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融留下来陪着唐小楼。每回练剑,他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之后就凝眉思索,反复叫唐小楼给他施展动作,然后经过一些细微的改动,和意境上的言辞劝导,都叫唐小楼受益匪浅。
“小楼,你天资不浅,又有高深内力在身,学什么武功都特别快,但是别离十三剑不仅有武功剑势,还有唐老施主一生的剑意在其中!”圆融大师大有深意的望了唐小楼一眼:“和尚是不太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便是亲情也分外单薄,是在教不得你什么经验感悟。往后的修行都要看你自己了。”
唐小楼点点头,说;“大师要走吗?去哪里?”
“出家人,四海飘零,居无定所。本来唐老施主叫我保护你,直到武功大成,但是贫僧若再待下去,却不知道是谁保护谁了。”圆融笑了一下,低宣佛号:“小施主,江湖在会了。希望下次见到你,你已经掌握了别离剑意。”说罢,他最后望了一眼唐风的坟茔,长叹却大笑,转身而去。
“大师慢走。”这短时间相处下来,这个老和尚的好脾气和风趣,给唐小楼的生活添了不少姿色。闲暇之余,兼任心理顾问的开导,生活中那经验老道的照顾和体谅,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成为了我目中亲人一样的存在。他这潇洒的一走,唐小楼倒是有些郁闷。
“贫僧身无长物,此剑便送于你,算是结一善缘。”圆融扬袖掷出一道赤光,快速的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插在了唐小楼的脚下。剑柄正犹自颤动不已。
弯腰拔出了那柄长剑,剑身似是非铁,细看又仿佛是一块红玉雕成的,剑身透着股火热的赤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的。剑宽约三指,入手沉重,看似无缝,实则至利。手柄处有古篆书于其上,曰:“莫离!”
“莫离?”唐小楼伸手在那两个壳子上拂过,随手挽了个剑势,发觉手感不错。寻常宝剑入手,使功力难免会觉得太过轻盈,这把长剑古朴沉重,似乎是石头打造的,重量颇合心意。
送了一这么一把趁手的武器,岂有不谢之理?唐小楼抬头刚要向圆融大师道谢,却发现圆融那瘦长的背影,已经几乎要淹没于这丛林的绿间。唐小楼离他甚远,刚想大声的向他道一声谢,却听遥远的林子深处,忽然想起了一声佛号,随后那若有若无的禅诗,随风荡入耳中。
“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
极目望去,树顶林间,层层叠加着无数条树的影子。灌顶的绿色在山林间连成了一片大海,丝毫见不着,那个老和尚的身影了。
连月来忙碌枯燥的生活,如今猛然少了一个人,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是如此的孤独。唐小楼从脚边拔出了长剑,抖落了上面的泥土,然后将之还鞘。回头望了那座孤坟一眼,然后转身下了山,凭着唐小楼此刻的功力,自己有能力和达通一决高下!就算一击不中,逃总是逃得掉的!
唐小楼默默回想着剑谱上记载的御剑法门,心念所至,莫离剑赤芒大盛,在手中低吟不止。如同一个失散多年的老友重新见面一般。唐小楼为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剑光忽然一涨,将唐小楼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而后长剑带起一道长长的尾芒,想着山中,唐家庄的方向飞去!
这是唐小楼第一次御剑,入目所见,尽是山林滴翠,那一冠接着一冠的浓绿枝条,彼此间连绵成一片宏大的风景画,阳光照下,几欲让人长歌清啸。
心中仿佛是藏着一道燃烧的火,剑光光彩更胜,风驰奔向唐家庄。
唐家庄的匾,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换,达通每日里也在卧室中深居简出,偶尔会客也是在卧室里,对于唐小楼的逃离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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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生和李灵儿正在唐家庄的门前等着。自李泉伤死后,与其关系一向较劲的李海生私下走动,拉拢了不少太子旧部。在诸多皇子的势力中,也算是势力较强的一方了。
江湖散人唐风,一手别离剑法端是不凡。即使远在京都也曾听过他不少威名。如今竟被一个不知从何出来的和尚一举拿下,如此高人,在怎能不在心底动念?
“八妹,这秃驴架子够大,我们堂堂皇室子孙来见他,居然还闭门谢客。还是回去找人,把他绑了过来见我!”李海生狠敲了几下门环,愤怒的对身旁的李灵儿说。
李灵儿年纪约有二十岁,这般年纪在古代应是为人妻的年纪了。但是她确是云英未嫁,多次婚姻都被她巧言化开,曾立志要自己选择夫婿,终生大事绝不假手于人。这样一个女强人帮着李海生,怪不得他声势能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
之间李灵儿皱着那秀气的眉,温声道:“高人总是有些脾气的。再等等不迟。”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道赤红色的剑芒由上而下,由远及近的俯冲下来,尾芒过处,竟连同空气都是一阵扭曲。
“主上小心!”门下护卫们见此情景,立刻就有人抽刀护在两人身前,看准了剑光来势,手中大刀奋力一劈,却是只砍了个空。赤红剑芒绕过了众人,犹如一条游鱼一般,片面不沾。
“轰!”的一声巨响,唐家庄厚重的红色大门,被一下撞得木屑纷飞。大门不堪重压的倒飞到院中,一室门口尘屑飞扬,站得近的李海生等人无不感到两耳轰鸣,几乎失聪。纷纷都捂着耳朵,表情各异,带着惊恐的看着前方。
烟尘缓缓散去,李海生看见了一个身穿青衣男装的消瘦身影,仿佛一阵强风都能将之吹倒,而起背影隐隐有些熟悉。心跳不知为何,在此时居然有些兴奋。
“达通,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还不出来见我?!”长剑霍然出鞘,手中莫离剑已是一阵低吟,仿佛等待了许久之后,不甘岁月的寂寞一般,求战的兴奋低音,寥寥传散在四周的空间里。
唐家庄子里静寂无声,片刻才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似远处高声应道:“唐小楼,我早知你会过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说话间,一个血红色身影冲天而起,撞破了屋顶的瓦片,好似滑翔一般的落于唐小楼身前不远处。
“只可惜你不能见到我功力大圆满的样子了。”达通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唐小楼手中的莫离剑上,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那老头竟然将这把剑传给了你?莫非他已经死了?”
“今天就是来找你偿命的!”唐小楼瞪着他,忽然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是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半晌才猛然意识到,达通那双白胜霜雪的白眉,此时怎么成了全黑?!
“你的眉毛….”唐小楼惊讶的看着达通,后者哈哈一笑:“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左手一伸,十三颗血珠嗤嗤破空而出,滑划过道道残芒,交错打来。