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奇怪的举动,让荆明一时间无语。
他看了一眼女孩,她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的。那个针筒模型也很熟悉,它经常被校医们用来抽取学生们的血液来做体检。
回想起学校每个月第一天都要举行全校的验血体检,因为这种体检有点频繁,所以他也无意识的牢牢记住了这些针筒的外观:针筒身上带有红色的树叶LOGO印记的图案。
“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单纯的体检。”
“你又不是校医。”
女孩放下针筒,她眼神能穿透荆明的身体。
“我是。”
“胡说。”
“给你看。”
她扔过来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戴梅,艾林公司HGP部主任医师”,牌子的旁边是她的头像。
荆明看了看,觉得蹊跷,艾林公司他也从来没有听过。
“这里写的是艾林公司,也没有明文说明是我们学校。”荆明停了一下,“你外表的年龄看起来不像一个医生。”
“我们学校的股东就是艾林公司,图书馆就是我们艾林公司出资建造的。学校里全部物资都有艾林公司供应。况且我们没有必要向普通学生透露艾林公司和学校的关系。还有,”戴梅翘起脚尖,“女人的年龄是不可以靠外貌来判断的,她们通常也不会轻易地把年龄的秘密告诉你。”
戴梅一脸自信的看着他,晃动着手里针筒。
荆明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参加军事集训和课堂之外就是呆在图书馆里。学校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他一点都不清楚,艾林公司如果是真的就真的,倒也没什么所谓,这张卡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小孩能弄出来的。
“不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不可以。”
“那非常抱歉,我也不可以给你抽血。”
荆明起身就走,急得戴梅跳了起来,她突然转了一副面孔。
“我这是在帮助你,相信我。”戴梅露出洁白的牙齿,“要是我想伤害你的话,你早就不在了。”说完,她从睡衣的侧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原来射击口早已瞄准荆明许久了。
从手枪的型号看,是学校给他们训练时用的枪,没有什么特别,口径和威力都小得很,教射击的教官曾说如果不是命中重要部位还是可以快速治疗的。
“你在威胁我?”
“哪有?”
“好吧。”荆明坐了下来,露出了袖子。
“真的给我抽?”戴梅反而自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不怎么样?”荆明寻思着对手有枪的威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对方是否是专业的医师。
且说抽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女孩看起来年纪和小,但是说起话给他感觉还是有可信度的,另外也可以从她拿针筒的手势可以看出,她绝对是一个老行家。
如果她是医师的话,抽血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实际上,经常有学校里的医师找理由问他抽血,他也习惯被抽血了,经过他自己观察体会,他比一般的学生抽的次数都要多。
戴梅舔了舔嘴唇,她的眼睛左右晃动了一下。
“那么我把喵喵给你抱着,你让我抽一点点血,我只要一点点。”
她把白猫抱了过来,起初白猫不太愿意躺在荆明腿上,戴梅没办法只要从旁边的食品柜里给了它一点食物。
白猫一边吃着,一边百般无聊的躺在了荆明的腿上。
“它的毛,好柔软,好美……”荆明抚摸着白猫,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住说出溢美之词,这种情况对他自己来说是很少有的。
“嘻嘻,是吧。”
戴梅也眉开眼笑了,她趁荆明撸猫的时候,用针筒的尖端刺进了他的血管。
荆明感到一阵尖锐的痛,但很快地消失了。
血管里的刻度渐渐充满红色的浆液。
“不是说只要一点点吗?”
“啊,是一点点。只要一点哦,你看,才这么一点。”戴梅撅起嘴,没有理会荆明的抗议。
过了好一会终于抽完了,荆明看着戴梅把抽好的血浆倒进玻璃管,一脸忘情的倒腾着试管和一些材料就地做起分析来。
“你在干嘛?”
“分析你的血液。”
“我?”
“当然是……”
话到嘴边她收回去了,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荆明。
“当然是不能告诉你啦!”
