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分辨昼夜的天空,只有永恒的风雪从生命的诞生开始,就一直徘徊于这世间。
在创世纪之后新生的羽忆星上,仅有非常小的一块陆地,容纳着所有生命,第一次战争在准备时期就被打乱,因为有更加棘手的存在让所有种族都无瑕考虑除了生存之外的事。
原本的发展中噬灵族不会和其他种族一样,在诞生之初就拥有自己的族群,它们在这一次的发展当中一直蛰伏至所有种族都成长起来后就自主醒来,不再受族神的封锁因素影响,拥有了仅属于它们的法则。
当初参与第一次战争的种族,他们聚集在千灵族神域附近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阴影悄然而至。
第一次,影兽没有以群体的形式出现,而是以无法辨认面貌的巨大形体,突兀地出现在战场之中,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单个种族根本无法抵抗,还是千灵族的初代族神琴梦亲自出面提议合作,五个种族一致答应时才勉强击退。
勉强击退这一结果,无疑让当时参与的所有人都觉得非常荒谬。也是在这时,星灵出现在他们面前,并对所有想引起战争的对象发出了警告。
“它们不会就此销声匿迹,要么所有种族联合共同抵御,要么各自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资源,尽你们自己能做到的所有手段活下去。”
这个警告也在后来由不同姿态,无法了解的规律,时常变化着的单个影兽或者是影兽群证实。
至此,所有种族都听从了星灵的话,他们已经了解仅凭自己是无法抵御噬灵族的,所以全部族神都将神域迁徙至千灵族神域附近,因为千灵族位于这片荒芜之地中唯一一处灵气浓郁的区域中心,能够更好地调整各个种族间的来往。
在所有种族都联合之后,也拥有了能够对抗噬灵族的力量,从一开始的勉强击退,到后来的势均力敌,对方也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不断地改变着自身的形式,一次又一次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出现,展现出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噬灵族会根据现状的变化进行极其迅速的适应令自身进化,身为统领者的诸位族神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星灵会提议让他们联合。
如果没有这么做的话,恐怕落单的种族早就已经被噬灵族吞噬殆尽,不复存在了。
因此目前羽忆星上的状况就是,所有种族进行了联合后,共同创造了一个能让所有人安心生活的存续圈。
而千灵族因为星灵羽心及其拥有的御神木,成为了管理中枢。当然不只是千灵族自己独揽大权,各个种族的族神都参与其中,各司其职。
只不过因为千灵族在存续圈的中心处,方便他们来往,所以大家都一致决定在千灵族的神域内聚集办事。
羽忆星的历史以这样的形式度过了原本历史中的两场战争,老一代的族神隐退后来到了新一代,也就是白忆这一代。
而此刻的时间点,也正是新一代族神的孩子们早早接受族神的培养,只不过有一个种族因为被羽寂否定后不会再存在,因此出现了一段空白的历史。所以羽忆星上也出现了秩序与法则的混乱。
其中受影响最重的,便是白羽。原本会因第二次战争和羽寂相遇的事情没有在这一次的过程中发生,黑羽也没有在这个世界成为白羽的恶面,白羽一下子失去了和羽寂的关联性以及保持自身平衡的黑羽时,存在就变得及其不稳定。
不仅仅只是白羽,也有别的对象一样受到影响,其中仅次于白羽的便是月羽。雨寂没有和月羽的母亲见面从而导致了月羽母亲的诅咒没有被剥夺,而这一事实导致了月羽的诞生失去了至关重要的因缘,可月羽在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
但是存在本身变得乱七八糟,在这个世界的月羽就像是一个用许多杂乱之物造出来的生命。
而空壳,便是现在白羽最好的形容,程度上两者相比前者或许好点,然而实际上都好不到哪去。
星灵羽心所在的浮岛上,她看着御神木下沉睡的白羽,白羽自从诞生之后就时常陷入混乱,最严重的一次白羽因为混乱下意识使用了自己拥有的力量时,规模足以覆盖整个存续圈的寒灾已经足够媲美影兽造成的破坏,也是因为这样羽心才会驻足在千灵族内,负责处理白羽的事。
当然,羽心也失去了关于羽寂的所有记忆和关联性,只不过因为自身的意愿选择成为星灵之后就没有受到这些影响。但是现在的羽心也没有任何温度可言,一直没有感情起伏带来的变化,也失去了和星幽之间的感情,导致因此而诞生的幽羽也有不同程度的混乱。
“……”
羽心一直沉默地注视着沉睡的白羽,白羽有时会醒来,羽心会视情况选择是否干涉白羽的状态,如果没有表现出危险的举动,羽心就会跟在白羽身边观察白羽的活动直到白羽再一次进入沉睡状态。
这一次,白羽也毫无预兆地醒来,黯淡的晶蓝眼瞳,失去了该有的生气。尽管有关于自己是谁的记忆,可白羽每一次醒来后都觉得自己就像一片雪,稍不注意就会融化,然后好不容易维持住的自我,也会全部消失。
没有所谓的真实性,白羽笨拙地支撑起身体,看到眼前的人,她也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上一次醒来的记忆无法维持到下一次醒来。
