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如愿以偿,进入夏利尔王国骑士团,成为国王身边的左右手。而取代我进入骑士团的,则是总成绩第二名毕业,出身于名门贵族的某子弟。
我忘怀不了当时那些底下学生家长的脸孔,险恶的彷彿在说,这一切都是妳应得的,是报应。
而取代的我原因相当离谱,对外的说词是我儘管课程成绩优异,却缺乏实战经验,同时出身卑微,不建议纳入您的麾下。
据说夏利尔的国王对此感到相当遗憾,不过也尊重校方的决定。
这点让我感到相当的绝望,最过分的是,我在正式进入夏利尔王国军队后,被受领到了存活性趋近于零的死亡任务。
众所皆知,军队时常会派出所为的侦查部队,往往也不会配给太多的物资。意思就是,你们到了敌国边界之后,就不用回来了。
被当成敢死部队一样,军队上头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况且这次的地点,是与夏利尔关係僵硬的帝国,急于将整片沙漠地区统治的帝国,看上了在沙漠之中的王国夏利尔。
然而夏利尔的军事在全大陆都享有威名,尤其是王国骑士团皆是一票好战的强者,几乎没有国家敢之一战。
军队却将我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弃子,随意流放到了边疆。恐怕是那些厌恶我的贵族子弟,联合军队高层所下达的指令。
那些同样被编到敢死队的人们,全都对我露出,都是妳的错一样的表情。大家将我视为灾厄,毕竟若不是我受到众人厌恶,打算将其株之,根本就不会下达这种荒谬的命令。
就这样,无人替我们送行,夏利尔临时编组的特勤先遣部队就这麽在平日的正午出发了。
过程中我尽量不去看,也尽力不去听身后那些由军权力驱使,并且倒了八辈子大楣成为我下属的人言人语。
在夏利尔王国学院被人讨厌,被人群所欺凌的经验并没有使我成长起来,反而更加封闭了我的心灵。
也可能,是于我心底某处,还有让这一切悲剧幻灭的希望。而现实,和人心的冰冷无情,使这个愿望被永冻了。
造成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就如我之前说的,其实我在进入军校之前,个性并没有排外。应该说,我总是对那些面带笑容的人用相同的方式回应,讨厌我的人则是将它们当成空气。
在我的故乡,我是如神明一般的存在,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我,因此造就了我不懂得巴结别人,与看人脸色的个性。
老实说,在学校裡头所遭受到的对待,让我生不如死。
人们针对性的言语,彷彿一把把的利刃,将我赤裸的心划出一道道血流不止的伤口。
渐渐的,我失去了自信,只要在人们的面前,我始终无法抬起头。
并且,我开始觉得,每个人都将我当成了自大狂,和一个**,或是脑袋不正常智障。
或许,这也是事实,不了解我的人都如此认为,并且向我投来不屑与异样的眼光。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了解我。
在这踏长途跋涉,穿越半个沙漠的旅程中,我没有半个朋友。
夏利尔王国是个发源自沙漠中央的国家,原因是于沙漠之中最大的绿洲,孕育出了许多独有的动植物,全大陆最大的热带森林就出现在夏利尔国境内。
夏利尔国历一千零七十三年,王国军队派出了当年第三队的特勤先遣队,负责的将军为王国军事学院应届毕业生当中,已全年级第二名殊荣毕业的榜眼,黑琴德拉维多瓦。
而其馀已经结束任务的特勤先遣队,两队共三百人,全数于帝国边境丧命了。
这一切一切令人感受到的,只有绝望而已。
在旅程的开端,我运用了在王国学院内课程上学到一门统帅科目的知识,来设法安定部下。
