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小屋时,三人在庭院里看着满地的雪,都是觉得还是算了。毕竟要铲雪的话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再下,而且白羽也跟两人说了,现在不适合条件。
“有些无聊了呢,主人。”
“到镇上……不过也没什么可以引起你的兴趣吧?”
“嗯……”
三人回到屋内,白羽抱着黑羽坐在沙发上,羽寂则是端了两杯温暖的热茶给两人。
“小黑呢?有什么想做的吗?”
黑羽慢慢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做的,倒不如说能像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地待在羽寂身边,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要不去大家那一趟?顺便让黑羽也试试跟别人相处一下吧。”
两人看着黑羽,黑羽愣了一下之后才出声。
“不行的……没勇气……”
“黑羽你啊,还是试着让自己可以多接触下外面的世界比较好哦。毕竟我不是你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羽寂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黑羽,发现黑羽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有点失落,伤心的样子。
“主人。”
“抱歉,但这是事实,毕竟黑羽你可以交更多的朋友,也可以遇到更多和你合得来的人,偶尔去试试接触一下除了我以外的人不也很好吗?”
被白羽很不妙的眼神盯着,羽寂依旧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他知道外面的人现在对黑羽肯定没有好感,毕竟不久前才出了那种事情。只是,羽寂因为知道更多关于黑羽的事情,所以他也一直在想考虑。
“主人……这样说……努力……我试试吧……”
黑羽握住了白羽的手,对白羽使了个眼神,摇了摇头笑着。明白黑羽的意思,白羽也没办法对羽寂的想法有任何意见了。只是白羽还是很担心,黑羽可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而且……道歉……我要说……”
“放心吧,现在,有我在,就算没人接受你,我也会接受你的。”
像是错觉一样,黑羽从羽寂身上好像看到了什么自己以前就认识的身影,可是当黑羽再去想的时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时间仍然认为是幻觉,很快就不在意了。
『接受我?亏你还真敢说呢,明明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的你……』
不过就算是现在的黑羽是不知情的那一面,可知情的那一面仍然是可以得知外界的一切。听到羽寂这么说的她,也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但也仅仅只是在背后这么做。她没有选择出来。
而且还有一件事令她觉得很不可思议,无知的另一个自己居然会在听到羽寂这么说之后真的安心下来,她不明白,就算另一个自己是无知的,可她们共同的憎恨也不可能会感到这种心安的感情。
这种感情也让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另一个自己好像明白,但她无法得知另一个自己的想法和感受。唯独在这方面,她跟她断开了联系。
黑羽不知另一个自己的想法,她只是在听到羽寂这么说之后,安心地露出笑容,那本来还有点怯弱的样子也变得有点自信了起来。
就算真的被别人讨厌了,她也不想被眼前的人讨厌,现在他这么说了,她就觉得足够了。
白羽见黑羽这样,也不好说什么,虽然白羽一直觉得黑羽只要在这就足够了,但在羽寂提议让黑羽试着去接触更多的人之后,她哪怕是真的对羽寂有些不能理解,也在仔细想过之后认同了羽寂的想法。
无论是黑羽还是自己,都不可能永远只待在羽寂一个人身边,她也有朋友,也有别的家人,肯定还会接触更多的人和不同的事物,黑羽也是一样,总有一天也会接触到除了羽寂之外的人,也会见到别的事物,经历不同的事。
在这偌大的世界之中,肯定还有着自己更多不知道的东西吧。白羽这么想着,也想要让黑羽去试着接触别人了。
“现在去还是等下?”