“哦。”
看着眼前这位科学家般的小不点折腾了好一会,他收拾了下自己随身的电筒,想差不多该回到图书馆的宿舍去了。
“梅梅,图书馆怎么回去。”
“从这里木门出去,沿着河的上游直走,然后……梅梅……”戴梅涨红了脸,“梅梅是你叫的吗?你要叫我姐姐,至少是梅梅姐姐。”
“抱歉。”
荆明从椅子上起身,他身上的白猫也顺势跳到了桌子上,舔着自己的爪子。他虽说很舍不得这个白猫,不过明天还有图书馆最后的交接工作。这是他最后一个星期作为图书馆履行最后的职责,这可不能出什么大乱子。
“等等,我还有事没说完!”戴梅把准备走的荆明拦下来。
“还有什么事。”
他不解的看着戴梅突然低下自己的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没关系,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正当荆明在猜想这个小女孩准备做什么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她慢慢地把自己的睡衣扣解开了,漏出了如月牙弯的香肩。
没想到这个身材非常矮小的女孩子,胸部发育非常好,看起来比魏雪琪的大多了。
她雪白的肌肤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乳香味,如同白色的冰淇淋的嫩肌足以瞬间观看的所有男性化身作饕餮。
“怎,怎么样……我……”
正当戴梅抬起头,荆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喂!你逃什么!”
戴梅连忙追出去,看着荆明推开了木门准备出去。
“抱歉,明天图书馆还有事情,现在我要回去了。”
“你果然是不正常的。”
“什么?我不正常?”荆明看着若有所思的戴梅,用手指指向自己。
“嗯,你不正常。”
戴梅睁大眼睛回应着荆明。
“怎么不正常。”
“普通来说,男人看见女人的裸体,会产生……产生……”
戴梅见荆明盯着她,又羞红了脸轧然而止。
“看什么看!”
“你衣服没穿好。”
“流氓!变态!”
戴梅捂着胸部,大声喊道。
“你自己没穿好,不关我事,我走了。”
“别走,真的还有事情啦。”
虽然不知道戴梅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看着她又变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荆明还是觉得好奇,这个猜不透的女孩似乎和那个白猫一样撩人。
“你先跟我来一个地方。”
“哪?”
“别问了,你跟着我来就是。”
戴梅领着荆明来到不远处的一处由木头搭建的小仓库,这里的门被锁住了。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铜片,把门锁打开了。
这样的铜片,荆明记得自己也有一个,当时还是在地下藏书室和魏雪琪一起的时候捡到的,那面还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字。
“你过来看看。”
戴梅已经进去了,打断了荆明的思绪,在里面招呼他进去。
该不会是要在这里脱衣服给我看吧?虽然这么想着,荆明脚不由自主地踏进房间。
适应了房间内昏暗的光线后,呈现在他眼前是各式各样的兵器和盔甲,这些武器都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其数量之多让他咋舌。
“这些是什么东西?”
“仿中世纪时代设计的冷兵器,当然还有亚洲款的。”戴梅煞有介事的说起来,“有剑、长枪、盾牌、还有盔甲,看这个是武士刀,还有那个是朴刀。……”
“这么多兵器是做什么用的?”
荆明不解,居然还有这些冷兵器被保存下来;这个小女孩莫非是一个古代兵器收藏家?
“拿起来。”
戴梅指着地上箱子里的倒插的一把剑,其外壳闪动着金属的光泽,看起来似乎很重。
他犹豫了一下,碰了一下剑柄。
剑身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他挥动了一下,感觉异常的薄,甚至比便携式的自动步枪还要轻便。
“好轻,用什么做的?”
“这是采用艾林公司研发的最新合金制作的,当然轻了。”戴梅高兴的拿起另外一个放在箱子上的弩,眼角却望着荆明手上的剑。
“用这些武器和步枪和坦克之类的现代兵器打,根本打不过。”荆明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一边想找出某种机关之类的东西,他忖度着先进的军事化学校不可能让自己的学生用这种落后的兵器去上战场。
“当然,它们确实没什么不同之处……不同之处在于……”戴梅的眼光落到了荆明拿着剑的手上,那里渐渐地放出一种微弱的蓝光。
“果然……”
“什么?”