在一百五十人所排成的列队前,我接受了众人冰冷的视线,缓缓步到了人群前。
「各位,初次见面,我想你们当中已经有人在这之前认识或听过我了,我是黑琴德拉维多瓦。」
视线依然冰冷,有一百五十人在场的地方,居然如此骇人的无声。现状,我继续说道。
「有幸的,这次的任务我被上级指派,成为了各位的长官,有什麽问题与麻烦都可以来请教我。最后,很荣幸能够担任这次的指挥官。」
语毕后,我顺势极其自然的弯下了腰,设法展现亲和力来博取部下的好感。
结局是,得到了零散的掌声,众人的脸依然凝重,就连今早见到,围在一块咒骂着我露出狰狞表情的小团体,都只露出凝重的表情。
果然,我的不祥预感成真了。我的部下对我的反感依然不变,就算隔着马车仍然听得见他们谈论有关我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是够格才被指派担任将军的吗,反正这群人最终都得无法回去夏利尔,谁来当没差别吧。」
「对阿,真可怜,从王国军校毕业之后就被派去赴死了,绝对在哪结了恩怨了吧,什麽剑术天才和最强的女军人,我看到时候上战场也派不上什麽用场,还是充当我们的慰安妇吧......阿哈哈哈哈哈!」
从外头传来了如雷的笑声,没想到会被讨厌成这副德性。
其实,我以前根本就不敢相信,会有人被一群不认识的人这样对待。简直用可怜都无法形容,是悽惨等级的悲惨。
并不是这个世界残酷,而是这就是现实,总有一两人会被这样对待,最终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
…...真是恨不得马上杀了那群傢伙,不过若是真的这麽做的话,被交代的任务不就无法达成了,毕竟整个部队可能只剩下我一个人吧......
顺道一提,部队的编组是由军队负责的,似乎来自了夏利尔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地方军备。
无一人是正规军人出身,或是和我一样的军校毕业生。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被放弃的一群人,而我也是一样。
儘管是血统纯正出身的军人,触怒了王权贵族的学生家长,就等于葬送了自己大好前途。
最终,想要在王国学院内交到朋友这个梦想,在毕业之后就算从军了,依然没有实现。
不过,我还是个以优异成绩毕业的军人,还被赋予了将军的职称,任务结束后回到王国也不是一个小人物,虽然和我同期的毕业生身分地位的都来的高就是了......。
眼下的目标就是来到帝国边疆驻扎,然后等待时间逝去。所指派的内容当然没有那麽严苛,只需要在监视帝国的一举一动,等到三个月过去了,就能够自行返回王国。
至于这差事被人视为送死的原因,就是帝国现在与夏利尔关係紧张,到了什麽时候出兵都不奇怪的地步。
而若是在发现帝国的军队出动了,任务的内容是规定全员留在营地,并且从后偷袭。
至于回报的作业,平时夏利尔国内的军备就相当充足,就算无预警的与帝国作战,也能抵抗到王国军队的到来。
因此,没有回报的必要。
究竟是谁想出这种作法,将人派出去送死呢。恐怕,有什麽更深层的意涵也说不定,也许就像是黑琴这样,与什麽大人物结怨了,直接被执行死亡率百分之百的任务。
其他人也许也是这样,被当成无用的棋子丢弃了。
还有一点,让我一直很是在意。那就是儘管被人间接的宣告的死亡以及流放,那些人依然不感到绝望与慌忙,简直就像是正盘算着什麽一般。
感觉怪怪的,那群人。
在前往位于夏利尔北方的帝国边境,虽然不愿意相信,不过由我带领的部队在离开夏利尔国境整整一天之后,来到了人称死亡沙漠的埃西尔。
埃西尔沙漠,这片黄沙裡头除了动植物的碎屑之外,脚下踩着的有一半以上恐怕都是人的骨灰吧。
会经过这片沙漠的除了想要走私非法货物的商旅之外,就是我们这些需人避人耳目的军队了。