“等下吧,主人,白羽有些事情想去母亲那里一趟。”
羽寂疑惑地歪下了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带着两人通过空间门传送到了神社。
————
与此同时,位于羽寂旅途开始的起点,神诗帝国之中,一位身披着黑袍的人在一处隐秘的小巷之中出现。
“这里……都没什么变化啊,不过这种气息……”
可当他出现在这里之后,一种十分不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透露着某种不对劲的味道。
披着黑袍的人把兜帽往后掀开,露出的面容有一半是黑色的影子与一半人的面貌,显得十分诡异。而这个人便是雨寂,因为过度使用诅咒的力量,现在的雨寂已经连最基础的人形都维持不住了。
现在这幅半人半鬼的样子,就是血心的诅咒造成的影响。
“得尽快……忆,等我……”
看着自己一只已经完全影化的手臂,雨寂仅剩的一只眼睛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有的只是某种决心。最后的一个封印也即将解开,他必须趁着现在自己还能维持住人性的时候,做自己最后必须要做的事。
寻回自己的另一半,就算自己逃脱不了诅咒的命运,他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至少要用他最后的生命,让她逃脱。
重新盖上兜帽,取出了一副黑色面具戴上隐藏住自己的诡异模样,雨寂能够感受的到,现在的神诗帝国,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各族相处的和平国家了。
出了巷子,来到大街上,现在明明应该是一个国家最有活力的时候,可是,雨寂在出来的那一瞬间,宽阔的街道上人烟稀少的可怜,就算有人出现,也如同缠着某种渗人的气息一样。虽然表面跟别人打着友好的招呼,或者做着平日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空气之中的那种的不对劲,雨寂依旧感受的到。
走在大街上,时不时有着如同警戒一样的视线不知从何处传来,那些都是隐藏在阴影之中的老鼠,雨寂没有过多的去在意,只是一路向着这个国家最偏僻的北边行去,那里曾经是空羽沉睡的地方冰狱。
冰狱位于圣羽大陆的中心,神诗帝国的北边最边缘处便是冰狱以及遗忘海所在之处,当初羽寂跟那位王子的决斗也是在遗忘海进行的,最后羽寂也彻底将那位王子杀死,然后开始了被通缉着到处跑的旅途,只是现在已经没人在意那个通缉了,因为羽寂的身份可能在各大族神之间传开了。
至少,神灵族的族神卡洛死亡之事肯定隐瞒不了的,一大族神的陨落的消息不可能封锁的住。
不过传开的身份也只有弑神兵器的消息吧,毕竟关于意志的记忆羽寂根本就没有留给任何外人知道。
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从不知多少次锁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之中穿过,雨寂已经更加确定现在的神诗帝国之中,肯定没有好事。而且天上也时不时有着某种隐藏的气息一掠而过,再加上传送进这个国家的时候,自己体会到的那种失衡感,分明就是有谁故意展开了领域限制了空间能力,还占据了天空的区域。这简直就跟封锁一样。
“那帮老家伙,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剩下的几个种族族神现在联合在了一起,妖族跟人族的族神他得到的消息是不知存亡与下落,虚空族的族神现在是寒言,已经归于千灵族,然后就是神灵族的族神,现在到底是谁雨寂心里也有些数。
羽寂不知道外界的事情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至少噬灵族干出来的好事他可没少听说,而且现在遗墓之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来到北边边缘,这边由于已经过于接近这片大陆的生命禁地,所以根本没什么人会在这边出现,除了某些令人不快的黑雾团之外。
雨寂隐藏在了一处离冰狱入口比较远的地方,偷偷地观察着,冰狱入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建筑,有的只是天然形成的冰山所形成的山洞,穿过山洞便是冰狱的内部,空羽沉睡的地方。
如果只是普通的冰山形成的大规模地域,倒也不会对生命产生什么致命的影响,可问题就在于,这里曾是那场战争最后结束的地方。
在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差点让星球失衡的战争,导致失衡的主要原因就是属于各族一起展现的恐怖力量全部被强行糅合在了一起,引发了大灾厄。
而在大灾厄以付出了一位星灵的生命为代价结束的时候,这里便只残留下了那所有力量被糅合在一起之后还不曾消散的残渣。
那股力量的残渣因为跟白羽的灵魂碎片其中之一产生了反应,所以后来这里开始变成了冰山,不断扩大,在大陆中心形成了一个残留着足以将一切进入其中的生命直接杀死的极寒地狱。
弱小者进入此处便会瞬间被夺取生机,然后成为冰封的死尸,就算力量再怎么强大的神灵级的灵者如果是孤身一人探索此处,也会逐渐被里面的冰寒侵入身体,开始从内部不断侵蚀,最后由里到外全部被冻结,甚至连灵魂都不可能逃离此处,被永远留在这里。
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附近,隐藏着另外一个生命不敢造访的地方,遗忘海。
传闻生命在遗忘海消逝便会被彻底遗忘,无论是什么如果沉入那片海里,便永远不可能寻回,无论是物品,还是人都是一样,不管是不是生命只要沉没于这片海,便永远不可能再见到第二次。
只是谁都不知道,唯独只有雨寂知道,遗忘海另一个秘密的真相。
遗忘的诅咒所诞生的地方,他所拥有的血心诅咒是在背叛与欺骗之中诞生,一切都源于最初不是轮回的那个世界开始,初世的一切都在于原始之世的基础上发生的。
“你的计划,到底有多庞大呢。”
躲在暗处,雨寂将自己仅剩的东西拿出,那把诅咒的利刃,意念一动,沉寂的灰色刀刃上布满了赤红的纹路,诅咒再度被唤醒,这个区域全部都化为了他的领域,血色的链刃毫无预兆地从每个在冰狱入口附近徘徊的黑雾上方穿出,直接将其钉死,然后灰飞烟灭。
大陆的中心上空,赤色的灵阵展开,整个冰狱都被覆盖在其里面,然后跟当初为了解救寒笙那时一样,所有东西都分裂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存在。
