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过我……放过我！”
“……”
“不要杀我！”
“……”
“……”
“怪物……”
“……”
“……”
“死吧，毁掉吧，这些……毫无意义的一切……如谎言一般的……我的一切……”
“不要！不要杀我们！放过我们！停手！停手！！！”
“！！！！”
“吼！！！！”
“他是怪物……已经不是人了……”
“他不是怪物……主人不是……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
什么东西，被撕碎了；什么东西，被剥夺了；什么东西，被践踏了；什么东西？自己？到底是什么？
无意义的我们，到底为何？而存在于此？如谎言般的誓言……到底有什么守护的意义？
『从一开始我没有诞生就好了……』
————
“不是这样的！”
“哈啊……哈啊……”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声音……
当羽寂醒来的时候，他并不在那间小屋之中，也不在千灵族的神域之中，这是一个和月羽当时的世界相似，却也不相似的世界。黑色天空，赤色的景象，无数生命逝去时的悲鸣，怪物的嘶鸣，兵刃相迎时那钢铁碰撞的清脆声，最后只剩下了生命的死亡哀悼。这些都跟月羽的那个世界很像，可是唯独一点，根本不同，如果说月羽的世界是随时都会发生战争的话，那么此刻的这个世界，就是随时都在发生战争。
在他眼前，一场他根本没有印象的战争，正在发生，无数他不认识的人，纷纷从他面前不断走过，每一个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每一个人都会在不久之后可能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被还活着的人践踏。
生命在战争之中根本没有一点价值，有的只是为了贪欲而掠夺，为了活下去的求生本能，谁都逃不过，每个人都不是无辜的，每个人，都是杀人的魔鬼。或者，都是被屠宰的死者。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羽寂所熟悉的战争，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地方？可是当他看到有人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穿过的时候，他明白了，这是他的梦。
“噩梦吗……”
羽寂冷静下来之后，深呼吸了一下，心中那曾经对战争的惊恐才消散一点点。但是，羽寂还是没办法去直视这一切。
“这里……”
知道是战争发生的地方，羽寂看着每个从他眼前走过的人，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神灵族？”
可是还不止。
“魔族、妖族、天翼族、龙族、冥族……为什么……”
每个种族的人都有，而且有些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不想认出来都不可能，天空之上，天空之下，属于不同种族的族人都在，可是，羽寂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这些种族居然是同一战线。
所有种族都建立起了共同的防守战线，抵御着敌人，可是是谁？谁有这种能力……
“噬灵族……”
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这个种族的名字，羽寂看向了另一方，可就在这时，他愣住了。
不是噬灵族，也不是任何别的种族之中的人，而是一个怪物，如同阴影之中诞生的怪物，赤色的血肉之翼与漆黑的恶魔身躯，已经足以覆盖一部分世界的恐怖怪物，横行在这个世界，手中那足以令人看一眼就已经放弃的恐怖黑刃，每一次挥动都足以在大地狠狠地划出一道已经可以见到熔浆的深渊。
不分敌我，就连本该是敌人的噬灵族也一样被卷入其中覆灭，无数生命死在它的利刃之下，名为人或者兽的身躯零件几乎随处可见，甚至，如雨般从天空洒落。
“这是……什么……”
这样的怪物，羽寂竟然从其中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不是他，虽然羽寂也以为是曾经暴走的自己，可那个怪物不是，因为此刻他正见到另一个自己身处在空中，冷漠地看着这一切，而那个自己还是站在怪物那边，这个怪物，居然是他放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把这种怪物放出来？为什么会是他站在了所有种族的对面，甚至，连他曾一直保护的千灵族，也在这场战争之中。
无法明白，羽寂抱着心中那无数疑惑，正想前去查看的时候，另一个自己，却在眨眼之间，瞬间拔刀，另一片天地，如同湮灭一般，化为了空无，可那个怪物，他却没有杀死，而是让其深陷其中。然后所有人都目睹了那无法阻挡的怪物被冰封，那片空无之中，化为了赤色世界，无比恐怖的焰浪在无形的结界之中翻滚，在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银色能流，将那个怪物尽数分解。
羽寂这个时候已经无法想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他一直冷漠地看着，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出手了？可接下来，羽寂看到了其背后的真相。
一根黑色的羽毛，从被溶解的怪物之中掉了出来，那是白羽的灵魂碎片之一，属于黑羽的那一块碎片。
这个时候，羽寂的心中已经近乎疯狂，那块碎片，居然是那个怪物？！
最初的他，得到了那根羽毛之后，停留在空中久久不离去，而在这场战争之中，现在所有人都警惕着他。也是这时，羽寂所熟悉的几个人终于出现。
白忆、千翎、镰以及好几个他曾见过的族神都一同出动，来到了他的面前。
“羽寂，停手吧，把那块碎片毁了，白羽她已经……”
