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恢复流动,世间万物依旧遵循着原有的规律展开新的可能亦或是埋汰。
只是曾经归为正常方面的发展走向,却在某人的任性下,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造成了更加严重的结果。
本应该是由某人开始的推动,在他消失之后,断开了因缘。因此发生错误。
在羽寂用自己的所有可能性来完成将过往覆灭的事实回归到原初的改写时,所有被影响到的世界都出现了不同规模的混乱。
而早一步采取措施离去的观测者和羽寻现在正处于某个星球上,他们来到了镰曾经管理的星国,而作为国王的镰,此刻并没有履行他的职责。
之前镰为了寻找到尘羽星就算是自己任性地抛下所有独自离开,他也做好了让自己手下的人去管理这个星国的所有准备,可是现在,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
镰因为不知自己成为国王的理由,也不知自己失去过什么,曾和羽寂之间发生的事情尽数消失之后,他没有走上这条路。
哪怕保留了此刻的事实,但只要镰没有成为国王这一现象发生,那么这个星国就是个错误,因此这里发生了混乱。
没有人来管理,生活在这个星国的人也不知自己为何在此,只有某人给予了他们安生之所这一事实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之中,但是谁他们都不知道。
本来混乱会进一步发展成更加严重的崩溃,但是观测者停止了这个世界的发展,以这种强硬的手段来阻止混乱。
另一边羽寻找到了缺失了和羽寂的关联性后没有成为国王的镰,镰正和当初本该因羽寂而死的他的妻子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过着平静的生活。
也许这样的结果对于镰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可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发展历史中是作为保持平衡的存在,如果没有他在的话,这个星国也将失去它的意义,战争会再一次卷土重来。
观测者出现在羽寻身边,羽寻摇了摇头,一副非常遗憾的样子。
“是吗?这次也没有收获吗?”
“父亲到达过的世界至此已经全部找过了,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一点关联性的残存。”
为了修复这些错误,观测者最后推算出的解决方案是让羽寂回归到现实,它可以让羽寂改变的结局保留,但前提是必须要有足够支撑羽寂这一存在恢复的关联记录。
本来观测者以为自己的记录就足够了,可羽寂为了达成目的以及不再让意志的力量继续同样的错误,让自己彻底成为意志的同时又否决了这一事实。
所以作为创造了这份力量的观测者本人不再和羽寂有任何关系,它拥有的记录也因此作废。
而羽寻早先被观测者从羽寂的生命之中抹去了关联性,所以也是一样的情况。
还记得羽寂已经是侥幸,他们都不是羽寂想要改变结局的对象。
羽寂根本没有想起来羽寻这一存在,而观测者羽寂本来就没想过可以完全干涉,剥夺权能已是竭尽全力后的结果。
两者离开镰所在的星球,前往了羽忆星所在的宙域,可每次他们都只能在一片黑暗的虚无面前停留,这颗星球被无法去除的阴影包裹,就算是观测者都无法进去。
不是没有试过强行干涉,只是在干涉途中这阴影就像是活物一样,在无边无际的宙域之中蔓延时,观测者就不再有任何想法。
除了表面上的实质破坏,阴影的蔓延还会让羽寻受到影响的时候观测者就感觉到了不妙。
“抱歉,我无法理解它到底和你有什么关联。”
这片阴影和羽寂没有任何关系,它是羽寂消失后为了保护新生的羽忆星自主诞生的东西。它的存在意义就只有一个。
这个世界不再欢迎任何一个外来者。
“没事,本来你就无法理解我的父亲,多一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知道羽寻是在抱怨自己,观测者没有意见,它也不会作出反应。它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为了不让本就混乱的秩序与法则进一步出现错误,它需要羽寻来协助自己而已。
不过它也无法否认一个事实。是它当初创造了意志的力量,让这份力量最后落到羽寂手中,在自己有可以阻止的机会没有阻止,选择让其发展下去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现在已经束手无措了,哪里都找不到和父亲有关联性的记录,看来你也不是万能的啊。”
两者就算有相同的目标,但关系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法和解。不过现在看来,就算有一样的目的,也已经没法完成了。
正当他们都对此没有办法准备离开的时候,观测者感知到了什么,在原地停下,看向了本该不会有任何动静的阴影。
“无法理解……”
听到观测者的发言,羽寻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阴影时,她对眼前的现象感到了惊慌。
明明他们都没有对这阴影再进行过干涉,然而此刻阴影却像有目的性一般,朝着他们这边以极其恐怖的速度蔓延过来。
“立刻离开!”