他从藏身处走出,暴露在所有噬灵族的黑雾面前,原本已被清除干净的入口处,不断地从地下冒出一团又一团的黑雾。这些黑雾有一些在冒出来之后,就化成了人形或者跟妖魔一样的存在。雨寂在看见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人族和妖族被灭族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这帮家伙,已经践踏了两个种族的生命,已逝者本该就此安眠,但是这帮怪物却强硬带着他们的记忆、生命、感情重新活了过来。
“真是令人恶心。连最低限度的安息资格都剥夺的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答雨寂的,只是一阵又一阵的讥笑声,无比刺耳,如同刮着玻璃的尖锐声一样。
“战争之中,无无辜者……吗?那至少……让我帮助你们就此安息吧。”
缓缓架起刀,深呼吸,身体为了完全斩杀而做出了反应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下一刻雨寂吐息时,明明还在原地的身影却在别的噬灵族身边出现,两个不一样的雨寂同时存在于此处。真正的雨寂已经将刀直接贯穿了一个“人”的胸口,然后另一个“雨寂”就化为了赤色的恶魂,手持着黑影所形成的巨剑猛冲向了最近的噬灵族直接暴力劈下
一个噬灵族死亡,便会诞生出一个赤色的恶魂,而且比起之前的第一个恶魂更加残暴,可它们就像是没有失去理智一样,只是在诞生的时候,那本该如怪物般的漆黑眼睛,如同有灵魂一样,悲痛地看着噬灵族化为的“人”或者“妖魔”。
雨寂身处在已经出现了成千上万的噬灵族之中,仅剩的一只眼之中的感情,是和它们一样的悲痛。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的仇,却要以这种方式达成……”
像是赔罪一样,雨寂不顾身旁的怪物,下跪低头。可它们却根本没有怪罪雨寂的意思,但这样,只会让雨寂心中的罪恶感更加沉重。
他的诅咒也一样啊,将他人的感情、记忆化为怪物,以此为战争之鬼,不断斩杀生命,直到生命竭尽为止,都绝不会停下。
起身,身旁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恶魂拼命斩杀着怪物,雨寂出神地看着它们,他被保护在其中,可是那些恶魂也一样会被杀死。
生命的遗憾、悲鸣的感情、记忆的余音、未成的夙愿这些都是他眼前的恶魂,逝去的恶魂所残留下的这些都会一一回到他的诅咒之中,为他所知,为他体会。
无法再见到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遗憾,无法让自己至亲至爱之人解脱的遗憾……众多的遗憾全部都会回归到他的诅咒之中,缠绕着他的灵魂。
“他的理想如果能够达成,你们也必然可以弥补此生的遗憾吧。”
重新加入这场厮杀之中,雨寂每斩杀一个怪物,就会将对方的面容牢记于心,他不敢自信地说自己可以记住现在每个见到的面容,可至少,他的诅咒会记得,诅咒之中的那些遗憾的主人会记得。
他收纳着无数的遗憾,让无数未能达成夙愿的感情重新以恶魂的方式活过来,他们的复仇,就算是只能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完成。
可是,雨寂没有从这些感情的主人那里收到过哪怕一点憎恨,最多只是抱怨声,想要痛骂他一顿之后,又想安慰他却已经无法做到的悲伤。
越来越多的恶魂诞生,他也从遍布满地的怪物之中杀出了一条路,一直深入到冰狱内部,这里的死亡对他的诅咒所诞生的恶魂们根本不会造成一点影响,因为他们本就是已死之物,是死亡的概念所化的存在,就连那些怪物,也是一样的,所以在这里,只有死亡存在。
在这里,没有生命,他也是,从他再次唤醒这个诅咒的那一刻起,他也是恶魂之一,只不过是更加强大的恶魂,一个即将化为屠虐生命的恶魂而已,所以他只想在自己还能维持住人性,还能坚持住自我的时候,去寻找自己最后唯一想见的人,做完自己最后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刀上,已沾满无数生命的血,哪怕都是怪物的血可那血肉之躯也一样是生前还存在的生命啊。
从成为弑神兵器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不断地在斩杀着生命,另一个自己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任性地将他推了出去而已,然后选择带着这些罪孽,成为了诅咒。如今又以诅咒的存在,斩杀更多生命。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最初的自私,不想失去挚爱之人的自私与对夺走他所有一切的人的憎恨。
雨寂选择了极端的道路,选择了彻头彻尾的叛逆到底,羽寂却是半途回归,选择了守护,成为了跟他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所以他才会成为这种诅咒,因为两人已经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踏上不同的路,彻底分道扬镳。
手中的刀,已经只顾一昧斩杀,不断地夺走生命,从不停下过。
所以啊,他在想,这样的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无法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憎恨,然后彻底被其吞噬成为与现在眼前的这些怪物一模一样的存在吧。
“好想……再见你一面啊……”
如今的雨寂,心中已经只残留着这种感情,支撑着他仅存的人性,让雨寂还活在此刻,如果什么时候这种感情也已经完成了的话,那他就会彻底死亡了吧。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冰狱内部之中,巨大的冰原上只有寒冷的淡蓝色以及刺眼的赤红与深邃的漆黑和无数的怪物,这里早已沦陷为了噬灵族的巢穴,雨寂身在恶魂之中,看着这里的状况,已经无暇理会这些噬灵族,他只顾一路砍杀,只想穿过冰狱达到遗忘海,他只希望那里没有被玷污,可是,他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已经斩杀了多少生命了?刀上的血已经重复沾染了多少遍了?我的身上已经被溅上了多少生命的血?而又有多少未能完成的遗憾与完成遗憾的感情被自己收纳,然后我的感情又在这些感情之中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在自我崩溃的边缘上,只要再被压崩一点点,就会彻底被众多的感情淹没,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堕落入遗憾的感情组成的深渊之中,沉浸在他人的绝望之中,彻底被诅咒侵蚀,化为怪物了吧?
