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不断前进……
一片灰霾之中，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不知自己为何存在于这里，不知自己为何不放弃，不知自己为何而战……
没有意义存在于此处，无论是谁，都无法给予自己。于是……
所以继续前进，不断前进，哪怕声音无法回响，也依旧如同咆哮一般，向所有不幸宣泄自己的愤怒。
此身如干旱的荒漠一般，不曾有过一次甘霖。
这样的世界，于自己心中延展，所以自己开始思考，这样的自己，能做到什么？能争取什么？
在一片灰霾的世界中漫长的旅途，此刻，一丝光明在前方闪烁。
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因此迫切地想要追赶时，梦却醒了过来。
羽寂睁开眼睛，还对自己梦见的光景感到困惑。他已经无数次梦见了那个世界，自从自己成为羽寂开始之后，就一直是这样。
淅零淅留，羽寂转过头看向窗外，灰色的世界此刻下着雨，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自己。
一些对羽寂而言如故事一般的过去被忆起。有欢快安心的，也有悲哀痛苦的。
那些都不是自己的，可却憧憬过，只是自己做不到那样的事罢了。
忆起了过去的羽寂，忘我地注视着窗外的雨幕。
曾经自己无法理解这些，所以无法接纳，但是经历多了之后，羽寂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曾有过那么多不同的过去。
那是他人的希冀，是已经无法挽回的人所留下的愿望。
正因为注定逝去，所以才在结局即将来临之前想要留下未来。
那么现在存在于此刻的自己，并不是因为这种愿望诞生的自己，意义又是什么？
无数次羽寂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当然也没有一次得到过答案，没有人可以为他指路，谁都当不了那一片灰霾的世界之中的光明。
所以，为什么自己做的梦发生变化了？那一丝的光明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可那是什么？什么时候出现的？
羽寂迫切地想要搞清楚这些，可是没有任何线索能让他这么做。
陷入不知所措的羽寂，忽然之间回过神来，因为他注意到了存在这里的另一个人。
羽寂很是惊讶，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会有另外一个人。
漫长的独处渐渐地让羽寂失去了对他人温暖的感知，也就只有敌意方面上羽寂仍保留着不可理喻的敏锐。
即使是在憩息之时，这种能让人稍稍安稳的时间里，眼前的人依旧皱着眉头，保持着一副担忧的神情，呼吸不太平稳，或许是做着什么噩梦，连闭上的眼睛都有些略微的颤动。
羽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寻找着房间之中能向他表达此刻时间的东西。
很快就找到了，但在知道今天的时间后，羽寂很是意外，因为他居然睡了快两天长的时间。
一开始羽寂还以为是错觉，因为头脑在清醒之后也仍有沉重的感觉。
只是沉重之中带有着刺痛时，羽寂就明白这不是错觉，他真的睡了快两天长的时间。
在两天前的事件结束后，羽寂就只记得自己昏了过去，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羽寂一点印象都没了。
“我也会累吗？”
自言自语着理所当然的事，羽寂苦笑，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疲惫睡这么久，以前都是稍微眯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小心地从另一边下了床，羽寂替趴在床边枕着手臂睡着的人盖了张棉毯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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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羽寂身边睡着了的人自然是白羽，在羽寂昏迷之后她找到他时，已经吓坏了都，要不是在送去医院检查确认没有新的伤口后，白羽都以为羽寂是被打中了才会昏迷不醒。
在事情都被之后赶来的老人和醒来后的爷爷处理完后，他们帮白羽将羽寂接回了她的住所，因为白羽自己提出了想要照顾羽寂的请求。
当然两位老人都不放心，所以在交流完后，白羽的爷爷因为要处理家族的事就回去了，剩下的另一位老人则是时不时就来帮忙。
只是一直没能醒来的羽寂，让白羽很害怕，因为她知道雨寂曾经沉睡了一年之久后诞生了羽寂这件事之后，她害怕羽寂也会这样，陷入很长的一段沉睡时间之后醒来时，会不会变回雨寂，或者是成为另一个人。
这种担忧让白羽这两天没睡好过一次觉，甚至不在羽寂身边亲自看着她都不放心。
因为被自己的爷爷点破了自己的困惑，白羽如今已经发现自己是在意着羽寂的了。她根本就不想羽寂消失。
甚至还因此一直做着她看着他醒来之后，对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对她说出你是谁这种话的梦，这样的梦对于白羽而言，无疑是个噩梦。
所以羽寂离开没多久，白羽又一次做了这样的梦之后，她被吓醒，看到床上的羽寂不见了的时候，白羽立即跑出了房间，喊着羽寂的名字，四处寻找着。
在路过厨房的时候，突然间被谁拉住的白羽惊愕地回头看着拉住她的人。
“我说你，能不能稍微安静点？”
“羽寂？”
