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羽寂进行了最基本的能力测试,得到了较好的结果之后,一边调整着羽寂的状态,一边收拾着行李的白羽,做完这些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时,目光不禁被镜中的自己吸引。
之前黑羽将自己的血和白羽的血融合在了一起之后白羽一口气喝了下去。在那之后,黑羽回来时又让白羽注入了羽寂的血,尽管搞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在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时,白羽就懒得去想了。
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兽类特征。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可内心却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原来的样子。
深知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异常的存在,白羽也就接受了,而且白羽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眼睛的颜色发生了改变,不知道羽寂的想法如何,白羽自己是很高兴的。
在白羽对这件事感到开心时,羽寂正好走进了房间,然后被开心的白羽抱了个满怀,羽寂吓了一大跳。
无法和羽寂交流虽然让白羽很难受,可是这也让羽寂拥有了更多的个人时间,失去了记忆后,羽寂就再也无法投身入以往的事业之中。
“虽然我能理解小白你的心情,不过等到主人回去之后,他可是很重要的战力之一,你也不能太占着他就是了。”
“小黑你就不想占着他吗?”
跟在后边进来的黑羽都不用靠读心的能力去了解白羽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不过很抱歉的是在这个世界我没法这么做。”
“啊……”
看白羽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黑羽忍不住捉弄了一下白羽。
“现在的小白你更加纵容自己的欲望了呢。”
白羽脸红着扭过头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黑羽这个恶魔的坏心思,这几天相处下来白羽算是明白了黑羽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了。
“我还好奇你这家伙明明是个恶魔却一点都没有在欲望方面上有过分的表现啊?”
黑羽听到白羽这话,眯起了眼睛,像是在确定白羽的想法,然后神情一副玩味的样子,微笑着。
“这么说小白你是想看看我本来的样子吗?”
黑羽的语气之中带着危险的味道,哪怕此刻的白羽并没有第一次遭黑羽算计的记忆,但是瞬间出现的危机感让白羽尾巴立了起来炸毛了。
“那还是算了!”
“是吗?这可真遗憾~”
黑羽玩味地看了一眼羽寂,羽寂感受到黑羽的目光不解地看向黑羽,黑羽可惜地叹了口气。
“要是现在的状况,我说不定可以用最佳的状态好好表现一下呢。”
“咦……”
不清楚黑羽所说的最佳状态是个什么情况,但白羽知道这肯定不是个什么好说法。
“好了,该走了,前线可是绝赞大危机中,主人他……”
说到一半,黑羽露出苦涩的表情,白羽不禁心疼了起来。
“没事的,他可是很强的。”
可白羽的安慰没有起到自由,黑羽微笑着,回以消极的话语。
“知道吗?强大分很多种,而他的强大,很脆弱。”
无法理解黑羽的话,白羽有些不高兴,黑羽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脆弱的强大?”
白羽抬头看着羽寂,羽寂疑惑不解,他并不在乎这件事,他在乎的是为什么自己最在意的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好,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得不到答案,就算非常在意,黑羽不想交谈白羽也没辙。做好所有的准备,白羽最后留恋了一会儿这个她和羽寂独处了十余年的地方,随之亲手关上了大门,告别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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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续圈的最后防线,筑起的巨大钢铁之墙上,老人遥望着大地另一条再次蔓延的影潮。
意志之影离去后没过多久便再度卷土重来,而这一次,它们也发生了变化。最大的变化便是在不可能的时间出现了。
在老人得到黑羽的帮助后,所有防御措施全部借由灵脉的强化得到能够抵抗影兽的侵蚀时,存续圈就相当于一个领域,最后幸存下来的人们都被这个领域保护着。
可是现在,逐渐攀高,直至遮蔽天空的黑色巨影就像是天灾的迫降,一步步逼近他们。仿佛只要砸下来,他们的希望就会随之毁灭。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着巨影的推近,意志之影的统领,无数防御措施的启动,绚烂的光辉仅照耀了被阴影笼罩的世界一瞬,就被暗影吞没。
“不起作用?”
有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现象,老人神情逐渐凝重。
“炮灰吗?”
“怎么回事?”