观测者意识到了不妙,这阴影虽然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影响,但是羽寻不同,就在观测者发出警告并且想要带羽寻离开的时候,阴影先一步蔓延到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没法离开,观测者尝试了所有能够摆脱的方法,可他们仍身在一无所有的黑暗之中,这片阴影,将他们吞噬了。
而被影响到的羽寻,先是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模糊不清,随后她的所有感知都像是被剥夺了一样,尽数丧失。
观测者没法对羽寻的现状出手,它甚至无法理解阴影的内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它只能看着羽寻陷入昏迷。
陷入了昏迷的羽寻,意识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带到了一个本该早已消失的境界之中。
曾经代表着羽寂起源的『天空』,此刻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羽寻一时间没能理解现状。
『天空』慢慢地在羽寻眼前失去它的色彩,然后碎落,露出了它藏着的东西。
某人的记忆碎片组成的世界。不同的人生混杂在一起,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地方,乱七八糟地搭在一起。
“父亲的记忆……怎么会……”
羽寻一直在找的东西没想到会这样出现,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一直无法接触的阴影里头,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此刻能够进来。
这个世界并不只是单纯的记忆碎片,它同时是羽寂的心境世界, 这里记录着羽寂曾经视为重要之物的所有,只是羽寂本人并不存在于此。
所以羽寻很快就理解了一个事实,她只能从这些记忆碎片之中了解关于羽寂的过去。没法用这些记忆碎片来修复羽寂本身的错误。
“空欢喜一场啊。”
很是失落的羽寻苦笑着,明明自己都这么努力了,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结果又失去了更加重要的人。
现在算是找到了一件遗物,羽寻能够回收这些记忆碎片,将羽寂的心境世界变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在那之前羽寻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意义,没有急着回收,开始探索起了这个世界。
第一人生中,羽寻来到了一开始的山洞之中,称不上是可以完全地遮风挡雨,尤其是冰冷的时期这个山洞无法提供任何避寒的手段。
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样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倒不如说为了生存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羽寻无从得知。
从一开始,这个生命就一无所有,光是为了生存就已经竭尽全力,所以第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是一头狼,可他生命中的四场大火都将其重要之物一一夺走。
第一人生中,羽寻没有诞生的可能,白羽先一步离羽寂而去,黑羽没能和羽寂一起离开,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在第一人生中留下了无法释怀的遗憾。
在一棵不知名的巨大花树下,羽寻知道它的由来,那是白羽的父母自己研究出来的新物种,在白羽失去一切之后她将其种下,像是将自己的过去埋葬于此。
只不过最后三人最后都安葬于此,黑羽离世后,雨寂带她来到了这里,让三人相聚。
这个庭院,成为了三人第一人生的终点,也由此开始了下一世。
一座无人的城镇,其布置和第一人生中羽寂离开的城镇很相似。
这里是第二人生中羽寂和白羽的开始起点,黑羽在这座城镇第一次和羽寂相遇,让那时的羽寂得以诞生出属于他的意义。
一样的开始,不同的过程,最后获得之物是一样,可结果也是一样什么都没保护好,又一次被夺去。
一个偏执、疯狂的生命,也由此而开始,在漫长的轮回之中,遇到了不同的人,改变了自己之后,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以失去存在的方式为赎罪,换回了所有。
