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谣……”
重复着自己听到的名字，那如同山谷回音般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只是和之前一样，依旧听不清楚到底在表达什么。
然而随着声音的出现变得越加频繁时，疼痛感也随之而来，羽寂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忍受的住不露出异常，但没想到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察觉到羽寂的异常，在旁边的两人都着急地看着羽寂。
“我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
白羽:“不会是……”
羽寂摇了摇头，否定了白羽在想的事后出声安慰着两人。
“虽然前不久我使用了意志的力量，但我能感觉到，不是那样。”
可羽寂也不理解，这种无法忍受的疼痛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跟这奇怪的声音脱不了干系。
在三人陷入慌乱时，眼前的巨像如幻影般消散了，但随着消散之后，一个人影在三人前方出现。
“让老朽看看。”
“变……变小了？”
“待会再说这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他。”
说完冥谣手心一翻，一团冥火出现，冥火融入了羽寂的体内，白羽和黑羽都很担忧地看着，不过在发现羽寂的脸色好了一些之后，便安心了一些。
“你的存在……是吗？你就是她的继承人啊。”
几分钟之后，冥谣看着羽寂，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真没想到，老朽居然能见到两次意志。”
羽寂缓过来后，站起来，他知道冥谣说的是琴梦，不过当下羽寂更在意冥谣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你的情况，是因为你同时以生之形与死之形存在的结果造成。既是生者的你，却也是死者，你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冥谣的发问，羽寂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是答案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所以羽寂只能回以一个苦笑。
理解了羽寂这个苦笑的意义，冥谣也不再问什么。
“老朽姑且是帮你把两者之间的失衡调整了一下，现在的你更偏向于生者，痛苦应该有所好转。”
“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不过声音变得有些微弱了。”
“那些是逝者所遗留的执念，身为意志，便会背负无数过往，如若想去理解，痛苦便会加剧。”
“也就是说你能帮我去理解这些声音的内容吗？”
见到羽寂想尝试时，不论白羽黑羽，就连冥谣都为此感到惊讶，他没想明白为何当年琴梦都不愿面对的事物眼前的男人居然会想去理解。
“那是诅咒。”
冥谣只能说出自己的见解，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些声音如果是历代意志的执念，那么就和诅咒无异。
“这是我应背负之物，不管如何，我都要去接受。”
“等等。”
黑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从刚才开始就不明白两人说的内容，因为如果那些声音是历代意志的，为什么白羽和自己也能听到。
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之后，羽寂和白羽也对此感到了疑惑，冥谣却立刻想到了原因。
“你们两人，拥有他的一部分。”
“意志核心，铭刻灵印，还有那枚琥珀与千生世罪吗？”
冥谣深呼吸之后长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能理解自己所得知的事。
“为何你要将代表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与他人手中？”
听到冥谣的话，羽寂笑出了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两只手分别放到白羽黑羽的头上。
“那不是当然的吗，这两个小家伙可是我最爱的人。”
冥谣震惊到一时失去了冷静，然后回过神来时露出斥责的模样。
“蠢货！怎么你也和琴梦那个蠢货一样！”
“诶？”×3
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蹦出琴梦的名字，三人都愣住了。
“当初琴梦就是这样，无论如何都要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复活她的爱人。”
一时间，羽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尽管已经在白羽那听过了，但再听到一次时，羽寂还是会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和琴梦一样失败。
