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差点栽在你这只小狐狸手上。”
“你……”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好麻烦，好不容易睡了那么久，结果被惊醒了。”
此刻的羽寂简直就像另一个人一样，看待周围有着灵族人面貌的噬灵族的眼神里没有一点之前的痛苦神色，反而觉得很无趣。
“算了，不能杀他们，也要解决他们的问题，这对你们而言，很难，这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场游戏而已。”
言终，白羽亲眼看着羽寂身边所有的冰藤蔓全部破碎，化作了飘散的灵尘，雨和雪在这个世界同时落下，大地被一层冰急速覆盖，白羽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雪和雨，发现这些雪和雨在落到自己身上时就像水晶一样破碎。
一时间，原本黯淡得没有一点光明的世界变得绚烂，白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好。
“不好，要是你也被牵连进去恐怕那家伙会疯掉吧。”
感觉什么东西披在了自己身上，白羽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给自己披上衣物的羽寂，没有了那种心动的感觉，只有心安的感觉，白羽感觉此刻的羽寂并不是自己的爱人，只是个意外温柔又冰冷的人。白羽不太明白，为什么羽寂会在此刻展现出令她如此陌生的一面。只是这一面并没有让白羽感觉到害怕。
羽寂取消了结界，没有了隔离的噬灵族一时间全部扑了上来，仿佛要将两人瞬间撕碎，可是，在白羽的眼中，这一切都在他们即将冲过来的一瞬间停止了。
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围绕着自己身边的一大群狐灵，白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羽寂如闲庭漫步一样，丝毫没有紧张感地蹲在狐群当中安抚着这些狐灵，居然心生嫉妒了。
“啊呀，好像忘记了个不得了的小家伙，算了算了，赶紧解决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好了。”
感觉到白羽的心情变化，羽寂只是故作惊吓然后微微一笑。
站起，抬手一挥，羽寂身边所有的狐灵全部分散开来，在每个噬灵族身边掠过，白羽看着在人群之间来回穿梭的狐灵，不知道羽寂在干嘛。可是当看见羽寂两手分别按住刀鞘和抓住刀把，然后拔出刀的一截时。
白羽只感觉周围的温度已经全部被抽走，而被停止的人群里的所有人都被冰冻起来，一时间由巨大冰块组成的冰林呈现在白羽的眼前。
而此刻羽寂也瞬间拔刀而出，寒冷的烈风在拔刀而出的那一瞬间宛如利刃一般卷席了这里，每只狐灵都同一时间穿过各自的冰块，然后回到了羽寂身边。
“嗯，做的不错，乖孩子们，谢谢。”
羽寂像是表扬小孩子一般轻声地说了一句，而得到羽寂表扬的狐灵都一致地朝羽寂叫了一声，看起来跟现在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一片和睦。
可是下一秒时，羽寂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天空之中，而白羽也被羽寂带到了空中，刚反应过来时，差点没吓得叫出来。毕竟白羽都完全没做好准备。
羽寂举起手中的银蓝长刀，羽心说实话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羽寂到底是谁，她只知道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自己对灵的操控权居然全部归他所有，这点让羽心很惊讶。
以刀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圆形灵阵旋转扩大展开，白羽看到灵阵时，差点没从羽寂的手中挣脱出去，因为此刻这个灵阵的图案不是他们的铭刻灵印，也不是出自白羽的灵力，反而是某一个星灵的。
白羽根本没想到此刻的羽寂居然也是星灵之一，跟她自己一样，可是，他到底是哪个星球的星灵？白羽完全没印象。
天空与大地，两个灵阵同一时间出现，上面的为屹立于天空展开双翼的两手持着一把剑刃在身前的神王，而下面的为手持镰刀的死神，一白一黑的两个灵阵将所有噬灵族都包围在了其中的范围内。
在这时，白羽只感觉羽寂现在就是一个做出生死裁决的神明，要么一念天堂，要么一念地狱，而这一念之间，仅仅只是冰冷无情的宣判，谁都无法阻止与干涉。
展开双翼的神王灵阵之下无数灵尘化作了一圈接着一圈扩散的剑刃，同时白羽发现这些剑刃的数量正好与这次的所有噬灵族的数量相同，她不知道羽寂到底要做什么，更准确地来说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到底想做什么，此刻的他给白羽的感觉很冰冷，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个负责生死的神明。
“无血、无身、无忆、无魂，已死之人，天堂、地狱，视逝者生前善恶，善者天护，恶者狱噬，如被剥夺善恶，既暂定生死。”
“天狱，雨镇千魂。”
言终，浮在空中的剑刃如雨落下，每一把都直接穿过冰块中的噬灵族，鲜红的血在冰块中溢出，逐渐浸染了冰块，本来是冰蓝，到最后全部变成了晶红。
白羽以为这些噬灵族全部都被羽寂所杀时，当下就急了，可是当看到下面灵阵之中的死神宛如活过来一般时，顿时感到了一阵恐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死神从地面升起，手持着巨镰，俯视着下面所有被冰冻起来的噬灵族，一手将镰刀高高横斜着举起， 然后瞬间一划，诡异地穿过所有冰块，没有砍碎任何东西，可是白羽注意到下面的所有冰块在被死神挥过镰刀划过之后，在其背后都冒出一团黑雾，突然间睁开一双又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像是恶魔一般。在其中间一把剑刃刺穿了黑雾，像是在禁锢着一样。
