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我看上去没有很奇怪吧？”梅林穿着一件短皮衣，内衬的灰色衬衫，披着一条红色的披风，披风很宽，胸口和双臂都盖在披风下。下身是一条淡蓝色紧身裤，腰间的深色宽皮袋松松垮垮的斜挂在腰间，脚上踏着长马靴。左手戴着一只皮手套，遮住他手背上的水晶纹身。他把牛仔帽往自己头上一扣，问利威尔。这些东西是他在老猎人的库存里翻了一晚上找出来的精品。
和利威尔相处了一个多月，老头这样的称呼已经挂在嘴边，利威尔也不在意。
“看上去像牧马人，但是要潇洒的多。亏你可以能在那些破烂里翻出这些东西。我也有点想整一套。”利威尔扣上大衣胸前的扣子。
“我觉得再点根雪茄会更好。”
“东西都带上，枪和刀拿着。”利威尔穿戴好他平常的一身大衣和棉帽，背上步枪对梅林说。
“这些东西能带进城啊？”在武器被严格管制的环境下长大的梅林有些不解。
“格陵兰堡并不禁止居民持有武器，但是有数量限制。”利威尔摆摆手，推开大门向外走去：“走了。”
“哦”梅林快步跟上，反身锁上门。
他正了正帽子，跟着老猎人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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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阴天，但还算明亮。阳光透过云层照亮大地，天上鹅毛般的飘荡着一丝小雪。
梅林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这个怀表也是当初从阁楼上翻出来的。谁知道利威尔当初忘了多少东西。
“你就不能买两匹马吗。”梅林抱怨着，格陵兰半岛的积雪要三月份才开始融化，春季的到来要等到四月份了。现在地上的积雪依旧齐膝，走在上面一摇一晃的。虽说以他的身体素质并不会很累，但是...懒啊！
“我家才多大，给你收拾个能睡觉的地方都要大半天，你指望我在哪养？而且我养你都困难，这不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嘛，我可没有那个闲钱。”利威尔同样踩着积雪，头也不回对梅林说到。
“我看你的实力也不像缺钱的人啊，干嘛窝在这深山老林里。”梅林很不解。
“我乐意。”老猎人似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啧，臭老头。梅林撇撇嘴。
“我猜得到你现在在想一些失礼的话。”
“才不会。”
“我们到了。”老猎人停下来，看着面前的大路。
梅林左右望了望，看着这条看不见尽头的大路，上面覆盖着马车的车轴印，所以路上的雪并不厚，他咽了一口口水：“别告诉我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
老猎人走向孤零零竖在路边的标牌，拍掉上面的雪，说：“我们要在这里等公共马车，这是附近唯一一条线路，连接克伦威尔镇和格陵兰堡。”
梅林踢开道路上浅浅的积雪，清理出一块空地，蹲在地上，说：“那还挺方便。”话没说完，梅林突然顿了顿，他咽了口口水：“有飞碟...”
靠在路牌上的老猎人抬起头，顺着梅林的视线看去，远处的空中有一艘庞大的飞船，仿佛四分之一个圆球的舰首反射着太阳的光辉，银白色的舰身平整而光滑，舰身后方凸起的梯形舰桥两侧各立着两根高而粗的烟囱，一高一低，在空中释放着浓郁的烟雾，留下四道白色的轨迹，舰尾收成一个尖端，支撑着四个带着护框的巨大螺旋桨。
利威尔同样有些惊讶，说到：“空艇，非常少见的大型货运型号，足有二百丈长。”
“它怎么飞起来的....”梅林看着远处的飞艇。
“白晶蒸汽机，再加上一点点魔法。”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有这种东西？”梅林有些想喝水。
“你没问。”利威尔一句话吧梅林噎了回去：“车来了，今天还挺准时。
宽大的马车出现在道路的尽头，令人牙酸的声音远远传来。
高壮的车夫拉住缰绳，马车在两人面前停下。
“嗨，老利威尔，你旁边是谁？”车夫注意到了老猎人身边的梅林，开口询问，他的嗓门很大。
“这是梅林，我侄子。前两天过来投奔我，我带他去城里看看。”利威尔脸不红心不跳，似乎他说的都是实话，似乎。
梅林也应和着老猎人的说法：“嗯，我是前天来到这儿的...”