“可是……”
冥谣看了一眼白羽和黑羽，在听到羽寂说出这两人都是自己的爱人以及发现两人的模样除了发色之外都一模一样时，他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当初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在自己面前不可挽回地毁灭，看着彼此相爱的两人到最后落的一方化为怪物一方用尽一切去阻止。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遇到相同的事情时，没想到如今又一次在他眼前，有着如此相似的人出现。
“可是什么？”
一不小心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冥谣被羽寂拉回神时，摇了摇头。
那时候他阻止过琴梦，因为琴梦想要复活的人的灵魂已经非常不稳定，如果用这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力量去复活，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当然，琴梦是知道的，只不过她还是这么做了。所以如今他以为白羽和黑羽也是一样时，却发现两人的灵魂很是稳定，相反羽寂的灵魂却异样百出。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冥谣也无法定义其中的概念，所以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罢了罢了，老朽就算有意见，也阻止不了你，是吧？”
羽寂笑了笑，很是坚定的模样，那副样子，不管是谁来劝说，都肯定没有任何用。
“老朽已经是差不多该到退休的时候了，没精力去管自家以外的事，如你们所见，冥族现在的神域正在被侵蚀，就算是老朽，也没法干涉。”
“为什么？”
冥谣露出很严肃的模样，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回答。
“先前老朽说过了吧，就算是死亡，也抵不过漫长岁月的磨损，再加上冥族的使命以及如今被侵蚀的现状，老朽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消失。”
“冥族的使命？”
“你知道，为什么老朽自称为死之神，将琴梦称为生之神吗？”
“千灵族的创造……不，生灵的创造以及……埋葬吗？”
之前羽寂有使用过千灵族的族神权能试图去赋予未成形的灵可以化形成人，但是失败了，最后是由身为起源心火的那个白羽帮助完成了。
这也让羽寂意识到，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按照千灵族原本的那荒诞的继承仪式之后，成为族神的白羽将会比他更适合创生的权能。
发现羽寂在想什么，白羽牵住了羽寂的手，很是温柔地笑着。
“我可不要通过那种方式成为千灵族的族神哦？真要是那样的话，白羽，会用自己的方式，把整个千灵族亲手消灭掉的。”
“这话从如今的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难以置信啊。”
黑羽嘴上这么说，但内心是相信白羽真敢这么做的，她无法忍受至亲至爱的人死去，更不用说还是因为自己。
“小黑你可是我的恶面诶，怎么可能不信我啊。”
“就是不可能不信我才觉得这样的事没发生真是幸运。”
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低落，羽寂看不下去了于是一人敲了一下脑袋。
“别说这些蠢话，现在千灵族的族神是我，你们是觉得我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人吗？”
“怎么可能啊。”
两人一起说出相同的话，然后笑了起来，冥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千灵族那最不讲道理的规矩，你是给改掉了。”
“我可不会让自己的后代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吗？”
冥谣虽然很想说不是那种性质的事，但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于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没错，琴梦创造了灵的诞生，而后随诞生一同出现的，便是老朽。”
“世间万物皆有两面性吗？”
“是啊，老朽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中诞生，一开始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妒忌琴梦的世界，但是直到第一位客人的到来，让老朽不再是孤单一人。”
冥谣闭上眼，似乎接下来的事情对于冥谣而言是非常难受的过去，羽寂不忍心想要出声时，冥谣摆了摆手。
“第一位在死后仍有自我意识的亡灵，便是琴梦的丈夫。”
三人都为此吃惊，实在是没想到这个身为逝者的世界迎来的第一位亡灵，是琴梦的丈夫。
而接下来的话，便如同冥谣的名字一样，是漫长的故事诉说。
在那场战争之中，死伤无数，琴梦的丈夫为了千灵族的延续，替不善战斗的琴梦揽下了一切，最后，被这个世界迎接。