白羽的人生,可以说是从第一次沉睡开始就已经停滞不前,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羽心对于白羽醒来的现状,只是唤出了自己的眷属去通知了白忆和羽雪。而第一时间收到通知的两人直接传送到了浮岛上。
可两人的样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喜悦,而是不安,这样的情景羽心也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次,每一次她只是冷漠旁观,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白羽知道眼前的两人是自己父母,在对方询问着自己的状况时白羽也会显得没事一样笑着安抚他们让他们别担心自己。
然而白羽根本不知道,在白忆羽雪看到白羽那灰暗的眼神时,白羽的表现就是对他们的酷刑。两人只是不想让白羽自责,十分勉强地维持着冷静的模样。
“有状况请通知我。”
羽心说完这么一句话之间就消失在了三人眼前,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在羽心离开之后,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人认知到的黑羽和羽寻出现在此,两人看着与空壳无异的白羽,自然理解白羽身上发生了什么。
两人对此无能为力,白羽缺少了太多重要之物,现在两人要做的,就是等待羽寻继承的愿望为她们指引方向。
只不过羽寻继承的愿望并没有像白羽拥有时会以兵刃的形式出现,而是会在拥有强烈愿望的个体身上出现仅有羽寻能够发现的迹象。
这个迹象,也没有让两人等待多久。本就灰暗的雪世此刻变得更加黯淡,随着一道空间门打开在两人身边,冥族的初代族神冥谣出现在此,黑羽对冥谣此刻的气息感到了震惊,如果在第三次战争之中冥谣要是出现的话,恐怕也就只有全盛时期琴梦还在的千灵族以及魔族的初代族神叙能够应付,其他种族的初代族神和这三者相比起来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上,尽管都身为神明。
也难怪第一次战争会有多族共同联手打算对千灵族发起进攻了。
“白忆,做好准备,这次出现的灾祸与先前的完全不同,那家伙该醒了。”
冥谣刚说完,看到了醒来的白羽时愣了一下,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些许,白羽的状况可以说是全族皆知,谁都不能理解为何只有千灵族的族神继承者出现这样的异常。
“算了,我亲自走一趟叫她得了,白忆你还是……”
冥谣没有把话说完,没人知道这次白羽会醒来多久,也不知道白羽又会闯出什么祸,而且还是在噬灵族又一次出现活动迹象的时候。
白忆看了一眼白羽之后,离开了母女两人身边,冥谣用疑惑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想法,白忆摇了摇头。
冥谣叹了口气后,两人离开浮空岛,前往了别的地方,剩下的羽雪和白羽,羽雪能理解白忆,所以什么也没说,只能沉默地看着白羽,不知道该怎样对待白羽才好。
“父亲他……要去战斗了吗?”
“嗯。”
就算无法维持住自我和保留全部的记忆,白羽也拥有最低限度的认知。因此羽雪的如实回答让白羽露出担忧的表情,白羽起身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对自己的状况感到难以置信的白羽呆愣地跪倒在地上。
白羽无法理解自己如此弱小的现状,在旁边的看着这一切的黑羽和羽寻都感到了痛心,不忍直视。
“这就是父亲最后得到的结果?”
“寻,我们没有余力抱怨,虽然愿望现在只有你能使用,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能感觉到微妙的变化。”
羽寻深呼吸了一下之后让自己勉强恢复了冷静,愿望从冥谣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反应。
强烈愿望的个体并不难找,不是在外面的任何一个人,正是眼前曾经是愿望拥有者的白羽。
“母亲,带我去父亲他们要去的地方。”
本来还对自己的状况感到沮丧振作不起来的白羽突然间说出的话不仅惊呆了羽雪还惊呆了黑羽和羽寻。
“白羽,你应该明白自己去那种地方……”
“我知道!我去只会是个麻烦。”
羽雪被打断后听到白羽的话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在看到白羽不甘心地咬紧牙关时,忽然间沉默了。
“算是我的任性请求,尽管我是个老给你们添麻烦的祸端。”
“你才不是什么祸端。可不许这么说自己。”
被羽雪抱住的白羽,感受着来自自己母亲的关怀,忍不住露出笑意的白羽,其实很想在自己不知拥有多少的清醒时间中向自己的母亲撒娇,但是白羽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
哪怕是创世纪后的人生,白羽依然留有厌恶着自己的负面感情,本来这一点该由黑羽来淡化。
仅有第三人生,一个短暂的梦,由羽寂一直支撑推动着白羽才让白羽改变过一次。
“和我说清楚原因,合理的话我就带你过去,虽然白忆会对我生气就是了。”
白羽没有想到羽寻居然会问自己原因,很是惊讶地回答了羽雪。
“母亲你感受不到吗?”