一路上都待在马车之中,毕竟我好得也是堂堂一名将军,是被上级冠上的虚名,没有被部下承认的军官。
然而,我有实力,因此我完全不需要自悲或是为此感到悲伤。儘管如此,于我心底的某处,可能还是希望事情不要变成这样,我能够不被部下讨厌,获得他们的敬重。
可是事与愿违,我没能成为那样的人,而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到了当晚,车队由于太过危险的夜晚沙漠而停止的前进,众人围在马车外冉冉升起的火堆取暖。
而我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坐在火堆旁对望彼此,谈论着内心萌生起的思乡之情。我来到了马车的另一头,背离了人群,望着星空与黑色大地连着一幅的旷世钜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身体变得愈来愈轻盈,也渐渐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听觉、触觉。
周围又暗......又冷,我开始回忆起在从军前的夜晚。在故乡,每个夜晚都灯火绚烂,于盛开的沙漠之花中,我的笑颜从未消逝。
在军校,每个夜晚都相当幽静,是我一天唯一能够得到安宁的一段时光。
而现在,这片黑暗的沙漠彷彿象徵着我的心,冰冷同时黑暗,整着故事彷彿也将从这裡头诞生。
与部下们所欣赏着的业火不同,唯一能够容下我的彷彿只有这裡,黑暗的沙漠,与内心同样孤寂的我。
奇怪的是,在进入夏利尔王国学院之后,我居然一刻都没有思乡之情。仔细一想,在进入学校都居然一次都没有回到自己的故居。
彷彿盛开于沙漠的紫罗兰一般,绮丽如梦,是只出现在梦境裡头一般虚幻的地方。只有在梦中,我才会梦见那个梦幻的家,一醒来便又全都忘光了。
对了,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就短暂的请假回到故乡吧。说起来,我毕业这件事可能都还没有传回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翌日,部队又再次启程了。过程中,数名被上级指派为团长的士兵出现在我的面前,要我允许军队启程。
彷彿我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一般,我只需要一味的命令下属,然后权力仅被眷养在这个小小的马车之中。
也罢,只要能够一路上不遇到突发状况的到达帝国边境,放手让他们去做也无妨。
然而,就当我脑中冒出这种想法,悲剧便于不久之后发生了。
大沙漠埃西尔,围绕着整个夏利尔,与世隔绝的他变成了失落之地与安逸淨土。然而,这片沙漠严苛的环境,却培养出一位位的骁勇善战之师,没能阻止这头沙漠雄狮的野心。
事实上,若是以夏利尔这个军国主义的国家现有国力,将整个北方的帝国夷为平地都不成问题。
然而,要将整个王国军队的移到了遥远的北方,需要花费多少的时间与精力。因此,让想要攻打的目标引诱到这片死亡沙漠之中,将在其吞噬,消耗对方的国力,是一举拿下的不二法门。
因此,夏利尔不断利用政治与军事上骚扰帝国,让敌国对夏利尔的仇恨日趋壮大。就像是现在派出的先遣队一样,以此让帝国不断感到厌烦。
而埃西尔之所以会被称为死亡的原因,除了白昼受到曝晒的煎熬之外,黑夜的冰冷,和潜伏在黄土之下的杀戮者。
「呃.......!嘎阿阿阿阿阿阿阿!」
从马车外头先是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便是人的惊呼。车队停止了,倒不如说已经无法前进了。
看来,那个东西来了,也就是少数穿越埃西尔沙漠的商旅全数复没的原因,潜藏于黄土之下的猎食者。
「......!」
