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该醒来啦~■■~”
被轻轻地摇晃着,尽管有些不开心,可是响起在耳边的声音却非常熟悉,也有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将不开心的心情,变成了想要稍微任性一下的样子。
“唔……再不起来,我可就咬你了哦?■■。”
同样有些熟悉的话语,让自己倍感怀恋,于是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但是意识沉重的让人感到疲惫。
“■■~”
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是在叫着自己?可那是谁?不,是谁的问题先放在一边,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开始变得不安?遗忘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被夺走了什么……
『一定要找回来……不能就这么停下……还没有结束……醒来……』
“父……”
『醒来,醒来啊!再这样下去我们永远都无法挽回了啊!』
挽回?要挽回什么?我们?我们又是谁?
“……亲。”
『不想再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被夺走了,所以快醒来!这一次你必须醒来!否则真的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仍然是一片灰霾的世界,什么也看不清,不知目的地向前走,不知自己是谁,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继续走着……
“父亲!”
“……?!”
受惊吓而醒来的羽寂,目光快速地扫视了自己身边一圈,他在寻找自己梦中最后的声音的主人。可他记不清声音的内容了。只是在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时,一些零碎的记忆流入到了羽寂脑海之中。
“刚才的,是什么?”
眼角有些湿润的感觉,羽寂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一下时,这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为什么?”
起身,从临时的住所中的床上离开,去到外面,然后到了街上,此刻这个世界寂静无声,昏暗的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雪。羽寂抬头呆呆地望着雪幕,然而一片“雪花”落到羽寂脸上时,羽寂这才发现那不是雪,而是如同幻影一般的小小鸟羽。
“诶?”
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羽寂看向地上,鸟羽落到地上之后也没有积起来,而是化作星屑消散了。
“■■……”
忽然间,悠远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羽寂四处看着,他被这个声音吸引住了。可是他找不到声音的主人。而且声音也像梦里头那样又变得模糊不清时,这让羽寂更加焦急了起来。
“你是谁?”
“寻找我吧。”
“在哪里……”
“向前走,然后不要停下,一直想前走。”
“向前……”
不用怀疑,无需怀疑,相信这个声音。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着另一个声音如此地告诉着自己。
那么就照它说的做吧,相信这个声音。
不要停下,走吧,走到最后,最后的最后一定会有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在。
继续前进着,然后再一次从梦中醒来。
什么东西掠过了自己的脸,羽寂看过去,那是一只萤火虫,停留在了花丛中的萤火虫。
起身,观望着四周,没有尽头的花海,花海之下也是一片如同镜面的海洋,海洋倒映着天空的星海,星海之中的圆月之下,一棵庞大的花树,那是千灵族御神木的原型。
花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秋千上,慢慢地晃着。
“怎么回事……”
就算还处在疑惑之中,可羽寂也不自觉地朝花树下的小小身影走去,到达之后,一个娇小的女孩儿坐在秋千上,抬头看向他。
“被找到了呢。”
刚想问眼前的人是谁,突然一阵剧痛袭击了羽寂的头,忍受不住的羽寂跪倒在地,他想要抗拒着这股疼痛时,眼前的女孩儿落到了他的面前,抬起手,手指上牵绕着一缕银光,点在了羽寂的额头上。
渐渐地,疼痛散去,羽寂有些疲惫地说了句谢谢,刚想站起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女孩儿给扑倒了。
“诶?”
没理清楚什么情况的羽寂,完全愣住了。
女孩儿蜷缩着,侧着身子躺在羽寂身上,一副小动物的样子,但实际上她也的确可以说是动物,羽寂一开始没感觉出来奇怪,但现在,混淆的记忆让他有些疑惑。
眼前的女孩儿有着兽类的耳朵和尾巴,这让他很是震惊,可是震惊的同时,羽寂又好像感觉很合理。
慢慢地,先前的熟悉与温暖感,又一次环绕在心头之上,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仿佛不是自己所知的时间,自己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像是盖被子一样,盖在了女孩儿的身上。
“你是谁?”