看到羽雪一头雾水的样子,白羽忽然间察觉到自己感受到的东西有多么的不妙。
“灵气发生了变化,明明不该影响到被保护着的神域,可是现在,我能在神域中的灵气里感受到一种不祥的气息。”
白羽刚解释完,她们身后的御神木一瞬间从原本略微黯淡的粉色转变为了耀眼的赤红,这一现象甚至惊动了离去的羽心。
“诅咒?!居然还侵蚀了御神木?!”
羽雪惊恐地看着御神木,而返回的羽心在看到御神木被诅咒侵蚀之后,皱紧了眉头。
“羽雪,白忆他们现在在哪?”
就在羽心问完的同一时刻在千灵族神域中琴梦退位后长眠的地方,一股磅礴的气息从此处在整个神域内蔓延开来。
“我来处理御神木,羽雪你去通知白忆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当务之急……”
说着说着,一直以来都因为天空的阴暗导致没有光芒的这个世界,地面的阴影慢慢地退去时,取而代之的是本就刺眼的赤红变得更加深邃后倒映在大地上呈现出来的诡异迹象。
地面变得透明,显露出背后藏着的另一个世界,此刻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们脚下那遍布着不详赤色的长河。
与此同时,因为突兀出现的光芒导致人们纷纷下意识地看向光芒来源处时,一直以来根本没有昼夜之分的天空此刻出现了不该存在之物。
忽然间,羽心脸上的表情变得痛苦,一声止不住的悲鸣发出。
“这个诅咒……”
在轮回之中,羽心曾拥有过赤月离殇这个诅咒,因此在赤月出现之后,一个迹象也随之发生。
空间扭曲着,叠加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与此同时,虚空族的领地中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一个本该在创世纪后不会存在的地方,再度出现。
由原本历史中虚空族的初代族神寒笙创造的用来与噬灵族同归于尽的,他的生命终点。
在感受到与自己使用的力量一模一样的气息,寒笙也和羽心一样在赤月的影响下,出现了异常。
“怎么回事?不应该会有这种事才对……”
羽心在稍稍恢复了些许时,自己都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理解这个诅咒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羽心感到诧异的时候,她又感觉到了另一个迹象发生。
谁在把自己牵引到另一个地方。叠加的景象,眼前所见的现实渐渐地被陌生的幻象覆盖,羽心的身形从白羽等人面前淡去,最后消失在了羽忆星上。
在羽心消失之后,那模糊的幻象也随之消失,只有黑羽和羽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观测者。”
羽寻试着和观测者交流,很快观测者也回答了羽寻。
“名为羽心的个体现在正身处于双月星上。”
双月星,黑羽和羽寻都知道这个星球和谁有关系。
“意志的继承者之一,安弥,已和羽心接触。”
观测者的话语刚说完,原本显现在羽忆星上的赤色圆月突然间分裂成了两个。同一时间,白羽和羽寻都感觉到了什么,一同看向了虚空族领地所在的方向。
一座巨大的山峰出现,而在其顶峰上,能够见到树木壮的幻影。
“失却记录点之一已出现。”
月灵峰,独属于月羽的心境,由羽寂和月羽达成约定之后,因此而获得的权能。
葬魂之渊在过往的轮回之中保存着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记录。不仅仅是拯救月羽,还有为了在后续的过程中能够抵挡灭罪之灵的侵蚀,让羽寂恢复源自于自身起源中诞生的力量。
星陨火穹、荒零冥穹、永冻魂棺,三大拥有着无比极端概念的力量,得以让羽寂以意志的权能强化到足够否定所有自己不想要的记录。
最后,千生世罪,以新世纪的诞生来强硬地覆盖掉旧世纪,让所有记录都回归到没有羽寂干涉的状态。
其结果,所有回归最初的记录之中都不会再有名为羽寂的存在,这是代价,也是羽寂所希望之事。
本来这样的情况会永远持续下去,但是现在,一个记录根本不同的生命,以现在的形式回访了过去,将时间的性质完全扭曲。
其名为月羽,同样也是双月星的星灵,月璃。两者在名为时间的长河彼岸两端互相遥望着,明明什么都没有观测到,然而在这两者间的联系,成为了另一个记录。这个记录,本该是连结两者,使月羽这个生命诞生、延续的关键,名为雨寂,亦是羽寂。
而现在以名为羽寻的未来为连接点取代,此刻,羽心置身于其中,以曾为羽寂半心的存在,得以相连,然后,踏进了另一个记录之中。
与过去的轮回无异,以一个原点开始的无数条分支,最后被羽寂剪除,剩下唯一一条分支。然后此刻,这条分支成为了第二个原点,诞生出了另一条分支。
没有迎来终焉的双月星上,独属于星灵的领域之中,安弥以骑士般的姿态,守护在月璃身边。
“我该说好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呢?”