轰轰轰轰轰轰!原来我所身处的马车,大名鼎鼎的巾帼女将黑琴德拉维多瓦的马车才一眨眼的时间就被轰个粉碎。
受到前所未有的不祥徵兆,我的脑袋至身体感受到一股剧痛,在此同时,我逃出了已成碎屑的牢笼,
使用剑术中一种叫做飞燕的身法,我跳出了马车来到高空中,同时见到了造成如此大破坏的主谋。
在沙漠之中,存在着一种肉食性的植物,巨大的茎高耸,裡头还包括着能够将整辆马车吞入喉中的食道,嘴巴有着无数的尖牙,落入裡头的东西只要是活的,不过一会就会被咬成碎屑。
席哈娜,除了有着巨大噁心的猩红裂口,和钢铁一般的触手与身体。是一种植物,也可以被称作魔物,毕竟他对往返夏利尔的人们带来不小的危害。
高耸入云,让人见不到沙漠死神的顶端,以及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许多的马车和裡头的人都被席哈娜的触手击个粉碎,是人受到那种伤害恐怕都已经断光了骨头,内脏在体内破裂。
席哈娜张开了巨口,将被击落集中在一块的人们,给一口咬噬。
景象相当的骇人,毕竟很难相信一群大活人就这麽死去,连尸体都见不到了。
我一时间张大的双眼,身体开始无力的抖颤着,全身感到一阵虚脱。
我咬紧了牙关,彷彿不敢置信这些事情发生,同时我渐渐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
我落在了一处黄沙上,目睹了前方被席哈娜一一毁掉的马车,与被集中在一块吞噬的人们。那些几天前才聚集在一块有说有笑,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大活人们,现在已经不復存在了。
奇怪的是,我的内心居然一点也不敢到愤怒,还有种轻鬆的感觉。然而我的身体依然反抗着,强迫我失去理智,彷彿在说着,动阿!动阿!一般。
然后,我踏入了脚步,双眼已经无法见到倒在地上哀嚎的部下,只有那头巨大的魔物,沙漠之花席哈娜。
烈日阳炎,日照的程度已经不能用曝晒来形容了,而是激流一般。在这样艰难的天气与广大无法遮掩的沙漠上,要对付席哈娜简直难如登天。
与生俱来就属杀戮者,拥有疾风般的触手捕食,在席哈娜面前人类简直如待宰的羔羊。
黑琴如不堪攀折的花,独自伫立在被席哈娜翻复的车队前。
真的好死不死落在这种地方了,现在若是背对那头魔物,恐怕下一秒就粉身碎骨了。黑琴现在面临不可退的情形,而席哈娜也已经将又一堆的士兵吞入囊中。
血盆一闭合,裡头的人类毫无疑问已经断气了。
「呼......哼......」
黑琴居然毫无徵兆的冷笑了,不晓得是对那些死去的部下,还是没设想到这种情状发生,而感到无助的自己。
才刚上任特勤先遣队的指挥官一职,居然在出了夏利尔的第二天,车队就已经被毁掉了大半。
丧命于席哈娜的士兵,约七十人。
而剩下的都在后头的马车上,有的人已经开始逃亡了。不过或许是过于惊吓以及绝望所致,几乎所有人都待上马车上,只露出头的部分,也或许是想欣赏黑琴是如何被席哈娜打倒,吞入腹中。
身后似乎传来了什麽声音,或许是为我倒喝采,以及希望我去死之类的话。然而我并没有听进去,而是闭上双眼,感受周围的一切事物,手则是自然的下垂着,掌面对着漆黑的刀柄。
先是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席哈娜触手与嘴巴发生的声响愈来愈大,愈来愈高亢。最终,我的耳朵除了席哈娜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之外,什麽也听不进去了。
闭上的双眼中,黑色的景象也渐渐勾勒中线条,是席哈娜。
先是鼓动的心脏瓣膜闭合的时间差快了零点零一秒,然后是心跳声便得更加大声、剧烈,然后是血液快速聚集在席哈娜无数的触手其一,然后那隻触手如奔雷般往画面中央袭来。
…...!