再次下令开火,然而又一次被吞没,而这一次谁都看清发生了什么。
蛮横的火力覆盖的确短暂地歼灭了最前面的影兽群,可是它们的死根本无关紧要。在开火的时候最前方的影兽群就像是赴死一般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壁垒挡住了想要攻击巨影的炮火。
“真放那东西过来我们绝对会被砸扁!”
从巨影出现并且推近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发出悲鸣,就像是地震一般,不安开始蔓延。
他们不可能以血肉之躯出击去抵挡如今的巨影,之前或许还能以军队的形式抵挡兽潮,可现在,根本做不到。
只是白白送死而已,就算现在穷尽一切手段,也根本不可能将眼前的巨影击溃。
就在人们心生绝望之时,刺耳的鸣声回响,城墙之上所有人捂住了耳朵,瞪大着眼睛看着巨影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缓慢俯身,庞大的身躯开始横向扩展,令人厌倦的黑影中浮现赤红。
“把屏障打开!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老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心中一惊立刻下令,尽管已经打开了之后将会应用在母舰上的屏障,可还是迟了一步。
第一层防护城墙被巨影展开后从体内喷发而出的东西砸穿,然后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动摇了整座堡垒。
看着无比显眼的巨大窟窿,老人阴沉着脸,他真没想到一直以来总是以近战为攻击方式的对方现在动用起了远程,是对方一直有所保留,还是在故意嘲弄他们?
曾经他们用远距离方式打击着它们,它们是硬生生纯靠数量攻破了之前的防线,可现在,它们用同样的方式回击了。
在老人思考的同时,忽然间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老人惊愕地抬头看向早已被阴影遮蔽的天空此刻出现了一丝光亮。
“怎么回事?”
“它们的再生速度变慢了?”
听到身边的人说的话,老人看向兽潮,发现空缺了很大一部分,就像是一片纯色的空间突然被另一种颜色污染一样,显得异常突兀。
之前老人一直被兽群的再生能力折磨的头疼,防线被攻破也是因为如此,他们能够打退对方都是因为对方无法在白天生存。
临近黎明时分兽潮就会准备撤离,就算无法理解是什么原因,可漫长的夜晚过去之后人们便能喘一口气。
“兽潮掩护着巨影,巨影的攻击会消耗它们……”
分析着异常的老人此刻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状况。
“它们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天空之所以会被阴影覆盖……”
老人看向了在天空中漂浮的意志之影。
“把它给我打下来!把所有能动用的火力都给我用了!只要这一次打赢我们就活下来了!”
此刻前线上的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之前的不安一扫而空,能拿上武器的都拿上了武器,所有防御措施都开始瞄准意志之影,而对方也明白了状况,兽潮不断地融合在一起,被炮灰撕裂。
“真是没完没了!”
就算再生的非常缓慢,可兽潮总是能够及时掩护巨影和意志之影,此刻这两者即是它们的核心。
老人开始指挥,让一部分火力去消耗兽潮,一部分火力打击意志之影以此施加重压。
已经是毫无保留,两方都是,只是老人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在数量方面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哪怕已经明白了关键在哪,可是他们的攻势次次都被自愿赴死的影兽给拦了下来。
随着巨影再一次发出刺耳的鸣声,老人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下降了一些,然后一片黑色的雪,从他眼前飘过。
“……!”
已经是刻在生命中的求生本能,让老人还没能作出思考,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
“停火!把穹顶关上!把所有能源都供给给穹顶!快!”
老人已经反应很快了,存续圈之上,防护门关上,所有人陷入一片黑暗后,照明用的灯打开时,难以想象的画面呈现在幸存者面前。
明明前不久还在自己身边的人,消失了,只留有印在地面上的影子还在……
这些消失的人,全都被刚才突然落下的黑雪触碰到,然后字面意义上的,融化了。
“不……这不是……不是……”
有人没能忍住,当场呕吐了出来,脚底下粘稠的红色液体缓慢流动,无法辨别原样的各种东西,堆满了他们的脚边。
老人咬紧着牙,心中的怒火将要碾碎理性,他根本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灾厄。
唯一的怜悯,便是这些残留物都被忽然燃起的黑色火焰烧尽,可连这怜悯,最后都化为了诅咒,有人稍不注意被触及,立刻化作了苍白的余烬……
“开什么玩笑?!”