“我在，怎么了你这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看出了白羽的异样，羽寂还以为白羽身体又不舒服了，担心地看着白羽。
“不，我只是……不对，你是我起名之后的那个羽寂吗？”
听到白羽说起这种他早就想抱怨的话，羽寂也一点都不客气地抱怨了一句。
“不然呢？你这蠢货起什么名不好非得起个读音一模一样的，你要是分不清那就是自己自讨苦吃。”
白羽慢慢地从惊愕转变成呆愣，然后又变成安心，腿一软又坐到了地上，夸张地深呼吸着，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喂？真的不舒服就说出来，你这家伙老喜欢……”
还没等羽寂把话说完，这回轮到羽寂感到惊愕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来没有被白羽主动抱过，于是现在被白羽突然扑上来抱住的羽寂，思绪一下子就断线了。
不敢有任何动作的羽寂身体也变得僵硬，他是没想到白羽会这么突然做这种事。
“我说你，真的，这是怎么了？”
“不是梦吧？你还在这里……”
白羽小心翼翼的样子地问着，这时候羽寂反应了过来，白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于是羽寂起了点坏心思回了一句。
“最不该担心我变回去的人不就是你吗？”
嘎呜一声，羽寂脸都黑了，白羽没有一点留情地咬住了羽寂的肩膀。
“痛痛痛痛！你这家伙！松口！松口啊！”
羽寂用上了些许力气把白羽从自己身上推开了一点距离，然后傻眼地看着白羽。
“我可是很担心的！你这白痴！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见到白羽委屈的样子，羽寂实在没想到，以前的相处里头一直给羽寂印象很要强的白羽也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软弱的样子了。
“我真的快要担心死了……”
甚至是第一次见到白羽在自己面前流泪的时候，羽寂这才知道自己真的闹过头了。
“你别哭啊，我这……”
对此完全没有应付经验的羽寂，手忙脚乱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要是有知道这两人过去是什么样子的人在这看到这一幕，恐怕都得吐槽一遍这两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真的是讨厌死你这种混蛋了！”
把自己心中的不安全部都发泄出来的白羽大闹了起来，羽寂想尽了一切办法，花费了比以前任何一件棘手事件之中使出的力气还要多的力气之后，才勉强地让白羽安分了下来。
现在羽寂头皮发麻，实在没想到应付乱来的白羽居然能比以前应付的每件事还要累。
等到白羽冷静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然后羞耻到耳根都红了，她现在抱着坐垫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双眼但也没敢看羽寂，眼神飘到了一边。
羽寂心累地瘫成一个大字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抱歉，我好像不太对劲。”
“不，没事，我也有错就是了。”
稍微缓过来了一点的羽寂，起身去倒了杯水给白羽。
“谢谢。”
“不过我是没想到，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起我来了？”
刚喝了一口水的白羽被羽寂一句话吓的呛了起来。
“你这家伙是不是纯心想搞死我？”
见白羽又有闹的迹象，羽寂赶紧道歉，无奈地笑着，然后白羽惊讶地看着羽寂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
“毕竟……我这是第一次被你抱啊，再加上那些话……”
本来好不容易白羽已经没那么在意了，可羽寂又提起来了之后，白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低着头沉默着，几分钟之后，很没底气的话从白羽口中说了出来。
“只是担心你这混蛋要是消失了，我没法回报你帮我解开了真相的恩罢了。”
是掩饰，但也是真心话，羽寂没能察觉到白羽的掩饰，相信了白羽的回答。
“你也不用这么做就是了，本就是我多管闲事。”
不知怎的，见羽寂一副没关系的样子，白羽有些生气，然后不服似得又补多了一句。
“还有救了我和我的爷爷的事呢。”
“那你就当是我报了你当年救了我的恩，现在算是扯平了就好。”
这下倒好，白羽更不服气了，而且还让羽寂都感觉到了白羽那莫名其妙的执着。
“一个人怎么可能和两个人比。”
“我说你，到底是在纠结些什么？”
惊了一下的白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异样。
“你就当没听见不就好了。”
对于此刻自我矛盾的白羽，羽寂属实是没什么心力应付了，所以也不敢说什么了，羽寂现在是生怕自己又惹到白羽。
“真是有够麻烦的。”
心里头嘀咕了一句，羽寂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对面坐着的白羽见羽寂已经不在乎了，她试着说服自己这样就好，可是心里还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情。
“我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
两人都不知道此刻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一方是没觉得讨厌的麻烦，而一方是觉得讨厌的麻烦。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白羽完全冷静了下来，羽寂则是在等待这样的结果。
