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推前至羽忆星的前身,羽寂诞生的时刻,不过在羽寂的人格浮现于表面前,主导着行动的人,此刻正潜伏于黑夜之中,静候着自己的猎物到来。
缓慢的呼吸在刺骨的寒夜中将一缕白烟吐出时,空无一物的虚无之中,黑暗蠕动着。
一头早已被污染的灵兽,现出了身形,随后咽喉喷涌出黑色的液体,首级落下消散时,一个人影浮现。
“清理……完成。”
捡起灵兽消散后变得破碎不堪的灵核,人影将一把匕首立在地面。
“愿你安息。”
如同祈祷一般,为悲哀的生命送行后,捏碎了灵核,让其随风散去,归于尘土。
“辛苦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高大的人影身边,紧接着一片光幕升起,被污染的区域重新恢复正常,显然是被净化了。
“你也是,忆。”
光幕的照耀下,两个人影也显露出真面目,雨寂和雨忆,在保护着神域的结界边境活动着,没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存在。
至少在黑羽和羽寻没有来到之前,的确是如此。两人就像是没有遭遇那些残酷的苦难,一直隐于世间。
“嗯……两个世界混合在一起了?”
羽寻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看向天空,此刻的天空并没有被漫天的风雪遮掩,只是有很厚的雷云覆盖。不过这也是因为雨忆的行动所导致的现象。
“现在的时间线,恐怕是伊庭曾经存活时的时代吧。”
黑羽将自身的感知范围扩大,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在她们所处的这片大陆上,有着两处截然不同的聚落。
由羽忆星上的所有种族聚齐在一起所组成的聚落还有不知名的,归于羽忆星前身的星球星灵,翎凪所在的聚落。
“好强大的灵力啊,在这里都能感觉到。”
黑羽看向翎凪所在的方向,她真没想到一个处于活动的苏醒星灵居然能随时随地散发着足以覆盖整个星球的灵力。
“可惜的是当时她还过于纯净,不知道怎么使用这份力量。”
羽寻说完之后,重新看向她们的目标,不过现在目标在她们感慨的时候,也发现了她们,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黑羽?还有……”
雨寂愣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黑羽,当然黑羽也很惊讶雨寂居然还记得自己。
“羽寻,是他们三人的孩子哦~”
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雨寂的脸抽动了一下,一瞬间就出现在羽寻面前,把羽寻吓了一跳。
“认真的?那混蛋居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那个……”
完全没想到雨寂会这么激动,羽寻被雨寂的气势愣是压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寂你啊。”
咚的一声,雨忆用法杖敲了一下雨寂的脑袋。
“你把孩子吓着了,给我冷静点。”
“啊哈哈……”
被敲了下头的雨寂恢复了平静,不过还是把目光锁死在羽寻身上,直到黑羽插话进来。
“我说,你俩能解释下为什么你们还记得主人吗?”
羽寻被黑羽护在身后,雨寂感受到黑羽那不太妙的心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将目光收了回来。
黑羽虽然不像白羽那样那么讨厌雨寂,但终究只是有所耳闻且在原本的人生之中一面都没见过。哪怕雨寂的确帮助过他们找回原本人生的部分记忆,可黑羽也对雨寂没啥好感。
被黑羽戒备着,雨寂没有什么意见,再怎么说现在这个世界在两人的认知里应该是谁都不知道羽寂才对,更别提熟悉黑羽的人,因为黑羽压根就没有受创世纪影响被拉入这个世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了,好像是和他留下的东西有关。”
雨寂说完,把一样东西递到黑羽面前。只有黑羽和羽寻见到雨寂递出来的东西后,一瞬间理解了其为何物。
一段枝芽,似乎因某种特殊的原因永远停留在了常绿的状态下。
“这是万千镜世的碎片啊!”
听到黑羽惊讶的话语,雨忆叹了口气。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虽然我有往那方面猜想过,可没想到真的是啊,哥哥那家伙,居然胆子那么大。”
要进行创世纪,完整的万千镜世是必须的,然而羽寂却在那之前把其中一块碎片交给了雨寂和雨忆。羽寂知道做这件事的风险有多大,然而还是做了。
“父亲留下这块碎片,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不让你们两个忘记以前的事吗?”