难以压制的怒火,仅能以怒吼宣泄,老人根本理解不了这样的事。
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穷尽所有手段了,有多少人在自己的命令之下赴死,可那些死亡都是有意义的死亡,是为了维持存续的种火。
然而现在,在老人眼前发生的死亡,毫无意义,就像是谁的随手一抹,就将他们的生命否定,然后随意地夺去。
“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吧?!这到底算是什么?!我们的生命到底算什么?!”
就算是战争都应该存在哪怕一点点的意义,抵抗所诞生的混乱之后到底是毁灭还是新生都应该存在着对半开的可能性,然而现在根本就是他们在被践踏。
影像之中,黑色的雪降临于这个世界,大地腐蚀,阴影不断迫近。
就算是得到了灵脉支援的屏障,也在腐蚀之下渐渐透明,变得脆弱。
能够用来进攻的防御军事全部都在黑雪的腐蚀之下报废,连半点火星都没有就融化了。
警报的声音响彻整个存续圈,通讯设备中原本还恐慌到无法冷静下来的声音此刻全部消失,不管是谁都能明白,带领他们一直抵抗的老人此刻也已经束手无措。
“……”
这场黑色的大雪,掐死了所有的生机,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覆盖一切,直到最后吞噬他们。
可这还不够,再一次刺痛耳膜的鸣声又一次响起,第一次的攻击已经消耗了大部分能源,第二次攻击逼得他们只能防御,而这第三次攻击,则是羽寂曾经在与整个千灵族对战时,使用过的陨石术式。
犹如另一颗星球的残骸,比羽寂使用时唤出的陨石还要庞大,哪怕已经被阴影覆盖的天空此刻都已经不复存在。
兽群随着巨影使用这一术式之后直接消失了一大半,可存续圈内再也没有人关心这一现象,人们都被这砸碎了天空的陨石夺走了所有的希望。
已经结束了,根本不可能挡下这样的天灾,有人放声哭泣,有人陷入疯癫,有人无力跪下,有人闭眼默哀……
第四次的鸣声响起,可是这一次不再刺耳,而是一种能够让心安稳下来的沉重。
同样是雪,可这一次的雪纯白无瑕,同样是巨影,可这一次的巨影不再是天灾。
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早已化作荒芜的黑色大地之上,自朦胧的白雾世界之中浮现的巨影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一头巨兽,犹如连绵不绝的山峦,将整个存续圈护在自己的身躯之下,震耳欲聋的轰鸣,是巨兽的咆哮声。
“发生了什么?”
有人不解出声,都没搞懂突然出现的巨兽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们还受到了保护。
老人也同样呆愣在原地,根本理解不了现状,只有影像之中捕捉到的雪雾里头模糊的身影,只身站在最前线上,用无法理解的力量,抵挡下了所有灾厄。
“现在放弃的话有点早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人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黑羽通过空间门来到城墙上,白羽随后而至。
“你们……”
“很抱歉,我们来晚了,现在就交给我们吧,你们先去把慌乱的人群安抚好。”
老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黑羽,想到了什么时已经无法用难以置信来描述的表情,目光转向影像。
“那个人该不会是……”
黑羽和白羽都只是露出个微笑,没有回答老人的疑惑。
“你已经坚持的够久了,没关系的,先去休息吧。”
黑羽说完后,对白羽使了个眼神,白羽理解了之后就上前带着老人还有没能冷静下来的人们离开了。
穹顶再一次打开,恢复了冷静后的人看着早已冻结的陨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思考自己的所见所闻。于是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影像中模糊的人影,一个留下了希望,可真相却是导致末日来临的罪魁祸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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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失去了自己身在此处的意义,也失去了自己身在此处的理由,忘却了一切,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这是曾经在另一个真相世界里头的羽寂所拥有的一切,是最初的羽寂赋予给他的使命所导致的结果。
“我们从诞生之初即是怪物。”
轮环之上的终焉,从已毁的未来回首于过往的自己,聆听自己的声音。
“重复的错误,无数的残骸……你们的确是我,可我如今已经不需要你们。”
“理解……不能……回答……请求……为何……否认……”
意志之影的声音与本该没有自我却在此刻短暂恢复的羽寂对话。
“我并没有否认,我只是不再需要,最初的我创造了你是因为他仍选择以自我的毁灭来维持秩序的存在。”
一直观察着一切的恶之羽、灰以及灭罪之灵,都想起了最初的自己在终焉结束之后所做的事情。