月璃很是优雅地行了个礼,打着招呼。而羽心仍处在失神之中,庞大的记忆全部回流,她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应付。
“你太着急了,月璃,她还没能处理好自己得到的记录。”
被安弥训了一句,月璃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然后走近到了羽心面前。
“尽管你已经不是他的半心,但是要恢复这一切的关联,首先必须让你醒来。”
“我?”
羽心终于冷静下来了一点点,只不过对于月璃的话,羽心没能理解。因为在创世纪的最后,两者彻底断绝了彼此间的关系,他们已经不再是对方。
“想必你还很混乱,不过你只要见了那两个人的话,就会明白了。”
月璃在羽心面前歪了下身子,笑着看向羽心的背后,羽心转过身,目光变得难以置信。
“你们……”
另外两位来者,是本该随着羽寂抹除了自己的记录后不复存在的可能性,引罪之灵与降罪之灵。
“真没想到,我们仍能存在于此。”
雪寂与灰寂,曾经身为羽寂生命一部分的碎片,重新恢复了自身的存在。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计划吗?”
羽心问出口的同时就知道自己犯蠢了,他们会说出没想到这种话就已经意味着现在的状况是连羽寂本人都没想过的结果。
“到底怎么回事?”
羽心和两人都看向了月璃,两方都已经明白羽寂的计划失败了,可这个失败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最坏结果。
“名为羽寂的生命在最后留下的愿望,被人继承了,这个人呢,也得到了钥匙,所以理所当然的发生了现在的事。”
有人又一次启用了千生世罪的权能,但是羽心和两人无法理解本该早已不复存在的千生世罪是从何而来。
“你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个关键,名为誓言的神言戒律要启用,是需要复数的存在,也就是说——”
当初不是羽寂一个人成为了誓言,在宣誓的时候,白羽也等同于成为了誓言。
“可是白羽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身为誓言的能力啊?”
“那是因为白羽身为誓言这一记录并不存在于那个轮回之中,还记得吧,唯一一次意志的继承不是羽寂,而是白羽的轮回。”
月璃在给羽心解答的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就连月璃和安弥也是一副惊愕的样子,所有人看向声音来源处。
“永冻魂棺尽管是所有『羽寂』失败后的墓园,可最后轮回里的主人,他的记录早已被同样是所有失败轮回的『白羽』残痕集合体铭记。因此,唯一一次,由小白成为意志的记录,仅存在于主人的记录之中。”
黑羽和羽寻也来到了双月星,本来黑羽还存在这一事实就足够让四人震惊了,可当他们看到羽寻的时候,还有羽寻接下来的话,他们脸上的震惊变得更加夸张。
“母亲身为誓言的过去记录,在轮回之中很早就被父亲最初的人格,名为雪的存在。以不完全的形式借羽心的手交给了轮回里在拯救月羽的途中还没有完全复活的母亲。我想你应该有印象吧?一把灰色的,残破不堪的兵刃,羽心。”
羽心还没做出回答,雪寂先一步有了反应,他根本没想到自己那时候交出去的东西居然会有这样的秘密。
“果然你也不知道那是母亲身为誓言,继承了意志的唯一记录啊。”
“啊,我只知道在将那把兵刃交出去之后,月羽的诅咒失控暴走的时候,有一位无法辨别真面目的存在造访了轮回,没想到,那居然会是继承了意志,身为誓言的白羽。”
“你让母亲接触到了那份记录,所以记录被唤醒了,在那之后记录成为了轮回残痕的『白羽』的一部分,占据了最初的羽寂沉睡后留下的空壳,将最后的羽寂的记录铭记在了自己的记录之中,代价是身为残痕集合体的『白羽』会失去生命。”
这一秘密的揭开,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言。羽寂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用尽了一切的手段,甚至不惜抹除了自己的所有可能性,也要创造一个让白羽活下去的未来。
然而白羽也一样,就算是自己消失,也要留下羽寂的记录。
两者明明都想要拯救对方,最后却分道扬镳,可命运跟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结果是殊途同归。
“这个记录成为了你还记得这一切的关键,是吗?黑羽。”
灰寂看向黑羽,黑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有这个记录是不够的,还有你们的愿望。或许主人是连遗憾的资格都不留给自己,但你们不同。”
恶之羽给黑羽的承诺,其实是非常简单的求救而已。
黑羽的回答让分别拥有羽寂罪之碎片的两人露出了呆愣的表情,看到这样的反应,黑羽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羽寂自以为自己是无法被谅解的罪人,也做好了付出自己的准备,不留给自己表现任何软弱的机会。但是黑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过去羽寂向她和白羽求助的时候,她们无能为力,所有人都无能为力,黑羽对此痛恨无能的自己。
“这一次呢?你们还要拒绝吗?”
