
但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他现在拼命的思考,贪婪的思考着,发生了什么?
他渐渐回忆起来,记忆的最尾端,筋疲力尽的自己被数道黑影击中,然后,世界就黯淡了下来。
这时,似乎有水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开始只有一滴,下一秒,有了第二滴,接着,第三滴、第四滴……
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
下雨了!?
那我不能再这样了,会被淋湿的。
于是,少年决定暂时不再回忆不再思考。
接着,他睁开了眼睛。
在睁开眼的同时,他坐了起来。
光芒渐渐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然后,“砰”的一声,巴斯德那随着坐直的身体上升的头部似乎撞到了什么。
“啊。”女声。
这时,巴斯德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而身体也坐直了。
他迷茫的环顾四周,额头隐隐作痛。
然后,他游离的视线发现自己身体的一侧,有一个少女正捂着额头望着自己,只是这个少女穿着一副盔甲,不过,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连头盔都戴着。
那是双多么明亮美丽的眼睛啊。
此刻,在少女的眼角留有明显的泪痕。
少年停顿了一下,然后,似乎出于习惯,一句话脱口而出:“早安,伦娜。”
“哇!”少女放开大哭起来,巴斯德的问好像是彻底引爆了少女的泪腺。
那双美丽的眼睛中开始拼命的往下掉落豆大的晶莹的泪滴。
“我……我……我以为…….以为你……你真的……真的死了……”少女泣不成言。
我们的巴斯德,紧接着说出了一句话,一句没心没肺的话。
“你的头撞疼我了,伦娜。”
巴斯德如是说道。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奇效,伦娜瞬间停止了哭泣,愣住了。
“不过还好,你没有戴头盔,不然的话,就撞的更疼了。”
巴斯德又补了一句。
这个不解风情的白痴。
少年少女行走在黑暗中。
他们已经穿越了那条无形的界限,继续向圣地的更深处走去。
“也就是说,你一剑击中了暗猫,但是,却并不确定有没有杀死它。”巴斯德抓着一根点燃的火把草,眼睛看向正前方。
“恩,就像是砍在影子上一般。”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正是刚刚嚎啕大哭的伦娜。
此刻她已经带上了头盔,声音也变得很冷静。
“不愧是传说中的魔兽呢,看来没有这么简单。”巴斯德回答道。
“……”伦娜保持着沉默。
戴上头盔的她,从来不会主动和巴斯德搭话。
圣地的更深处,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树木变得更加粗壮。
似乎这让人心悸的黑暗想要吞噬着两个人一般,而他们就躲在火把草火光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着。
这样的氛围,保持着沉默,似乎有一些尴尬。
伦娜倒是没有什么,戴上头盔的她一向少言寡语。
巴斯德也没有什么,只是,经过福斯特森林的洗礼之后,他就变得十分厌烦行走在满是树的地方。
当然,更重要的是,巴斯德也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是多么的缺心眼。
随着时间的延续,那尴尬的气氛也在飞速的发酵膨胀着。
巴斯德终于忍不住了。
所以他回过头道:“伦娜。”
“……”伦娜停了下来,看着他。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巴斯德这样说道。
而伦娜纹丝不动的站着。
巴斯德看不到他的表情。
心中也有些忐忑。
“恩。”伦娜应了一声。
而这一个“恩”字,让巴斯德心头一松,感觉被救赎了一般。
然后,他又问道:“你是怎么救我的呢?我知道我受了很重的伤,可是,现在却生龙活虎的,像是没有经历过战斗一般。”
这才是从刚刚一直困惑着巴斯德的地方。
醒来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实在让他很不解。
“可以……不说吗?”隔了好久,伦娜这么说道。
“恩,当然可以。”巴斯德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还是这样答道。
很罕见的,戴着头盔的伦娜的声音,竟然颤抖了。
圣地里的黑暗似乎完全没有尽头一样。
这两个人,就这样凭着感觉走着。
没有目标的走着。
两人在最初,还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可是,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于是,他们也渐渐的放松起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行走在无边黑暗中的他们,是没有任何参照物来感知时间的,仿佛,这里就是一个停滞了的世界般。
这样人也很容易变得疲惫。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是一个小时还是三四个小时。
或许这个时候,圣地的外面的天空,已经变得明亮了。
突然,两人的精神因为一个变化而变得振奋起来。
这个变化源自脚下,源自于触感。
他们的脚似乎踩在了石头之上,远比泥土坚硬的物体之上。
因此,终于出现了走路的声音,当然,只限于伦娜。
她那双铁靴每次于石路接触都会发出声响。
在森林深处,出现了石路!
两人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
然后,又走了一会,一个石质的巨大的寺庙出现在两人的眼中。
互望一眼之后,他们走向了这座诡异的寺庙。
两人的神经也变得越发的紧张起来。
就这样,他们到达了寺庙的门口。
这座没有门的寺庙,欢迎每一个人的到来。
于是,理所当然的,两人踏出了脚步。
可是,在越过门的一霎那,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两人。
一堵无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