“没事,来试试这把弩。”
荆明接过她递过来的弩,左右看了看,这种弩虽然是仿制古代的,但是却带有现代的工业设计感:弩身和触发器所有零部件都由金属制作,弩弦柔韧富有弹性,却也离奇的富有金属感。
如同儿童玩具般的简易。
他捡起旁边的一个弩矢,填装了上去。
“哦?你会装?”戴梅眨了眨眼睛。
“很简单,我在图书馆的军事杂事书上见过,特种兵们为了执行特殊任务会配备无声的弩。这个弩除了用料部分外,其他方面还是挺像古代的兵器。”
荆明解释道,当然他也发现了装好弹药后发现金属的部分发出阵阵幽幽的蓝光。
“这光是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戴梅故弄玄虚的笑了笑。
“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
荆明走出房门,恰好看见远处有一个木靶子,戴着画着三圈圆环。
距离有几百步远,但这个应该不是问题。
“这让我想起了上周在射击训练场的感觉。”荆明感觉自己话多起来,只要是涉及到军事方面的,他就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热情和灵感,毕竟除了看管图书馆外,他唯一的任务就是跟随教官训练各种战斗能力。
“射一箭试试。”
戴梅在旁边怂恿着,她双手插在胸前,颇感兴趣的样子。
“嗯。”
荆明观察了下弩身上的望山,上面带着刻度,看来根据这个就可以瞄准目标。
他琢磨要怎么样才能增加命中度。
“好了吗?”
“就好。”
荆明透过望山看去,把准度落在靶心,看来根据望山上的刻度值可以约莫估计出抛物线的距离。
嗖!
弩矢带着一阵蓝光冲了出去,越过了靶子。
“厉害,不错不错。”戴梅拍了拍手,却似乎对荆明的射击技术表示满意。“这个弩能射那么远。”
“都没有射中。”他不无遗憾的摆弄了一下弩身。
“好了,请来尝一下我泡的花茶。谈了这么久,说好的花茶还没喝呢。”
她转头走到木屋方向走去,还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荆明摆摆手。
“不必了,我准备走了。”
戴梅的身体定住了。
“你就那么不想喝我泡的茶吗?”
“也不是……”
她的语言和仪容中的威压不容得丝毫的拒绝。
“好吧。”荆明妥协了,喝茶是假,恐怕此人有其他的目的,他在这个女孩身上感觉出一些事情的秘密,无论是学校的还是自己的。
“那喝完茶我就走。”
回到木屋时,这里的灯光变得更暗了。
“你这里的灯好暗呢。”
“灯坏了。”隔壁房间里传出声音来,估计她在拿茶杯,捣鼓出很大的声音。
“啊,那要赶快叫安保人员来修才行。”
荆明敷衍着用手电筒照射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和周围光秃秃的木制家具——没想到居然有雕花的天花板,看来戴梅的身份和地位确实不一般,如此精细的雕花的天花板据他所知道的能力范围内没有几个教师干部能有,即便这个木屋看起来很简陋。
“请喝茶。”
戴梅端来了热气腾腾的茶杯,用一个木制的托盘端着,雾气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缓缓升起,白猫早在桌子上露出肚子,整个底朝天的睡懒觉。
“感谢,它在干嘛?”
荆明用手摸了摸猫的肚皮。
“在睡觉呢,睡觉的时候你别摸它哦,它会挠人。”
“话说回来,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荆明把手收回来,看着戴梅,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是的,这个是我爸爸给我建的,是因为我当初住不惯学校的宿舍。毕业之后,因为喜欢这里校园的环境,于是在这里定居下来,顺便帮学校处理一下事务。”
“原来如此”,荆明摸着茶杯沉思,“那么你怎么成了医生。”
“我的爸爸原来是这里的董事,后来把我从战斗人员的序列安排成为医学系,大学毕业后作为军医负责这里的学生的医务工作。因为后来学校的试验项目,考虑到我将来发展,又让我做了HGP部的主任医师。”
“HGP部是什么?”
“人类基因组计划。当然更好的优化我们的未来士兵,所以最近我们打算执行D计划,对你们进行更好的改造。”
“那些武器就是给我们改造用的……”
“当然……”
也许戴梅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内容,她不自然地抚摸了一下茶杯。
“实际上,今天能遇见你刚好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
“我有个弟弟,今年也是高三毕业,和你们一起,如果看见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一下,别让他有事。他叫戴安强。”
“哦,他样子怎么样的?”