他与冥谣是在这个世界唯二拥有意识的存在，于是他看着这个冷清的世界，提出了把这改造成适合亡灵居住的荒谬主意。
一开始冥谣还觉得他这么做是白费力气，还不如好好享受自己死后的休闲时间，可是当他和冥谣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冥谣的想法就慢慢改变了。
“你就一点不服都没有吗？上面的人总能找到心仪的方式度日，而我们只能漫无目的地飘荡。”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冥谣的心，因为本就妒忌琴梦的世界，就算战火四起，可安稳之余，冥谣总能知晓上面各种生命的平常。
冥谣妒忌这些平常，恨自己为何只能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游荡，于是，冥谣接受了他的提议。
就这样，两个有意识的亡灵生命，开始一步步塑造起了冥族。
明面上冥谣负责安抚亡灵们死后所残余的憎恨与怒火，暗地里他用自己生前的知识，一步步改造这个世界。
冥谣不是没有问过为何他不和自己一起去和不断来到这个世界的亡灵们见面。而他只是说了很简单的一句话。
“能够死后还能有这种待遇，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开始，冥谣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随着相处的时间变长，越来越多的亡灵到来，冥谣便理解了这句话。
冥谣曾委婉地问过一些仍留有些许自我意识的亡灵们如果遇到曾身为敌人的亡灵们的话，他们会如何去处理。
这些亡灵们的反应无一例外，都是和他一样的回答。
“在那场战争之中，无论是谁，都认为自己是罪人吗？”
偏执、欲望、疯狂、憎恨所引起的一切，都在死后的世界，化为了尘埃。
就算仍有一些没有放下的，这些亡灵也选择了不打扰其他亡灵的安眠，悄悄地离开，然后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迎来了自己的消散。
冥族是一切悲哀、遗憾聚集之地，也是因此而起的种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冥谣和他的努力，这个只会迎来死亡的世界，居然有了些许改变，而且还是最不可能出现的改变。
第一次，两人遇到如同新生婴儿般的亡灵诞生时，都为此惊讶不已。
而这也是第一位从冥谣那学习了身为冥族族神的冥灵。
然而，随着战争的愈发频繁，不知从何时开始，噬灵族诞生了。
不会被上面的一切所打扰的冥族，现状被打破了，而这也是琴梦得知了自己的丈夫仍作为亡灵存活的原因。
因为噬灵族的出现，各个种族之间尽管不是全部联合，但也出现了结盟，而冥族第一个希望结盟的对象，便是千灵族。而且那时候因为千灵族是遭受迫害的一方，琴梦谁都信不过，因此只有一直未曾被世人知晓的冥族或许能够取得千灵族的信任。
冥谣亲自到上面去寻找琴梦的时候，却没想到因为自己身上有着他的气息，而被琴梦察觉到，被逼问出了一切。
那时候的琴梦，已是意志的继承者之一，可是因为迷茫，琴梦并不知道自己该用这份强大到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去做什么。
她能做的事只有继续自己丈夫生前做的事，同时也因为厌恶了战争，不希望自己的族人主动去做这种事做出了封印千灵族所有族人的恶面以及定下了族神的继承仪式。
虽然谁都没法理解这个继承仪式究竟是为何，但实际上，也的确因为这样，每代千灵族的族神力量都异常强大，就算是只有琴梦的部分血脉，也强大到不可理喻。
或许，琴梦这么做的缘由，就是想通过血亲之间的力量融合，借此引出更为极端的力量吧，因为这个继承仪式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她自己。
琴梦众多子女之一的星幽没有成为千灵族后续的族神正是因为如此，琴梦把星幽实际继承千灵族的资格剥夺了，但却因此救了星幽一命，一直存活到了白忆那一代。
身为意志的琴梦做出了许多错误的决定，但也为保证千灵族的延续付出了一份力，而最后的一个错误，便是琴梦想要复活自己的丈夫。
与冥族的结盟很快就定下来了，琴梦也见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丈夫，但那时候琴梦的丈夫已经出现了异常，因为噬灵族的缘故，导致了冥族神域出现了污染。
而且这种污染，甚至影响到羽忆星上所有灵，只不过因为冥族的使命，所以导致冥族受到的影响更加严重，因为冥族是管理整个羽忆星的灵脉，也就是生命诞生与延续的关键。
灵脉被污染，导致了亡灵们开始异变，变得失控发狂，而这些与如今蔓延在冥族内的诅咒也有关系。
冥族曾一度面临过整个种族灭亡的危机，但是在身为意志的琴梦帮助下，侵蚀冥族的噬灵族被全部消灭，灵脉也得以净化，危机被解除。
可是异变了的亡灵们却无法拯救，冥谣和琴梦只能忍痛下手，但只有那么一个亡灵，是两人宁愿用禁锢封印的手段也不愿下手。
他不仅仅是琴梦的丈夫，也同样是整个冥族的半个创造者，没有他的帮助，冥谣断言自己是不可能创造冥族的。
两人一面维持着结盟的关系抵御着千灵族的敌人，一面寻找着可以净化他的办法，可是最后，琴梦只想到了一个方法，而且这个方法还不一定成功。
如先前所说的，冥谣阻止过了，但一切都以惨剧结尾。琴梦用尽了自己的一切都没能救回来他，然后，死去了。