“……”
最初的羽寂，现在已经是大人姿态，而且不知为何已是满头白发，眼神也已经无比灰暗，简直就跟无魂之人一样。
“这个怪物你也看到了，白羽的这块灵魂碎片已经完全被侵蚀了，放弃吧！”
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将视线转向了所有种族的防御战线那边，他曾熟悉的人群之中。
可在那人群之中，他没有看到三个人，空羽、幽羽以及白羽，都已经不在……而月羽的话，在羽寂经历的那一次时界之中，结局就是被杀死，然后拿走了灵魂碎片，所以最后的两人在初世之中是根本不存在于此。
而这三人都在修复铭刻灵印的那一刻，因为这块被侵蚀的碎片所破坏了过程，一起受到了牵连，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已经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甚至，眼前过来劝说的所有人也是伤痕累累，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他现在手中的那块碎片。
“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重新开始你的一切，白羽已经不是你唯一的爱人了，她已经不在了……”
“闭嘴……”
仅仅只是将自身的力量释放了一点点，在空中的几个人都被彻底压制，发现了他的举动，更多的人升空，蓄势待发，甚至在地面也已经有无数恐怖的术式正在形成，一时间整个漆黑的天空被绚烂的光芒所照耀，可他知道，那不是什么美丽的风景，而是对他宣战的预警。那边是万千生命共同组成的战线，而在他的这一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血与狱。以及手中那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化为怪物的漆黑羽毛。
“就算你手中的灵魂碎片已经是完整的又有何用！它已经是怪物的心和灵魂不是白羽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
他看着手心中那漆黑的羽毛，死死地咬紧着牙，他知道白忆说的一切才是正确的，现在将这根羽毛尽快销毁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下手。
“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你是至高意志……你被赋予了这种力量，也只有你……才可以阻止这一切……这场战争，已经死的够多人了！”
“羽寂，白忆他说的对，我知道这对你很痛苦，但是你不能为了一个已经不在的人而将更多的生命牵扯进其中啊。”
别的族神也纷纷加入劝说，每个都是正确的道理，每个都是正确的做法。
毁掉这根羽毛，还这个世界一片和平，这才是最正确的，那对所有人，才是最好的。可是，这对他而言，是在他的心中狠狠地砍一刀，不，是砍无数刀。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想再坚守自己那可笑的誓言了。
“你们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什么……？羽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无法相信，所有知道羽寂事情的人会在这个曾为她而起誓守护她一切的人口中听到这种话。
“我从一开始就为她而活，所以，你们哪来的资格命令我？让我……毁掉她还在此世的唯一痕迹……”
不想听，谁的话都不想听……
必须冷静，冷静下来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挣扎，只有同为羽寂的另一个羽寂，能够体会到。
“……”
“…………”
“………………”
“……………………”
谁的声音都已经无法听到，怒喝、劝说、警告、威胁，甚至还有拿仅剩的一切来绑住他的，都已经听不到。
“我不会听你们的……”
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无数人的惊愕，眼前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所残剩的东西化为的怪物而选择与所有人对立。
“一定还有办法的……”
能够感受到，各种急躁以及冲动，就算听不到了，也不想去看了，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已经有人对自己发起了攻击。
但是，他所拥有的那四把兵刃，全部出现护卫在他身边，所有攻击都对这四把兵刃所形成的结界造成不了半分威胁，那些攻击，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在这份力量面前。
不再去控制体内的力量，任由其行动，他落到了地面上，跪倒在地，将手心中的羽毛保护在了自己的怀里，那份力量也根据他的决定，做出了相对应的举动。
四把兵刃合为一体，最终留下的，便是千生世罪，那本该是他向自己最爱的人所立的誓言，此刻化为了被诅咒的利刃。
继承了他所有的罪孽，最终魔化、堕落，成为了千生世罪。
可就在最后，即将一同化为怪物的他，却听到了谁的呼唤，停止了魔化。
“不要……主人……”
“白羽？”
当他抬头迷茫又急切地四处寻找自己的心爱之人时，却什么都没找到，只看见了无数轰击的光芒在所有方向爆裂，眼前是已经同样被侵蚀魔化的誓言，他的誓言已经破裂，化为了罪孽。
“……”
伸手去握住那把刀时，一瞬之间身体像是快要被撕裂开来然后诞生出什么东西一样，可是，他忍住了。
“白羽……”
他也已经如同怪物一般，而且，一但真的化成怪物，那么现在谁也无法阻止他，这里，将会被彻底毁灭。
“不行……我不能……这里还有着你的家……”