“我已经没事了。”
“别逞强。”
“你可没资格说我。”
羽寂苦笑，白羽对待羽寂的方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只是羽寂没有，他不再对白羽有疏远了，虽然说本人完全没自觉就是了。不然现在羽寂肯定会顶撞一句回去。
见白羽已经不要紧了，羽寂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白羽闻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先问了出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突然之间白羽被羽寂黑了的表情吓了一跳，然后羽寂速度快的吓人直接冲进了厨房里头，白羽想到了什么跟着进了厨房。
“我还想问你肚子饿了没，现在倒好，就算你说饿了我也没办法了。”
白羽呆愣地看着羽寂，羽寂看着锅里的东西郁闷地叹气。
“真的是，我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煮糊到水都干了，不成样子的食物全黏在了锅底，就算能够刷干净，羽寂也受不了，所以放弃了做饭的想法，而且因为之前白羽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冰箱里的食材就没多少，现在已经是用光了的状态，羽寂想做也没办法做了，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出去吃了。”
“哦……哦。”
今天白羽很奇怪，羽寂也有点奇怪，这些奇怪的地方，都让两人见到彼此不同的样子。
等到羽寂收拾干净厨房之后，他出来看见白羽正坐在客厅发呆。听到羽寂出来的声音，白羽回过神来，转回头看着羽寂。
“怎么还坐在这？”
之前因为白羽的各种闹腾，白羽的衣服有些地方脏了所以羽寂才会让她去洗个澡。
“你先去吧。”
“以前那个总把效率当成最重要的人哪去了？”
“啊……”
白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见白羽发愣，羽寂没辙，今天的白羽奇怪到让羽寂都觉得反常，于是他走到了白羽面前，伸手去触碰了一下白羽的额头。
感受着贴在自己额头上羽寂的手心温度，不算暖，可能因为羽寂的体质比较怪吧，白羽还觉得有些凉。
“没发烧，但有点热，算了，我去拿温度计，乖乖在这等着，要是生病了我自己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做好了。”
“我没生病，只是刚才闹腾过头了而已。”
“明明休息了这么久？”
“休息再久还是累又不奇怪，我又不像你，老是胡来。”
反驳的话都到嘴巴了，可没有说出口，羽寂只是叹了口气。
“那你就休息多一会儿吧，不过把被灰尘弄脏的衣服换下来，要是久了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老妈似得。”
羽寂苦笑，随意地回了一句。
“你还算好的了，别忘了我以前照顾的人是谁。”
白羽闭嘴了，她只是厨艺不行，但是她的妹妹，忆是除了厨艺以外的任何常识，都是天崩级别的棘手。
“还真是辛苦你了。”
羽寂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转身离去，白羽虽然并不知道以前雨寂和忆之间的日常，但她知道忆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过多的大人对她产生了过多的期待，以至于一直将忆囚禁在了由他们的欲望形成的笼子里。
白羽其实也是，只是白羽很早就懂事了，所以因为反抗得到了些许自己的自由，但忆和另一个那时候尚未出生的妹妹，就没那么好运了。
再加上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父母也没来得及教会自己的两个妹妹怎么照顾自己就离世了，各种各样的因素下，会变成这种样子也没有办法。
想着这些事，白羽又开始厌恶起自己了。觉得自己还是太过软弱，没能争取到再多一点点的机会，以至于后面她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脸面去见这两人，跟逃避似得，全部交给了那位老人。
“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啊。”
自语了一句，然后白羽没什么来由地想起了羽寂，羽寂其实也差不多，自幼开始就是被放养，也就有发泄需求的时候才会被在意一下。
这样子还能好好照顾自己，不，是迫不得已吧，白羽又想起一开始她见到的那个医生所说的话。
她们三姐妹是不是真的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奇怪的缘分？过去她的两个妹妹就已经给不同的他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到她了，又是一样的情况。
“也真的是够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郁闷地笑出来，白羽都想不到为什么她们能和一个人有这么多的联系。
想到这里，白羽忽然又想起了羽寂在照顾别人总是很细心但在照顾自己时就很随意的习惯，于是鬼使神差一般，白羽起身朝浴室走去。
羽寂在浴室里头听到脚步声的时候，还没等他转过身，白羽就进来了，然后羽寂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吗？”
没被理会，羽寂看着白羽走到池子边用手试了一下水温，然后还没来得及感到意外，她就被来到面前的羽寂抓住手给拖了进来。