羽寂看着这些眼睛只是冷笑了一声，抬起刀的手放下，而天空上灵族之中的神王也一样活了过来。
“将那些亡魂全部取出，这样，就行了吧。”
“你做了什么？”
白羽根本理解不了此刻这个人做的事，她发现这个陌生人所拥有的能力不仅有着她和羽寂的，还有着另外一种她很陌生的。
“你们不是担心会毁掉身体所拥有的一切东西吗？他们虽然从一开始就被噬灵族吞噬，可是当这些噬灵族也成为他们的时候，也就等同于用一种极端方法复活了他们，拥有能力的是身体，不是噬灵族，拥有回忆的是身体，不是噬灵族。”
“所以只要将控制身体的噬灵族的灵魂给灭掉……”
“不，白羽你错了，身体原本主人的灵魂已经跟他们合为一体了，只是被他们毫无压力地囚禁了起来而已，如果你把噬灵族的灵魂灭掉，就会把被他们囚禁起来的灵族人的灵魂一同灭掉，我们要做的，是取出。”
白羽本来还想问的，可看到羽寂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时，白羽又只好看着了。
“天灵，狱魂，麻烦你们了。”
被名为天灵和狱魂的神王和死神轻轻点了点头，神王将手中的剑轻微抬起一点，直接往下点刺虚空，之前被羽寂命令穿刺的所有剑刃在此刻再度出现，可是这次不是穿刺，而是直接升起，再度落下把所有噬灵族的灵魂都钉死在死神的灵阵上，神王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跟死神交换了一个眼神。死神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之后再度挥动镰刀，而这一次是直接狂乱地起舞，每次挥动都精准无比地从被钉死的灵魂身上勾出另外一道黑色的灵魂体。
在死神起舞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有着尖锐的挣扎惨叫声响起，白羽听到之后感觉耳朵都快要被折磨死了，本来想自己立刻捂住耳朵的，可是身边的人比她快了一步，直接两只手抓住了耳朵然后按了下去，白羽被抓住耳朵时脸一瞬间红透了，她完全没想到羽寂会这么快。
“忍一下吧，等执行完成之后，就会好多了。”
“嗯。”
被羽寂捂着耳朵，白羽此刻心神到处乱飘，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羽寂则是好奇地看着白羽的反应，然后有些不太明白地轻声自语。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啊？你说什么？”
被白羽盯着，羽寂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什么之后把视线重新放回到下面。
死神起舞着，每勾出一道灵魂时就会将被勾出的灵魂直接切开消散，而原本被钉死的那道灵魂反而变成了白色的，就像是净化一样。而白色的那道灵魂重新回到冰封起来的身体里，晶红的冰块逐渐恢复成冰蓝，只是恢复的速度很慢。
“我说过了，我们要做的只是取出，只要把属于灵族的那个灵魂取出就行，噬灵族的就可以杀掉了。”
感受到白羽疑惑的目光，羽寂看都没看一眼回答着，这让白羽有些不爽，她还是想念自己的主人。只不过转念一想，白羽又庆幸他出来了。
一开始白羽是想解除羽寂身上雨属性的那部分灵力的限制通过雨的镇静来让这些噬灵族暂时进入休眠状态日后再想办法的，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利用冰和雨直接将噬灵族的灵魂给取了出来的同时又保住了身体原来的主人的灵魂，这是白羽完全不敢想的。
“不过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灵族人的灵魂是回来了，可是他们在之前就等同于死亡一样，而且这是时界，已经发生过的世界，是既定的事实，所以他们已经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界里有一个特殊的异常存在，那么你们无论怎么干涉，都无法改变他们的死亡。”
白羽还想着松一口气时，羽寂突然说出的话让白羽差点没呛一下。
“而且，这里面还有着她所熟悉的存在，而这个存在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
羽寂看着这些被冰封起来的灵族人的其中一个，白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有一个灵魂始终都处于半黑半白的状态，不禁心中一紧。
“这一点，我也无能为力，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最后一步。他的灵魂已经处于灭绝的状态，再怎么样，我也无能为力。最多只能够让他能够留下自己的遗言。而在那之后，就算是真正的那位出手，也无法将他救回来了，因为他的死亡已经等同于不复存在。不复存在之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复生。因为关联性已经消失了。”
白羽听到羽寂说的存在消失时，脸色变得很差，她的情况只不过是灵魂分成了四块碎片和起源心火而已，只要收集完之后就有希望再度活过来，因为在这个世上还存在着与她有关联性的人。可存在消失，那也就是说，在这个世上的所有痕迹，所有回忆都已经消失，没有办法找回，就算有其关于这个存在的观察记录者也一样无法找回，因为这个存在已经消失，跟这个世界断开了关系，没有了任何的关联性。没有存在的理由可以活着。
羽寂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所有噬灵族所替代的灵族人已经被羽寂救出，只要过一段时间这些灵族人就能够真正地复活，只是需要时间恢复他们的灵魂而已，做出这些事已经是违背世间的法则。
白羽知道复活死者这种事情本来是不被允许的，正因为自己的主人的身份，所以才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可是如果再强行去干涉关联性这一部分，那么羽寂恐怕真的惹来一些巨大的麻烦。