第三人生,只是一个梦,一个他想要得到不同结局的梦,只是没能如愿以偿,注定还是会离去,所幸的是离去之前能够尽全力去保护好自己一开始没能保护好的一切,或许这样已了无遗憾,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羽寻在第三人生之中擅自将羽寂拉入过她所在的世界之中,羽寂没有完全失去那时的经历所感受到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是羽寻曾待过的世界,羽寂就算没有想起来关于羽寻的事,可他还是努力地将其保留下来,视为了自己的重要之物。
没有所谓的理由,也没有得到关于这些的真相,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可羽寂还是保留了下来,仅仅只是因为那时候的羽寻给他带来些许的慰藉,让羽寂在漫长的煎熬中得以有过一时的憩息。
仅是一部分的记忆碎片,羽寻没法忍耐住心中的思念,她的父亲仍然没有想起来关于她的事,可他已经记住了仅此一次的相遇,哪怕模糊不清,可他还是将这一次相遇视为了自己的重要之物留存于这个尽显遗憾的世界。
要是能想起来多好,要是能再一次相遇多好,自从分开之后,就没有再牵过在一起的手,要是能再一次牵住多好。
“父亲你为什么就是偏偏没有想起来关于寻的事,明明寻也想再一次回到你的身边,好不容易能够触碰到你,为什么你又离开了……
我找不到了啊,也没有办法回应父亲你和母亲对我的期望,无论哪里都找不到啊……
为什么你不在这里,明明寻就在这里啊……”
无人能够安抚的哭诉,在这个寂静的世界回响,勉强坚持住的坚强,也在此刻尽数崩溃,就算在分离时羽寂那希望羽寻活下来的愿望犹如诅咒一般令羽寻厌恶,可她也努力到了至今,没有放弃过,可现在,羽寻已经想不明白了,再这样失去了所有珍贵的一切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再也无法接触到自己想要找回的一切,只能依靠着脆弱地随时都会模糊的记忆存活。
这样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断地压抑着内心恐惧的胆小鬼。
已经没有能够再让自己保持坚强的东西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向羽寻告知着她想要找到人已经不在了。甚至连最后的希望,自己的母亲也无法接触。
内心的不安,想要得到抚慰的感情,没法再被弥补的遗憾,因此而诞生的恨意,最后,明白这些错误无法全部责怪羽寂的理智。
“不得不说,『我』的确挺像父亲的,明明感情上十分厌恶让自己一个人独活的男人,可另一方面,理性告诉着自己不该这样做。”
忽然间,天暗了,时间在羽寻面前如同加速了一般,原本灰色的天空,化为了夜幕。
一个与自己轮廓一模一样的影子,在如同水面荡开的涟漪一样的虚无中走出。
“你……”
羽寻惊讶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像白羽和黑羽的关系一样,在第一眼看到来人的面貌时,羽寻没有任何思考就得知了她的真面目。
“父亲的梦,无人能理解为何进行的梦,一个未能完善的生命中的缺失之物,在梦的终结之时,悄然而至。正式打声招呼,你好,善良的我。”
还没等自己提出,对方就已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来人也是羽寻,不过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羽寻。
“虽然是这么说,其实定义有点不同,我想想啊,名为羽寻的个体在诞生时,得到了源自两位母亲的不同的生命起源,一面是圣灵,一面是恶魔,然后呢,调整这之间平衡的,是源自于父亲的意志,更准确地来说是愿望。”
希望能够再一次陪伴在重要之人身边。
『羽寻』用于结尾的话语,就像是开关一样,在刚说完的同时,这个记忆碎片形成的心境世界,开始呼唤一个在羽寂消失之后,迷失在了现实与梦境之间的缝隙中陷入徘徊的生命。
整个世界慢慢地沉入夜幕,无星与月的天空渐渐被云覆盖,梦幻的晶莹取代了原本毫无生气的灰色,风从两人身边远去,于是她们听见了潮汐的声音。
羽寻曾待过的世界,开始与某人的心境世界重叠,脚下倒映着天空的海洋蔓延至远方,一棵巨大的『树』诞生于这个世界,虚幻的根深埋于海中创造了另一个生命的诞生。
晶莹剔透的花从第一朵的绽放开始,在两人脚边覆盖了整片海之后,羽寻便想起了一个非常久远的记忆。
“在第一人生中,父亲曾经得到过一颗种子,不知名字,也不知来处,只在第一个给予了他希望的男人那里见过种子萌芽长大后,得到的结果所留下的痕迹。”
听到羽寻的话,另一位来客看上去有些高兴的样子,微笑着给予了肯定。
“一朵花的标本,一个男人的生命最后,交托给父亲的愿望。”
两人看向了巨大的树,这棵树,曾是某人的生命意义。只是在他离去之后来到下一世时,成为了他开始了轮回的基石。
万千镜世
于两人眼前的世界也彻底化为了羽寂到达了生命的最后,他的起源化作的世界。
明澈的『天空』也是一面镜子,而最后留下的那象征着起始的点,即是这棵巨大的树,因此它是万千镜世的另一种形态,不,更准确地来说是原来的模样吧。
“等等,万千镜世不应该在父亲在完成创世纪之后本该一同消失吗?”
