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存在于红月之下,如同童话中的英雄,亦或是恶魔。拯救又毁灭。]
布恩森特边走着,边翻完了第四假想书《弗里之路》的最后一页。就在出行前,他就用储物的木公戒装下了恐怕他一生都无法看完的书。
当然,这些书都是有关于白夜与周零的假想书。
“布恩森特?”罗伦米发问了。她边走边问道:
“为什么你会选择我作为同行的同伴呢?”
闻言,布恩森特将书放回木公戒,看向这个天真的小姑娘——罗伦米·尼尼阿根。
罗伦米·尼尼阿根,一个出身与榭塔那木昔宫廷世家的少女,熟知各国简要历史。无论是实力还是头脑,都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但是却因为人太过于善良而被扔进了一等不良的高等魔法学院——也就是鸦祭拉学院。
“因为你很聪明吧。”布恩森特一脸茫然地回答。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布恩森特他自己也并不知晓。
“切,不就是看人家妹子漂亮么?”吉米斯林尔接茬道。
布恩森特并没有理会吉米斯,他又拿出一本书看了。
“边走路边看书,这样对视力不好吧?”
“就是,蠢驴蹄子。”
吉米斯·林尔,鸦祭拉学院乙级生,是三人之中魔法天赋和实力最为强大的,可惜没有脑子。因此被利用而做过不少坏事。习惯于被教唆。
布恩森特放下书了,一阵阵风吹过,拂过他们周身的草和树,形成沙沙的声音。
“这不是刚才的地方吗?我记得我们已经经过两次这个地方了!”罗伦米询问着,思考着。有点慌乱。
“难道我们出不去了吗?本大爷可是来看传说中存在魔王的白夜城遗址的!不是来浪费时间的!”吉米斯有些急切和不耐烦了。
布恩森特看了看天色。‘白夜的祭歌’却不知又在哪个地方响起,那旋律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显得异常恐怖和凄凉。他看见蓝色的天空之上,那微微泛红的月亮,习惯性地揉揉双眼,月亮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我听到有人在哭,驴蹄布恩,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前往白夜国的路上吗?”吉米斯说着多余的问题,停下脚步,不耐烦地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却没有踢动半分,也没有任何实感,更显得烦躁了。
罗米闻言便仔细倾听存在于风中的“声音”,然后她将她一切的猜想都告诉布恩森特。
“我们很有可能中了幻阵,但是我无法判断出是什么种类的幻阵。使人能在森林里徘徊并无法走出的阵法有很多,但在让人无法走出的同时让人经历幻境,产生幻觉的阵法……典籍里却是没有。我也从未听说过。”
“所以我们很有可能中了叠加阵法,或者说……”罗米说到一半时,发现布恩森特根本没有在听她的猜想,略微有点气恼。但是吉米的笑声传入了罗伦米·尼尼阿根的耳朵,使她恢复了理智。
她自觉地将挡住自己下半张脸的直立领向上又拉了拉。这种地方是不应该出现叠加阵法的。
难不成……
可惜,很快,罗米也陷入幻觉之中。
就在罗米陷入幻觉的时候,布恩森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四周左右。
似乎有什么东西……布恩森特潜意识地单手捂住头。他想要去思考,却被根本停不下来的头疼阻挠了。
奇怪,明明理智觉得这里不正常……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布恩森特这么想着。
不过好在他在看见红月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防备。他的手颤抖着抽出一管凝神露,挤出一点抹中眉心。好一会儿才恢复理智。便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向罗米。
“不愧是尼尼阿根家族的人……还能保持半分清醒。”布恩森特挤出一点凝神露,抹在罗米的眉心之上,很快,罗伦米就恢复清醒。
二人双管齐下,一个抓住不老实的吉米斯,一个将凝神露抹在吉米斯的天灵盖上和舌苔上。一会儿过后,吉米斯便恢复了清醒。
“咦?”吉米斯傻傻地望着两个人。
“我的糖果呢?我的奶昔呢?我的菠萝呢……”
“别傻了,那些是幻觉。”布恩森特无奈地看向一边。而罗米却沉思着。
“布恩森特,你还记得刚才我说的话吗?”罗米打破尴尬的气氛。
“记得,剩下的推理呢?”
“幻忆粉。”
罗伦米说出的那个词汇,让布恩森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罗米见布恩森特一副沉思的样子,便继续说道。
“幻忆粉是一种神经性病毒,通过鼻、口处进入后不断复制,干扰中毒者的神经,使中毒者亢奋,并回想起自己最为快乐的回忆,最终会喜极而死。”
布恩森特听见罗伦米的叙述后,心中微微一颤。那么为什么只有自己的不一样呢?
“难道幻忆粉只能干扰到人喜悦的回忆吗?”
“是的。”罗伦米回答。
不一样,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布恩森特没有任何甜蜜的回忆呢?
