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谈已尽,茶水不续。
若是续上几道茶水,即便不言,释卿四人也可多待几柱香的时间。不过时间并不宽裕,几人既已言尽,便不再多留。品尽所剩茶水就起身离开。
下到楼下,满地的莺莺燕燕就映入眼帘,看着像是被打昏的一般。而在一旁,是用不知哪里捡来的树枝戳着其中一名弟子脸颊的释千雨。
听着楼阶处的错杂脚步声,释千雨停住了戳的动作,望向释卿那边。
瞧见是释卿几人下楼,释千雨随手仍掉刚刚还视作戳脸神具的树枝,朝释卿跑去。剑竹息也从木椅上起身走来。
而满地的别样景象倒吸引着李魏的目光,
不用多想,这些玲珑峰弟子便是笔笙口中该处理的师门不幸。李魏观其昏倒的模样,心思不禁活跃起来,有着一个大胆的想法。
晕倒角度、脖颈痕迹、以及仅持续了三息的时间。李魏望向笔笙,暗下定论。
这玲珑峰峰主,笔笙,定是恒破镜的大能者!
……
“走吧。”释卿说道。
笔笙等人轻轻点了点头,但释卿却是被释千雨所阻拦。
释千雨撒娇道:“师父~你说我可不可爱~”
释卿看着释千雨的俏脸,想了想说道:“可爱。”
他一向实话实说。
右侧的笔笙轻轻咂嘴。
虽是实话,释千雨却很高兴。旋即娇声说道:“那师父能不能不要罚我去思过崖了呀~”
这话释卿早有预料,在释千雨露出笑容的那一刻,释卿就多少猜到了。若是寻常人士,瞧这释千雨烂漫可爱的模样,也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但释卿终究是释卿。
“不行。”释卿说道。
“欸……”释千雨自然也有预料释卿的回答,却还是感到失落。
右侧的笔笙心情莫名有些高兴起来。
“不过事出突然,你得随我去行歌城一趟,去思过崖的事,先往后拖一拖。”释卿接着说道。
说罢,迈步走出酒楼。
释千雨先是微愣,随后笑起来,移步跟上释卿。
剑竹息也同样。
……
几人出了酒楼,不远的拐角处就涌出一群人,为首的穿着较为华丽,是名中长发女子和名壮年男子。后侧的则穿着统一,由轻甲和布甲混穿,想来便是凡世的卒。
为首的壮年男子往前走了几步,玲珑峰和仁佩峰的弟子也随着出了酒楼。
壮年男子的面色苍白许多。
本以为来的已是够多,谁却知道,仅是一半。
无论如何,他该做的事却是不变。面色威严的壮年男子直接双膝跪地,说道:“求仙师放过朝歌城一回吧!那胆敢将仙师作拍品的商会,小人定会让其消失,朝歌城是无辜的,请您开恩!”
话语间,声音还有些颤,应是紧张的。
释卿望着他,不由想着,你怎就知道我会迁怒于朝歌城?警惕意识未免高过头了吧?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李魏站出来居高临下看着壮年男子说道。
“修道者一心向道,道心从来稳定。修道,修的是长生,而非肆意。”
壮年男子听过李魏的话,猛地愣住,
阳光普照在李魏的身上,依壮年男子的角度来看,像是跳动的五彩旋律在李魏周身跃动,配上李魏所言,着实让他感悟不少。
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说对吧,释卿。”为让自己的话更加可心信,李魏笑着说道。
释卿看也不看李魏说道:“不是。”
“修道修的就是肆意妄为。”
“……”
“你是当我好欺负吧?是不是??是不是???”李魏情绪失控。
而释卿的话也吓到了那中长发女子,她赶忙跪下,说道:“求仙师大人有大量,饶过朝歌城!”
后侧众多士兵见状,一齐跪下,大喊道:“求仙师大人有大量,饶过朝歌城!”
释卿看了他们一眼,不在意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无意迁怒于朝歌城。”
而后,墨舞剑飞出,
释卿踏上飞剑,破空掠过天际。
其余逍遥宗众人也踏上飞剑,跟在释卿身后。
留在原地的壮年男子、中长发女子,以及众多士兵,抬头望着远去的数道身影,大声喊道:“多谢仙师!!!”
……
……
西山顶峰,云雾稀薄,此处种植着茶林,成片的叶子散着股清香,若是释千雨闻到这股清香,一定会察觉到,这股清香和释卿泡茶叶的味道完全一致。
半空划来一道流光。
黑衣人飞剑靠近地面,随手一扔,将李科抛了下去。
“啊……”摔在地面的李科痛呼,固元境都没能踏入的他,实在脆弱。
黑衣人怒声道:“你当你是谁?想杀释卿?怎么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李科爬起身,不服地看着黑衣人,反驳说道:“我可是就差一点就成功了!”
如果他能够在释卿出剑前的一刻引爆胡静的道府,释卿受个重伤是肯定逃不过的。
“呵……可笑!不知者无谓!”黑衣人怒叱说道。
如果释卿不是推算到李科在他完全接近胡静前不会引爆胡静的道府,他断然不会走到那一步,才是出剑。
便是说,所有的一切,都在释卿的掌控之中。
黑衣人仅是想着,就冷汗直流。这般推演能力的敌人,实在太过恐怖,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在她带走李科的那时,就有种被故意放走的感觉,回想起来,便很是不安。
李科却全然不知,被呵斥后便是要反驳。
忽然一道声音出现:“何事?”
其声妖邪,似出谷黄莺却又似媚人狐妖。
听到这声音,黑衣人朝声源处作揖施礼,即便那处并无人影。
“主人,这蠢货对释卿动了杀心。”
黑衣人不屑地斜瞥李科一眼,接着说道:“仅是因为……”
话音还在茶林回荡,李科抬起头诧异的看向黑衣人。他为何而对释卿起了杀心,黑衣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一道红光悄然地掠向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的眉心出现一道血洞,洞口细小,形是圆状,甚至可以说是美观。
一道鲜血像细小的瀑流,从他的眉间落下,滴落在他华丽的衣裳上。
淡色的衣裳染上了鲜红,看起来很是扎眼。
他眼里的生机也渐渐消散,只保留着诧异的情绪。
下一刻,他的身体应声倒下,变作冰冷的尸体。
这一幕完整的落在黑衣人的眼里,她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好似对那具尸体毫无感观一般,张口打算将未说完的话说下去。
“不必再说。”那道声音阻止了她。
“我不需要听原因。”
黑衣人微微低头,表作遵命。
半响后,那道声音久久未再传出,黑衣人收起礼数,拿出一根细线,轻轻一甩。
细线像是无限延伸,捆住李科的尸体后,才是停下。
黑衣人面具下的脸庞不知是怎样的表情,她拽着细线,拖动李科的尸体往阁楼那去。
令人奇怪的是,阁楼不是一个能够安放尸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