“你还真敢做啊？！”
“不这么做你这家伙就一点都不懂得危险为何物。”
成了落汤鸡的白羽，用怨念的眼神盯着羽寂，不过羽寂完全没有怕白羽，只是温和之中又带着些许调皮的样子笑着。
虽然说对现在笑出声的羽寂很是不爽，但白羽没有闹起来，而是无奈的样子。
“温度，不冷了呢。”
“毕竟有想到你可能会进来。”
“要是你自己一个人呢？”
“谁知道呢。”
“你这家伙。”
白羽本来还以为羽寂学乖了，然而这是自己想多了。
“我可不想被你说教。”
“你要去哪？”
见羽寂朝着门那边走去，白羽下意识地就叫住了羽寂，羽寂一副看笨蛋的表情回答。
“洗完了之后不就是离开。”
“如果我说要你帮下忙呢？”
羽寂没能理解白羽的话，白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突然之间想起了第一次她主动把羽寂拖过来的事。
“头发，很麻烦。”
“……”
听完白羽的话，羽寂看向白羽的头发，一时间想起了什么，然后转回身走了过来。
“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什么？”
没搞懂羽寂说的话，白羽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羽寂，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白羽注意到了，羽寂比她高了不少。
“第一次到这地方之前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听羽寂这么一说，白羽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接着白羽笑了出来，也没有害羞的样子。
“你现在算是报仇吗？”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是。”
没理会羽寂，白羽踮了下脚尖，当然就算这样她还是比羽寂矮。
“你这家伙也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啊。现在有多高？有没有两米？”
“哪有这么高，差十几。”
“呼诶，那也够高了，真的是，一点都不像当年的臭小子了。”
“事先声明，我年龄可能比你大。”
“然后呢？”
白羽还是一副笑意的样子，羽寂皱了皱眉头。
“我不好欺负。”
什么？不好欺负？白羽瞪大了眼睛很惊讶地看着羽寂，然后很没样子地笑了出来。
“喂……笑的也太过分了吧。”
“谁……谁让你……不行了……你这家伙……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样子吗？”
“可爱？”
羽寂这下子是真的有点不开心了，一开始他的确斗不过白羽，但现在已经不是那时候了。
“跟个小孩子一样赌气。”
好不容易让笑意停下来，白羽解释了一句，然后她就没法笑出来了。
“看来的确是我放水过头了。”
跟在宴会时一样，白羽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羽寂将双手束缚在了身后动弹不得。但和上一次不一样，现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羽寂的温度。
“我再问一次，我来，还是你来。”
明明是发问，却让白羽感觉像是下命令，而且她还不敢违抗，心中产生了些许畏惧，白羽弱势地回答着羽寂。
“我自己来……”
刚说完的下一秒，羽寂就松手了，白羽立刻拉开了一段距离，并不是对羽寂的行为感到抵触，而是被吓到心乱了。
“好了就叫我一声。”
见羽寂转过身，白羽深呼吸了一下，只是没能冷静下来。
当年是羽寂在她面前这么做，现在轮到了她，但现在羽寂背对着白羽，这让白羽稍稍松了一口气。
因为是自己留下的羽寂，白羽也没办法说什么，不过她想要求羽寂离开的话，羽寂肯定会离开，只是想象了那个结果的白羽本人，自己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怨念。
过了几分钟之后，听到白羽出声叫自己，羽寂转过身，白羽软坐在水池里，看上去很是羞耻的样子。
“怎么？现在能明白我的心情了？”
“还真是对不起了啊，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羽寂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白羽，然后默默地将飘在水面上的衣物收拾起来放进了边上的篮子里后，这才出声叫白羽。
“过来。”
“起不来。”
“那就我抱你过来”
“那还是我自己过来吧。”
小心地走过来的白羽，在羽寂的示意下背对着他坐了下来靠在池子边上。然后羽寂帮白羽梳理起了头发。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麻烦然后剪成短发呢。”
“妈妈说过，爸爸喜欢她的长发所以我就留长了。”
“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白羽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羽寂看了一眼白羽手臂上的伤痕。
“只是妄想着会有人不讨厌这样的我。”
就算白羽没有将厌恶自己的感情加在语气里，但羽寂还是感觉到了，白羽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并不讨厌你。”
一边细心地梳开着可能打结的长发一边说着，羽寂不想见到白羽厌恶自己的样子，那种样子才是羽寂讨厌的。
而听到羽寂说的话之后，白羽变得傻傻的，想要回头看羽寂时，被羽寂按住了脑袋。
“别动，不然洗不干净。”