即使他的一切都已经被摧毁殆尽，最后他还是寻找回了自己的初心，他只为守护她而活着。哪怕她已不在，所留下的唯一证明也成为了怪物。他也依旧如此。
身下的大地，属于两人的铭刻灵印化为了巨大的灵阵覆盖了整个大地，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展开的灵阵陷入了呆泄之中，停下了攻击。
“我们走吧，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把你寻找回来的，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绝对会把你带回到这个世界。”
黑色的利刃之中，涌出了无数黑色的灵力将他包裹住，漆黑的羽毛散落在这个世界，如暴风雪一般，卷席了所有战争的痕迹，仿佛之前的残酷事实从不存在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他消失了，展开的灵阵却没有像是消失一样，而是渗入到了大地之中，隐藏了起来。
没人知道这位意志去了哪里，他们只知道，现在，敌人变成了他。
被他毁灭的那一半天地，也永远成为了代表着空无性质的禁地，深深地烙印在了所有人心中，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边的世界。
————
空无的禁地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他融入了这里面，藏身于此，做着最后的挣扎。
一直被他护在怀里的那根黑色羽毛，对他已经是唯一的救赎。
那把黑色的利刃，被他随意地丢在一边，已经不再理会，他的身体已经有一部分化为了透明的黑暗，像是与这里成为一体一样。
羽寂出现在这里，看着最初的自己，他永远都想不到，第一世之中，最初的他在最后，做的事情会是这样，羽寂也永远想不到，第一次的修复铭刻灵印复活白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羽寂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之后的所有轮回他还要借助修复这个铭刻灵印以此来复活白羽。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为羽寂解答了。
他一直呼唤着这根羽毛上所残剩的灵魂，白羽的灵魂在此世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空羽、幽羽、月羽的灵魂也是一样，他在呼唤着第四者的存在，不，应该说是创造第四者，创造第四个灵魂碎片的拥有者。
也就是以本该没有形体的第四块灵魂碎片为心，创造出第四个人的存在。
将这跟羽毛之中属于那块被侵蚀的碎片强行取出，他又用自己仅剩的一部分正常的意志力量与灵魂，化作了第四人的生命以及灵魂。
这一切的产物，就是黑羽，属于白羽的恶，之前那个恐怖的怪物被灭除后，所留下的残存之物。
那块被侵蚀的灵魂碎片，化作了黑羽的心，他用最后的力量，创造了黑羽的身体，可是，这时的黑羽并没有感情，只是个如同人偶般的存在。因为白羽的所有感情都在复活失败的那一刻尽数消散。所以，黑羽即使身为白羽的恶，也没有继承白羽的感情、记忆，什么都没有。
“你就是第四人吗？”
看着与白羽一模一样的黑羽，他心中顿时产生了杀意，如果不是第四块碎片被侵蚀，那么白羽已经是复活的了，那个怪物也不会诞生，他也不会面对那个残酷的选择。
但是，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从他选择了创造她的存在，赋予她生命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机会了。而且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开始了轮回的计划。
创造了黑羽之后，一切都跟羽寂在那个幻境之中所看到的一切一样，他选择了化为怪物，毁掉了第一世，将再次分裂成四块的灵魂碎片寄存在了四人的体内，但前三者只是暂时保管并以此作为记忆拥有正常的感情，可黑羽却是以此为心诞生感情然后慢慢地成为人。
这块碎片一直在绝望的境界之中已经被彻底侵蚀，那么黑羽能接受的也只有绝望，而且能拥有的感情也只有绝望。
所以因为意志力量的缘故，她永远不老不死，不会伴随轮回的失败死亡，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活着，黑羽只会接收每一个失败的轮回里属于羽寂的绝望，没有一次，她体会过属于正常感情的喜怒哀乐。
这样的感情，哪怕之后黑羽真的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感情，恐怕只会被不断累积的绝望给尽数摧毁吧。这样的黑羽是活不下去的。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只能选择给她一个无比渺小的希望，这个希望，是很残忍的，完全就是他的私心和任性之中诞生的希望。
“不要放弃，永远不要放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也会给你想要的，所以千万不要放弃。”
他将这样的任性要求，作为心愿，留在了黑羽的心中，让其成为黑羽活着的理由，如果黑羽没有想要自我了结的念头那么她就可以永远活着。只要黑羽愿意等的话，那她就不会死，可是他并没有将真相告知给黑羽，只要黑羽那代表着心的碎片被取出，那么她就会彻底死亡的真相。
这样的真相，他隐瞒了她不知多少个轮回。
羽寂想起自己在幻境之中见过的万千镜世整体的一小部分，仅仅只是一小部分上面就已经有了千百条痕迹，每一条痕迹都代表着一次轮回，而每一条黯淡断裂的痕迹就代表着失败的轮回。
所以，如果是完整的呢？那到底得有多少？他究竟将这个真相隐瞒了多久？他真的有将黑羽当成过一位正常的人看待过吗？