被黑羽紧紧盯着的两人,呆愣过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你问我们是得不到答案的。说到底,我们并不是真正的羽寂,我们只不过是名为羽寂的罪之影,甚至还是碎片的状态,所以你该前进的方向,不是我们。”
雪寂和灰寂看向了羽心,从开始到现在,只有月璃和安弥知道这两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羽心不解地看着两人,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后微笑着时,由雪寂对灰寂点了点头,示意了什么。
“不过,就算只是个影子的碎片,我们也能稍微代表一下整体意志吧?”
雪寂不太确定地说着,灰寂唤出了一把虚幻的兵刃。
“和『羽寂』所有珍视的一切继续活下去,这种结果我们当然想要,但是如今的我们恐怕没有任何做到的可能,所以只能丢人地交给你了。”
灰寂走近到羽心面前,然后一圈白色的螺旋出现在羽心身上,羽心自己都不能理解是个什么状况。
“封存在你身上的记录,我想是时候解开了。”
当初在月羽的记录中由最初的羽寂阻止的发展,现在得以继续进行。灰寂用兵刃轻轻地一挑,螺旋断裂。
与此同时,过去只有在轮回之中才存在于双月星上的万千镜世碎片,突然间出现在了此处。其镜面上有着一个方形的光点。
雪寂和灰寂的身形变得模糊,他们走到了镜面面前,将手心贴在了镜面上,在两人的手掌之间,光点闪烁着。
雪寂:“羽心,你已不再是『羽寂』的半心,但你仍拥有着一部分『羽寂』作为尘羽星星灵时拥有的权能。作为逆反了规则才会诞生的星灵,尘羽星的一切,都是由枯败过的羽忆星,无人知晓的星体残骸所塑造。”
灰寂:“早在第二次枯败前已经发生过的第一次枯败,不为人知的历史,成为内面之后,重新让第一次枯败后的星球表面焕发生机的关键。”
两人的身形渐渐模糊,但是镜面上的光点却越发闪耀,随后像是扎根一般,错综复杂的线逆向衍生。
声音归为了一个,雪寂和灰寂已经回归到了万千镜世之中,向在场的人诉说着无比久远的故事。
“尘羽星,才是原本的羽忆星,羽寂并不是创造了它,而是继承了它,然后再度复现了出来。”
随着光点的扎根完成,万千镜世化为了一把虚幻的兵刃,这把虚幻的兵刃,和愿望产生了共鸣,然后呼唤着羽心。
“羽心,你也一样。”
“我……也一样?”
“回应祂的呼唤吧,所有问题的答案,祂都会为你们解答。”
羽心没有抗拒呼唤,来到了虚幻的兵刃面前,握住,提起,出神地看着手中的兵刃。
一种十分温暖的感情,从这把虚幻的兵刃流进了羽心的心中,羽心接受了这种感情之后,忽然间天暗了下来。
『见证、铭刻、延续,来自时间彼端的来访者啊,我的后代,我的继承者。』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这个声音。悠远、庄严,有着能够让人安定的沉稳。对此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所谓的神明。
然而声音的主人并不是神明,只有黑羽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脸上表现出了惊愕的神情。
“……伊庭?”
在羽寂背叛了誓言的时候,对其做出了审判的初代誓言,真正的第一位意志。
发现黑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羽寻立刻向观测者发起了提问,可是连观测者也被此刻的状况所震惊。
“怎么会?这种事情……不应该……”
『想必你们还处在混乱之中吧?就连创造了意志的存在也一样,老实说,我其实也差不多,就和睡了很长时间的一觉醒来之后的那种懵懂感一样。』
“不是记录的残骸?”
一位身着甲胄的少年出现在了羽心面前,面容很是英俊,颇有种崭露锋芒的将军的感觉。令人难以想象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居然会是这种样子。
但是现在伊庭给人的感觉还有一种,那就是再普通不过,没有任何特别能力的,渺小生命的感觉。
初代誓言,第一位意志,在此之前,他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这一事实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受到了震撼,无比不可思议。
“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类,没什么特别的力量,也没什么特别的权力,只不过是个侍卫,没能尽职的侍卫。能出现在这,也是因为某个任性的笨蛋乱来了一通,把曾经我是意志这一事实的记录,给篡改了。”
这时候观测者、黑羽、羽心都想起了羽寂已经把意志定义成了自身的存在,然后连带着自己的记录一起抹除了的事。
“但我仍然是誓言,也同样是意志,当然,在那边的小哥也是,我的意志权能是审判与裁决,而你的意志权能则是永恒,另一种说法就是我们生命的原点,名为起源的概念。”
本该不能同时存在的意志,此刻存在着数位,伊庭的目光转向了羽心,然后又转向了黑羽和羽寻,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小家伙们,其实你们也是。”
“……”
黑羽对此有头绪,但羽寻就没有了。伊庭对着一无所有的虚空大声发问了一句。
“喂?你这混蛋没告诉她吗?”