而他们观察的羽寂则是在月羽的心境世界中得知了这一切。
“或许对你们而言,秩序的回归才是进行这一切的目的,你们希望一切回归到正轨之中,希望白羽,希望大家都不再因过去的苦难而受罪,希望自己……也能回到那时候。”
源自于羽寂的起源之中诞生的三把兵刃其中之一,永冻魂棺,自羽寂的影子中浮现,羽寂将冻结于其中的某样东西解封,作为回答。
一座墓园显现于此,冰原之上无数冻结的残骸和羽寂站在了一起,可他们都无视了此刻的羽寂,仅有其中一个残骸不同,三者都无法相信。
“这个诅咒,与前两者不同,它是不断凝聚我们残剩之物成长的诅咒。但是,有一个残剩之物,她不该是与我们一样。”
仅有一次,夺走了羽寂继承意志资格的白羽,没有被万千镜世记录,可却被羽寂的存在本身记录,由羽寂自己保存。
“她否定了你们想要让其回归正轨的秩序。所以,你们的秩序,我不需要,即使我认同,可它对我而言已是无用之物。”
只有一次的记录,与他们一样身为意志的白羽,注视着羽寂,而其他同样身为意志的羽寂残骸,全部都背对着他们。
“你们走的实在太远,远到忘了自己的初心基于什么而诞生,本来我也该是这样,与你们重合,但是多谢所谓的真相给我带来的折磨,让我想起了最初。”
恶之羽、灰、灭罪之灵都沉默地等待着最后一个自己的回答。
“我们曾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这份罪足以让我们以死为代价去偿还,但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哪怕是违逆秩序也要活着?不惜一切代价要活着?
我们一度重塑过人之心,然后被摧残过,即使这样,一直都因此而遭受苦难的我们,也没有将其舍弃,哪怕已经无法完成,也还是留着。
我们从没能在自己维持的秩序之中得过一次的慰藉,只有来自于感情的自私,可笑地自我安慰着,然后强迫着自己清醒,做一个人。
然而,这样做的后果是让我们习惯了让感情自由支配着理性,只要伤及自己以及自己的重要之人与重要之物的任何存在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摧毁掉。后者甚至是自己也会毁掉。
这样看上去,我们的确还可以勉强地被称作为人吧,但现在,我的样子,在你们眼里算是什么?”
第一人生,第二人生,他们的生命都是此刻的羽寂所描述的那样,仅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而行动。
可第三人生,这个梦境世界,羽寂所做的一切都明显不符合之前的描述,他的确有为了自己珍视的一切而行动,可同时,他也是让末日到来的罪魁祸首。
许多生命再一次因他而遭受苦难,连身处于另一个梦境的黑羽也在醒来之后被迫面对真正的自己,从而对这个梦境进行干涉,加快了末日的到来。
明明这样做最后不仅是羽寂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被摧毁,甚至是羽寂自己也会受牵连。
此刻三者也终于意识到,这个羽寂已经不再是他们的一员,他彻彻底底地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这个羽寂是在思考过所有的结果之后做出的这些事,他根本就是基于理性之上计算着利益,思考着哪一步更好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去实行,这样的存在,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所以羽寂才背叛了最初的誓言,能够挽救黑羽的生命。
一个最初让感情支配自己的理性,然后再背叛这份感情,最后却回到了原点的存在。
愚蠢至极,却临近成功,羽寂仅差最后一步,再走完一步,他就可以成功。
以最好的结果毁掉这个梦,回到现实,用这个结果去改变现在羽寂想拯救的现实。
羽寂最大的罪,无非就是过于愚蠢犯下了罪,还愚蠢到了连自己都迫害,然后置身其中不可逃离,到最后,理所当然该遭报应的,只有他自己一个。
“再回答一次,我不需要你们的秩序,这份感情本就基于我们的愚蠢而生,明明只要改变下想法我们就可以为自己而活,可我们却一直为了别人而活,这不合理,也不应该,但那是我们最初拥有的东西,而你们,舍弃掉了。明明对于我们而言是第一件最为重要无法失去的东西。”
冰蓝的兵刃从影子中浮现,指向了自己的最初。
“你们希望回到和白羽还共在的未来,为了自己而活,可那样什么东西都无法挽回,虽然,你们想要的结果也是我最想要的。但很抱歉,你们都在最后的决定上与我产生了分歧。”
“我的恶没能坚持因自己的错而决定的放弃,选择了重拾希望并等待。很抱歉我辜负了灰你的信任,我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对于最初的自己的期待,我无法回应。羽寂这个存在,本就是以舍弃掉了自己的一切作为自己生命的结局。”
三者都得到了最后的回答,于是做出回应。
恶之羽:“是吗?看来我当初决定放弃的确是对的,我坚持放弃的话,恐怕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毕竟我创造的这个国度与万千镜世推动了这一切的发生。”
灰:“舍弃掉了自己的一切吗?想来也是,本来我们就是以不断舍弃掉更多东西为手段才能维持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为什么我会对你有所期待选择留存?”