无法想象，最初的自己竟然会是这种人，那个冷酷无情的初世居然会是自己？羽寂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他是这种人那么现在到底还会不会拥有那些无比美好的经历？羽寂无法想象。
“黑羽……你一直都是忍受着这样的真相到现在吗？”
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人会是他，将一切都当做了可以利用的手段的人，会是他。
第一世毁灭，他的本性是冷酷残忍。
第二世毁灭，他的本性是懦弱胆小。
第三世毁灭，他的本性是卑鄙无耻。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一直不知道持续到多少世之后，每一次轮回的过程之中，找回了曾经所有记忆的羽寂都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拥有着万千种不同的姿态。
每次重复发生的事过程虽然很多重复，也不重复，但是无一例外结局全是失败。可只有一个人，从开始，到如今，无论别人如何变化，她都始终只有一种姿态。
眼前的景象变化，羽寂身处在黑羽所住的城堡之中。
四季反复变迁，万物由生至死，黑夜与黎明不停地交替，她永远都在这座城堡里等待着他的到来，可每一次，她都只看到了终焉。
因为在第一世的毁灭之后，从第二世开始就已经不会再有她被创造的事情重复，就算有的轮回里羽寂和白羽最后都存活下来了，可是，那也是以白羽身边的所有，或者说，以无数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那样的结局，也全部被否定。
羽寂不知重复看到了多少次，在这座城堡里，她的背后，得知了黑羽的诞生，见证了黑羽的经历。
自从第一世过后，她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哪怕黑羽身边存在着一位恶魔还有她不熟悉的陌生男人陪伴着，她也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仅仅只是因为第一世的他所留下的那渺小希望，一直不知等待了多久。
直到某一次轮回之中，月羽接触到了她的时候，这种局面终于被打破。
对，就是现在这一次，月羽苏醒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找羽寂而是先去找的黑羽，因为她一次误打误撞不小心记录到了初世的记忆之中属于黑羽的记忆，得知了真相的她想要让黑羽解脱。
可没想到的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的黑羽因为不曾接触过任何与她有关系的存在所以才无法得知自己的诞生。因为那一部分的记忆被刻意从她的记忆之中去除掉了，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人已经麻木到被动接受他的绝望，以此为活着的动力的状况。但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之中却彻底被打破。
在跟月羽，另一位灵魂碎片的拥有者接触之后，所有限制黑羽的束缚就已经全部被打破了。而且月羽又因为不知黑羽的力量性质到底是什么，就去找黑羽，然后造就了黑羽真正的感情诞生。
不再是被动地接受，而是主动地产生。
黑羽所拥有的那块碎片之中的能力，是力量复制，这曾经是羽寂一项十分可怕的力量。但是在第一世之中初世将其作为支撑黑羽活下去的生命之源时，也没想到之后会发生这种事情，而这也导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月羽的力量是记录回忆的能力。黑羽在跟月羽接触的那一刻起，就从月羽身上复制了一样的能力，她借助这种力量将自身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切，也包括第一世之中的真相，都全部回想了起来。
第一次，她知道了欺骗。第一次，她产生了憎恨，第一次，她因被欺骗而憎恨到想杀一个人到了疯狂的地步，可是不知为何，她只是拒绝了月羽带她离开的请求。
她这次不是因那被既定的命运再次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不想离开。
羽寂原本以为，知道了真相的黑羽肯定会非常恨他，可事实的确如此，黑羽在月羽离开后的那一段时间里，几乎每日每夜都在想着如何将他施加给自己的痛苦加倍奉还，但是黑羽一直都没有行动。
想不明白，羽寂根本不能理解，黑羽为什么会选择这种状况。也更加不能理解后面为什么黑羽的感情变化会那么大。
当他想要更加多地了解黑羽的记忆时，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景象，声音，所有东西都在渐渐消失。
“等等，还不行……”
就在阻止不了，羽寂陷入了慌乱之中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黑羽！”
“不行哦，接下来的事情，是我的秘密，已经不能让你知道的更多了呢，那可是身为黑羽的女孩子的秘密，可不能让主人你这个混蛋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还是选择了这种状况？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想要报复我的想法吗？”
“报复的话，不是早就报复了吗？主人的三个惩罚。”
眼前的身影慢慢地显现出面容，黑羽在笑着，可那笑容之中，有些凄惨的感觉。
“就那种程度……”
“我已经觉得足够了。自己不曾体会过的感情，早已知晓的感情，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你，本来就身为道具的我，只要这块碎片之中的污浊之物被清除干净，绝望被美好的回忆替换，我就会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开什么玩笑……”