“必须到她身边……必须……”
还有多长的距离呢?已经无法做到正常的思考了,连保持住自己的存在都已经无比艰难了。
但是,身体却感觉好轻,手中的刀能无比利落地将眼前的“人”的首级给直接砍下,没有任何压力,只要想斩杀就可以做到。
不行啊……唯独现在,还不行啊。
“……”
“…………”
“…………………………”
“………………”
“………………………………”
谁的声音?你们……是谁?
身体像是被轻轻地推了一下,然后又有着谁拉了一下我,接下来就像是被保护着一样,一直被推送着逐渐远离这场厮杀之中。
等等……你们……
“去吧。”
给我停下……
“你的遗憾也要完成的吧?”
“我们啊,能再站在此处已经很满足了。”
诅咒的感情,在消失着……
“可不能因为我们的原因,而让你见不到你最想见到的人啊。”
不要……
“老兄!保重!我们先走一步!”
不要……
“可不要比我们提前到那边了啊,如果真要到的话,最后也把你自己最重要的心愿完成再来!”
你们!
“我们的感情,不是你的,所以,你不该接纳我们,就此永别了,小子。”
“可要好好珍惜你的另一半哦,不要让她哭了。”
“诶嘿嘿,要是我们还活着的话,真想见见小哥你啊。”
无数逝去的感情所留下的余音,那些本该不会消散的感情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不要……你们真的想消失吗?明明还能多看一会儿这个世界的……”
已经没有回答我的声音了,未完成的遗憾正一个接着一个擅自地消失,无法保住,他们……选择了退出这个世界……
————
最后,雨寂在被因他的诅咒而诞生的所有恶魂一路保护穿过了冰狱,途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恶魂为保护他而被偷袭然后消散。
未能完成的遗憾感情本该是被他的诅咒收纳可是现在那些感情一个接着一个全部消失了。
雨寂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放弃了复仇,选择了牺牲,仅仅只是为了保护他而这么做。
他已经听不到任何感情的余音了,可是他还能看见,看见这些恶魂全部拥在了一起,堵在了他的面前,为他抵挡住了怪物的袭来。
这场无比残酷的厮杀因他而起,但现在,本该还有机会再留在这世上的他们,选择了彻底消逝。
所有恶魂都用行动告诉了他让他快走,可他无法挪动哪怕一点点脚步。
最后,已经有无数恶魂在他眼前消散,可是又因为怪物的死亡所留下的感情记忆再度诞生新的恶魂堵上缺口,然后重复着牺牲。
眼前这片黑红的一幕,黑色占了将近七成,因为噬灵族就算有消耗,可这里是它们的巢穴,想要补充多少都可以补充的上来,这里,已经真的彻底沦陷了。
看着眼前这一切的雨寂,想起了当初在千灵族时参加的那场茶会,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来自他人的温暖与祝福,此刻也是一样。
“这算什么……为什么你们也跟那家伙一样……可恶……可恶……可恶!”
死死地咬着牙,强行让自己转回身离去,不让自己重新加入那场厮杀之中,雨寂已经知道了这场厮杀的胜负到底在谁那。所以他不能做傻事,也绝不能辜负他们!
一开始身体沉重到走动一步都快要花费完所有力气一样,明明之前斩杀的时候身体那么的轻松,可现在这种感觉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沉重,可是却开始跑了起来,像是逃跑一样,无比狼狈,一直逃着,一直逃着……
逃离着那居然会让自己觉得温暖的厮杀之地,逃离着那些在即将逝去时给予自己温暖的人们身边。无能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然后自己逃走,什么都做不到。
“这到底算些什么?!”