短暂的沉默后,观测者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中,说了一件让羽寻震惊的事。
“当初我的确将意志的力量从你身上清除了,但是仅有一个权能,我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根除。”
“这个权能,和你拥有的权能有点相似。”
伊庭看着羽心说了一句之后,羽寻想起了雪寂和灰寂消失之前说的话。接下来,观测者为所有人解答了这个疑问。
“羽寻,你的意志权能是『追溯』。羽心,你继承了羽寂复数权能中的『回溯』权能。这两个权能都是进行轮回的关键之一。只不过现在,你们的权能都已经被限制。无法再全力发挥。”
“毕竟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进行轮回这种麻烦事。”
伊庭无奈地说着,看向了黑羽,黑羽所拥有的意志权能,是羽寂能够拥有复数权能的关键,名为『复现』的权能。只是比起羽寻和羽心的限制,黑羽的已经完全锁死了,所以连使用都做不到。
观测者:“所以,要修复羽寂的记录,关键在于你们两个人的权能与每个拥有记录的存在。这也是你们的第一站会是这里的原因。”
月羽是名副其实的记录者。在过去,月羽和羽寂达成了约定之后,她就采集了羽寂生命中所有能够采集的记录保存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只是现在因为这些记录全部出现了缺失之后,月羽的存在也因此被影响导致了混乱。
“目前羽忆星已经出现了时间的混乱,现在与本该不复存在的过往掺和在了一起,导致了现在已经渐渐地被过往埋没,要是照这样下去,接下来便会是羽忆星的秩序出现错误,最坏的结果……”
谁都以为观测者沉默不语的答案是毁灭,可是没想到的是还有比毁灭更恐怖的现象。
“羽忆星上的所有都会被污染,生命记录、时间记录,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挽回。”
羽心沉默不言,因为她见过那样的世界,就在月羽的时界,那场关于初世的试炼之中,过去的尘羽星……
初世之中,白羽的复活失败恐怕也是因此导致,那时的尘羽星所拥有的生命记录早已被污染,初世的羽寂谁都没有救回,那颗心也等于死了一般,因此自暴自弃换来的也只有他的一切被背叛的结果。
“父亲……”
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结果换来的只不过是缓慢到来的灾祸。羽寻的心对此感到了痛苦,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好不容易得到的结果。
“他最不该做的,是把自己的存在从往后的世纪中抹除,可不这么做,他又无法做到拯救这一切,哪怕真相是缓慢到来的灾祸。”
“这种恶劣的玩笑……”
在羽寻还没有表现出自己愤怒时,伊庭抢走了观测者发言的机会。
“所以你才会在这里,你也没有辜负你的父母给你取的名字,没有让他的努力在最后落得那种下场。虽然我得说一句让此刻尚且幼小的你来背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可这也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所能做到的最好结局。”
伊庭说完后,黑羽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带着一副恶作剧的笑容,接着伊庭的话说了下去。
“主人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如果不是的话你觉得光靠所谓的纯粹善心能做到?”
伊庭无话可说,想要什么都不放弃就做到创世纪这种事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而在以放弃什么来做到这件事的基础上,羽寂只不过是竭尽全力地去做到了抓住代价最小的那一边。
这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奇迹,只不过这个奇迹最后还是成为了谎言,一个让所有人都不知道真正的危险为何物的谎言。
“那么接下来,我会为你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伊庭手心一翻,一片虚幻的羽毛漂浮于其上。在场的人看到这片羽毛的时候,都无一例外认出了它的真面目。
“父亲的记录碎片……为什么你会有?”
伊庭的神情变得悲哀,看向羽寻,眼神之中带着不该有的慈爱。也在这时,羽寻注意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退后了一步。
在察觉到更进一步的真相之后,羽寻声音颤抖着,为所有人揭开了真相的一角。
“父亲的诞生,是因为你吗?”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伊庭,伊庭闭上了眼睛微微低下头,没有回答。许久过后的沉默,才点了点头。
“是我的遗愿呼唤了羽寂,因此羽寂才没能归于安息,来到这个世界。在第一次枯败后重新焕发生机被你们称为羽忆星的星球上,成为了噬灵族的族神。作为我的意志继承者。”
“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在意了,第一次枯败,指的是什么?”
