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公里地对于一群巫师学徒来说并不是很遥远,就在艾琳娜的思绪中,视线的尽头,一块巨大突出的悬崖向上高高扬起,如同鹰嘴。
这块鹰嘴崖也并不和前面灰白石路一样,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漆黑草丛,散发着此处少见的黑雾,如同炊烟渺渺。
当这副景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索隆,杜奇卡两人同时瞳孔收缩,兴奋之意溢于言表,但是随即之间就发现了对方的失态,又同时将脸色沉了下去,互相之间隐秘的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来到鹰嘴崖前,七人众停下脚步,索隆迫不及待的说到“此地不宜久留,卡伊你和艾琳娜赶紧寻找黑诞草。”
卡伊一直低着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迟钝了下,就慌张的准备走向漆黑的一人高草丛,还没等她迈出几步。杜奇卡直接插嘴,“这到时候了,她们两个人找太慢了,这里草丛如此茂盛,要找到什么时候,一起去吧。”说完也不理睬索隆,带着安娜就进了草丛,一阵声响后就见不到人影了。
眼见着索隆的脸色难看至极,咬着牙换了个方向,“走,我们也进去。”
就这样五个人一头扎进这不祥的草丛。
没过多久,艾琳娜和卡伊就和索隆,卡杜,艾度三人走散了。艾琳娜心知肚明,这是他们故意的。望了望着旁边脸色煞白的卡伊,没多说话。在走了十分钟后,就直接停了下来,双手抱臂,直勾勾的盯着卡伊,静静的不说话。
就这样,眼前这个暗红色头发的漂亮小姑娘在艾琳娜的注视下,汗如雨下,双眼红肿似乎要哭了出来,这样过去了五分钟,她的头慢慢低了下去也不肯抬起来。除了偶尔一两滴像眼泪一样的液体滴落,再也没有动静了。
艾琳娜的耐心也渐渐被消磨干净,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没有什么要和坦白的吗?”
对面毫无反应,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一丝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瞳孔收缩。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卡伊面前,粗暴的将她的头强行抬了起来。
眼前的脸庞,第一次达到艾琳娜的恐怖值的阀点。眼皮红肿,眼睛已成一条细线,暗黑色的血液从眼睛隙缝中混合着汗水、泪水在脸上肆意蔓延。原本洁白的皮肤如同烧灼过的大地,崩溃开裂。在那些裂开的伤口中似乎有什么灰黑的东西在扭曲和蠕动。
“这到底怎么回事?”艾琳娜的手第一次颤抖起来。
忽然,她想到什么,一把抓起卡伊的左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袖子整个撕开。血痕蔓延在整个手臂,如同被人千刀万剐。那扭曲的伤痕构筑了一个古朴,而又邪恶的图腾。
克苏鲁教团,伟大的犹格·索托斯之子的忠实仆人。这是暗银堡明令禁止的邪教,数万年前因为一次失败的神降,整体毁灭的宗教团体。
‘她怎么会有这个图腾。’艾琳娜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那张已经近乎不成人形的面孔。
‘她一开始就是克苏鲁的信众?不可能,暗银堡的巫师们还没瞎到这种程度。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这个你什么时候有的?说。”艾琳娜接近嘶吼出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久前,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就出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卡伊从大声辩解再到不停的喃喃低语。
那还算熟悉的声音把艾琳娜从恐惧中拖了回来。不能怪艾琳娜如此失态,在出发之前,她还因为好奇,查阅了梵兰卡姆斯里关于克苏鲁,这些深渊之主们的资料,好奇他们与前世小说里面的形象有什么区别。
而查询的结果就是,梵兰卡姆斯最高级警告,未达到八级巫师者严禁直接、间接接触,探索任何深渊之主,违禁者杀无赦。
六级以下巫师严禁实验任何有关深渊之主的咒语,圣物,主持祭祀等等一切活动,违者杀无赦。
任何巫师严禁参与任何深渊之主的教团、崇拜、祭祀,违者杀无赦。
