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能猜到后续的故事发展了。
现在我也明白，我刚才所经历的这些，可能又是一场由那些奇异石头所产生的幻觉。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生者会懂亡灵语，并且我为什么会见到生前的伊伽贝拉。
以及……
我所厌恶的自己……
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就连自己的样貌都无法轻松的在脑海中呈现出来。
我所熟知的自己，似乎早已变成了这个没有脑袋的骷髅。
但是在我亲眼见到这个一米七左右的金发少年时。
我便知道，这是我生前的样貌。
也同时是我最讨厌的样子。
就如同每个人都希望抹杀掉一段黑历史一样。
所以我即使知道自己所经历的只是一些虚假的幻觉。
我也想去改变它。
以至于我才会不顾这位伊伽贝拉异样的眼神，直直将虚弱的另一个我按到在木屋门旁。
我记得在这时候我的腹部被人用毒刃捅了一刀。
毒性非常猛烈，不仅让我肌肉萎缩，就连斗气也被毒素所侵蚀。
要不是我被伊伽贝拉救起，用木精灵特有的森之圣水将毒素清除，不然在哪时候就已经变成尸体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我俯视着另外一个自己。
用水晶制成的头颅认真盯着他闪躲的眼神。
“你……你在说什么呢。”
“你是在纠结，因为你接到了系统发布的一项任务，而这个任务则象征着死亡和毁灭。”
“但是同时奖励也非常丰厚，让你不得不动心。”
我缓缓将自己当时的想法一一说明。
然后如同我所设想的一样，当时的我没有任何心机，直接将震惊表现在脸上。
他似乎在惊讶于为什么我这个骷髅会清楚他一直所隐藏的真相。
[自然束缚]
深绿色的藤蔓凌空出现，将我牢牢捆在半空之中。
我不假思索，扭头对伊伽贝拉喊道。
“等一等，我不是要伤害他，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对他说一下。”
“反正你也挺有空闲的是吧，穿越者阁下。”
果然在听到这三个字之后，还是人类的我立马黑下脸，他对伊伽贝拉求情把我放下来。
“你到底还知道一些什么。”
在木精灵所在的森林分为了很多区域。
每个区域的功能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区别，但是每个无一例外，都是戒备森严。
不仅仅是布置了多少陷阱或者结界。
而是整个森林都是入侵者的敌人。
无论是树木还是山脉，大地还是溪流，只要在这里有敌人威胁到木精灵的安慰。
大自然都会成为入侵者的敌人。
所以一般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抵达木精灵的圣地。
而木精灵的圣地位于木精灵聚集地的南部，属于森林最内部也是最偏僻之地。
所以除了看守圣地的大祭司之外，也就只剩下这些被家长送到这里的孩童了。
如果再往深处走，那便是库伦山脉最北段的断崖了，那也是主峰所在。
而我当时就是被伊伽贝拉发现悬崖一侧的枯树上。
毕竟主角跳崖不死定律。
不仅不死还能触发各种奇怪的事件。
除了天生的命大之外，更多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幕后操纵。
例如在第三人称的视角之下，我终于看清楚系统的真面目。
那是从半空中伸出的一个巨大的透明手掌，在巨手指尖垂下来无数的丝线。
手指微动，被她所掌控的可笑木偶也随之做出相应动作。
巨手散发着一种来自亘古的永恒气息，那也是我所熟知的一种源自创造的光明。
在恍惚之中，我喃喃自语。
“索……”
一眨眼，巨手已然消失不见。
出现在我面前依旧是翠绿的树林和另一个的自己。
在他有些好奇的询问下，我整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我记得当时系统发布的任务是这样的。
[摧毁圣泉并解决掉大祭司伊伽贝拉。]
我对圣泉的印象不怎么深刻，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一片空白。
但是，我不绝不能再让伊伽贝拉痛苦了。
我在心中下定决心。
“你肯定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拙劣的演技能够骗过所有人。”
“特别是还自认为获得了伊伽贝拉完全的信任。”
“那只是她过于善良和心软而已。”
“她早已察觉到一丝端倪，但她不想过于深挖一个孩童背后的谎言。”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一下，在其他人眼里，你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屁孩。”
望着表情开始扭曲的自己，我只能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你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苦命的人，但是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幸福。”
“你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痛苦。”
这番话是对曾经的过去告别，也是对于现在的反思。
“就如同当伊伽贝拉知道自己所信任的徒弟，竟然妄想和从断崖偷偷溜下来的偷猎者里应外合一样。”
“不仅要摧毁掉她自父辈开始就一直守护的圣地，更要亲手将她所抹杀。”
“这是多么寒心……”
“你已经伤害了太多人，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呢？”
“不然，等你真正万劫不复时，又有谁会对你伸出援手呢？”
我在两百多年来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的过错，所以如今难免有些语重心长。
“哼，我是主角，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主角吃瘪还不是为了找一个变强的借口。”
“有一点值得你去思考，为什么你是主角呢？”
“你的依仗是什么？还不是这个被称之为系统的存在。”
“你得所作所为全部被它所操纵，稍有反抗，便是被抹杀。”
“就像你这次任务失败的结果一样。”
“所以，你确定自己真是主角吗？”
“而不是被系统所操控的武器吗？”
“当你完成了系统所有的任务，你认为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我……我可以反抗，就像主角总是逆天而行一样……”
总是喊着逆天改命，殊不知，你的命运便是自认为的改变命运……
“你拿什么反抗？！你的力量全是被他人所赐予，他人也可以拿回这股力量。”
“当没有外挂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而已，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就像你那晚自顾自的和唯一的亲人吵架并离家出走一样。”
“你只认为父亲根本不爱自己，也根本不关心自己，你却没有心疼过父亲辛劳的身体。”
“父亲过于的娇纵让你不知所以，巴掌并没有将你打醒，反而让你赌气的离家出走。”
“最后被拐入传销组织，被人ji奸之后并被杀害……”
“当那双大手钳制住你的脖子时，你能反抗死亡到来吗……”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我”双手抱头半蹲在地上，双眼瞪大，血丝清晰可见，眼角甚至都泛起了泪花。
我也一点都不想再回忆起那天所经历的一切。
但是为了说服曾经的自己，我只能用这种手段了。
“为什么，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你也是我。”
我指了指他的心口，又指了指我自己的心口。
“我是你这世死去之后的样子，所以我很清楚你今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说看你有点眼熟，当时还以为自己是感觉错了。”
当另一个我再闭上时，他的说话声音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如果声调再冷漠一点，恐怕和我所熟知的系统一模一样了。
“只可惜你只能做无用功了，我会将你抹杀，并消除其他人的记忆，历史永远也无法改变。”
“等一等，改变历史？这里不是一场幻觉吗？”
“噗哈哈哈？幻觉？你竟然认为这只是一场幻觉？！”
系统突然大笑起来，她在嘲笑着我的愚蠢，竟然能把这么真实的世界当做一场幻觉。
随后她提到了一个人。
“原来你不是被大姐派过来改变过去呢？亏我还亲自登场了。”
“不过，你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她在背后操纵。”
“那么我曾经最好用的仆从哟，现在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作为报答我决定给你一个奖励。”
系统操纵着我的身体，将手掌平举，手中闪现出了极其庞大的力量。
并且她已经将周围空间全部锁定，我无法移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蓄力完毕。
“请回去告诉她，索菲娅会一点点将她的力量源泉全部破坏，这是为了向她复仇的根本所在。”
极其明亮的炽白色光柱迎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