“我不好说,那家伙的心眼比我还多,明明我们算是同一个人。”
雨寂苦笑着。黑羽虽然有着前世的记忆,但关于羽寂在失去她和白羽之后的事情黑羽一概不知。这件事,恐怕只有羽寂的小队和雨寂还有那些曾经被羽寂报复的人知道。
“这块碎片里保留的记录是什么?除了让我们还记得这一切之外,它应该还有别的作用吧?”
忆看向羽寻,羽寻面色凝重了起来。自己和黑羽此行的目的就是寻找可以修复羽寂存在的记录,以此重新唤醒羽寂的意志。
羽寻深呼吸了一下,刚出发就找到了其中一个记录,这到底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羽寻不知道。想要伸手去接触的时候,忽然间雨寂感知到了什么立刻将羽寻护在了身后。
“什么?发生了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羽寻闭上了眼睛,睁开时,视界一片赤红,雨寂咬紧着牙关忍耐着痛苦,羽寻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状况。
“这家伙……一点气息都没,速度……好快……”
一头黑色的兽,嘴边残留着鲜血,雨忆还没能从雨寂一瞬间被咬断了一只手的现状中反应过来,而黑羽已经唤出了武器守在三人面前。
“万千镜世的碎片,被抢走了。”
雨寂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不详的黑色野兽,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似得,想要动身去抢回碎片。
“你别乱来了!先把血止住!”
羽寻施展着治愈的术式,雨寂无力地单膝跪倒在地,他意识到了什么。
“该死……这家伙造成的伤势,有诅咒混在里面……这种诅咒气息,千生世罪?”
听到千生世罪的名字,三人一致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视线落在黑色野兽身上。
“怎么会?千生世罪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雨忆都没能理解现在发生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黑羽在听到千生世罪的名字后立刻采取了行动将在雨寂伤口处蔓延的诅咒给斩断,代价就是雨寂剩下的手臂部分全部被切除。
“黑羽你?!”
“忆!冷静点!她的行动是对的!”
看到雨寂恢复力气站起来,羽寻和雨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雨寂对着眼前的黑色野兽发出质问,黑色野兽似乎是听懂了雨寂的质问,将抢夺来的碎片吞进自己的体内之后,发出了不连贯的声音。
“异物……清除……破坏……禁止……”
说完后,四人周围都开始被黑雾覆盖,然后,他们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主人的安眠,不允许任何人……打搅。”
“月羽……”
模糊的轮廓,在黑雾中显现,那只黑色野兽,他们也终于认出来了其真面目,赤月离殇。
“因为月璃和伊庭的事让我太过震惊我都忘了,刚来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赤色双月啊。”
雨寂和雨忆也因为羽寻和黑羽的出现一时忘记了这回事,而现在他们都明白了现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不过还有一件事雨寂和雨忆都不明白。
“喂,黑羽,月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应该因为羽寂的创世纪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吗?”
面对雨寂的提问,黑羽显得非常吃惊的样子。而两人发现对方的心情跟自己一模一样时,雨寂苦笑着。
“看来我们待会得好好交换一下情报才行了。”
“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吧。就算是我,现在也不是能够发挥全力的状态。”
黑羽冒着冷汗,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一点松懈都不敢有地盯着眼前的人影和野兽。
“小黑,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了。”
“羽寻?”
黑羽一时间没能理解羽寻的话下意识地回头时,雨寂又一次感知到了威胁刚想提醒黑羽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震惊了三人。
“别看我这样,打架方面的事,我可是很擅长的!”
黑色野兽一瞬之间闪烁到了黑羽面前,然而羽寻以更快的速度挡在了黑羽面前。
原本想一口咬断黑羽脖颈的黑色野兽在咬到羽寻唤出的兵刃之后立刻闪烁离开了羽寻的面前。
“啊……嗯?那个,是叫雨忆吗?”
“诶?”
