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虽然很难相信厨房里的重口味画面是出自妹妹的手,但是我的心里很清楚,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最开始考虑的就是他人作案的可能性,但是很快就被我否定。
首先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这基本排除外人作案的可能,但如果是熟人的话,也完全没有动机,而且无论是客厅还是厨房,都没有争斗的痕迹,连脏鞋印都还是我刚才进屋时留下的。
而且,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做出弄脏厨房和客厅这样的事,难道只是想单纯的恶心人?
我不认为我们认识的人里有这种恶趣味的人,而且妹妹的人缘很好,从小到大从未与他人结仇,倒不如说她就像个小天使,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受到人的追捧和喜爱。
而我在学校更是低调做人,社交少的可怜,连班上同学都还没认全,也没有为妹子出头而惹上恶霸的狗血桥段。
至于那帮混混,则是更没可能。
且不说会长之前有提到过,那天围堵他们的那帮混混都快要转精神病院进一步治疗了。
而且因为混混和警局高层勾搭一事的暴露让上面十分震怒,直接将扫黑除恶的重点放到了本市的地下产业,即便他们有残党想要报复,想必也不大可能蠢到在风头上这么嚣张吧。
而且外来闯入的可能性更是早就被排除掉了。
可是,如果作案者就是妹妹本人的话,反而能够说得通,结合之前电话中刻意的疏远反应,可以猜出一定是有什么变故的出现,才导致了妹妹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
而且这绝对不是出于她的本心,没有任何依据,我只是单纯的,打从心底相信妹妹,相信记忆中那个抱着脏兮兮的流浪小狗微笑的女孩。
我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妹妹成了现在的样子,想要听她倾诉烦恼,替她分担痛苦。
想帮助她。
可妹妹很显然不想对我打开心扉,之前电话中的疏远,也证明了这点。
究其原因,很可能是出于对我的不信任,至于原因,我认为有很多种可能,或许是不相信我愿意帮助她,又或许是不相信我真的能够帮助她。
但不管是哪种,都无所谓,我要让妹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还有一个虽然不怎么可靠但是立场绝对坚定的哥哥可以依靠。
那么按照计划进行,开始话疗的第一步,用美食打开妹妹的心房。
被我特意清理过的餐桌在灯光闪耀下散发着光泽,光洁的桌面很快便被刚出炉的美食摆放得满满当当,作为两个人的晚饭,毫无疑问的过于豪华。
但既然是美食作战,美食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我几乎是毫无保留的露了一手厨艺。
妹妹静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我把一碗香气扑鼻的热汤放到她的眼前。她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因为用力过猛,纤细小手上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在苍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突兀。
由于口罩的遮挡,我无法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蹙起的眉头上不难看出,此刻她的内心必定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
“来坐吧。”我将椅子拉开,微笑着招呼妹妹过来坐下。
她沉默片刻,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了下来。
“来尝尝这个爆炒虾仁,贼好吃,”我将一个虾仁夹到妹妹的碗里,然后又是夹起其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还有这,这,都很好吃,来,你尝尝。”
妹妹闻言,僵硬地拿起了筷子,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看到妹妹的喉头在耸动,明显是有食欲的表现,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正想劝说她多吃点,无意中却发现妹妹的眼神压根就没有对焦在自己的碗里,反而似乎是盯着我的碗在看。
要知道我的碗里只有白米饭啊,一直在给妹妹夹菜,我自己一点都还没夹,难道是这妮子太饿了,只想赶紧吃点米饭填填肚子?
“要先吃米饭吗?”
抱着疑惑,我将自己的白米饭递给了妹妹。却发现,她的视线似乎穿过了米饭,直接投在了我的身上,那火热的视线甚至令我产生了灼痛的错觉。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妹妹像是想吃我一样?
等我回过神,发现妹妹已经乖乖的接过了米饭,道了声谢,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只是她依旧没有吃,甚至连口罩都没有摘下,这一幕无论放到哪个餐桌上都会显得很是怪异。
“吃饭的时候,就把口罩摘下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妹妹依言点头,取下了口罩,上面貌似还有晶莹的液体拉出的丝线,在灯光下还挺显眼的,不过很快就被她发现,然后不着痕迹地用咳嗽掩饰过去。
看来真是饿了啊,我心里这样想着。
只见妹妹的脸色虽然较以往更加苍白,但是依然靓丽可人,看来“因为长痘痘而性情大变进而对小动物出手以此泄愤”的毫无根据的脑内假设也宣告破裂了。
妹妹在我期待的目光下,终于动起了筷子,小口吃着我亲手烹饪的食物。
很好,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为了避免妹妹被我盯着反而吃不下饭这种事情发生,我一边给妹妹夹菜,一边也开始吃了起来,说实话高强度劳动这么久,早就饿的快不行了。
同时我开始自顾自的讲起最近一周以来的经历,讲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完全不提厨房的那档子事。
我想要等妹妹主动向我开口,而不是由我来逼迫,这也是建立信赖的第一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几分钟后,妹妹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轻轻将筷子放在碗上,开口道:
“哥......我想搬出去住。”
一瞬间,我的心仿佛坠入寒窟,思维也跟着滞缓,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说罢,她别过脸,起身径直走回房间,似乎是害怕听到我的质问,亦或是挽留。
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我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碗,只见她那个吃了半天的虾仁,仍然完好的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