这样的自己,厌恶的想要彻底砸碎!为什么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给予自己温暖之人一个个死去?!为什么自己一个都救不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地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中无数遍质问着自己,如同对自己用着酷刑一般,一遍又一遍地从身上剥离血肉一样,痛的几乎全身发麻。
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雨寂穿过了冰狱之后就已经不顾一切地向着遗忘海的方向跑去,最后,他到达了。
视线一模糊,身体像是一瞬间消失了一样,失去了知觉的时候,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灰色之海。
这里什么都没有,雨寂站在海上的一层无形屏障上,愣愣地看着这里。
遗忘海自主形成了领域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所以噬灵族根本没有发现这里,因为这里可以根据自己的意识选择让谁进来。
而现在,进入这里的,只有雨寂一个人,简直就像是在等待着他一样,本是无比平静的海面有了些许波澜,无形的屏障自动地解除了,然后雨寂掉入了海里,但他没有觉得冰冷,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曾最爱的人所有的气息。
“是你吗?”
涌入身体的温暖,将雨寂包裹,这片海的深处,有着谁在呼唤着他,只不过好像是有点紧张,又像是惊讶开心一样的感觉。
感受着这样的呼唤,雨寂毫不犹豫地下潜,开始前往遗忘海的最深处,也是最初他所知的遗忘海的秘密。
下潜的过程之中,这片遗忘海之中所遗留的记忆残骸也统统涌入了雨寂的脑海之中。
他不仅找回了两人曾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也知晓了羽寂的所有记忆,那令他悲伤的,不想面对的,恐惧的记忆全在这片海之中,以虚幻的水之幻境保存了起来。
这片海之中并不是所谓的海水,而是虚无缥缈的时间,这些时间本该不会留存在这里,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赋予了遗忘的性质成为了“海”遗留在了此处,之后就是越来越多被世人遗忘的记忆留存于此,最后将其规模彻底扩大,然后化为了现在的遗忘海。
这也是为什么不会有任何实体的东西沉的下去,因为这里就是被遗忘的不为人知的时间,是被丢弃的记忆最后所聚集的地方,如果不是与其性质相同的东西是根本不能接触这里的。
曾经流传下来的那个故事,也是真的,因为雨寂就是其中一方,而另一方,就是神灵族原本的族神,被卡洛用阴谋害死的那位族神。
当初的那场战斗可能是被谁看见了吧,所以就被描述成了故事,一直流传至今,但真正的真相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雨寂,一个是已经被杀死的卡洛。
而之后,为什么雨寂会知道遗忘海的真正秘密,也是在羽寂的人格,做为最后的誓言苏醒,他彻底成为分离的血心,两人分裂成两个存在后,他再重新造访这里时发现的。
因为那时的他就像现在这样,代表着死亡的存在,其性质已经跟这里相同。因此他能接触遗忘海的最深处,并且,知晓了遗忘的回忆是如何诞生的。
遗忘海的最深处是痛苦程度最高的记忆聚集处,这些记忆的聚集,在意志的造访,也就是原始之世,羽寂被选为意志之后,因为还不能熟练地掌控这份力量,在抹除了所有人记忆之中关于那场战争最后的事情时,这种遗忘的力量最主要的一部分没有消散,而是全部集中在了这里时,让这里的遗忘性质变得更加强大的时候。
诅咒,诞生了。
因痛苦的记忆而诞生,因承受着遗忘的记忆而诞生的诅咒,选中了一位宿主。
这位宿主,就是曾经雨寂在作为分离的血心诅咒的宿主苏醒时,失去的最重要的人。
命运就像是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年幼的他在那次发生的悲剧之中,失去的她,作为了诅咒的宿主重生,一直沉睡于此。
然后当他已经长大之后,成为另一个诅咒的宿主彻底觉醒时造访这里,他找到了她,以极为惨重的代价,将她从这里解救了出来,可不幸的是,她也已经被诅咒了,成为了五大神言戒律之一之中的遗忘的回忆。
雨寂以失去了肉体为代价,将忆带到了遗墓之中,然后又向初世的羽寂求助,最后以自己的力量被封印再一次付出了代价,让忆可以作为人活着,只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两人的诅咒也被初世的羽寂利用,一直重复着这种命运。
可现在,雨寂没有想到的是,初世的羽寂所告知给他的计划,居然不是完整的,一个更为可怕的真相,在他重新造访这里时,被他得知了。
所有诅咒,都还没有真正觉醒,哪怕是灵缘拥有的影随的思念也是一样。
他们五人身上的诅咒,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觉醒真正的力量。
那个初世的羽寂,的确是初世,轮回的初世,可是开始轮回的那一世呢?
