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庄门前长长的大路上,一个白衣的少年握着一柄普通的轻钢长剑,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忧伤。少女在后面紧紧跟着,两人一言不发的走了许久,女孩忽然上前拉住了少年的衣袍后摆,低低柔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衣男孩就真的停在了那,片刻后他才回头,眼眶里隐约的也有泪水,只是因为倔强没有显露出来,他嘴角上扬:“唐小楼,以后你嫁给白雨田好不好?”
唐小楼浑身一震,看着那如白雨田如出一辙的少年脸庞,半晌不知如何言语。目光渐渐的低了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小楼,好不好?”
那是什么?地面滴了一点猩红,唐小楼缓缓的抬头看去,只见到白雨田全身都是刀砍剑伤的伤口,白衣早已染红,正滴答有声的流着血。他的口鼻眼耳也都相继流出了污血,眨眼就遮住了整张脸。只余下那空洞又藏阿比的问话:“好不好?”
“咳咳咳….”唐小楼被自己剧烈的咳嗽震醒了。一通深咳下来,把唐小楼搞得趴在床头上干呕不止。良久才眼冒金星的躺了回去,喘息良久才发现自己床边竟然坐着一个人,他正把手放在裸露在外的玉碗上,正要收回却被唐小楼忽然坐起,抓住。
“白雨田呢?他是不是死了?”唐小楼这次看清,被抓住的正是老相识王安。他表情平和的看着唐小楼,说:“他被我治过了,你先躺下再说。”
唐小楼看一眼躺了回去,全身依旧是没什么力气,真不敢相信,刚才能有那么敏捷的身手。
王安整理着被抓乱的衣服,后退了几步,让出条路后才说:“白将军受伤太重,我用十三根银针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你现在醒了,可以去见他。”
他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唐小楼的脑子里,他慢慢起了床,披了件衣服沉声说:“带我去吧。”
王安叹了口气,不去看唐小楼水雾蒙蒙的眼,语气难免有些叹息:“来吧。”
在看到白雨田的时候,唐小楼从未想过一个意气风发大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会是怎样的一种无声的悲凉。如今看到了,而起这原因大多还都是自己搞出来的。
白雨田鼻息微弱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明晃晃的插着错乱有致的银针。其中一根正扎在他的咽喉,估计是用来吊气用的。唐小楼缓缓走到跟前,见他依然酣睡着,仿佛天塌地陷都不会再醒过来。
王安走到近前,伸手虚抚在喉间那根针上:“这是吊命用的,我提了针,他最后一口气就会慢慢散去。我不提他还能多个一时片刻。唐大人,你自己下决定吧。”
这样曾经一个风光无限的人,想必生死之际,也是不希望自己苟延残喘的吧。
唐小楼叹了口气:“拔。”
白雨田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唐小楼,笑容里有种温柔,叫唐小楼不其然的想起了梦里的那个他。在他身上唐小楼什么见过,就是没有见过温柔,你和唐小楼是得有多相爱啊,居然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是柔情蜜意的,唐小楼叹着气,问他:“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点了点头,却没出声,只是双眼一直看着唐小楼。仿佛是对唐小楼说出梦中的那句话后,等待答复一样。
双方都开始沉默起来,唐小楼想装作不知,知道这次谈话的结束也不再想起和提及。但是这对白雨田来说无疑太过残忍,而唐小楼又太过心软。面对白雨田越来越苍白的脸,和越来越接近死亡的呼吸后,终于还是开口说:“我答应你,唐小楼嫁给白雨田。”
“真…的….?.”他眼睛亮的叫人心疼,仿佛从肺腑里挤出来的字眼。
唐小楼点点头,说:“唐小楼愿意嫁给白雨田,一生一世。”
“我想让你….吻我…一下….”白雨田断续的说完,脸上浮起了一阵异样的红晕,呼吸微微急促了些。
唐小楼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但是白雨田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像是能等的了的样子。唐小楼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脑袋,用尽量轻缓的呼吸,在他的额头上浅浅一吻。
感觉竟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
“唇….唇….”白雨田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嘴里反复说着这个词,就用一双眼睛无声的看着唐小楼。只是,他脸上的红晕好像不是什么回光返扎的样子啊!就在唐小楼有些疑惑着迟疑的时候,刚刚理清楚状况的王安忽然在门外插口道:“我说白兄啊,做人不能太过贪心啊。”
空气在瞬间凝固在了唐小楼与白雨田之间。
良久,白雨田受不了这种压抑,他躺在床上咳嗽了一声,一只手麻利的拔着银针:“我感觉自自己还能苟延残喘个几十年……”
唐小楼木然一把抓过银针,对着白雨田就扎过去:“去你妈的!”
门外,王安听着屋子里闹腾的声音,哑然一笑。目光头到远方天空上浓厚的白云之上,又有轻叹。他背着手,跨着药箱,缓步离了此间,轻声吟诗弄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扇面?”
边关,草原。
达通从床上坐起来,细心整理着崭新的血色僧袍。那背后被白雨田炸伤的后背,此时竟是光滑如昔,丝毫没有受过伤的样子。他对帐外候命的士兵说:“过来吧。
两名高达的胡兵步入帐中,对达通行了一礼,径自去那张大床上,拽出两名裸体女尸,两人好像做惯了这样的事情,不发一言的一人扛了一个,用毯子卷着,大步往帐外走。
那两句女尸体表稍有余温,脸上带着莫名诡异,异常舒服的微笑。仿佛是遇到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她们的身体自脸以下,全身皮肤都开始慢慢的变皱,变老。唯有头脸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看起来恐怖中,又透着一股的怪异,叫人毛骨悚然。
达通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了一眼那两具方才还和自己共享鱼水之欢的女尸一眼,脸上有厌恶的申请扇过:“肉体凡胎,终是与本座只有一夕之欢,何谈天长地久,日月同寿…..”说着,他忽想起了唐小楼的纯阴之体,目光之中,贪婪之色闪动:“想不到唐小楼还是纯阴体。等这件事了,当找个机会,将她练成我的鼎炉。”想到这里,他刚平息的欲望又有了沸腾的趋势。
“这西藏欢喜之法,虽对疗伤与修为有着奇效,但却是夺人心智,意志不坚者,轻易便会沦为欲奴,也不知道我练着功法是对是错。”一番思量下来,达通已经恢复了往日那得道高僧的大师风范。他大步走出了营帐,看着营地里来回忙碌的军士,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血腥,随风传来的,还有那伤兵的呻吟。
“不知道此时打了胜仗的雁门,又是一副怎么样的情景呢。也许比此间好多了吧…..”达通双眼注视着雁门方向,目光幽幽深邃,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的绝顶高手,此时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