布恩森特露出笑容来,自然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果然是我们中最为聪明的一个人啊。”
罗米轻轻一笑,露出可爱的笑容。一脸懵逼的吉米斯看着罗伦米的笑容,着了迷。但同时,也有些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开始燃烧。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出去?”罗伦米看着布恩森特。
“既然这里有幻忆粉弥散在空气中,那么凝神露应该不能坚持过久,时间过久,我们依然会中毒。而且这种数量稀少的药物,在以后可能会有很大的用途。”布恩森特边回答,边把那一管凝神露放回木公戒中。
“净是说一些废话!倒是想想办法啊!”吉米斯蹲坐在地上,摇摇晃晃,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吉米斯,在你经历幻境之前,你是不是踢到什么?”
“我忘了啊?那应该不要紧吧?”
“是石头!当时吉米斯的脚穿透了石头!”罗伦米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本身就是幻境啊。那么幻忆粉就应该在现世中弥漫。怪不得大家都没有察觉,那么这个阵法就是……
罗米刚想着,布恩森特便是突然倒下。惹得吉米斯抓耳挠腮,忍不住抱怨。
“废柴!废柴!”
罗米察觉到了布恩森特的不对劲,立刻上前,扶起布恩森特,但却在接触到布恩森特的同时,脑海中瞬间闪过极为恐怖的画面。
血红色的月亮之下,尸海,一个小孩子站在尸海顶端望着月亮。
布恩森特现在也处于类似的环境之中,不过还不及他仔细观察,他便从游离的意识中清醒过来。
吉米斯蠢蠢地看着两个人僵持的动作,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布恩森特反扶住罗伦米的时候,心中不大舒服,立刻跑到二人面前。
“罗伦米怎么昏倒了!”
布恩森特回想起刚才所经历的幻觉。
“我不清楚,为什么在双方接触到对方之后会有幻觉出现。不过看样子,罗伦米她陷入幻觉了。”
“啊?你就算了,可她一旦陷入幻觉的话……”吉米斯觉得走出幻境的希望越发渺茫了。
“请你背着罗伦米·尼尼阿根小姐吧。”布恩森特说着,便拿出一本资料书。
“凭什么你不背?到了现在你还想着书?你不知道情况的紧急吗!我们必须得逃出去!”吉米斯大叫着。
布恩森特却没有回应他,淡淡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快速地翻阅起那本资料书来。但是吉米斯可不是个能坦然面对这种状况的人,吉米斯抡起拳头就打了上去。但是事实上,他并无法搞明白这种情绪为什么会存在于他的心中,他仅仅是根据他自己的心情去做事,他只会发泄,不过这对于他而言足够了。
布恩森特对他没有一丝防备,一瞬间被打得仰过身子去,但稀奇的是他并没有受任何伤。就和在学院训练室一样,无论多强烈的攻击,都没有伤到布恩森特很深。
他在倒地的那一刻就拿起书了。
“果然是这样,你和罗伦米都受到了红月的控制。”
布恩森特接下那一拳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极其镇静地向吉米斯解释。可吉米斯但凡不停,就在布恩森特说完那句话的那一刻,另一个被金属性强化过的拳头就冲着布恩森特而去了。
头脑有些模糊的。他听见‘白夜的祭歌’再度响起。随后便看见一名陌生的男人朝着他走来。
吉米斯看见布恩森特昏迷之后,很快便清醒过来。但是却不敢面对两个人都倒下的事实,只能呆呆地在原地等候着。
布恩森特看着拿命陌生的男子轻轻用手抵住他的头。
出于警觉,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着那男子妖魔一样的紫色眼瞳。
“听我说。”
那男子的声音,令人轻易就放下戒备。但是布恩森特——这个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的男孩竟无法抵抗!无法再在这幻觉之中,再行半步!
“杀掉他们的人是你吗?”
布恩森特微微有些吃惊,他想说不,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说出那个字。而是回答道:
“嗯。”
那男子不再看布恩森特了,看向那堆尸海。
“勇者啊……有人在支配着你想做什么蠢事呢。还记得贝利森吗?”
“记得。”布恩森特总算是能自己说话了。
“那个耍弄人心的恶魔,很快就要苏醒过来了吧。”男子轻轻一笑。“对于告诫你的话,我只说一句。你一定要阻止他。”
“魔王……贝利森?”布恩森特回想起第一假想书中的一部分桥段。
“真相还要你自己去寻找,我能做的,就是提醒你。这血红的月亮,只有死去的人足够多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你,杀死了很多人。”男子转过身来,轻抚起布恩森特的蓝色短发。
“你觉得,这月亮美吗?”他询问着布恩森特。
不知怎得,布恩森特心理涌现出很多复杂的情感。
“我觉得美哦……我的继承者。果然,小孩子就是心善啊。”
你就是……三位勇者之一?布恩森特还想问些什么,但眼前的画面却再度模糊,他看见“罗米”站在他的面前,以及“吉米斯”……他们手中的剑刃互相击穿了双方,眼神愤恨地看着布恩森特……
总算还是清醒了一些。布恩森特起身,晃晃脑袋,看向吉米斯·林尔。这个从击昏布恩森特后就不知所措的男孩。
布恩森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立刻找回资料书,收回到木公戒中。
现在是时候想一想出路了。
“吉米斯·林尔,请背起罗伦米小姐……我们去寻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