一下子就理解了黑羽所说的话，羽寂无法接受自己理解的事实，那是一个无比残酷的真相。
只有绝望的感情，才能够让黑羽永远活着，而一旦美好幸福的回忆替换掉了绝望的感情，那么黑羽就会被幸福与美好杀死，明明是人人都在追求渴望的东西，但她却不能。
“那主人，你能对这样的我变得再坏一点吗？”
“怎么可能……做的到……”
“可是，你一旦让黑羽幸福了，我们就会消失，你那样，是在杀了黑羽这个存在，这样的事实，你也愿意接受吗？”
“……”
想要否认，想要反驳，想要说出肯定还有办法，但是，羽寂想不出任何办法。
“呵呵，不能吧？如此温柔善良的你，怎么可能会用恶意对待如此悲惨的我？你只不过是在同情、可怜我罢了。难道不是吗？你只想白羽的一切都好好的，其余的你就不管了，你甚至连自己都可以利用，这样的话从你手中诞生的我不也一样是你吗？只有这颗心，是白羽的，这具身体，这个灵魂，都是你创造的，所以我本来就是你的所有物，你抛弃的东西里面，不就包括了黑羽吗？”
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黑羽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我也知道哦，你的秘密。你的存在，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吧？这样的你也只会把更多好的东西留给白羽吧？”
羽寂听到黑羽说出的话时，下意识地去藏起自己的手臂，但这根本没用，她已经知道了他隐瞒的事情。
“这样的你，到底还能将多少好的东西给别人？你本来就很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你的本性本来就是阴暗冰冷的，你对待敌人本来就是冷血残忍的，真正的你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温柔地去对待每一个人甚至是敌人。”
无力地垂下头，羽寂无法否认黑羽所说的话，第一世所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一大部分，为了一人将更多的生命弃之不顾，那才是本来的他。
“我实在是太过于清楚原来的你了，以至于清楚到“憎恨”你的地步，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可我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道具，我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只会被你伤害。根本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你越是温柔地对待我，那对我而言就越是残忍。你创造我的理由，也只不过是为了成功复活白羽而已。”
黑羽述说着那被埋藏了不知多久的真相，那对她而言是多么残酷的真相。
“无法接受吧。不，如果是真正的你的话，根本就不会在乎吧。现在的你，只不过也是你自己的道具，迟早有一天你会回归本性，到了那个时候，无论谁阻碍到了你，你都会不眨一下眼睛就挥动手中的刀，清除掉所有障碍吧？然后被所有人憎恨，被所有人杀死，这样的你，真是活该！”
到最后，黑羽的语气如同在嘲笑着羽寂一样，但是羽寂却感觉到了黑羽好像隐瞒了什么。隐瞒了什么羽寂不知道，可他能够感受的到，那嘲笑着自己的话语之中，带着些许勉强的感觉。本来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羽寂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了模糊的迹象时，羽寂好像想起了黑羽曾经说的某些话。
“你不是他们。”
那曾是黑羽说过的话，在想起来那一刻，羽寂清醒了过来，然后又想起来了自己的变化。
曾认为所有轮回的羽寂都是他，事实的确如此，因为他们都是身为现在这个名为寒樱羽寂的存在，可是那一刻，黑羽分明是否认他的想法，甚至否认到了不肯让步的程度。
为什么？
这次的记忆梦境之中，羽寂也知道了关于黑羽诞生的真相。明明这些都是他做的事，为什么那个时候黑羽要否认？
“为什么？”
被羽寂的问题一下子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的黑羽，完全不知道羽寂在问什么？
“如果真的是我伤害了你那么久，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否认我不是曾经的他们？”
黑羽不受控制地退后了一步，而且还做出了想要逃跑的举动。
“为什么？如果你是骗我的……不对，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是不肯让步的态度，那绝对不是骗人的。所以为什么你要说那种话？只要继续保持着憎恨我的感情，你就永远可以活下去，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跟我妥协？然后以如同寻死的方式跟我相处？现在的你也是。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那么大可以直接毁了我的一切以此来报复我不是吗？你都说我活该了，可为什么你却有了想要逃跑的举动？你在勉强些什么？你到底在动摇些什么？”
一步步逼近，羽寂想要趁这个记忆梦境还没消失之前，还能见到真正的黑羽之前，将自己所有想要明白的问题全部弄明白。
见到羽寂逼近自己，黑羽想要逃跑的身体一直在强行忍耐，可是那发抖的腿根本隐藏不住。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开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身体僵硬到不听自己的使唤一样。