我张开了双眼,然后一柄漆黑刀刃如掠影般划过长空,只留下疾风残影。
黑琴使用了剑术中最基本的居合,只是黑琴只使用了右手,在席哈娜的心脏开始出现异样之前,黑琴就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黑刀夜刃。
黑夜之刃现身,阳炎的激流不禁黯然失色,将如钢铁般的触手乾淨俐落的展成两半。
「......!」
黑琴见识到这一切,不禁睁大了双眼,感到一阵讶异。并不是对于自己的斩感到惊讶,而是同时还有无数的触手准备往自己身处的沙地上袭来。
黑琴使用了身法中的飞跃,高高的从地面上跳至空中,以些许之差闪躲了席哈娜的奔腾触手。
儘管如此,还有一至两条的触手往黑琴落在了地面挥去,让黑琴只是不断的逃跑、闪避,在黑琴行经过的沙地,皆在毫秒之后被触手击的扬起沙尘,在地面上形同无数的洞。
黑琴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无法轻易击倒眼前这头魔物,自己除了闪躲招招致命的攻击之外,毫无还手的机会。
然而,在过程中黑琴不单单只是跑,而是想办法熟悉这个速度,设法然后找出还手的空档。
「别光光只是跑阿!想点办法!德拉维多瓦指挥官!」
那些在心裡鄙视自己的部下,连站出来帮助黑琴的勇气都没有丝毫,只是在后头命令黑琴。
即使让人感到恼火,不过在此同时也已经让人想要还手的办法了。
黑琴手上抓紧时间,在此将方才插回刀鞘的夜刃拔出,藉此撕裂席哈娜的手。
来了,飞来了一根触手,黑琴将夜刃拔出,深深的划开了触手,已纵切的方式将席哈娜的一隻手切开。
跳上触手,黑琴持续疾走了,并且任由黑夜之刃在席哈娜衍伸出的茎中肆虐。席哈娜或许是感到疼痛,将触手举在高空中狂甩了,而黑琴尽力握住黑刃,然后继续设法切下席哈娜的一隻手。
「吼嘎阿阿阿阿阿阿阿!」
席哈娜发出像是苦痛的吼声,同时让其馀的手们往黑琴的方向簇拥而来。
千钧一髮的是,在手即将袭来,并且将黑琴击碎成粉末之际,黑琴放开了黑夜之刃,也连带将席哈娜的一根巨大触手砍下。
在空中化成两半的触手,在黑琴于沙地落下的同时扬起无数灰尘与沙粒。当成功之际,后方的马车中似乎传来了惊呼与赞叹声。
在落下的同时,黑琴又迫不及的将黑刀归刃,避免让它长时间的受到日光曝晒。没错,由于现在是白昼,是黑琴一天中最无法派上用场的时候,黑夜之刃也快要变钝了,已经无法再次使用。
山穷水尽的黑琴只能开始撤退,渐渐的跑出席哈娜触手能够扫到的范围之内。
即使如此,黑琴跑向的方向并不是部下所在的后方,而是自己被毁掉的马车之中。一边留意着席哈娜是否移动到能够触及到自己的地方。
最终,在自己被击毁的马车残骸中,我找到了一块被麻布包裹住的长条状物。抓住了那个东西,我来到了席哈娜的面前,在跑动的同时解开繫紧包裹的细绳。
在那裡头包裹着的是,一柄闪烁着白银之光的宽刃,是和黑夜之刃瓦尔基丽雅的另一把姊妹刃,银月之剑苏菲亚。
我轻握住巨大的长剑,同时把玩般的在空中转动,黯淡却不失光彩的银白月光显现。
这是在进入夏利尔王国学院之后,一位相当中意我的教授送给我的,据说曾经拥有它的是他的祖先,然而代代相传都没有人能够同时驾驭这两把剑。
而黑夜之刃已经用来牵制席哈娜一段时间,因此只能用在白天最强的白刃,来对付强力魔物席哈娜。
用无比轻巧的手轻复月白的长剑,宛如月之女武神轻抚自己的挚爱一般,刀想必也会回应主人的吧。
对席哈娜的存在完全无视,黑琴只是溺爱的看着手中的银白之刃,然后彷彿理所当然一般,将锁定自己袭来的钢铁触手切个粉碎。
接下来所发生的画面,在众人的眼中只能用残暴来形容。彷彿化为破坏的女武神,黑琴挥舞着看似沉重的月白之剑,每一下都像是贯穿了钢铁一般,传来了极大的迴响。
画面彷彿随着剑势而动摇,黑琴像是和剑合为了一体,破坏的长剑化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席哈娜似乎感到一丝莫名,似乎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淼小的人类所反噬。
黑琴如反射动作一般,躲避了席哈娜奔驰的触手,然后俐落的将其斩下。
那身影宛如剑神一般,而见过黑琴挥舞刀刃英姿的人,脑海中也确实烙印下了那样的画面。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不过一会,黑琴就已经将席哈娜高高在上的触手斩下了五根,而它从茎中衍伸出的部分似乎也没有再生的能力。
「嘎阿阿阿阿阿阿!!!」
席哈娜发出震耳的吼声,其馀躲在马车裡头的部下都痛苦的掩住耳朵,只有黑琴面不改色,继续缓缓的接近眼前的通天魔物。
噗滋!噗滋!噗滋!
