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服软。
不死不朽的身躯给予我的不是不屈的灵魂,那团扭曲而懦弱的黑色依然存在于我的心里,畏惧,猜忌,妄想……一如当初那个退缩的我。
如果当初选择挺身而出的话,或许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羸弱扭曲的我了吧。
“父亲告诉我控制自己的愤怒,但是我还是会时不时地失控。”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故事,也没有注意到我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
混血儿的优势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西方的血脉给了他高大魁梧的身材,而来自东方的血源则给予了他柔和的面庞。
虽然在我的眼里这张脸不比一张马脸好多少。
“我从小到大都是被父亲放养大的,他给我工具,钱,告诉我怎么做,无论是什么。然后我发现父亲根本不管我做了什么,哪怕是犯了什么事,只要性质不算恶劣的,他都不会过问,然后我在学校里变得猖狂起来了,打架逃课,拉帮结伙,可能当时只是以为被他忽视了,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吧。”说罢他还爽朗地笑了笑。
说实话我对他讲的故事没有任何兴趣,一般来说这种单亲家庭的熊孩子不是被孤立欺负就是称王称霸的,而这种超级低配版龙傲天的故事我真的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无非就是平定低年级的混乱,率领自己的班级在什么鬼的运动会上干翻其他班的人,然后谁谁谁又被欺负然后去找回场子什么的,就一个幼稚和无聊能够概括——如果是商业上的或者是政客之间的比拼或许还有点意思。
而且这货虽然不敢来摸我的手,但是明显是蠢蠢欲动的样子,蜻蜓点水一样地触之即离,挠的我手背发痒,一次一次地在被我打死的边缘试探着。
你是多少年没有见过女孩子了?这么饥渴的吗?
我发誓只要他再继续动手动脚的,我就动粗打晕这货要挟雷曼。
虽然这种要挟不一定会有用,而且并不理智,但总比那种最恶劣的情况好吧。
必要的时候再打断他两条腿吧,我在心里默默想道。
“而且即使是我闹出了什么大问题,他也会提前帮我解决,所以实际上来说我觉得他好像根本不会理我一样,有时候我真的感觉他不像是我父亲。”
不不不,快给你爹道歉啊你个忤逆种二五仔,你以为你爹一个人带你这么个熊孩子容易吗?
我虽然没有带过孩子什么的,而且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带什么小孩子,但是好歹我从初中开始就几乎完全独立了,就我个人的生活经验来说要一个人生活就很困难了,跟何况还要带个只会吃喝玩乐然后到处惹是生非的废物呢?
所以说就像小孩子谈恋爱不是为了自己谈而是谈给同学老师家长看的,到最后背锅也是大人的锅。
真为雷曼感到伤心。
“停停停,我不想听你的这些故事了,你爹叫你来干什么的?他想抱孙子了啊?”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绘声绘色的……好吧,其实是糟透了的叙述,这种三流剧本一样的经历谁要听啊。
说起来他们两个应该都是来自一个叫【工厂】的组织,而据我所知那个变态也是这个组织的人,所以说如果要问点什么神秘侧的情报的话这个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呃……没,不是。”似乎是讶异于我过于“奔放”的话语,他愣住了。
“父亲不是说中国的女孩子都很矜持的吗……”他默不作声地偏过头低声嘟囔着,殊不知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这么粗俗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女孩子,而且实际上也只当了几天而已。
“这个决定应该是父亲临时起意的,他之前也没有跟我说过,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仿佛在撇清关系一样的说辞,不过我依然选择了相信,因为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选项了。
“不是?那就好,跟我讲讲现在神秘侧的情况吧,比如什么势力分布之类的。”我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为什么要舒一口气呢?是因为不用被一个几乎不认识的男人压在身子底下吗?
“话题转得好快!”