“无法接受？根本不会在乎？为什么你能够那么肯定我就是那样？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哦，对，你是很了解我，了解最初的我，是吧？”
距离缩近到咫尺之遥，黑羽一下子感受到了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几乎不敢有一点点动作一样，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我活该？对，应该说真有报应那的确是我活该，可你呢？你不应该是更想杀了我，毁掉我一切的人吗？为什么你现在在害怕？不对，不止是现在，就连不久之前，我给了你杀死我一次的机会，你也拒绝了，为什么？”
根本无法回答羽寂那么多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让那股沉重的压力再加重几分，黑羽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样，但还在拼命忍耐着。
“你说你……是道具？”
愤怒？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人突然会有种愤怒的气息？不该是这样的……他不会这样的……
这个时候的羽寂，仿佛就跟当初听到白泠说自己是道具时的模样没什么不同，尤其还是在明白了什么之后，羽寂现在的愤怒比那时还要恐怖。他几乎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狠狠地打一顿。只是他忍住了而已。
听到这句话，黑羽终于不服被突然变了个样的羽寂这样压着，一下子抬起头跟羽寂对峙。
“是！你创造出来的！只会被你利用的道具！”
黑羽的回答，让羽寂实在忍不住直接抬起了手做出了要打的动作，黑羽看到之后立马就把头低了下去还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打。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感受到。
慢慢地，抬起头，不知为何，她看到了自己不明白的一幕，羽寂抬起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低着头，额头那已经一大部分都有些灰白的头发挡住了表情，有些阴沉，也有些哀伤的感觉。
“我不知道……”
“什么？”
“我到底要如何接受你……”
这一刻，听到羽寂的回答时，黑羽的心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绞痛。
“对你坏，是伤害你，对你好，也是伤害你，那么我到底该如何对待你？你都把自己当成了道具般的存在，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你的确也是道具，本该属于复活白羽的道具。但是，这已经不是我的想法，那已经是另一个我的想法。”
不知不觉之中，黑羽已经无法感受到羽寂的愤怒，也没有感觉到羽寂的低沉，她只感受到了羽寂的害怕，可他在害怕什么？不清……不，根本不是不清楚，她清楚不得了，他唯一爱着的人，唯一珍惜的一切，他唯一想要守护的所有。
他在害怕着这些，害怕自己失败，害怕重要之物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自私，他很自私，因为一个人太久了，所以他不想再失去了，所以更加自私地想要这些都在，这些都好好的。
他在害怕着，自己又变成一个人。
白羽有着家人存在，空羽也已经有了灵缘陪伴，幽羽找到了自己归宿就在星幽那里，月羽也已经完成了心愿……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似乎有了自己的归宿，他也有，但是一旦他消失了呢？所有人都不记得他，都把他忘了之后呢。
那些人不会有任何变化，因为他们的身边早就有了可以陪伴自己的人，把他忘了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她知道他可以做到让自己的存在彻底消失并且将所有人回忆之中关于他的痕迹也清除掉，可是当这些真的都发生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他爱的人活下来之后，他想要守护的所有一切都平安无事之后，他要怎么办？他付出了代价，所以谁可以让他依赖一下？
她知道他的计划，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计划真的成功之后，他该何去何从？
如果说她是道具，那他也是，本该就是同一个人却因为无数次不同的轮回变得不再一样，她明明很清楚眼前的人跟最初的那个人已经完全不一样。可是，他也一样是他自己的道具。
他在否认着，否认着这样的事实。如果说现在要找一个谁是最讨厌这个世界，最讨厌命运，最讨厌的自己的人的话那绝对只有他吧。
接触一个接着一个残酷的真相，一步接着一步把自己拖入深渊之中，一点接着一点把自己的痕迹抹除掉。
他才是那个最恨着寒樱羽寂的人吧？
『我……憎恨着……我』
可是他却最喜欢这个世界，因为这里有他最喜欢的一切，所以他才想去创造更加多美好的东西，让自己最喜欢的一切更加美好。
但为什么？他创造的这些，却反过来把他丢弃了？
为了创造这些，他拼命地努力着，要是真的成功了之后，回头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身后，已经空无一物，漆黑一片，回去的路都消失了，然后想着再走下去的时候，却被自己推下了深渊。
早就已经明白了想要完成自己的理想就要付出多大代价的他，如今还是选择了走下去，但是，他也会害怕，害怕自己付出的越多，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加的惨痛。