“老朽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时候的事，也因此陷入了很长时间的长眠。对不起啊，小家伙们，冥族本该和千灵族是盟友关系，却在后来出了那么多糗事。”
冥谣很抱歉地看着三人，三人无法说这些都是冥谣的错，这段悲哀的往事，对于冥谣而言，一定是心中最大的一道伤口。
“换做是我的话，可能也一样吧。”
羽寂自嘲地说了一句，而且说到底，这段往事到白忆的那一代时，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知晓了，因此千灵族之中出现异常时，神灵族便做出过袭击冥族的事。
尽管那都是噬灵族的阴谋，但这并不是借口。不管是千灵族还是冥族，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老朽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将这段往事作为传承的一部分让后人继承下去，在那之后也一直逃避着，忘却着，直到你的到来。”
“我的到来？”
“或许你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和老朽见面吧，然而早在很久以前，用轮回这个说法你应该更容易理解吧。老朽和开启轮回的你，见过一面。”
“开启轮回的我？”
“没错，只是那时候，已是终末之时，一切都为时已晚，所以，你开启了轮回，布下了试炼，寄希望于轮回的自己。你通过了众多名为真相的试炼，如今走到了这里。”
“这么说，冥族里头，也有我留下了的试炼了。”
“是啊，你从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留情，你坚信只有炼狱的自己，才有可能追寻到希望。”
“炼狱吗？迄今为止，还真是如此啊。”
回想起自己一路走过来的种种经历，每一次都差点被击溃，连勉强撑了过来都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然而现在告诉自己还有，如果是换做以前，恐怕自己就放弃了，但如今已经走到无法回头的一步时，羽寂只能苦笑一声。
就在羽寂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羽和黑羽握紧了羽寂的手，羽寂回过神来。
白羽:“想什么呢，笨蛋主人。”
黑羽:“现在可是有我们在，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经历那么辛苦的事了。”
“可以的话，我现在其实是想立马送你们回千灵族的，毕竟先前的试炼，你们两人都经历了其中一部分，明白其中的危险。”
白羽:“所以才更加不会让主人你一人去面对了。”
“我是怕我保护不了你们。”
黑羽:“我们可不需要主人保护。”
实在拿两人没办法的羽寂，叹了口气，冥谣在一边看的很是乐呵，意识到的三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害羞。
“老朽倒是希望这些试炼能让你们用现在这种气氛闯过去，但很可惜没这个可能。”
“要是能这样闯过去，我可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羽寂可不信最初的自己会是那么温柔的家伙，倒不如说羽寂从来都不觉得在对待自己这方面上，自己有过一次放纵。
“但是现在试炼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我来冥族是想解决如今蔓延在冥族的诅咒。”
“解决这次危机的答案，就在试炼里头，而且，如今我们所在的星球已不是羽忆星，而是尘羽星。所以现如今灵脉并不是由冥族管理，而是由你布下的试炼。”
“哈啊？试炼管理着灵脉？”
“没错，如今你已经到达了这里也明白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了吧？”
羽寂想起自己所得知的真相之一，点了下头。
“你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星灵，甚至是逆转了规则所诞生的星灵。”
“白羽是羽忆星的星灵，所以尘羽星是不会选择白羽的，但那时候，这种事却发生了，如果要对这种荒谬的事情加以解释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一切真相在你进行试炼的时候都会解答，老朽会为你开启，这也是最初的你交给我的任务。”
“只有我一个人吗？”
冥谣沉默地摇了摇头作为回答，黑羽和白羽虽然看上去和意外的样子，不过很快就理解了现状。
羽寂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次的试炼会带来什么样的危险，可是如果这些都是必要的关键，那么羽寂就不能纵容自己的任性。
“白羽，黑羽，尽全力活下来，拜托了。”
“这应该是我们对主人说才对，不要勉强自己。”
两人都不知道羽寂会不会就在这次试炼当中遇到最后一次磨损，那种情况无论如何两人都不想遇见，所以只能默默地祈求着。
冥谣看了一眼三人之后，便转身回到了中心处，开启了最初的羽寂所留下的试炼。
半黑半白的铭刻灵印，自冥族的圣地中浮现在大地之上。
交由黑羽保管的千生世罪与其产生了共鸣之后，自主出现归位到灵印中央。
随后恐怖的灵力化为了实质犹如浪潮一般扩散，几乎这个尘羽星都受到了其影响产生了规模无法估计的颤动。