“别废话,说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废话。”既然知道了这个货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我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嚣张起来了。
“嗯……那个……我能不能……”我转过脸,看见他好像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一样的。
“什么?直说吧。”
“就是那个……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角啊?别别别!停下停下!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如果不行就算了!”我的尾尖离他的喉咙只有那么一寸距离了,他急忙往床上退了一截距离,生怕被我给切了。
虽然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但是我明显能感觉得到卧室门外传来的强烈气息,仿佛在说:
“让我儿子摸一下角你又不会掉块肉,你不让他摸我就无理取闹了。”
果然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一个色胚子萝莉控,一个老不修猥琐男。
“哼……”我闷哼了一声,自己先试着摸了摸头上的角,不然待会万一出现什么本子情节就不好了。
龙角大概是从太阳穴稍微往后的部位生长出来的,并且角尖扭曲着向后延伸,如果估计得没有偏差的话应该形成了王冠一样的形状吧。
触摸上去并不是石块一样的冰凉坚硬,而是略微带有温热的软软的手感。
摸上去时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稍微有些麻痒外,跟摸头应该是差不多的。
那么即使是让他摸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吧?
“喂,色鬼,你想摸就摸吧,但是如果你碰了不该碰的地方……”话没有说完,但是我的意思绝对已经很清晰地传达到他那了。
敢乱动就捶死你。
“呃……好吧,那我试试啊……”局促不安地伸出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就像帕金森病患者一样。
这货是不是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啊?
我稍稍把头低下,好让他能轻松摸得到。
不对……这样我不就好像被人摸头的小狗了吗?莫名想咬人啊。
温柔,或者在我看来应该是小心地拂过我头上的龙角,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怎么样,满意了吧,现在可以跟我讲讲神秘侧的破事了吧。”我别过头不让他看见我的表情。
因为在我所得到的龙族的记忆中,龙如果让别人触摸它的角,那就说明它已经认可这个人了。
放在前世的我所在的时代,如果我现在是真正完整的古龙的话,他就是有资格沐浴龙血的英雄,龙骑士一样的存在。
不过我现在只是半龙人而已,一只龙娘,他小子也绝对绝对绝对不够格。
“嗯——等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吧……”
“就先说说比较强的几个势力吧。”我打断了他的思索。
“哦,这样啊,好的。”他清了清嗓子,像是在整理语言。
“目前还存在的几大势力的话,工厂,教会,还有六大结社——以前是七大,后来不知道怎么消失了一个。”
“消失?”
消失这种事情实在是非常怪异,毕竟是能够与那个【工厂】相提并论的组织,如果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那就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好像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学者组织一样。
现在各种各样的事情已经几乎塞满了我的脑子:学者组织的破事,妈妈的家族和以前发生的事,龙的离去,被囚禁的我……
啊,真是想干爆一切啊。
“嗯,对的,这应该是五年前的事,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个见习猎人……”
“别,你就说发生了什么吧。”我看他好像又要开始开启回忆模式了,我立刻阻止了他。
“我不知道。”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露出了疑惑以及一脸不信的表情。
‘你爹明显地位这么高,你跟我说不知道,你怕不是在消遣洒家。’
见我脸上露出不高兴,他急忙摆手,不过却是脸上挂着非常为难的神色。
“就算你这么看着我……父亲也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以前问了他也是说不知道的……不要这么看着我了,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似的……”是的,你做错的事情多了去了。
得,现在有意思的事又多添了一件。
“你听说过一个叫学者的组织吗?不是普通组织,是那种神秘侧组织。”我迫切地问道。
“嗯…………不知道……父亲也没有提到过这个组织,可能教会里面的书库里有记载吧……”
好吧,本来也不指望能问出点什么来,果然情报人员说的还是对的。
不过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继续询问,只能按耐住好奇心了。
“丫头,小子,看来我们得提前出发了,事发突然,带好你们的东西,我们得抓紧点。”
门外的破锣嗓子传出了焦急的声音。
为什么我要写虐主的情节呢?
老前辈希区柯克说过:恶人越是得逞,影片就越是成功,这是一条基本准则。
嗯,差不多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