羽寻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转身向另一个自己寻求答案,可是当转身过来看到另一个自己的状态时,羽寻愣住了。
“这个答案,就让另一个人来回答你吧,我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你进入了这个世界之后和那个人恢复了关联……”
说到这里,『羽寻』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后摇了下头。
“不只是恢复关联啊,还有我的愿望也是。”
羽寻感受着自己缺失的部分回归时产生的奇怪感觉,看着眼前消失的另一个自己。
这种事情本该会是自己的母亲要经历的结局之一,只不过现在变成了自己。羽寻感觉有点怪。
而在羽寻的恶面回归之后,羽寻听到了一个声音,回过头,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树下闭眼憩息时。
羽寻震惊到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语言能力也仿佛消失的一干二净一样,不知不觉之间羽寻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是错觉,不敢错过此刻的一分一秒。
一直以来都没能接触到两位母亲中的其中一个,此刻就在羽寻眼前。黑羽没有如羽寂所愿在羽忆星上得到独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而是在两边的缝隙之间徘徊。
黑羽一直在做着梦,一个循环的梦,和羽寂所创造的轮回无异,由黑羽自己决定结局的梦。
每个梦的最后,黑羽都会留恋那些自己任性过后得到的美好结局,白羽没有离去,自己的病痊愈,羽寂一直陪伴着她们两人……
只是真相也时刻警告着黑羽,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幸福已经不会再成为黑羽的诅咒,可是黑羽必须用些虚幻的美好来刺痛自己的心,否则黑羽就无法坚持住自我。
“呜……”
黑羽不会受到羽寂的创世纪影响,可她要经历的考验是她自己的感情以及这漫长的岁月折磨。
羽寻十分小心地来到黑羽面前,蹲下身,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之一。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的诞生是源自于一枚有着羽寂、白羽、黑羽的生命之中最纯粹之物的琥珀。自己在产生自我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和羽寂逃亡。
那次轮回的羽寂非常懦弱,懦弱到了即使有着强大的力量也不想再使用。尽管不再使用意志的力量的确让他规避了许多危险,可懦弱也一样是危险的其中一种。
白羽没有保护好,黑羽没有寻找到,自己本该要保护好的一切,都因为害怕意志的力量带来更多苦难的懦弱被摧毁殆尽。
羽寻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难受地皱紧了眉头,为了甩掉这些不愉快的记忆,羽寻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黑羽身上。
眼角渗透出泪水,旧的新的融合在一起,羽寻知道黑羽在做着梦,她明白这种感受。
自己也是一样的,在那个只有自己一人的世界里待着时,自己也会经常这样做。
“母亲……”
羽寻轻声呼唤了一下,黑羽没有反应,看来是仍沉浸在梦中,羽寻有些失落。
抬起手,轻轻地拂拭着黑羽脸上的泪痕,不知道自己这样做黑羽在梦中会不会感受到,不过羽寻希望可以做到,她已经不想再看见重要的人哭泣的样子了。
可当黑羽的泪水再一次从脸上划落到羽寻的手上,羽寻还是没能忍住,直接抱了上去。
自己的坚强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不是自己不想见到,而是自己害怕。
无声的哭泣,想要向自己母亲倾诉的所有思念,可羽寻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哭泣已经是羽寻自认为最任性的行为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都在羽寻感受到背后被非常温柔地抚摸着时的感觉全部打散。羽寻难以置信地从黑羽怀里离开,黑羽此刻很是抱歉,又十分怜爱地看着羽寻。
“母亲?”
听到羽寻用母亲的称呼叫着自己时黑羽真的是内心被触动到了,怜爱变成了宠溺的爱,黑羽将羽寻抱入了怀里。
“不是说好了叫我小黑的吗?这可是早就决定好的事。”
黑羽说完后发现羽寻做着深呼吸时,无奈地苦笑着,她真希望羽寻这时候能像自己撒娇一下,可羽寻又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强行忍住了。
“也是呢,不然到时候两个母亲都要被我搞糊涂了。”
看上去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可黑羽知道,羽寻只不过是在勉强自己。
而羽寻抬头看到了黑羽心疼的表情时,下意识地往黑羽怀里更钻进去了一些,她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看到这么丢脸的自己。
可惜这样的想法也通过羽寻自己的举动全部传达给了黑羽,于是黑羽小小地埋怨了一次羽寻。
“你这孩子老是这么逞强的话我身为母亲可是严重失职了。”
“啊……”
羽寻原本想要强压住的感情,在黑羽摸着自己的脑袋时,那温柔的感觉触动着羽寻的心时,好不容易的忍耐,一瞬间快全部消失了。
“你这样我可是会得寸进尺的。”
“那我有说过不可以吗?”
羽寻叹了口气,为了赶在自己变得不对劲之前离开了自己贪恋的怀抱。黑羽见羽寻离开,没办法地苦笑着。
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羽寻别过头去,似乎还是有点动摇的样子。
“算了,不为难你了,现在也不是该松懈的时候,对吧?”