高壮的车夫的神经和他的身板很相称，他是个典型的粗人。车夫并没有去怀疑梅林的身份，反而朝着两人大声笑起来。
“哈，兄弟。你居然能找到这个老家伙的住处，真有你的。赶紧上车吧，后面还有好些站点呢。请把两枚铜币投进这个箱子里。”他拍了拍脚边的箱子。
利威尔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四枚铜板，投进那个上了锁的箱子。箱子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他招呼着梅林，打开车门走进车厢。
梅林拍掉身上落得雪花，走上车。记得随手关门。
和往常一样，车厢内并没有什么人。这本就不是一条有很多人的线路。利威尔和梅林在车厢最后面的角落坐下。
马车发出吱呀呀的声音，梅林有些担心它会突然塌掉，他仔细观察着这个车厢。车厢很大，大概七米长，宽三米半左右。订着两块木板的铁架椅子固定在车厢底部，足有八排，每排四个，中间还有过道。坐在这里显得有些拥挤。
“这是私营的吗？”梅林将头靠近身边的利威尔，低声问道。
“不是，这是西南铁路公司的车。”利威尔同样低声回答。
“铁路公司？”梅林愕然道。
“最初是的，现在他们是大陆最大的交通公司，几乎整个北部的郊外公共交通路线都归他们管，他们甚至有权在战区进行业务，当然是在被监视的情况下。另外你为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咳，到城里要多久？”梅林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
“两个小时，我们可以睡一觉。”说着，利威尔在座椅上扭动着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坐姿。
“好吧。”梅林嘟嚷着。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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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梅林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厢的木格窗外已经是一座石质的三层楼房。飘飘然的小雪已经停了。小楼外面的院子里摆着几副桌椅，几名看上去很凶悍的汉子在那里喝着酒，大声聊着天。这里似乎是酒馆之类的地方。
四周的乘客全都站了起来，走上车内狭小的走廊，排着队慢慢的像外面蠕动。
梅林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差一刻，他们是九点不到上的车。看来到站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利威尔：“我们是不是到了？”
利威尔睁开眼睛，咂咂嘴，他看了看窗外那座石质的楼房，点了点头：“嗯，到了。这是城外的旅馆，住的通常是被警察赶出来的人。”说着他站起来，扭动一下身体，松松筋骨。“下车。”他说。
梅林也站了起来，狭小的座位间距让他甚至伸不直自己的腿，只能一一种弯着膝盖的奇怪姿势挪出去。
两人走下马车，整理一下衣物，坐久了衣服都有些褶皱。
梅林跟着谢尔曼走上屹立在格陵兰堡那宽广的护城河上的青石大桥。他贴着大桥的护栏行走，看着下方平静的河水。
“他们叫什么名字？这座桥和这条河。”梅林觉得这种伟大的工程应该有名字的。
“当然有个名字，就叫护城河和护城河大桥。”
“emmmmm，真是简单实用的命名。”
梅林远远的就看到城市的那座高大城墙，城墙的没一个垛口都驾着一门白晶重炮，长长的炮管密密麻麻的排成一条线，沿着城墙像远处延伸。
不同于整个北方最寒冷的一月，气温已经微微回升的二月，城门口也一天比一天的繁忙起来，七八架马车拍着长队等着一侧的侧门守卫的检查。就凭现在的人流量，还不到动用大门的时候。
梅林看着前方排着队的马车，突然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这里不会收入城费吧？”
利威尔撇了他一眼，道：“大陆上大部分城市都会，但这里是格陵兰堡，光靠这儿一年的港口泊费和商业税收都能让全城的人白吃上三年。市政厅不在乎这些小钱。”
一个穿着半身胸甲的男子背着一块盾牌，腰间插着十字剑和转轮手枪，带领着士兵在一个个的检查着那些车辆。从这个距离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一个马夫递给了那个人一个小布袋，而那个穿着盔甲男人的把布袋挂在腰间，周围的士兵则视而不见，然后他随便的拨弄了一下马车的车门，再挥挥手，那辆马车便迅速驶入大门。
“他为什么这幅打扮。”梅林指着那个打扮的像骑士一样的家伙问道。
“那是格陵兰堡城自卫队的总队长，他叫亚伯，这在别的国家算是三军元帅了，住在凡尔赛区的龙涎香路，那是城中顶级贵族的聚集地，隔壁就是总督府。平常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客串门卫，还抱怨说干这个没油水，一个奇怪的家伙。至于他的打扮，他是个很强的职业者，白晶炮对着他轰都没点屁事。”利威尔依旧一副平淡的表情。
这都是什么人啊...不知道那个给他一袋子钱的家伙要是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梅林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你跟他熟吗？”
“还不错的朋友，喝过几过酒，他不知道我明白他的身份，去打个招呼。”
利威尔说着像亚伯走去。
他走近了马车车队，向着看上去认真工作的亚伯挥挥手：“看上去收获不错啊，亚伯？”
亚伯正站在一边，数着那个小布袋里的钱，面前的那辆马车正由两名士兵检查。
亚伯抬起头，看到走来的两人，无力的摆摆手，看上去他的心情仍然不好。
“怎么了，朋友。”
“那个抠门的家伙，这么大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全都是铜币，差不多几百枚。”亚伯摇晃着手上的袋子，袋子发出密集的金属碰撞声。
他注意到利威尔身边的梅林：“这是谁？一个牧马人？”
“我侄子，他叫梅林。前两天刚到我这，我进城给他安顿一下。”
“唔...”亚伯仔细打量着梅林，略微皱眉。
梅林吧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自己那双颜色特别的眼睛。
气氛有些沉默，亚伯突然微笑一下，把手中的钱袋扔给梅林，梅林有些慌乱的接住。
“欢迎来到格陵兰堡，朋友。这是一点礼物。”他把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好了利威尔，你带他去参观一下吧，我还有事要做。”他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队。
“走了。”利威尔像亚伯挥挥手，示意梅林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