灭罪之灵:“维持秩序吗?正因为我们的罪将会酿造更大的错误所以留下了保险手段,可如今看来,是多此一举吗?”
轮环于梦境世界展开,可这一次,是由如今的羽寂来实行,三者都已经无法再阻止他,他已化为终焉的一部分,此刻以碎片的身份展现自己的决心。
“感谢你们为此开拓前路,我会继承你们的一切,重新创造仅属于我的世纪,而已结束的过往,就此退场吧。”
冻结的一切再次恢复运转,卷成螺旋的云层之中已逝的星辰残骸再次迫近地表。
羽寂身处于展开的轮环中心处,缓慢平抬起手,如下令一般,再次展现意志的权能。
“这里,禁止通行。”
最后的生命存续圈,他只身守在前方,存在无比渺小,面对足以覆灭一切的灾厄。
银色的刃流中掺杂着些许赤红,在羽寂周身飘荡,化为冰原的大地,深邃的黑暗以滴落的方式,在羽寂身前落下,随后羽寂的影子延长,逐渐覆盖了所有存在之物。
黑色的火焰以虚渺的形式燃烧着,明明感觉不到炙热,可是当它燃起时,就已经注定了一件事。
开启轮回前的终焉景象,再次展现,羽寂对面的世界,全部化作了黑色的虚无。
就在最后一步即将完成的时候,灭罪之灵制止了羽寂造成的影响,他出现在此,和羽寂对峙。
两者没有话语间的交流,仅仅只是对视,然后心领神会同一时间唤出了兵刃,将尖峰指向了对方。
无人可以干涉,无人可以见证,仅有身处其中的两者,通过每一次的刃锋对碰,感受着对方的决心。
此刻,仅剩回响的钢铁碰撞之声向世人表明着外面发生着什么。
一方死,一方生,不会因任何要素被改变,这已经是既定事实。
外面的世界已化为炼狱,不再容许任何生命,仅有化为了怪物,同样身为终焉的存在才有资格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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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续圈内,影像再也捕捉不到外面的情况,仅有一片漆黑,迫近的星辰残骸在钢刃碰撞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一道细小的黑色光芒闪过时就被横向截断,彻底摧毁。
巨兽保护着他们免受终焉对峙的影响,同时也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
已经冷静下来的老人,还有所有存活下来的人都集中在存续圈中的核心区域,羽寂的计划所指定的地方。
所有工程因之前的黑雪被迫停止,而现在,重启的时刻再次到来,与外面一无所知的黑暗不同,他们的眼前闪耀着代表希望的灯火。
而那清脆,不绝于耳的钢刃碰撞声,向他们表达着只要声音没有消失,他们就还有时间,只是时间还有多少,无人知晓。但只有一件事,不管是谁都心知肚明。
“这是我作为总指挥最后能下的命令。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家园,也是最后的净土。我们绝不能,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浪费这最后的机会。”
老人平静地像是不知之前的苦难,但是坚毅的眼神向所有人表达着他的决心。
“全体都有!”
“是!”
这一刻,总是千姿百态的生命凝聚在一起,不再有区别,所有人都严肃待命,等待下一刻的指令。
不输于那清脆的钢刃碰撞声的回应,同样回响于世界,也同时是向那位守护他们的意志作出回应。
“竭尽全力,活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