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的某个房间中的床上,躺着一具被白布遮住的丧尸躯体,冯敬之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口鼻便被一股浓稠的恶臭所笼罩。他皱着眉嗅了嗅,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
冯敬之关上门,将一双洁净的白手套戴在手上,伸手拉开了那层白布,尸体面目全非的容颜随即暴露在温暖的灯光下。脖子上被切开的断面光滑而齐整,从中溢出的血液沿着床单滴落到地板,已经凝成一块。而躯体的皮肤已经开始干涸,变得犹如一层薄薄的皮,覆盖着因萎缩而瘪下去的肌肉。两只眼睛往上翻着,暴露出灰青色的眼白,仅露出的一点瞳孔也已经趋向灰色。
冯敬之附身观察,用手指轻触尸体的肌肉,很僵硬。他试着弯曲它的手臂,值得一提的是,它全身的骨骼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四肢尤为严重。
关节也很僵硬,已经无法翻转。
简直跟一具干尸没什么区别。
冯敬之抬起手,看了眼白色手套上的碎屑,那是尸体上掉落的皮屑,间杂着一些毛发。
冯敬之将目光移向了床上的被单,上面沾染着一些不明液体,在尸体的股间和断掉的颈部犹多。观其来源,应是尸体流出的组织液。
与干瘦的四肢不同,尸体的肚子微微有些膨胀,冯敬之用手指按了按,尸体的股间顿时溅射出更多的污浊液体,空气中的恶臭味也顿时加重。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大力推开,满脸酡红的冯彬看见冯敬之,眼中露出“果然在这里”的目光,正要说话,脸色忽的一变,抑制不住地蹲在地上一顿呕吐。
冯敬之仰头翻了个白眼。这下好了,房间内不止有尸体散发出的尸臭,现在又多出一股未消化物和酒混杂在一起的咸腥味,两相融合,令这房间里的味道变得难以名状起来。
冯彬这一吐,吐到脸色都泛紫,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些,一闻这难以名状的味道,又再度低头大吐特吐,来来回回一直吐到将晚宴里吃喝下肚的东西全部吐得一干二净,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宛如将死一般,用空洞的眼睛看向冯敬之,拉扯着嘴角,打了个招呼:“嗨……”
冯敬之很想说“嗨你个大头鬼”,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冯彬却摇头,嗓音嘶哑地说:“老师,没事,都吐光了唔呕——”
冯彬一低头,又吐出一滩胃酸来。
“我看你再不走,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了。”冯敬之无语。
“没事,这次是真的吐光了……”冯彬虚弱地笑着,用纸巾擦了擦嘴,憋着气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张口罩戴上。
“呼,这下感觉好多了唔——”冯彬脸色一变,忙捂住嘴,这次终于没再吐出来。
“去把那摊秽物清理掉。”冯敬之回头继续观察尸体。
“明白!”冯彬稍微恢复了一些活力,佝偻着小跑出去找工具了。
一会儿之后。
冯彬将工具放好后重新走进这个房间,一番呕吐之后他的酒醒了不少,来到冯敬之身边,问:“老师,你在做什么?”
“收集数据。”冯敬之已经脱掉了脱掉手套,用笔和本子在记录着什么。
冯彬瞥了一眼尸体可怖的面容,不禁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有一些猜想,不过得待后续验证。”冯敬之阖上本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看向冯彬:“交给你的任务呢?”
冯彬耸了耸肩:“暂时没看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冯敬之踱步绕到尸体的另一侧,目光落在尸体上,神思则显然在另一个地方:“我怀疑,她是那个组织的人。”
“哪个组织?”冯彬一脸茫然。
冯敬之抬眸看了他一眼:“HEC。”
“啥?”即使异常虚弱,冯彬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是陡然拔高了音量,发出惊疑的呼声。
冯敬之用眼睛瞟了房门一眼,冯彬会意,忙捂住自己戴着口罩的嘴巴,凑近冯敬之,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景沫……会是那种邪教组织的一员?”
冯敬之目露精光:“首先,她带的两个护卫,你难道不觉得,实力和外表严重不符么?”
“确实,而且装备……呃,武器看起来也非常厉害。”冯彬想说装备很好来着,但想到两人身上甚至连防弹衣都没穿,便默默吞下了这句话。
“她们有可能是强化人。”冯敬之声音微沉。
“强……”冯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不,应该说,这样反倒说得通了!”
冯敬之点点头:“其次,景沫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她就像有两张脸一般,一张温和天真,一张老谋深算。和她说话的时候,竟然连我感受到了压力,就像是一切都被她看穿了。”
冯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连老师你也hold不住?”
冯敬之苍老的容颜上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这种感觉很微妙,我不清楚……是不是我最近太累了的原因。总之切记,和她相处的时候,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那看来我要躲她远一些才行了。”冯彬抱着双臂搓了搓。
“恰恰相反,”冯敬之否决道,“我们要接近她。”
“哈?为啥?”
“为了赚取更多的利益,”冯敬之嘴角掀起一丝笑意,“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娃娃来头不小。我们和她之间,有合作的余地。”
冯彬眼中升起一丝好奇:“合作是指……”
冯敬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的笑意变得高深莫测:“等价交换,以这里面装着的那些东西,去换取她的庇护和支持。这,就是所谓的‘合作’。”
冯彬盯着冯敬之的动作,眯起双眼:“脑浆?”
冯敬之脸色一黑。
“玩笑,玩笑!”冯彬笑着挥了挥手,脸色难得变得正经一些:“总之我明白了,既要对她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戒,又不能引起她的反感,双方互利共赢,各取所需。”
冯敬之微笑着点头:“孺子可教。”
“那我可以撩她吗?”
“不怕死随意。”
“哈哈,玩笑,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