所以，他才是那个从始至终都身为道具的存在，自己是自己的道具，被自己利用的道具。可他这个“道具”，拥有了最不该拥有的东西，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他也是这样？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想要去报复给予了他无数“痛苦”的这个世界？
明明只要变得更加自私，将这些抛弃掉寻找新的就好了啊，为自己而活就好了啊，现在已经明明有能力做到这些了啊，为什么？
他还在为了别人而活，心甘情愿地被利用。
无数过往的回忆，不属于她的回忆，那些回忆之中他每次最后的绝望，每次绝望之后再次绝望的绝望，这些希望与美好，对他来说跟绝望与丑陋有什么区别？
他是道具，被利用完失去了价值就会被丢弃的道具，已经明确的明白了自己的命运的道具，可是，他一点都不恨创造了他这个道具的主人，不，他恨过吧？可是，他选择了服从，心甘情愿地服从。继续走着这样的路，永远都不曾停下过，简直就是在追寻着自己的终焉一样。寻求着消失一样。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将自己仅剩不多的时间，给予了别人。他是傻子吗？你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活一次吗？稍微自私点不行吗？
他是付出的那一方，跟她一样是道具，但她是接受付出的那一方，却没有任何可以回报付出方的东西。
幸福对她而言是加快死亡速度的方式，那对他呢，到底是什么？
她唯独在这里，不明白，幸福的意义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明明是那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他如此享受？
不明白……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思考出来的答案，然后，她产生了欲望，想要探索，想要得知，想要得到那个答案。
但是……不行的吧？已经惹他生气了……
明明自己早就清楚了他不是自己那个最初憎恨的人，也亲口说出过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为什么自己还是会说出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话？
简直就跟自己亲手抛弃掉了本该得到的东西一样。自己否认了自己的感情一样。
他已经放下了手，也已经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点点自己本该可以拥有的温度，好不容易缩近了一点点的距离现在又拉开了，而且，拉的比以前还要远。远到已经没办法感受到，哪怕近在咫尺也是一样。
结果最后，自己反倒心虚了起来，逃跑了。
“黑羽……”
从他眼前，逃跑了，什么都不管地逃跑了。
羽寂想要拉住黑羽的时候，却没有成功拉住，周围的全部东西都化为了黑色，他从这个梦境之中退出了。
————
“……！”
梦醒时分，羽寂下意识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窗外已经雪停天明，黑夜暂时退去了。
“……”
有些还没缓过来，羽寂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慢慢地回过神来之后，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温暖，羽寂想起了什么，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鼓起了很大一个包，不过，也不大吧？
掀开了一点点被子，注视着躲在被子里的白羽，羽寂又有些走神了。
“说好的熬夜呢？结果还不是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微微颤抖的眼睛，似乎因为有些寒冷的空气进入，白羽的身子缩了缩，羽寂见这样，就把被子放下了重新盖好了。
“黑羽……醒了吗？但就算醒了，现在的她会是那个她吗？”
逃走了，在自己的眼前，明明可以抓住，可自己慢了一步，犹豫了，因为知道了真相之后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对她再好一点。黑羽有着两个人格，这都是因为她也复制了血心的诅咒能力才得以让自己成为两部分，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合成一体了？
知晓一切的黑羽，无知懵懂的黑羽，两个不同的她，都承受着一样的命运。
这样的她，到底要他怎么样去接受？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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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房间，黑羽醒来，但并不是那个单纯的黑羽，而是跟羽寂在梦境之中相遇的黑羽。
她坐在床边，看着阳台外的天空，雪已经停了，可她在乎的，并不是现在，而是一次已经不知多久之前的轮回之中发生的记忆。
那个时候，也在下雪，可是，下着的雪是赤红色的，被鲜血染红了的大地之上，皑皑白雪被某人的鲜血染遍。
那是唯一一次，不是她亲眼看着终焉在自己眼前发生，而是她亲自造成的。也是唯独的一次，她完成了复仇。
她曾亲手杀死过一次羽寂，用她拥有的那一部分唯一可以杀死羽寂的意志力量，在所有人面前，亲手杀死了。
那是她的诞生。因憎恨的诞生，虽然只是因为绝望之中的憎恨而诞生还未知晓真相，但被憎恨驱使的她。第一次做到了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