在羽寻刚问完的一瞬间,忽然间天暗了下来,一种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万千镜世的碎片变得模糊,渐渐消散。
“一个世纪的毁灭,羽忆星的前身,随着意志的到来所被埋葬的过往。”
羽寂是创世纪者,而伊庭,则是灭世纪者。谁都意识到了这件事。
与此同时,万千镜世完全消散之后,留下了一样东西。伊庭走到其面前。
“在被重新唤醒之前,我一直都怀着憎恨与愤怒,诅咒着所有,祈求着毁灭。即使是死后,这些感情也残留在意志之中。”
扭曲的感情将所有意志的继承者都推入到了深渊之中,令每代意志都在他们的生命最后,毁掉了眼前所见的一切时,再是他们自身的毁灭。
“羽寂,少数能够抵抗这份扭曲的感情,将脱离轨道的意志重新拉回正轨的人之一。他在最后也陷入了疯狂之中,即使有轮回这一手段将悲哀的结果重置。”
虚无缥缈的一片花瓣,落在伊庭另一只空无一物的手上。
“他见证了众多的悲剧,亲手创造了地狱,可置身于那地狱之中的生命,仅有他自己一人。纯粹的善,可为了自己最重要的所有,他不得已扭曲自身的存在,甚至抹除。”
花瓣化为碎散的光芒融入羽毛之中,虚幻的羽毛重新凝实,然后,什么在呼唤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周围的变化。
“前往过去吧,你们要找的答案都在那被埋没的记忆之中,两个本该不应出现在此的人,雨寂,雨忆,他们仍徘徊于此。”
在羽寂进行创世纪的时候,同样的星门再次被打开,伊庭侧过身,看向黑羽和羽寻还有羽心。
“你们要将扭曲的记录修正,那么这两人就是关键之一,没有他们的力量,你们将无从寻找扭曲的记录,也没有办法令白羽恢复正常。”
被伊庭注视着的三人,走到星门面前,在即将进入星门时,黑羽停下脚步,看向伊庭。
“你呢?不跟过来吗?”
伊庭苦笑着微微摇头,这时候黑羽发现了,伊庭的身形变得有点透明。
“我早就已经是过去的记录,能出现在此,只不过是因为某人创造的奇迹。虽然我也很想为你们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可很遗憾,我做不到。”
“是吗?”
黑羽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去了几秒后,黑羽往前走了一步时,将自己思考完的结论告诉给了伊庭。
“只是你自己觉得做不到而已。再说了,伊庭你能出现在这,也代表着你曾经想要保护的人也有可能会出现吧?”
说完,黑羽不顾伊庭惊愕的眼神,进入了星门之中。随着三人的离开,星门关闭,伊庭出神地注视着眼前已空无一物的区域。
“那孩子,该说不愧是恶魔吗?很擅长戳别人的痛处呢。不过她说的话我是赞同的,因为不是你做不到,而是你在害怕着什么。”
月璃笑着,来到伊庭边上,伊庭回过神来,但没有看向月璃,手攥紧成拳头,在忍耐着什么微微颤抖。
“我们也该出发了,在他们找到那两人之前,我们得去帮忙抵挡一下月羽的记录扭曲所带来的危害。”
安弥打开了通往羽忆星的传送门,月璃抬头看了一眼伊庭之后,转身前往安弥身边。
两人也离开后,传送门仍打开着,伊庭看向无边的花庭,想起了什么,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着。
“是吗?这样啊,我在害怕吗?”
攥紧成拳的手松开,伊庭看向自己那自从黑羽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就一直在颤抖的手心。
“翎凪……”
下意识地呼唤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名字,黑羽的话语一直回响在耳边,伊庭咬着嘴唇,忍受着即将从心中深处再次满溢的感情。
“能有再一次进行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遵循自己过去那自私的想法吗?觉得听从命令才是令她安心的最好做法?”
听到一个不该存在于此刻的声音,伊庭不敢置信地看着花庭中凭空出现的影子。
“不要再让自己后悔,这是我的忠告。”
一个年幼的男孩儿,尽管面容稚嫩,可伊庭依然认出了他表面的样子是谁。
“……羽寂?”
“我不是他,我只不过是随着一切的停滞再次前进时所产生的扭曲。他们的旅途前方也将面临如我一般众多的扭曲。从他们的心中,映射到现实,那些他们不愿面对的真相,那些烙印在灵魂深处,一直疼痛着,流着血的伤痕。”
年幼的男孩儿渐渐变得模糊,一滴雨,落在了伊庭的脸上,随后,暴雨淹没了这个世界。
灰色的雨幕背后,伊庭终于认出了这个有着羽寂面貌的存在到底是谁。如果刚才它所说的话没有虚假,那么……
“记忆的具现化,你是他在踏上名为生命的旅途前,给予了他指引的人吗?”