“小黑你啊。”
两人一起笑着,都被对方对待自己的方式感到了舒心。羽寻深呼吸了一下之后,再一次投入黑羽的怀中。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
听到黑羽那让自己有些不能理解的话语,羽寻抬头,发现黑羽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直视着前方,也就是自己的背后,羽寻顺着视线看去,这一刻,她以为是错觉。
现如今不该存在的人,出现在羽寻面前,她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拥有着羽寂身形的观测者出现在此,它无法理解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对于羽寻和黑羽两人的重逢也只是客观的想法,不掺杂任何以外的东西。
“回答,名为黑羽的生命个体拥有的记录无法修复名为羽寂的存在。”
黑羽和观测者间的对话让羽寻找回了理智,但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观测者会以羽寂的样貌出现。
“提问,这个世界为何而存在?名为羽寂的生命个体痕迹本应全部消失。”
“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梦的终结之时,那个梦未能如愿的遗憾残留。”
黑羽的话让羽寻想起了不久前另一个自己说的话,她自己的理解。
一个由某人的欲望所创造的梦,直到梦终之时连梦的主人也不知自己的欲望到底是什么。只是最后的确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个世界,是父亲托付给我的愿望……”
羽寻下意识说出的话,让黑羽和观测者都同时感到了惊讶。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羽寻从黑羽怀里离开,急匆匆地往着象征终点的巨树相反的方向赶去。
追随着羽寻来到这个世界的『起点』时,眼前所见之物也让黑羽和观测者明白了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终点』处生机蓬勃的巨树是象征着未来的羽寻,而『起点』处已然枯萎的巨树则是象征着羽寂。
两者间由羽寂不同人生中的记忆碎片组成的『路程』则是羽寂在回首完自己的人生之后,托付给新诞生的未来的愿望。也就是羽寂在第三人生中真正想要做到的事。
“主人他在那个梦中说过,自己想做的事不仅仅是创世纪这么简单,他还想在改变后的结局里增添新的内容,但现在看来,那并不是增添,而是恢复。”
黑羽看向羽寻,羽寻也感受到了来自观测者的目光,现在观测者会以羽寂的样貌出现,似乎也得到了解释。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观测者无法理解羽寂那偏执的愿望,它试图去观察并理解的时候,直到最后也没能得到答案。
现在,答案已经摆在了它的眼前。哪怕羽寂直到最后都没能想起来羽寻的存在,连羽寻都自认为羽寂并没有改变她的结局。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羽寻呆呆地望着枯萎的巨树,在巨树下方,有一把遍布裂痕的刀,这把刀在这个世界不是实物,而是虚幻的倒影。
羽寻的存在就是答案,就是观测者没能理解羽寂用它的力量做了那么多疯狂偏执的事之后,完善真相的最后一块碎片。
誓言已经完成了,羽寂没有失约,只不过作为证明的羽寻直到此刻才接触到这个世界,与其恢复关联。
白羽黑羽和羽寂的感情结晶,对他们而言无比重要,重要到让羽寂在忘却了这一事实的基础上依旧成功地改变了羽寻的结局。
第一第二人生中一个没有诞生的可能性一个被抹去了关联。但在第三人生结束后,羽寂进行的创世纪中再一次赋予了羽寻存在的资格。
“父亲……”
直到现在,羽寂进行轮回的计划才全部展现在他们面前,不只是白羽的复活,黑羽的挽回,自身的赎罪。
还要加上羽寻的存在之后才是羽寂真正的目的。
而达成这些结果的代价,则是羽寂本身的存在记录全部被抹除。
“啊啊……原来是这样……父亲你个笨蛋,大笨蛋,无药可救的笨蛋……”
希望能够再一次陪伴在重要之人身边
因为自己做不到了,所以选择交给了仍有未来的羽寻。想着有羽寻在,自己也不会再存在于重要之人的记忆之中后,羽寻会去实现这个愿望。
“……证明完成,名为羽寻的生命个体记录,拥有修复的可能性,仅需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即可。”
观测者的目光看向巨树下的刀,而拥有着羽寂样貌的观测者做出这种举动在羽寻和黑羽眼中就跟羽寂本人亲自向她们寻求帮助一样。
就像这个尽显遗憾的世界,羽寂完全没有满足最后的结果。不过也不可能满足就是了,以她们对羽寂的了解。
“找到长眠在羽忆星上的誓言,愿望会给予你们指引,最后,唤醒他,直面他。”
如今已经有了希望,那么羽寻和黑羽也不会再陷入迷茫之中。
“接下来我将把你们送往羽忆星,我已理解他用尽自己的可能性来换回你们的决心。但这并不是他创造出那么多混乱后撒手不管的理由,我需要他来承担相应的责任,而你们,则负责把他带回来。”
“怎么听起来像是要把父亲抓住然后押送回来一样?”