被羽寻叫了一声,雨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羽寻勉强笑着说道。
“麻烦你解决这个结界了,我实在没办法分心应付两件事了。”
虽然挡下了黑色野兽的第一击,但就这么一下羽寻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它能够让战斗经验丰富的雨寂都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护住自己而没办法完全躲开。
隐隐发颤的手和已经缺刃甚至留下咬痕的兵刃让羽寻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这家伙……要是用观测者给的力量……”
羽寻摇了摇头,她不敢用那份力量,如果眼前的敌人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就算了,但可惜的是情况偏偏是这样。
两方对峙期间,雨忆也开始行动,将法杖立于地面之上,展开术式,全力破解弥漫黑雾的结界。
在此期间,黑雾中一头接着一头的黑色野兽不断出现,只是它们的气息都不如羽寻防着的那只强烈。
“分身吗?虽然气息变弱了,但还是很危险啊。”
雨寂观察着现状,虽然诅咒的影响已经消失,可雨寂还是暂时地失去了战斗力,没办法行动。
随着第一只野兽再次发起进攻,包围了四人的其余野兽也同步行动,只不过它们不像第一只那样可以直接闪烁,因此黑羽很轻松地就防住了。
只是羽寻那边三人在看不清两者间的情况时就已经觉得头疼了。
残影间不断闪烁,刀光剑影之间他们都没想到羽寻还有这种战斗力,而野兽的咆哮声不断响起时,他们也对此感到担忧。
体感不过十秒,两者在全力给予了对方一击之后拉开了距离后,羽寻喘着气,身上有不少划开的伤口。
“寻!”
“别担心,嘿嘿~那家伙也不好受哦。”
身体的窟窿冒着黑雾的黑色野兽龇着牙,喉咙不断发出威吓的鸣声,它明白眼前的人不好对付,所以拉开距离后不再敢贸然进攻。
“不过……那家伙被我重创了几次,伤口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啊。”
冒出的黑雾渐渐消散,野兽也开始试探性地往前踏出一步。
“还真是不讲道理啊。”
羽寻嘀咕了一句之后,没辙地叹了口气。而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雨忆出声了。
“羽寻!回来!已经搞定了!”
听到这话羽寻毫不犹豫地转身,野兽也抓住这一瞬的机会,趁机接近了背对着自己的羽寻,可惜比起之前,野兽的速度慢了点,只是挥动着爪子划伤了羽寻的程度。
“呜……”
几乎是以撞进去的方式羽寻冲到了雨忆展开的灵阵里,随后四人在野兽的包围圈中消失不见。
人影和野兽看着眼前的空地,最终黑雾散去,这片树林什么都不剩,全部被腐蚀殆尽了。
传送离开的四人,在伊庭和翎凪所在的聚落中现身。
“父亲的诅咒,还真够疼的。”
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羽寻带着泣声抱怨了一句,吓得黑羽都快没魂了,不过黑羽在看到羽寻身上蔓延的诅咒逐渐消失时,不仅是黑羽,雨寂和雨忆也很吃惊。
“那个……你们谁会治愈的灵术啊?”
“啊……”
雨忆听到之后立刻帮羽寻治疗了伤势。不久后,羽寻吃痛地支起身体,看了一眼狼狈的自己。
“寻,还好吗?”
“一股血腥味,想洗个澡。”
黑羽愣了一下,无奈地苦笑着捏了下羽寻的脸。
“我说你啊,在意的地方是不是错了?”
“我是不会被父亲的诅咒影响的,小黑你不用担心。”
黑羽很想知道不受诅咒影响是怎么一回事,另外两人也是一样的想法,羽寻察觉到后,表情变得有点难受,注意到这点后,三人都收起了心思。
“是吗?那就好。”
黑羽摸了摸羽寻的头后,就把羽寻抱入了怀里,而且力气还不小,羽寻有点被吓到。
“小……小黑?”
“真是的,一个人那么乱来。”
“有什么办法嘛,要是小黑上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对于这点黑羽没法反驳,在创世纪之后黑羽拥有的力量已经很少了。
“抱歉,要是我能早点察觉到就好了。”
雨寂也没想到要让一个孩子参与战斗,羽寻看到雨寂低落的样子,知道了其想法之后笑了笑。
“叔叔你对上那家伙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呃……这话什么意思?”
总觉得这侄女好像有点失礼的雨寂眼角跳了一下。
“明明你们三个已经猜想到为什么千生世罪会出现了?”