雨幕后隐约间能见到男孩儿惊讶的表情,然后变成了微笑。
“我已是过去,在另一个世界已经完成了唯一的使命后,以生命为代价偿还了自己的愚行,让他得以行于正途之上。”
男孩儿转过身的一瞬,化为了大人的姿态,稚嫩的声音也发生变化,伊庭看着雨幕后的男人,得知他是谁之后,他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他。
“你是放心不下所以才过来看看吗?”
令人安心的轻声欢笑,让伊庭在男人回答之前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哈哈,是啊,我根本放心不下啊,那孩子自从遇到了我之后,就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他本该倾尽自己的所有为自己而活,可他在重新拾起那早已被恶意践踏成碎片的人之心,并且试图拼好时,我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多大罪。”
“他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举动会给他带来多大的苦难。”
伊庭叹了口气,他有了解过一点点关于羽寂的生命记录,因此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那看似是为了自己的感情能不惜一切代价的自私,然而真相是为了拯救对于自己而言是珍贵之物的所有,于是只有一个代价可以付出的愚昧。
“那家伙根本不懂想要爱惜别人的前提是先要爱惜自己啊,他就没想过万一这种可能性吗?真是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做出抹除自己存在的行为?愚蠢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觉得你和他也没啥两样,能用自己的身躯去抵挡箭雨甚至在那之后还站着不肯倒下,直至……自己的生命化为碎片。”
“你还真会用好听的说法。”
男人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这场暴雨也越下越大,伊庭眼前的一切都在归于虚无。
“他……就拜托你们了。”
“你这个监护人真是不够尽责。”
无可奈何,带着遗憾的笑声响起,伊庭离开了双月星,重新回到了一无所有的虚无之中,因为他本就是早已死去的生命。
男人也一样,只不过消失的更加彻底,可伊庭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里,才不是死亡后一无所有的虚无啊。”
如果真的是一无所有的虚无,那么此刻伊庭就不会进行思考,也不会感觉到温暖,更不会在黑暗的虚无中见到其他颜色。
“你这家伙到底是胡来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做到这种事?”
黑暗的虚无开始出现裂痕,些许光芒从裂痕中透入到伊庭眼中。
真正的,独属于伊庭记忆中那独特的花瓣,只有小小的一片,飘落到了伊庭面前,伊庭蹲下捡起,花瓣随着伊庭的思绪飘远,渐渐变色。
一开始只是纯粹的白,后来是淡淡的粉,接着是耀眼的金,随后转为炽热的红,再后来……
记忆中的花树每一次结出花苞时,都会让伊庭在夕阳西下时猜想,凋零落下后才迎来的绽放会是什么颜色。
飘远的思绪回归,伊庭站起身,看着眼前陌生却熟悉的地方,有一个人早已守候在此,抬头注视着迎来凋零的花树。
“还真是羡慕那两人能找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岛屿,住在幽林深处,尽享宁静。你说对吧?先生。”
“那陌生的称呼是在挖苦我吗?”
“也不知道是谁想自顾自地离开,和这里的主人一样,都是笨蛋。既然是笨蛋,那肯定得挖苦下。”
“总觉得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你会和她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然后我们两个笨蛋就得遭殃了。”
“诶嘿嘿~”
伊庭没辙地笑着,内心中早已被那不知失去了多久的温度充满,甚至无法压制的满溢。令自己无比安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朝迷夕逝,这花还真是奇怪。”
“可惜现在只有这一棵花树了。”
“只有一棵,也有延续下去的可能性,不是吗?”
抬头注视着花树的人回过头,微笑着,伊庭走到其身边,想要触碰,可是穿了过去。见到这种情况,伊庭听到了令他苦恼的笑声。
“你可得积极点恢复过来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眼前的人已经明显有了肉体,早就已经复活了,不再是愿望的概念化身。
“从那孩子真心地祈祷自己能够创造出一个美好的世界开始,在他以自己的所有宣誓开始。”
『一切皆因由我心所诞』
那是羽寂在最后的最后,衷心地祝福着所有人的轻语。
“哈啊……这下,我真欠了他一个永远还不清的人情了。”
“所幸的是我们的时间很长,只是目前得抓住好不容易能够归来的机会,先拯救他才有机会好好享受重逢后能够再次拥有的厮守。”
伊庭笑了笑,抬头看着自己记忆中久违的景色。
“啊,你说的没错,翎凪。”
一直都处于风雪之中的这个世界,仅在此处,迎来了暮色的笼罩。于是,随着一朵花苞落下,没有任何留恋,一场别致的『雨』,在此刻落下。
因凋零而迎来绽放,来时沉默无声,逝去时轰轰烈烈,这一次,一致的星蓝倒映着晚霞,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