“长得不高很矮,就比我稍微高一点。长得很可爱,曾经也是体育部的特长生。”
荆明脑海里晃过黎坚那个讨厌的表情,他到不觉得体育生有哪里可爱了。
“好吧,我尽力而为。”
虽然答应了戴梅,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戴安强,在茫茫人海中的如何找到这样一个人还是个大问题。
“对了,刚才那些旧时代的武器,是给我们训练体能用的还是作战用的?”
“新时代到来了,荆明。”戴梅见荆明一再追问,似乎也不打算往下瞒了,她站起来打开窗户望着外面。“人类的近代史上,使用的武器利用各种化学反应来推动爆炸性的弹药和碎片来杀伤敌人。这种武器不仅不环保会伤害环境还效率低。所以,我们一直致力研究一种可以直接杀死敌人的武器,不要过多的去污染地球环境,毕竟自从距离上世纪的亚欧中东国家之间的核大战来讲,被污染的环境多得岌岌可危,产生了大批的难民和牺牲者。”
戴梅喝了口花茶,淡淡的烟雾飘到了上空。
“死了很多人不是重点,关键是污染了土地才是所有要求发展清洁的武器是吗?”
“是的!”戴梅点了点头,“地球上的土地是极其有限的,加之海平面每年在上升,中东国家之间的乱局以及导致了那里的土地完全不可使用了。其他国家害怕步入这样的后尘,相互约定要发展‘清洁’的武器。”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对这件事有点头疼。
“自从发现人体的RG效应发现后,事情就变了。简单来说就是这种RG效应能使人体和特殊的金属产生反应,而且根据不同基因的人体会产生极大的能量差异化。这种人体结构可以抵御热武器的攻击和防御辐射,当然更重要的是前者,RG效应。它让一个普通人变得强大,任何武器开始渐渐落后在这种新发现的武器之下。后来我们称这种能产生特异的SAG,也就是特异作战部队。”
荆明听着戴梅解释了一通,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个只到他胸前高度的小孩,表现得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
“我不信有比各种新式步枪和装甲车和坦克那些更强的陆战装备。即使这种武器在厉害,用导弹和热武器,甚至化学武器一下就可以瓦解他们。”
荆明的作战理论是基于学校的课程给的,从原则来讲他很难相信光陆离奇的理论。
“SAG的特异性就是在于防护这些东西。”戴梅喝了一口茶,倒在门廊的木椅上,看起来她有点疲惫了。“简单来说你们身体上会产生一种保护膜,防御热武器和化武的袭击。当然,如果神经毒气的话,你们还是必须用防毒面罩的。”
“那RG效应是什么?”
荆明直击重点。
“你体内的生物能赋予了金属一种更强更高的能量,这个是生物能与金属离子共振产生的,这种能量可以近乎神话般的打破一切装甲。”
荆明还是坚决否定,他这个铭信多年装甲洪流作战理论的人无法接受用冷兵器可以打败现代的集团军。
“你言过其实了,武器强度即便是可以,人体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他站起来,想像用剑砍坦克的画面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感谢款待,我真的该走了。”
“好吧。”这一次戴梅没有阻拦他,看来她也没打算让荆明相信她的话。“顺着河走,你学过野外生存课程吧,会找方向啦?”
“嗯。”荆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放心吧。”
他顺手摸了摸白猫的肚子,猫没有反应,依然在呼呼大睡。
“它睡觉的时候根本不会挠人。”
荆明下了个结论,和戴梅挥手告别。
“记得看好我的弟弟,戴安强。”
“如果我能找到他的话。”
他点了下头,算是再次允诺。
看着荆明渐渐离开的背影,戴梅抱着睡着的白猫来到刚才荆明射击的靶场。
她沿着弩矢飞行的轨迹寻找,最终看见弩矢落到了很远的后方一棵巨树上,树干在冒着烟,弩矢击穿了整个树干,还把周围的木纹烤焦了。
这时,一块灰屑掉落在她脚边,发出一阵焦味。
“3018,这个孩子……”
戴梅摸着猫的头,无不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