听到羽寂的问题,女孩儿脸上闪过了一瞬的黯然,羽寂没有错过这个变化,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刚想道歉的时候,女孩儿叫了他一声。
“■■。”
可羽寂仍然听不清这个模糊的声音,就像是刻意不让羽寂知道一样,什么东西在这方面的认知上盖上了一层雾,让羽寂无法理解。
女孩儿见到羽寂皱起了眉头时,就摇了摇头示意着没什么,不过她也没起来,只是像撒娇一样,继续躺在羽寂身上。
再一次被温暖所围绕,意识被困意包围,羽寂随着宁静的时光推移,入梦里。
发现羽寂入梦,女孩儿起身看着羽寂的脸,俯下身子,耳朵贴在羽寂的胸膛上,听着羽寂的心跳。
“嗯,很平稳呢,看来没有做噩梦。不过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还是没能想起我吗?哈啊……羽寻有点生气了啊,我亲爱的父亲。”
羽寻起身,在一边蹲下看着羽寂的睡脸,很安心地笑着,她的父亲来到自己身边了,虽然说是被自己任性地强行拉进来的,但这也让羽寻很满足了。
“父亲。”
羽寂一直没能听清楚的声音,是羽寻叫他父亲的称呼,这一认知被观测者故意给篡改了,羽寻知道过去发生的事,那是仅有一次的诞生,她的诞生。而在之后无论哪个世界,她都失去了诞生的可能性,观测者剥夺了她诞生的权利,让她一直孤零零地待在这个世界。
她只能以梦的形式勉强地关注着羽寂和白羽黑羽三人的一切,也因为这样,羽寻每一次都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三人一次次地深陷苦难之中无法得到拯救。
曾经自己拥有比羽寂更加强大的力量,然而现在存在无法得到证实之后,这份力量就慢慢地消失了。
“父亲……”
仅有一次诞生的轮回,羽寂带着她逃到了这个世界,可也被观测者追上,没人知道羽寻的诞生是因何理由,就连羽寻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他们三者都只知道一件事,观测者不能让羽寻这个比羽寂还要强大的意志存在,羽寂只想保护自己仅剩的家人,羽寻只想待在自己的父亲身边。
谁都没有错,一方为了维持秩序,一方只是想要留在唯一的家人身边。
最后的结果是羽寂拼尽了全力,失败了,年幼无知的羽寻也不懂得自己身上有着什么样的力量,被观测者带走,将她存在的事实从羽寂所创造的所有轮回之中抹去,然后关在了这个世界里。
本来,羽寻应该是要被观测者剥夺生命的,可是当观测者发现羽寻的存在变得模棱两可时,它就无法这么做了。
意志的力量慢慢地在羽寻身上消失,反而作为最单纯的生命开始慢慢完善时,除了只有羽寂的事情它破例违规了的时候,一直维持秩序的它现在无权剥夺羽寻的生命。
因为羽寻顶多就是作为一个无法成长,也死不了的生命而存在,其余的就再也没有特别的地方了。
只是单纯地在那时羽寂失败之后,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最后祝福,他希望她活下去,在羽寂身上的意志力量便如他所愿只为了维持羽寻的生命而起作用。
可有时候,活下去并不是祝福反而是一种诅咒,羽寻的确没有讨厌过白羽和黑羽,可她讨厌过羽寂,她讨厌羽寂为什么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等待那么久。
明明反而结束了会更好。已经不知多少次了,每次羽寻差点坚持不住的时候,她都会想起羽寂拼命保护着她的记忆,然后又能振作起来继续等待下去。
每一次都很煎熬,久而久之,羽寻便开始想着自己能做的事,而梦,就是她做到的事。
可每一次做梦,也会让醒来的羽寻更加难受,但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忘了羽寂的努力,如果自己放弃了,某一天要是羽寂找到了自己,而自己不在,羽寻一想到这种事就只希望那只是个噩梦,永远不要发生的噩梦。
而现在,羽寻被找到了,尽管羽寂还想不起来关于羽寻的事,也无法听到她叫他父亲,但是现在已经足够了,只要羽寻能够拉羽寂进入她的世界,这就足够了。
“父亲,羽寻不会放弃的,你和母亲当初为我取的这个名字,羽寻一定会好好地努力寻找到属于我们的希望,所以,不要放弃,永远不要放弃。”
第一次久别重逢时羽寻就对羽寂说过一样的话,这一次,羽寻再次说出这句话,就像曾经羽寂和白羽也说过的话一样。
不放弃希望,一直追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