当千生世罪与灵印的共鸣达到最后的阶段时，忽然间一道光束贯穿了冥族的神域，直达天际，慢慢地开始发生变化。
如螺旋一般，一开始和花一样，光束分裂之后绽放时，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化为了树状的存在。
“这是什么？”
世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理解为何尘羽星会突然出现这么一棵奇异的树，只有知晓羽寂最初所留下的东西的人，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万千镜世……”
这棵树不仅仅只是在尘羽星扎根成长，它甚至硬生生地把现如今不知在何处的星灵遗墓给连接到了尘羽星的星域之中。
“老朽也是第一次见这般事物啊。它连接了整个尘羽星的灵脉，甚至拥有一切记录，如果谁能得到其中的知识，恐怕就算是成为尘羽星的唯一神明，也不是不可能啊。”
“唯一神明吗？”
羽寂觉得有些可笑，实际上也的确笑出来了，真没想到三次战争之中谁都在觊觎的位置，如今落到了他的手中，这算是他对世间各位神明的报复与嘲讽吗？如果是的话，羽寂真想知道现在看见了万千镜世后理解了其意义的各位族神的反应。
“我并不觉得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的。”
突然间，羽寂的声音从树中传来，在场的四人都为此一惊，随着声音的回响，只有三人能意识到，周围的事物，在开始发生变化。
闪烁着，身旁的人开始变得虚幻，倒不如说，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白羽和黑羽都着急地看向身边的人时，却没想到羽寂呆愣在原地，似乎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
随着虚幻的事物开始取代现实时，白羽和黑羽都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三人各自都被强制拉入到了属于自己的试炼之中。
而属于羽寂的试炼，是来自于最初不是轮回的世界之中的自己。
破碎的光景于羽寂眼中诞生，万千镜世与先前拥有众多枝条的形态不一样，此刻，它只是一棵看上去很是普普通通的树苗。
在树苗面前，一个身着黑袍的人静静地守候在此地，而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身着黑袍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的同时，也把隐藏自己面貌的兜帽给翻起。
灰色的眼睛，灰色的头发，如同字面意义上，宛如灰烬般的人，而且还和自己的容貌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和执行命令一般的机械无异。
“巫灵族初代族神，灰，于此等候你的到来，这里是无罪之树的诞生最初，也是『我们』唯一能够安息的墓园。”
“等会，你说你是谁？”
羽寂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冥族之中遇到那位一直不曾知晓真面目的巫灵族族神，甚至是他自己。
感到混乱的羽寂以为是自己错漏了哪个地方的记忆没记起来，但是这并不是羽寂所遗弃的记忆，而是本来就独立出去的一部分。
“一切答案都会在试炼揭晓，你不用焦虑，我存在于此便是为了『我们』的最后能够到来。”
在灰的身后，万千镜世的树苗一步步成长，周遭的景象也开始随之变化，当仅仅是初步成长为小树的时候。
曾见过一次的终焉光景，再度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是已经结束后了的终焉。
黑色的光轮一层层展开，那道光束于中央初直指天际，尽管仍然有些模糊，但是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那是在黑羽的记忆之中回收的碎片里见过的画面。
一次次出现在羽寂的梦中，一次次地向羽寂预告着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会变成什么样。
已经提前预知的未来之一，此刻展现在羽寂眼前。
“欢迎来到罪罚之庭，这里是属于你的王庭。只有你一人的国度。”
灰诉说着羽寂最初的模样，然后又为羽寂解答了巫灵族族神的真正模样。
“引罪之灵，罪之思；降罪之灵，罪之念；行罪之灵，罪之形……”
最后，羽寂感觉自己被紧盯着的时候，下意识地唤出了兵刃，一种令羽寂皮肤感到刺痛的杀意，从灰的身上散发出来。
“灭罪之灵，罪之罚，你是与我们三位完全矛盾，完全相反的存在，你注定只会让自己走向灭亡。”
千生世罪在灰的手中指向羽寂，就如同羽寂当初让白羽所做的事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的对象，是毫不犹豫地想要了结他。
而在这时，羽寂不经意间看到灰身后破碎的王座时，灰注意到了羽寂的视线，放下了抬起的手，转身看向又一次成长起来的万千镜世。
接着走到王座面前，将千生世罪放下后，景象又一次变化，这一次，万千镜世让这个世界的时间回到了羽寂最初化为终焉前的时候。
“跟我来吧，去见证一切的开始以及一切的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