雨寂在得到新的关于羽寂的记忆时,才发现,开始轮回的羽寂根本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初世的羽寂也一样是被利用的,真正的羽寂所计谋的一切,比他所知的,还有庞大的多。他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所以才会更加着急想来寻找忆。
遗忘海最深处,许多灰色的巨大光轮沉没于此,每一个光轮的残骸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痕,它们都是一样的黯淡无光,作为不为人知的遗迹被雪藏在了这里。
雨寂第一次造访这里带走忆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去注意这些光轮,可是现在,他发现了这些光轮的残骸并不是完整的,有一些地方明显是缺失了一大部分,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沉没在海底的光轮,四处散落着,所以雨寂很明白这不可能是它们的原来样子,而这些光轮的原来样子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秘密。但现在,无从得知。
雨寂飘在上方,通过高处看到的一部分残骸组成的图形是断裂了半截时针的半个钟痕刻印,组成了这个时钟之中的那些小光轮就像是齿轮一样,只是缺失一部分,原型并不完整。
而他最重要的人,就在刻印的中心处,被数十条灰色锁链囚禁在了中心,那些锁链上,全部都缠绕着诡异的四种颜色组成的流光,而这四种颜色,就是羽寂所拥有的那四种力量的颜色。
极端毁灭、生死宣判以及第三种还不知真正面目的冻结和罪孽诅咒,这四种性质所化成的那四把刀刃各自代表的颜色。
赤红、灰银、冰蓝、漆黑,雨寂曾经接触过其中两种,灰银与漆黑的代表,前者他差点直接被一刀斩灭,后者是差点被侵蚀殆尽。
“忆……”
不管会发生什么,雨寂直接冲向了中心处,他不敢挥刀,因为会怕伤及她。所以在即将接触那些锁链的时候,他只是伸出手去抓取,可就在抓住那一瞬间。
已经足以融化灵魂的炙热,已经足以撕裂灵魂的疯狂,已经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冷,已经足以剥夺灵魂的诅咒,四种不同的痛苦,瞬间侵入雨寂体内。
原本为灰色的这里,居然同时出现了焚毁一切的灭世之炎,诡异冰冷的雪花飘零,两者之间的空间之内从左右两端开始不断得被无形的利刃撕裂,然后……
雨寂见到了一个已经称不上是生命的存在,无论用什么都已经无法形容的存在。
在这三种境界的交接之处,也就是他所在的中心,无论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雨寂就像是坠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之中,这里空无一物,只有向着四面八方无限延伸的白色天空,脚下是刺眼的纯白。
这里,什么都没有,无论是生命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冰冷寂静,如空无一般,仿佛只要达到这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一律全部消失,不会留下任何残渣,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坠入这里的雨寂,迷茫地看着天空,正要踏出脚步的时候,似乎有谁拉了他一下,然后雨寂立刻清醒了。
在清醒的那一瞬间,雨寂看着眼前的人和身边发生的事情,陷入了恐惧之中。
撕裂的空间与灭世之炎仅仅只差一步之遥,就彻底触及到他,而雨寂的身体,也像是冻结成了冰块一样,布满了裂痕,然后只要被前面两者触及,那他已经就此毁灭,什么都不剩了吧。
生命、感情、记忆,哪怕是他的诅咒,也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为什么要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将雨寂的意识从恐惧中拉了回来,他呆呆地看着眼前仍然还在沉睡的女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睡的忆,此刻流着泪,封锁在两人中间的锁链上带着无法消除的恐怖力量,明明只要伸手就能触及的距离却像是天地之间的距离。
“是你把我拉回来的吗?”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身下的火焰已经退下,撕裂的空间逐渐恢复正常,身上冻结的迹象也消失了,他从那个空无的境界之中脱离了出来见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可是,已经太晚了。
现在的雨寂,哪怕冻结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已经留下了存在破裂的迹象,身上那些如玻璃即将破碎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我会找到你的。不过,不是忆你先离开啊,现在这样,真的是,失算了啊。我还以为自己都已经不怕死亡了。”
因为已经染上了空无的诅咒,这些锁链也已经对雨寂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他很轻松地就扯开了锁链。
“你这个笨蛋!”