梵兰卡姆斯里面的十七条血令,其中九条有关这些深渊之主们。
暗银堡也一样,任何巫师组织都和和任何深渊之主的信众们可以说是不死不休,发现一个处决一个。
这些深渊之主们要么就是精神,幻想,灵魂,情绪等法则的化身,要么就是无尽深渊的投影,或者无尽伟大的混沌思维。任何一个都相当于巫师天生的克星和天敌。在没有其他法则护身的情况贸然接触,只有被同化,陷入永恒的疯狂这唯一结果。克苏鲁更是其中较为知名的一个。
而如此这样还无法灭绝深渊之主的信众们也是这个原因,这些深渊之主所掌握的力量恰恰是巫师们所追求的,如果剔除掉其中混沌思绪与杂质,对于巫师来说纯粹的精神法则力量,无异于一步升仙的灵丹妙药。
艾琳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前的卡伊还在哭泣着,喃喃自语着什么。就在艾琳娜犹豫着要不要丢下他们直接自己跑路的时候,一股令人窒息的黑暗元素浪潮从前方横扫而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艾琳娜咬牙跺脚,脸上的狰狞一闪而过。不再管卡伊直奔前方而去。
这片草丛似乎格外的宽阔,艾琳娜一路急行,走了足足二十余分钟,眼前才突然开阔。 在她面前的是鹰嘴崖的尖角,黑色沙石地,远处是深渊里的灰黑渐变浓雾。一颗干枯的灌木孤独的在悬崖尽头,上面结了一颗圆圆的黑紫色像西红柿的果子。毫无生机。
忽然,一股清凉之意从艾琳娜脑海中流淌而过,将其惊醒。景色没有变化,但是被忽略的一些东西出现了。
“哦,竟然能自己清醒。”在那颗枯槁的灌木前面,一个被黑袍笼罩的高大身影发出了一丝惊疑的声音。
两个人挡在了艾琳娜和那个神秘果实之间。一个是那个黑袍人,还有一个就是卡伊,脸上的血痕还在,但她已不再哭泣,双目无神,无喜无悲。左袖被艾琳娜粗暴撕开的痕迹还在,但左手上的鲜血却如同涓涓细流,缓慢滴落。
‘谁的血?’艾琳娜下意识反应。这时候一声呻吟打破了她的思考,左右两边,两死三伤。
“****”艾琳娜实在忍不住骂了出来。
安娜胸口直接被贯穿,看伤口旁边的心脏碎片,已经不用再救了。杜奇卡还好只是一个手臂被彻底折断,看那扭曲的角度,简直就是麻花,应该是从背后反手拧断的。但他脸色苍白的可怕,那扭曲的表情和卡伊也不遑多让了。
艾度则直接被人扯断了,就像有人一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手抓着双腿直接撕开了。鲜血如同墨水,不要钱的喷在了地上。卡杜满脸鲜血,似乎还少了一只眼睛,左臂消失不见了,附近也没见着,似乎也是被扯断的。状态最好的就是索隆了,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点,双腿不停的哆嗦以外,总体还行。
地上还有很多闪闪发光的碎片,看起来似乎是他们一直带着的装置,被人打的个粉碎,已经无法辨认了。
艾琳娜彻底冷静下来了。叹了口气,她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带了什么东西。
对面的黑袍人似乎也很有耐心,慢慢等着她把四周打量完。
“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察觉到那个黑袍人似乎不是很着急,艾琳娜精神默默沟通着快速施法手镯。开始试图搞清楚对面是人是鬼。
“你似乎不太紧张。那你觉得我是谁呢?”沙哑而飘忽的声音不紧不慢。
“唉”艾琳娜叹的第二口气“我觉得啊,您要么是黑暗巫师,要么是克总亲友团。”
“克总?亲友团?”对面似乎有些不悦还有些疑惑。
“我家乡的俗语,总管一切伟大事务的存在,称呼为总,克苏鲁大人自然就简称为克总。”艾琳娜稍稍拍着马屁说到。
“这个称呼倒是不错,虽然直接称呼了大人的名字,但总管一切却是实话。”理解了这个对面人的语气轻松了起来。
‘对待疯子首先要稳住对方情绪。’艾莉娜谨记疯人院第一首则。
“那亲友团呢?”
“这个简单,就是亲人和朋友的团体,支持克总的存在。”
“哈哈哈,我可没有这个资格能够成为伟大存在的亲人和朋友,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奴仆罢了。”似乎很高兴,艾琳娜也没想到。但是猜对了,果然是克苏鲁教团的余孽。
“我觉得你很有天赋,有没有兴趣加入伟大的团体?”
‘?现在还带现场传销的?’艾琳娜惊了。
“您也知道我是一名巫师吧?”
“是啊,我知道你是巫师,不死不休。我曾经不也是一名巫师嘛。”语气又平和了下来,艾琳娜正准备接话,下面的话就让她瞬间寒毛直竖。“那我也就不能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