“好了，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我也困了，无论是什么，都让我感觉到如此无趣呢，只有你和他，能够让我体会一下所谓的有趣。『寂忆』和『寄语』吗？我就继续看着吧。”
白羽听到羽寂说的最后两个词时，震惊地看着羽寂，想要问现在替代羽寂的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两个词，而且这个陌生人给白羽的感觉就像是知道一切一样，从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知道一样。
刚要开口问的时候，羽寂缓慢地把眼睛闭上，那种陌生的感觉从白羽的心中消失，白羽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逃的这么快。
而没有了控制权的身体也从空中坠落，天地间的两个灵阵也已经消失，所有异常都消失了，唯独剩下的只有那些在慢慢消融的冰块。
羽心也恢复成了人形，虽然羽心也跟白羽一样有着许多疑问，可当下之急不是这个啊，羽心顾不得还在发呆的白羽，迅速冲了下去，然后接住了差点一头栽在地面的羽寂，白羽反应过来之后也回到了地面，慌乱地检查着。
“好了，姐姐，哥哥没事，只是因为力量混乱而暂时昏迷了过去，杀戮的起源，守护的起源以及空无的起源三者的力量同一时间出现在一个身体里，哥哥没当场炸开来都算走运了，哦，我忘了，还有个雨的镇静。还好姐姐你把限制解除了。要不然中和这三种力量还得花费许多功夫。”
羽心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毕竟她也是跟羽寂相连的，那三种力量全部同一时间出现在羽寂体内时羽心也受到了影响。
“对了，姐姐，他好像留下了什么东西给你。”
“给我的？”
“嗯。”
羽心手掌一翻，一把灰色的长刀出现在羽心手里，白羽一时间看着这把灰色的长刀有些出神。因为这把长刀全身都布满裂痕，感觉只要轻轻一挥动就会断裂成几截，是把伤痕累累的长刀，白羽感觉有种奇怪的情绪在影响着自己。
“他让我转达一句话给姐姐你。不过硬要说其实只有一个词。灰雪。”
“灰雪？”
白羽看着羽寂，不知为何感觉羽寂身上貌似有着许多她曾经不知道的秘密，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羽寂，而是初世的羽寂。
“这把刀给主人保管吧。”
“不行，他说必须由你来保管，姐姐。”
“我？为什么？”
“不知道，他在离开之前是这样说的，这把刀只能给你，谁拿了都没用。”
白羽接过刀，虽然很想弄清楚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可是现在不是她关心这些的时候，万般小心地收好这把伤痕累累的刀，白羽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在重新看到周围冰冻起来的灵族人的身体时，白羽心中又闪过一个想法。
她做了那么多，可他比她做的还要多，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对自己死心塌地地不放弃呢？为什么又非得对自己那么残忍呢？明明可以放弃去另寻一位伴侣活下去没必要受这么多的苦，可他为什么总是不肯这样呢？
白羽知道自己想的什么，她曾试过放手，让羽寂重获自由，可是羽寂却一直把自己捆在她身边，白羽不明白，有时候就连白羽也看不懂羽寂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对于白羽而言，羽寂的意义已经不只是爱人这么简单了。
将这些早已得到答案的问题尽数压了下去，白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轻轻地整理着羽寂有些散乱的头发。
是啊，自己只要听他的话就好了，不用管什么，因为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如果他想放弃自己的话，大概自己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不，还是有那么一点吧，毕竟，他可是自己的主人啊。
羽心在一旁默默关注着白羽的举动，只是无言地把视线转到天空，白羽在想什么羽心是能够大概猜到的，毕竟羽心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羽寂。
“哥哥，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唯一的救赎呢，姐姐，你还是不明白，自己对哥哥的意义，到底代表着什么。”
羽心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自语着，然后走到白羽身边，拍了拍白羽的肩膀，白羽回头看着羽心。
“该离开了，等会初世的哥哥就醒来了，姐姐你应该知道如果初世看到你的话，这个时界会怎么样。”
白羽点了点头，回过头不舍地看了一眼羽寂，她知道的，她的主人不是眼前的这个，这个人对于她而言是另一个陌生人，就像是她对于他而言，也一样。
想起另外一个自己，白羽发了一下呆，或许，对她而言，这个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吧。白羽的心情很沉重，可也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白羽起身，然后跟着羽心消失在了这个世界，留下的只有一片寂静。
可她们没有注意到，在她们消失的时候，一片灰色的模糊的雪，落在了初世身上……
（月羽的剧情我还是等空出时间直接全部放出吧，每天都总是写那么一点点，还是在半夜……总感觉忙不过来，到时候估计会有一大波更新放出。存波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