“如果说要把你找回来是要当笨蛋的话,我倒挺乐意当笨蛋的。”
一条又一条的锁链被雨寂从忆的身上扯开,最后,他抱起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无比怜爱一般,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雨寂看着怀里仍在沉睡的女孩,一直都不曾流露过柔情的眼神里,此刻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走吧,离开这里,如果真的要消失的话,你也不该是在这种冰冷的地方消失。”
一种无法诉说的悲痛,从怀里的女孩儿身上传达给了他。
雨寂带着忆,开始往外面的世界行去,这片灰色的海之中,到处都散落着羽寂曾经逃避的悲伤记忆,雨寂并不希望她在这种悲伤的记忆之中消失。
所以他不惜一切,来到了这里,知道了自己的懦弱,明白了他人的温暖,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也庆幸着自己曾努力过。
如果真的要消失的话,他只希望可以让自己最爱的人最后是在温暖的世界里消失,而不是这种冰冷的世界。
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守护她了,所以选择了寄托于另一个人身上,做完这一切之后,雨寂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多久了。
当出了遗忘海时,雨寂看着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的领域,他静静地站在这片海上,凝视着不断扩大的裂痕,最后,闯进来的是无数的黑雾团,密密麻麻一片。
诅咒之中那些已经消逝的感情,没有一个留下,他知道了外面的情况,那些恶魂,已经全部覆灭了。
“拖不了多少时间啊。看来,得拼下命才行了。”
这样想着,刚准备想要放弃一直以来对诅咒的压制时,雨寂感觉到了怀里的女孩在颤抖,那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力气的小手死死地抓住了他,企图阻止他的想法。
“忆,我会帮你创造机会逃离这里,记住,逃出去之后一路向北,去找羽寂,千灵族的神域就在那边,绝对不要回头。”
赤色的刀刃再度被雨寂唤出在身边,可现在,这把刀上的赤色纹路,化为了血一般的鲜红,犹如实质一样,缓缓流动着,落下至海面上,然后开始侵染了这片海,以雨寂为中心,一个无比巨大的血狼灵阵旋转展开,最后召唤出来的是一只又一只血色的狼魂。
雨寂把忆放到其中一只狼魂身上,转身提刀猛地一斩身后的空间,直接将这里与外界的通道给斩了出来。
“带她走!”
狼魂听命于雨寂,低下了头,然后背着忆转身进入了通道之中,裂开的巨大缝隙开始缓缓关闭,他能够感受到来自最深爱的人那完全无法放下他的感情,一直呼唤着,不断地呼唤着他时,他只是释怀地笑了笑,但已经没有办法去回应了。
“咔——”
将诅咒的力量以最大的程度完全施展出来之后,血狱的刀身上也一样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但雨寂并不在乎,他仅存的人类半身也开始被侵蚀,一点一点地化为了黑色的影子,而黑色的影子之中又似乎潜藏着血色的影子一样,不同的两个怪物在雨寂体内开始苏醒。一个是他,一个是诅咒。
噬灵族已经全部一拥而上,雨寂召唤出来的狼魂也全部冲了上去,在灵阵中心,雨寂持刀单膝跪下。
“既然你想夺走我仅剩的灵魂,那就给我全部拿走吧,不过苏醒的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啊,血心。”
诅咒的赤羽刻印,出现在了雨寂的手背上,开始闪耀着无比诡异的血红,因为雨寂的放弃压制,它开始肆无忌惮地占据雨寂的灵魂,想以此彻底苏醒过来。一时间雨寂仍是人类的那一只眼瞳之中,已经被血红覆盖,血狱上的诅咒也化作了血痕慢慢地缠绕上雨寂的手臂,将他的身体逐步侵蚀。鲜红的血从刀身上开始流出,雨寂身下的灵阵开始越发的闪耀。模糊的链刃一条接着一条从灵阵之中窜出,在雨寂身边不停地摆动着,隐隐之间,怪物的呜鸣声从雨寂身上开始发出。
可就在雨寂准备完全释放诅咒的力量时,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被他送走的忆,在此刻居然回到了这里,她的手中还抓着半截银白色晶体所形成的利刃。上面沾着没有散去的血红残渣
“寂……”
“你为什么会回来……”
不敢相信,雨寂完全没想到,忆居然会回来,本还在沉睡的她应该是不可能苏醒的,但是,她现在回来了。就在他眼前。
“别想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还想着自己一个人阻挡住噬灵族的雨寂,又重新召唤出了几只狼魂,打算强硬地把忆带离这里时,他没想到,忆直接将自身诅咒所化成的兵器唤出,那把巨大的银白之弓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瞬间射出了箭矢贯穿了他的狼魂。
知道忆有多倔强的寂,在看到了那把弓之后,也已经拿忆没办法了。一向不喜战斗也不会战斗的她,为了这种事情使用了她的兵器,还是跟他的想法对抗,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她想做什么了。
“就算你回来,又能挽回什么呢,我已经……”
“还有办法的,我不允许你一个人先走!”
“还能有什么办法?你也该给我适可而止了吧!”
两人就像是吵架一样,但是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两人慢慢吵,就算灵阵上不断出现狼魂,可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抵御住噬灵族,总是有一些漏网的直冲向了两人,不过在忆唤出的那把弓面前,还没冲到两人面前就已经被一箭射穿,然后消失不见了。
“别再给我任性了好吗!”