羽寻苦笑着,因为观测者顶着羽寂的脸说这种话让羽寻感觉非常怪,旁边的黑羽也是一样的感觉,不过她更偏向于乐意捉羽寂回来。
“既然他将自己视为罪人,那罪人就该有相对应的惩罚吧?以你们的秩序与法则来处理的话。”
“是这样,主人这个混蛋的确是要给我和小白还有羽寻一个交代就是了,擅自把我们丢下这事必须好好算算账才行。”
观测者知道黑羽是故意说着这种和自己意见不合的话,它的本意是想让羽寂回来处理他搞出来的那么多破事,把目前的混乱给引向正轨。
黑羽则是想把羽寂留在他们身边,哪里都不给去,不过黑羽就是想为难它一下而已,并不会真的这么做,她明白自己不会在这方面上让步。
“仅此一次,这份力量将会为你们所用,如果你们失败,很抱歉,我也无能为力,我无法理解他是如何使这份力量强大到不可理喻,我能做到的,只是让你们拥有可以对抗他的资格。”
观测者将过去羽寂拥有的意志权能复现改造后交给了羽寻。不过这一次的意志权能没有羽寂使用时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强大,突出一个力大砖飞,专门克制羽寂而已。
“我说你啊,既然你能造出克制父亲的力量为什么当初不这么做?这样事态也不会发展到父亲足以对抗你的程度。”
羽寻的提问让观测者陷入了沉思,许久的沉默过后,观测者困惑地回答。
“只是心血来潮?”
羽寻和黑羽目瞪口呆,完全理解不能,两人一致决定以后再也不问这个无上存在它的想法了,倒不如说把羽寂捉回来后,再也不想和它扯上关系了。
虽然说以羽忆星的世界观而言,位于实力顶层的人都能被称作为神,不过本质上依旧是人,和他们是一样的物种,也能够通过沟通理解对方的意图,然而现在……
真正的神恐怕谁都理解不了,哪怕能进行沟通也是一样的结果。
“希望这一次过后我们和主人不会再和你牵扯上任何关系。”
“很遗憾,只要你们回归到正轨当中依旧会处在我的视线下,只不过我会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事故发生。”
“那倒是拜托你说到做到了。”
“放心,一开始我只是理解不能为什么会有生命的怨恨足以诅咒一切,但现在,我已经理解。”
知道观测者说的是伊庭,她也不知道观测者到底是见证了伊庭多大的怨恨才会赋予他意志的权能,只知道如果没有伊庭的话,就不会有如今的他们。
“那个……在出发之前,我有个疑问。”
“请讲。”
“第一位意志,主人有没有改变他的结局?”
似乎是没能理解黑羽的问题,观测者陷入了沉默,羽寻也不知道黑羽问这个问题的意义,疑惑地看着黑羽。
因为伊庭和羽寂接触并不多,而且伊庭的结局也不是羽寂所导致的,是伊庭最后让意志的权能暴走后造成的结果。
“很遗憾。”
沉默结束后的回答,让黑羽有些失落的样子。观测者没能理解黑羽为何而失落。
“他在最后帮助了主人和我,那时候,只有主人对他表示了感谢,而我没有。所以理所当然的我想对他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他的话,恐怕我也没法见到寻。”
黑羽摸了摸羽寻的脑袋,羽寻明白了黑羽的想法,观测者也是。
“要是尘羽星上主人和小白种下的种子还在就好了,那颗种子,是他和他的妻子的礼物呢。”
虽然黑羽没有亲自参与,但共有的记忆让黑羽想起了这么一回事。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复原出那颗种子,到时候再由你们来种植就好。”
黑羽摇了摇头,婉拒了观测者的好意。观测者也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着手准备让两人前往羽忆星的工作。
所有记忆碎片全部被羽寻回收之后,仅剩下的明澈的『天空』以及枯萎的巨树还有虚幻的倒影留存,这也代表着『起点』即是她们这一次出发后必须到达的『终点』。
“我会在此等候你们的到来,接下来的结果如何,就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