成功地毁掉了羽寂的一切，明明已经复仇了，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不用再接受他的绝望了，但是，在发现一切又重来的时候。她又是孤独一个人了。
成功夺得了主动权，可以把那个懦弱无知的自己给占据的她，第一次陷入了疯狂之中，再次想去复仇的时候，结局是差点消失了。
第一次，她知道了恐惧，知道了名为死亡的恐惧，拼命地想要活着，可为什么？
在那座如同囚牢的城堡里，她一直在思考，想要解开这个疑惑，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什么都没有。保护她的恶魔只不过是因为交易，照顾她起居的人，只不过是因为她是魔族的族神。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昧地抱着那虚假丑陋的希望一直等待。
黑羽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亲手杀死的羽寂说的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你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不是道具，你是人，你应是独特的生命个体。绝不应该拥有这样的人生。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你应有的东西，至少，不是现在的我，不是最初的我，也不是未来的我。”
明明被刀穿过了胸膛，明明要失去自己的一切了，可他却没有半点憎恨自己的感情，也没有半点绝望的感情，那是唯独的一次，她没有在轮回的结束后收到过绝望。
她收到的，是祝福。
最后即将结束的一切都在破碎消散，所有的人都一个接着一个前往了下个轮回，他也不例外，可在最后，他只是温柔地抬起手，捧着自己的脸庞，温柔地祝福着自己。
“我无法给你幸福……”
幸福？那是什么？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那么难受？
“我无法给你归宿……”
归宿？我的归宿？一无所有的这座城堡不是吗？
“我能做的，只有赎罪……”
“你明明是加害我的人，给予了我那么多绝望现在却说赎罪？！”
自己质问着他，可为什么？心中的难受变成了在绝望时撕裂般的剧痛。自己到底在挣扎些什么东西？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赎罪……你的幸福……应该由你自己寻找……自己体验……自己决定……选择……”
“■■■■……”
“什么？你在说什么？”
可是最后，她无法听清他说的话了，唯一知道的，只是他在消失的最后，也是对自己微笑着，带着很是遗憾的微笑消失了。
而她没有消失，接下来是无法抗拒地到了下一个轮回，再次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那最后的答案，她一直都无法得到，除了那一次之外，接下来的所有轮回都跟之前的结局一样，全部失败，她没有等到他的到来，唯一一次的等到也被自己亲手给埋葬了。
她曾想过，也许他最后说的话只是跟谎言一样，不必在乎，可是每当想起他最后的那个笑容，明明失败了，却还是很幸福，只是很遗憾的笑容。
否认了，她否认了自己认为是谎言的决定，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办法得知，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就连这一次，也是一样。
“……那我到底该如何对待你……”
自己的质问，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所以，她这一次还是没有找到。
不甘心……为什么还是这样……这样不就跟之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了吗……
用力地攥紧着拳头，拼命忍耐心中的不甘心，以咬破了嘴唇的疼痛让自己冷静，哪怕血都流了出来，也不想让自己认输。
要是无知的你，能够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就好了。
一时恍然，突然就闪过了这个想法。她想起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只是想让两人幸福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截然相反的另一个自己。
“如果是你，你能找到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什么都没有的你，能找到答案吗？”
不过不只是另一个自己什么都没有，她也一样啊，从来都没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想以此好过点而已。可有什么用呢。
无力地侧躺在床上，她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觉得好像有些冷了。不，自己拥有的东西里面，也只有寒冷了吧？谁的温暖，都不属于她，哪怕是他，也是一样。
“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无所有的呢。连所谓的人，所谓的生命，都算不上。”
缓缓闭上眼，将身体丢给了另一个自己，她只想好好地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触碰。
什么，都不想接受……
只要这样，自己就不会痛了，她这样想着，沉睡了过去，已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