“到底是谁在任性?!你这笨蛋!我说了有办法就绝对会有!现在把你的诅咒跟我的一起使用,然后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雨寂愣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五件神言戒律之间的诅咒还能一起使用。
看见雨寂发愣,忆也顾不上说明直接跑到了雨寂身边,将自己身上的诅咒核心交给了雨寂,此刻雨寂手背上的赤羽刻印开始发生了变化,就连他手中的刀刃和忆身边的巨弓也一样发生了变化。
属于忆的诅咒刻印跟雨寂的结合在了一起,在感受到自己体内的两种诅咒结合的力量时,雨寂完全不用去熟悉就已经知道了怎么使用这种力量。
“别想着杀出一条路,把这里跟千灵族的通道给打开。不要想别的东西,心无杂念,只管这样做就好了。”
忆抱着雨寂,告诉了他该用这种力量做什么之后,就沉默了,雨寂感受着那紧紧拥抱住自己像是在表达绝对不会放开的力气,很是无奈,又安心地笑着。
“你还是那么乱来。”
将属于忆的兵器掌控权完全继承之后,雨寂唤回所有狼魂,同时强制性地将血心的力量全部再次重新聚集到自己身上,然后抓住身边的巨弓,开始在脑海之中构画出了千灵族神域所在的地方,遗忘的回忆和分离的血心两个诅咒结合的力量,能够让这件原本无法做到的事情拥有可能性,唯一的后患就是使用者可能会遭到其中一个诅咒的反噬。
他本就是血心,所以不会再分裂出另外一个自己,那么遭到的反噬就只有遗忘的回忆。
“之后我变成什么样,可有的你折腾了。”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
雨寂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刀刃作为箭矢,然后搭上了巨弓开始拉弦,他的诅咒性质在和忆的诅咒结合时,完全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分裂,而是变成了完全相反的同化。
而雨寂本来不可能在遗忘海这里创造出通往千灵族神域的空间门,因为两地实在是过于遥远,遥远到如果不是羽寂来做的话就根本不可能做得到这种距离的传送。
可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忆的诅咒性质是遗忘,不过也在和雨寂的诅咒结合时发生了不同的变化,成为了最大极限的再现。
只要雨寂能够临时跟羽寂同化,那么就可以借助忆的再现短暂地使用羽寂的力量创造出两地之间的临时空间门。
身后是已经狂涌而上的噬灵族,雨寂放空了心,只去想羽寂曾经使用的意志力量,他不止一次见过羽寂使用,所以很快就将其完全再现。
当时羽寂的意志力量在月羽的时界之中完全苏醒的时候,做出的那一切,现在雨寂也同样做到了。不过羽寂的是关门,他是开门。只是雨寂没想到的是,再现意志的力量所要承受的代价,几乎要让他痛不欲生,仿佛身体快要被撑爆一样,根本无法完全容下这种力量。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人与他一起承受,恐怕雨寂会直接当场爆开吧。
松手,搭在弦上的刀刃直接以一种恐怖的气势瞬间贯穿了雨寂眼前的空间,恐怖的波动直接将身后已经触之可及的噬灵族给全部震灭,雨寂周围的空间变成了许许多多的碎片向着各个方向射出,最后打开了一个空间门,在短暂地完全再现意志的力量之后,雨寂也彻底陷入了虚弱,不过就在即将昏迷之前,拼命地冲进了空间门里,然后所有噬灵族都一拥而上时,空间门的裂缝关闭,两人也从这里离开了。
通道内,忆从短暂的意识空白之中恢复过来时,就看见了雨寂现在的身体开始有一部分结晶化,那是荒零冥穹的力量所造成,雨寂完全再现的就是属于这个针对空间的恐怖力量。但受到的后遗症也是这个力量的性质。
“寂……”
意识到现在自己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的忆,吃力地扶着雨寂起来。
“好重……”
她本来就只是个很柔弱的女孩儿,在失去了诅咒的力量支撑时就更加虚弱,现在遗忘的回忆已经存在于雨寂体内跟分离的血心完全结合了,雨寂手背上的赤羽刻印现在变成了跟白羽和羽寂的铭刻灵印一样的刻印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两人的诅咒其实跟那两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那两人是比翼鸟,他们的则是分为在上的天使拥护着在下的恶魔。
“坚持住……求你了……一定要坚持住……”
雨寂的下半身从脚开始,一点一点地变成了银色的结晶然后碎裂消散,虽然速度很缓慢,可是再怎么缓慢也从未停止过。
用尽了全身力气,拖着雨寂向远处的白光,空间门的出口一步一步地走去。明明只是非常短的一段距离,可是现在对她来说是那么遥远。
对自己的弱小,感到不安与害怕的忆,已经除了拼命祈求着雨寂平安之外,什么都无法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