“那句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很难理解吗？”
“不……只是……”
“只是什么？”
白羽的双手握成拳头，攥得很紧，羽寂见白羽这样，没辙地叹气。
“当年是哪个白痴在我面前一展无余的？”
“啊……”
“我说过了吧。”
“什么？”
“这样的你更让我着迷。”
哗啦一声白羽站起来，然后被无奈的羽寂按着又坐了下来。
“反应这么大干嘛。”
“你这家伙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么害羞的话我能反应不大吗？！”
“怎么？你想听我说讨厌的话？”
“那种就算了，但还是下次希望你能在我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说！”
“下次？”
“啊……那个……”
“你要想听的话我无所谓。”
白羽闭嘴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就是给自己自掘坟墓，所以她不敢说了。
过了一会儿，羽寂帮白羽洗完了头发，白羽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还有我要帮忙的吗？”
“不用了，谢谢。”
说实话，白羽已经快晕了，不是泡晕的，而是在清楚地感觉到这样的自己真的在被羽寂触碰的时候，那份害羞弄晕的。
见白羽没什么动作，羽寂就离开了。等到羽寂离开，白羽露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因为羽寂对她没有任何反应，虽然说了令她害羞的话，但本人还是一副镇定自若，慌的人只有她而已。
“我没有魅力吗？还是他说谎了呢？”
手臂上的伤痕，让白羽很是讨厌，现在她倒是在想如果没有这些伤害该多好了。又一次厌恶自己，白羽都感觉这样的自己没救了。
但之后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白羽，羞耻地大声骂着自己笨蛋，在外头已经换好衣服的羽寂听到白羽的声音，看向镜子里头的自己，有些恍惚的样子。
回过神来之后，羽寂平复下来自己那有些快的心跳，叹了口气。
“这不是有可爱的地方吗，这个笨蛋。”
羽寂回过头，看到放在书桌上的四把刀时，神情变得冰冷。
他不相信那群人会真的安分下来，在如今得知了自己和白羽仍有联系之后，恐怕白羽也会被盯上，就算那群人真的安分了，日后树立的敌人，也不一定会只盯着他。
“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那该多好……”
羽寂开始想要将所有事情都处理掉了，只是他不能，也做不到。
已经发现自己不再是独自一人，和白羽的重逢也让羽寂意识到自己仍有留恋，而且还渐渐地诞生了新的感情之后，羽寂就再也无法只为自己而活。
“我拥有的力量，还是不够啊。”
羽寂走到他的四把刀面前，从短刀的握把中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无论那群人怎么找，都不会想到羽寂把他们的命脉藏在刀的握把里。
那场宴会是羽寂原本打算结束一切的计划，也是那群人设下的陷阱，两方都知道，只不过没想到白羽会出现，然后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看来是有必要彻底成为其中一席才行了。”
羽寂开始考虑起成立自己的势力，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乱来的情况，因此羽寂需要额外的力量。
曾经羽寂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连羽寂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人，而有这样的想法。
“名单，会是件难事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在羽寂心中早就有了初步的打算了，毕竟能信赖的人，都出现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们都对白羽照顾有加，只要他将其聚集起来，其势力不会比现在任何一席差甚至还要强。
再加上自己这半年来结识的一些死脑筋，这些人也和自己一样，都是独行者，羽寂和他们的关系也算是死境之中建立的了，都可以信赖的过。
只不过是因为不想牵连这些人，所以羽寂在事情结束之后都会故意保持距离，他们也是一样，因为知道羽寂的身份，理解羽寂，所以都配合着羽寂，在互不见面的情况下，在对方有需要的情况下继续提供帮助。
将讯息通过只有羽寂知道的方式发出去，羽寂曾在荒野之中归入了一个狼群，而现在，他将在人世中成立一个属于他的狼群，如他自己赋予自己的罪名那般，他将成为真正的狼心。
而对羽寂而言曾一度是囚牢的这个世界，将成为另一个他进行狩猎的荒野，他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他新的狼群。
这是原本的世界之中没有发生的事，而在这个按照原本世界轨迹发生的梦境里，因为之前的转折点发生变化，所以发生了。
而这些事的结果所造成的影响，全部都会回馈到如今处在试炼之中的羽寂身上。
之前羽寂希望白羽留在梦境里面，现在，羽寂则是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梦境里的羽寂是真正羽寂的倒影，这种关联性会影响所有事情的发展。
因此这种小小的感情转变如果被身为希冀的愿望的白羽感受到的话，那么白羽也将会回应羽寂的希望，醒来之后，和同样醒来的黑羽，一起回到他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