三人沉默不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羽寻叹了口气。
“月羽姐姐的权能,是记录并且能够使用其内容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在虚空族的领地中出现的过往之地,葬魂之渊以及独属于月羽姐姐的心境世界,月灵峰,就是现在所有异象的源头。”
“寻你还真是让人觉得意外的冷静呢。”
“谁让父亲那个混蛋一直丢下我一个人,害得我只能努力地保持坚强。”
说到这,羽寻攥紧着拳头,眼神中有着愤怒的感情,黑羽心情复杂地看着。
“那么现在,该轮到叔叔姐姐你们两个了。”
“嗯?叔叔?”
“诶?姐姐?”
对于羽寻十分明显地区别对待,一时间雨寂和雨忆是两种完全相反的表现。
“算了,这种事先放到一边,虽然说你们两个可能已经猜到了,但还是由我亲口说出来比较好,我们两个,在这个世上,不被任何人记得,因此,我们也无法接触千灵族以及有关的任何对象,无论是谁。”
在雨寂说完之后雨忆接着补充解释,这些事情两人一直在寻找答案,可惜一直找不到。
“一直以来,我们的活动区域都被限制在保护千灵族的神域边缘,虽然有最低限度的安全保证,可是不定期出现的大灾祸总会遗留一部分影响,影响着边缘,而边缘区域又被生活在中心领域处的人们视为禁地,无论是谁都不敢接近。”
“哪怕是族神级别的人物也不敢接近吗?”
面对黑羽的提问,雨忆摇了摇头。
“边缘区域有着另外一个称呼,迷失之地。因为接近无貌之世所以谁都不敢接近。”
“等会,原来的羽忆星有这样的地方?哪怕是尘羽星也没有吧?”
“没有,这些都是哥哥进行创世纪后才出现的,神域外的世界,是空无。也是阻断一切外来之物的屏障。”
羽寻想起了什么,然后向观测者呼唤,观测者的回答也印证了羽寻心中所想。
『原来在这颗星球外的星域蔓延的黑暗,真相是这样吗?』
“忆和我在边缘区域中活动,目的是为了给予在和噬灵族对抗中不小心误入此地的人指引,让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及清理残留的影响,否则这些影响一旦累积起来,就会产生二次灾害。”
“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不需要我们再这么做了,神域外的世界,完全变了个样子啊。而且还有一个十分强大的气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真好奇是谁。”
看见忆好奇的样子,黑羽问了一句,然后黑羽和羽寻发现了一件事。
“你们不是知道羽忆星有表里面的事情吗?”
“诶?”
好奇变成了疑惑,雨寂和雨忆都是一样的表情。黑羽和羽寻对视了一眼。对于两人的表现,雨寂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一声。
“看来我们不是什么都记得啊。老弟那个混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相反。”
“父亲藏着的秘密不止一个两个的叔叔你第一天知道吗?”
“呵,你这侄女倒也好好的遗传了他喜欢讽刺人的习惯。”
“要这么说叔叔你不也是吗?”
羽寻和雨寂相视一笑,黑羽和雨忆都对此无奈地笑着。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两人估计是被使唤的那方吧?”
雨寂一边接受着雨忆的再生治愈,一边向黑羽询问着。
“这点你不该问我,该问寻。”
“呃……真的假的?”
“真不好意思了啊,叔叔,我是主角。”
雨寂苦笑着,摆了摆手,老实说听到羽寻才是给予他们指引的人雨寂反而放心了。
“这倒是没关系,毕竟黑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跟这笨蛋的姐姐一样。”
一旁的黑羽感受到雨寂的视线,很微妙地动摇了一下,可又很快地掩饰了起来。
“嗯?小黑和小白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只有羽寻和雨忆没搞明白雨寂说这话的意思,雨寂也没再说什么。黑羽盯着雨寂,她算是搞懂前世的羽寂在离开之前,让她务必作为其中一个指引者让雨寂走上正途了。
『我的秘密,一下子就看穿了啊』
这一次的旅途,黑羽不止是纠正的一方,她也有着自己的使命,至于是什么,在揭晓之前黑羽会一直保持沉默,不然的话也不会叫做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