从它的血盆大口之中,喷涌出了血沫色的痰,那恐怕是席哈娜的消化液中未消化殆尽的血液。
总之,那个东西可是碰不得的,毕竟只要被那种强硷碰到,不仅会被牢牢黏在上头,被沾到的部分还会被蒸发的什麽也不剩。
黑琴快速的闪躲,并且疾走于席哈娜的周围,而对方也开始降下漫天的血痰。
本想挥剑将痰挡下,不过那种强硷似乎连盔甲不过一会都能腐蚀掉,手中的月刃不晓得会发生什麽事情。
即使如此,黑琴仍然强的不可理喻,先是快速接近了席哈娜本体,然后高高的一跃而起,将月白之剑深深插入钢铁之壁般的茎部。
没想到血色痰雾依然从上头掉落,席哈娜已经锁定了黑琴的身影。黑琴将月刃用力拔出,然后朝一旁落下,躲避开强硷的痰之后,再次将月白之剑插入,以维持身体的高度。
痰落下,黑琴再次拔出白剑,横向移动过后以剑止住重力的拉扯。
大把大把的强硷似乎毫无停下之势,黑琴只好俐落的落在黄沙上,持续在席哈娜周围绕圈。
截至目前为止,一直在一旁冷眼的黑琴部下们,仍然不敢置信仅凭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就想要将巨大的魔物席哈娜讨伐。
毕竟就算是王国军队,也需要花上整整一天才能讨伐单体的席哈娜,而现在黑琴居然毫髮无伤的战到现在。
席哈娜如风驰电掣的攻击在黑琴眼中彷彿都是缓慢的,闪避其简直易如反掌。
「......那个傢伙......该不会真的能够摆平那个沙漠死神席哈娜吧......。」
众人脸色铁青,用着彷彿注视着鬼怪一般的眼神,对战斗中的黑琴以对。
事实上,若不是在学校中一年一度的武斗大会,身为剑士体术完全不行的黑琴无法参加,不然最强之名就非黑琴莫属了。
天身就有着天才般驾驭剑与身体的能力,轻巧的身体能够闪避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锐利的剑足以斩断一切事物,黑琴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剑灵的君王,战场的帝王。
其实就算黑琴孤身一人来到帝国边境,恐怕都能够在任务结束后平安无事的归回吧。
只是这或许也是个陷阱,深知黑琴真正实力的黑幕,恐怕打算利用这点,将部下的死全数归给黑琴,以军法赐予唯一死刑。
因此黑琴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统帅部下,不遭遇什麽重大的事件而全军复没,只是现在那样的悲剧却发生了。
还有一点,就是黑琴尽量不希望拿出自己的实力,当个软柿子的指挥官,实权都交给有能力的部下就好了。
毕竟,若是拿出实力了话,就会像是几年前在故乡的森林中,被那些长辈、叔叔、伯伯以看着什麽可怕生物的眼神注视。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这股力量让我不得不从军,成为这个国家受人景仰的英雄之列。
无比伟大的能力,却给予我带来不幸。
在眼前这幢高耸的植物之王中,我见到了一线转机,可以说是足以扭转一切的事物。
将剑插入席哈娜的茎中,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过程中,也不免需要躲开从上落下的痰。
双手用力插入茎中,然后再次拔出,并且反复重複着这个动作。
最终,我来到了顶端,这辈子从未登上的高点。席哈娜的脖子连着不断蠕动的血盆大口,而我来到了那上头,唯一能够对我造成伤害的触手也已经被我废光了。
四处眺望,周围的景色是长空与黄沙所构成了一幅完美比例旷世钜作。
