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
阿尔谢用法杖狠敲一下地面,即使铺着地毯,在场的所有人也能感觉到强烈的震动。
“住嘴!为了我们家族的荣光……没有什么是不能够牺牲的!”
菲尔德老爷偏过头,只露出半边脸给他的女儿,洛亚可以看到他的另一侧眼睛已经闪着泪光。
“就像他说的,把你嫁给别的家族,和直接卖掉没什么区别!贵族的女儿,生来就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可他不是贵族!是恶魔啊!”
爱雪此时终于情绪失控,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喷发出来。
洛亚并不是施虐狂,他也不愿看到如此美少女啼哭哀嚎,可是如果想拯救阿尔谢,他想不到别的方法。
如果直接帮助她,注重伙伴的爱雪很可能想最后做完那么一次探险再金盆洗手,而一旦踏入大坟墓既万劫不复,这是洛亚也无法改变的。如果他替身为入侵者的大小姐求情,守护者们就很有可能会怀疑这个人类是不是真心效忠大坟墓,即使安兹网开一面,对大坟墓团结造成的负面影响也不会小。如果帮助外人会让大坟墓的利益受到一丁点的损失,先不说安兹,洛亚也不可能接受。
思来想去,还是在阿尔谢父亲面前演一场戏,让这位菲尔德老爷亲手把他的女儿交给自己比较好。这样既不会造成太大的骚动(人口失踪帝国警卫队很有可能备案,如果别人调查起来很可能顺藤摸瓜联系到纳萨力克大坟墓上),又能一下子救出三位大小姐,而且不会让自己给阿尔谢留下太差的印象。毕竟在普通人的意识里,人贩子相对于买主要更加可恶,阿尔谢只会加重对自己父亲的失望,而不会过于在意洛亚在其中起的推手作用。
“亲爱的……亲爱的你今天到底昏了什么头……我求求你……”
“你走开!”
不知什么时候,阿尔谢的母亲已经跪下抱着爱雪父亲的大腿哭求了,但是阿尔谢父亲好像意志非常坚决,甚至不惜狠下心来用脚踢开自己的爱人。尽管如此,阿尔谢母亲的意志似乎更加坚决,即使被踢开也义无反顾地再次扑上去。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哦不对,这里是可怜天下母亲心。
然而洛亚并不会因此而心软。被用可怜二字形容,是因为当初无法坚强起来,遇到困难没能力挽狂澜,而是选择了逃避;心中产生对他人的怜悯,是因为自己懦弱,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可怜的样子。
如果当初阿尔谢的父母,甚至只有母亲也好,能和阿尔谢一起拉下身段打工挣钱,他们的女儿也不会沦落到冒着生命危险做黑工的境地,更不会在原作中葬身纳萨力克。
不过若果真如此,之后也就没有洛亚什么事了。
“管家!把古提莉卡和维蕾莉卡给我带过来!”
“我不许!管家!不要听我父亲的话!”
靠在门框上静静观看面前吵闹的修罗场,不知不觉洛亚已经感觉脊背有点痛了。
“……诸位,我对这种感人的分别场面并没有什么兴趣,差不多该结束你们的争吵了吧?”
“【昏睡咒】”
随意打出一个响指,清脆的声音中好像蕴藏着神奇的魔法能量,一听到这声,刚刚还大吵大闹的阿尔谢瞬间脱力,摇摇摆摆倒在了地上。
“好了管家先生,请完成您的工作吧。”
“还在愣什么?去把古提莉卡和维蕾莉卡带过来啊!”
“……是。”
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管家,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放在左肩上行礼后,便转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爸爸……姐姐怎么了?”
“对、对啊……姐姐怎么睡在地板上……多不雅观啊……不会被骂的吗……”
大厅里,两位衣着华丽的小萝莉抓着菲尔德夫人的大腿,紧紧靠在她们母亲身边,而她们的母亲则是蹲下来拥抱抚摸着她们的头一言不发。
显然,两位幼女被现在沉重的气氛所感染,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用怯懦而无辜的眼神盯着她们面色不太好的父亲。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后将要领养你们和你们姐姐的人。话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我不想告诉你们。总之既然人来了我就领走了,祝你日后大业早成。”
洛亚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连看也不看菲尔德老爷一眼,又打出一个响指,两位幼女应声倒地。
将她们堆在爱雪的肚皮上,洛亚四周亮起蓝色的荧光。地板上一个圆形区域开始发光,包裹住四人。
四人的轮廓渐渐变得模糊,菲尔德老爷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空虚。
“请……对她们好一点……拜托了……”
“怎么可能啊。”
洛亚冷笑一声,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
光圈和里面的四人彻底消失了,只留下呆呆站在一边发愣的菲尔德老爷,和哭成泪人的菲尔德夫人。
“……对啊,这怎么可能啊。”
明明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菲尔德老爷此时却感觉怅然若失。
当完全感受不到三个可爱女儿的气息后,眼前的金山好像光泽都黯淡了许多。
“但是家族复兴的大业,我必须……对不起了,爱雪,古提莉卡,维蕾莉卡……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女儿……”
女儿没了可以再生,但是家族大业要是没了,他连地狱都没有脸下。
这是没办法的。
菲尔德老爷叹了口气,撇一眼不远处的金山,表情舒缓了些。他的似乎内心已经不那么难过了。
“管家,叫仆人把这些金币搬到储藏间吧……”
“……是。”
管家一边走向女仆们的寝室,一边不住地叹着气。
虽然大小姐一直对自己不错,但是生活总是要过的。自己作为仆人已经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毕竟我和女仆们也都是要生计的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