天空上飘着为数不多的云,底下的马车残骸与人都像是蚂蚁和木屑一般,淼小的可悲。
只有那朵黑色的花朵,寂静的伫立于黄澄澄的沙漠之中,不受周围的景色影响,自顾其美丽。
黑股深邃的黑深深烙印在我的眼中,同时也让我脑中衍生了一股新的想法。
我双手紧握着苏菲亚,同时拔出从席哈娜深绿色的茎中拔出。接着用力往上一跃,双手握住剑做出了没有刀柄的居合预备动作。
剑彷彿与身体化为了一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神圣之光。
我从高空无情的往下坠落,能够感受到地吸引力将我残忍的往地面扯去,我尽力的往席哈娜的茎靠近,即使如此还是有一小段距离。
最终,我赶上了,同时在伸出剑之时,苏菲亚彷彿自己会动一般,深深的插入断气的席哈娜根茎中。
它巨大的扁平头连同着细长的脖子被我的居合斩下了,那也正是席哈娜的弱点其一。
我的呼吸首次变得紊乱不堪,恐怕是刚才的落下所导致了,平稳的吐息不在。
将沾满席哈娜绿色血液的苏菲亚插入脚下的沙漠中,同时身后已经断气的席哈娜身躯缓缓的失去平衡,然后倒下。
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同时伴随着从脖间喷涌出的绿色之血,而有着血盆大口的头也已经闭合,嘴角还淌流着红色的血水。
周围寂静无声,彷彿时间随着被撼动的巨大魔物冻结一般。
结束了,这如一场虚幻之梦的梦魇终于落幕了,然而我为此并不感到开心,甚至还觉得有些愧疚。
儘管我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不过在被人所注视的目光中,我还是不免有些胆怯。
自己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晓得那些讨厌我的人会怎麽想。
果不其然,我的部下用着彷彿注视着怪物一般的眼神,双眼中满是恐惧的盯着我。
就像是我是什麽怪人一般,做出了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我始终无法摆脱这样的映像。
总觉得,我又回到了那个封闭自我的人,与战斗时勇敢无惧的截然不同。
没人喜欢我,我也不奢望他们能够对我改变想法,毕竟那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现在,我只不过是尽了特勤先遣队的身为指挥官的义务罢了,不然我也不会挺身而出。
那些死去的人无法回来,这些除了我之外的人都晓得,而他们也没有将同伴之死怪罪在我的身上。
儘管是如此的讨厌我,那些人也多少知道凭自己根本无法阻止沙漠魔物席哈娜的肆虐。
没有半个人感谢我挺身而出,不过也没有人将焦点放在我的身上,只是一致性的无视了我。
对此,我居然感到无比的轻鬆,彷彿身上沉重的包袱被什麽人放下了一般。没有人半个人谈论我,也没有人想要嘲笑在他们眼中身为罪人的我。
无论出现在哪裡,我都不用遭受他们尖锐的视线,也不会受到嘲弄。
这一天晚上,我并没有躲在没有人的地方,而是来到被剩馀马车围起来了营地裡头,我找了一块木头,并且坐了上去。
至从遭遇到那件事之后,人数已经少了一半,因此放眼望去人变得相当稀疏。仍然没有半个人理会我,不过对此我感到相当惋惜,只要在一个没人在意我的世界,就感到无比安慰了。
原因是我实在无法接受,那些批判我,或者将我当成**的人,在看见我的时候转身告诉别人我多麽可怜。
这实在过于刺眼,也相当残酷,简直否定了我于这裡的存在。
望着被燃烧起当作天然煤矿的魔物尸体,众人围绕着熊熊烈火,沉溺在寂静之中。许多人为同伴之死感到悲伤,还有人当场难掩哭泣,有的已经哭到疲倦,垂头丧气的。
这也是我首次感到他们人性的一面,毕竟长久以来一出现就被人当成笑柄的我,只会见到他人讥讽的嘴脸与嘲笑声。
时间过得相当迅速,比起我被泡在人群的敌意之中的漫长,今天晚上无比的静逸同时让人珍惜。
我将今天中午本来要拿来当作午餐的便当,在这不知怎麽带点暖意夜色中品尝。在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儘管气氛相当的哀伤,我却感到一丝畅快,并不是那些人之死,老实说我什麽感觉都没有,而是我不在饱受人们的嘲讽。
就这样,一天结束了,隔日的破晓来临。
众人仍然处在一片哀伤之中漂泊,不知漫漫长路的出口在何方。简单的在马车的残骸中寻找还能够使用的物资,之后部队渐渐的上了轨道。
这一切都要感谢还倖存,原来队长二人组中的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军官,得到了我的同意之后,将部队整治的有声有色。
我只需要处在他们为我找到了新马车中,盯着天花板直到睡着为止,一觉起来就会来到新的地点。
之后几天都是重複着这样的循环,有时一天甚至不怎麽停下脚步,从白天到黄昏,我在营地不时也会出来,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听着渐渐拾回心情部下们的谈天。
只是我一出现,他们都会变得无声,或许是依然忌讳我的存在一般。也罢,反正只要没有加以理会我,拿我当作聊天的笑料,我就没有更变歇脚之地的必要。
毕竟在经历那样事之后,那些人发现了一件事,就是我强大的不可理喻,对我一无所知的他们,在人眼中我是相当危险的存在。
比起自然的无视我,这更像是刻意的不敢盯着我看,加上同伴的丧死,这群人看来渐渐的晓得,这趟旅程的恐怖。
或许一开始那些人已经串通好,在一行人到达帝国边境之后,在装成平民叛逃进帝国。
然而抱持着轻鬆愉快的心情上路,没想到在第二天就发生足以将部队阵亡的事件。
环绕夏利尔的沙漠,通往帝国的必要途径,埃西尔沙漠已经被征服了大半。过程中,有时除了一望无际的金色背景之外,还会见到一如小岛一般的绿荫。
沙漠绿洲,这种不晓得靠什麽原理存在的热带植物群,摇曳的于汪洋沙海之中。这是替运送物资的马车补充水这种必需品的时机,通常只要在当天遇见的话,装满的水足够所有人洗澡和饮用水。
不过通常能够洗澡的人一天只会有十人,这是依照轮流制,当中只有黑琴能够每天洗澡,毕竟没有人规定长官几天能够洗澡几次,而且这在被席哈娜袭击之后,更没有人敢对此有意见。
有时在沙漠之旅上,还会见到一种虚幻之影,有时是像是帝国的建筑物,有时是一大片的绿荫,简直像是森林一般。
近看却又发现仍然是一片黄沙,那景象似乎是从远方投射而来的,这种现象被人称为沙影,不存在的虚幻之影。
至于埃西尔这片大漠除了所到之处的黄土之外,还有绿洲,属不清的魔物,沙影现象之外,最让人感到忌讳的就是寂静之花了。
她没有名字,只有被大诗人沃特惠特曼所做了寂静花这首诗得名,其真正的名字无人知晓。
黑色花,寂静花,灾祸之花,是人们眼中宛如不幸的象徵。
甚至有迷信的人说,若是在有生之年见到这种花,就会不幸一辈子。
因此我的部下没有人愿意多瞧一眼,除了我之外,只要是寂静花的所到之处,我都会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并不是欣赏,而是我的眼球无法移开,那黑色的幻影吸引着我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